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武器還沒有發展起來,以冷兵器爲主的戰爭時代,騎兵無疑是衝鋒利器。
哪怕只是輕騎兵,當達到一定數量,足以將數倍於自己的兵力,衝擊潰散,形成兵敗如山倒之勢。
韃靼一見面就立馬開始衝鋒,或許便是如此目的。不給敵人準備的時間,以達到出其不意的目的。
但是韃靼顯然失算了。
對方不但佔據地利之便……
那是一個灘頭,背後是距離河灘足有數丈高的斷崖,前面是斜坡。
對方居高臨下,在騎兵衝鋒的時候,對方以箭弩、火銃等,就已經給他們造成相當的傷亡。
而且,除了地利之便,對方顯然已經結陣完畢。
眼看大隊騎兵就要衝入敵方陣營,卻見那些結陣的官兵迅速退後,然後從對方左中右三路,同時殺出數量不菲的騎兵!
來不及反應,雙方騎兵便已經展開生死肉搏,殺聲震天。
另一邊,賈璉所在的觀測之地。
昭陽公主換上了在京時候的勁裝,乘着颯颯英姿而來,
看了一眼前方的戰鬥,而後問道:“情況如何?”
賈璉搖搖頭,並不想讓昭陽公主太過擔心,因此簡單述說了一下局勢。
但是突然止住,因爲這個時候,瓦剌三王子帶着幾個親衛走了過來。
昭陽公主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敢問路三王子閣下,這是怎麼回事。”
兩國結盟,瓦剌奉大魏爲上邦,至少在沒有成親之前,昭陽公主地位高於瓦剌王子,所以可以直接質問於他。
瓦剌三王子忙道:“公主見諒,在下也不知道這些野蠻的韃子爲何會出現在此處,在下也很憤怒。
待回到王城,在下一定稟明父汗,將此事徹查,必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
瓦剌王子用誠懇和義憤的話說道。
只是在低頭的時候,眼神深處才掠過一抹不悅。
拋開他的計劃不談,他也是昭陽公主的未婚夫,對方竟以這般居高臨下的姿態與他說話!
果然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聽見瓦剌王子如此回答,昭陽公主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轉而看了賈璉一眼。
賈璉便盯着瓦剌三王子,“如此衆多的韃靼騎兵越過了你們瓦剌的防線。而且看他們的樣子,顯然是直奔我們而來,對此,三王子就沒有別的解釋?”
“賈將軍切勿動怒,發生這樣的事,在下也很驚怒。
但是很遺憾,防備韃靼的進犯,在東邊設置防線,一直都是我二王兄的使命。
想必是他一時疏忽,又或者……”
說到此處,瓦剌三王子忽然露出一抹落寞之色,嘆道:“此行我千里至上邦王都,連隨從都沒有多帶,便是爲了瞞住韃靼。
但是能夠瞞住韃靼,卻瞞不住我二王兄。
賈將軍如此聰慧,應當明白,王位爭奪的殘酷,或許這些人是衝着我來的也不一定。
若是如此,倒是我連累了二位。”
瓦剌三王子說着,對着賈璉二人鞠了一躬,語言誠懇,神情落寞。
如此在情在理,情真意切的解釋,差點連他自己都信了。
賈璉眯着眼睛看着他,忽然冷道:“在下不管你們瓦剌王室的爭鬥如何,但若是因此損傷我朝公主一分一毫,後果,三王子應該知道。”
瓦剌三王子看了賈璉一眼。
這還是他認識賈璉以來,賈璉第一次如此無禮的與他說話。
賈璉雖然在大魏朝廷官職不低,但是與他的地位相比,還是差得遠。
即便是放在大魏朝的體系之中,他也是位比郡王。因爲大魏朝給他父汗的封號,是親王中的頭一等!此番受封“可汗”之後,更是超越親王,可與大魏皇帝“兄弟”相稱。
若是如此來算,他甚至可算爲君,賈璉是臣。
賈璉對他不敬,便是以下犯上。
當然,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得罪賈璉,因此正色道:“賈將軍說的是。爲表示在下誓死保護公主殿下安危的決心,在下願親自上陣,殺退來犯之敵!
賈將軍,可願與我一道?”
瓦剌三王子盔甲刀劍在身,顯然早就做好上陣的準備,並於此時邀請賈璉。
“三王子自便,在下的職責,是保護公主的安全。”
聽見賈璉拒絕,三王子略感意外,卻沒有多說什麼,拱拱手,轉身離去。
原道是個厲害的人物,原來也是貪生怕死之徒,不足爲慮也。
“怎麼樣,可看出什麼來了?”
瓦剌三王子離去之後,昭陽公主走近賈璉幾分。
賈璉搖搖頭,“此人面貌雖然粗獷,但是性格狡詐,公主以後應當對他多加小心……”
想到這麼說不妥,畢竟按照旨意,到了瓦剌王庭,他們二人就要在瓦剌王的主持下完婚。
於是便補充了一句:“至少在抵達瓦剌王庭之前。”
昭陽公主眉頭微挑,沒有說話,轉身觀摩前方的戰局。
這還是她第一次直面淋漓的戰場,雖然一些血肉橫飛的畫面,令她本能的感覺到不適,但她還是強作鎮定,微眯着眼睛。
賈璉看出她的情況,勸道:“公主放心,眼下的局勢並無太多可擔心之處,公主還是先回大帳休息,待殺退敵人之後,臣再與公主彙報戰況。