一會兒之後,果然看見兒媳婦兒那婀娜到極致的身影款款走進來。
她還是那麼的美麗風流。
賈珍早把那些不愉快的東西拋之腦後,走出書桉,迎向秦氏。
秦氏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賈珍這才頓住腳步,瞅了一眼那跟着秦氏進來,侍立在房門口的兩個婆子,神色收斂,裝腔作勢道:“你怎麼過來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多謝大爺關心,媳婦感覺好多了。聽說大爺受了傷,特來探望。
“哈哈哈,一點小傷,不礙事,難爲你這份孝心。”
“再有,蓉兒說他昨日觸怒了大爺,自知罪孽深重,懇求大爺息怒。還請大爺看在他年輕不知事的份上,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秦氏柔聲道。她來見賈珍,自然需要名正言順的理由,比如替賈蓉求情。
所以,她第一時間說出來,免得身後的婆子們過於揣測她。
“哼,這個孽障……他回府了?”賈珍隨意表達着自己對賈蓉的不滿,眼神卻銳利的看向門口那兩個婆子,目光往外示意。
兩個婆子收到賈珍的意思,忙欠身一禮,乖覺的退了出去。
沒有旁人礙事,賈珍便少了顧慮,再次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秦氏的面前,審視着目露緊張的兒媳婦兒。
心中有些遺憾。
如今的秦氏,着裝實在是太過端正。
他還是喜歡,剛嫁進門時候,秦氏那清涼豔麗裝扮。
他記着,秦氏還喜歡穿綢紗製成的衣裳。特別是夏天的時候,輕籠薄紗,隱隱能夠看見香肩的那種美輪美奐,絕對誘惑的場面。
也是從那時起,他心裡發誓一定要將這個女人得到手……
面對目露“兇光”的賈珍,秦氏禁不住緊攏衣裳,輕聲提醒:“大爺…”
賈珍回神,看秦氏今日與先前的態度有些不同,他猜測,必定是蓉兒那小畜生央求她來求情。
否則,這絕情無義的小娘兒們,絕對不會過來尋他!
賈珍心裡有些興奮起來,笑道:“你不知道那小畜生究竟幹了什麼,即便是將他打死,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不過嘛,既然是你來幫他求情,看在你的面子上,要我饒了他,倒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你的表現了……”
面對賈珍無恥的要挾,秦氏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方柔柔道:“大爺上次不是說,尋到趙孟頫的一幅名畫麼,正好我近來身子好些了,想要瞧瞧,不知道大爺可能準允。”
賈珍聞言,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即面色大喜:“你說的是真的?”
秦氏瞧了他一眼,道:“若是大爺不方便,那就算了。”
“哈哈哈,方便,怎麼不方便。那本來就是專門爲你尋來的,如今就在天香樓上。
你既然想要瞧,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賈珍高興的立馬要去拉秦氏的手,秦氏忙道:“別,有人瞧見不好。”
“等,等吃了晚飯,我會出門散悶,大爺到酉時入夜之後,再過去好了……”
頂點
“哈哈哈,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賈珍樂得合不攏嘴。秦氏考慮的這樣周到,顯然是真的想通了。
兩年多的心機一朝得逞,他感覺自己都要飛起來了。
“那,蓉兒的事……”
“哈哈,自然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好孩子……”
賈珍忍不住還是想上手,秦氏忙退後,嗔視賈珍一眼,一轉身走了。
“呵呵呵。”
見狀,賈珍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撫着自己的嘴脣和鬍鬚,不停的頷首。
……
離賈府四五里路程之外,林府。
林如海作爲黛玉的父親,又是寧康帝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賈璉自然時時不忘維持好關係。
隔七差八,總是會到林府拜見一番,而林如海,也會順道問問黛玉的情況。
不過今日,卻不是賈璉主動上門拜訪,而是林如海派人請他。
目的嘛,還是宮裡的事。
賈璉沒想到,賈母等人見勸他不動,居然想到請外援。
晌午他才從臨淄伯府回來,此時又被林如海叫過去。
不過林如海總歸是不能完全奉賈母的意思行事的,他在細細聽了賈璉的陳述之後,見賈璉有成算,便完全放棄了勸說的意思,反而讚道:
“孟聖有言: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乃大丈夫行事。
難得你年紀輕輕,竟能踐行先聖之言,僅此一點,便勝過世間千萬人。”
“姑父謬讚了,侄兒實難當得起。
因爲侄兒這般偏執,不知變通,不但令長輩擔心,陛下似乎也對我不滿,昨兒特意降旨,免去了侄兒的官職。”
林如海之前就知道賈璉被革職留任的事,宦海生涯年久的林如海,自然懂得這樣的懲罰,恰恰說明寧康帝心中並未真正動怒。
這也是他不力勸賈璉的一個原因。
“你也不必過於憂心,當今陛下明辨是非,既然你之所爲並無大錯,想來陛下也不會真正責怪你。
所以最關鍵的,還是看宮裡的太后態度是否肯轉變。若是七日之後,太后並未有別的動作,此事便算是過去了。
若是太后當真態度堅決,只怕陛下也不會違逆太后的意思,必定會親自召見於你,到時候你再相機行事。
古人云,盡人事而聽天命,你已經盡力了,若是事實不可爲,還當順勢而行。”
林如海看着賈璉,話雖然未說透,但是意思明白。
若是皇帝都召見你,要招你做女婿,那麼這件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到那時,識時務者爲俊傑。
賈璉也點點頭,表示了認同。
出來林府,賈璉直接來到兵馬司衙門。
“參見大人!”
兵馬司上下官兵,都知道賈璉被革職了,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這個時候出來作對,或者唱反調。
雖然才幾個月過去,賈璉已經在兵馬司上下,建立了相對較高的威信。
可不是呢,通常來說,一座山頭,都有一二把手。
就拿兵馬司來說,正副指揮使,就是一二把手,其中副指揮使,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來掣肘指揮使的,免得指揮使在衙門內太過一家獨大!
可是,自從以前的崔副指揮使被背景深厚的指揮使大人掐掉之後,部裡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真的一時調不出人手來,至今沒有給西城兵馬司調遣副指揮使。
如此一來,偌大的西城兵馬司,二三十官將,單從官品來說,就至少比賈璉低上三四級!
更別說,賈璉身上還有將軍爵位!
這種情況,誰敢不遵賈璉號令?
如今賈璉雖然被革職,但是還留任啊,仍舊是他們的老大。而且以賈璉的背景,說不準哪天就官復原職了,這個時候出來找事,風險太大,但凡聰明點的人,都不會這麼幹。
更有消息靈通者,連賈璉被免職的真正原因都知道,乖乖,妥妥的駙馬爺啊……
所以,除了上午賈璉剛露面時,範晉等人表示了對賈璉的關切,而賈璉未多表示之後,便一切恢復如常。當然,私底下瞧瞧議論一番還是在所難免。
“今夜宵禁、巡城的人馬可安排妥當了。”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今晚城門宿守的是周指揮,而城內巡防的是解指揮。”
兵馬司管的地盤寬,事情也多,衙門內常留守的官將都佔到一半往上。
而賈璉作爲老大雖然可以天天回家休息,但是隔三差五,他還是會選擇留守兵馬司,以做表率。
但其實兵馬司上下的人,並不希望賈璉做這個表率。
賈璉不來,他們晚上輪值的時候,還可以偷偷懶,少巡視兩圈之類的,但是賈璉在的話,大家都得比平時多加十二分的認真。
所以,範晉等人見到賈璉臨近黃昏過來,便知道今夜大家不好偷懶了。
特別是當入夜之後,賈璉決定親自率隊巡防的時候,連範晉這個文官,都不得不打起精神,跟着賈璉出來吹夜風。
沒辦法,老大都出門幹活了,作爲小弟怎麼能不陪着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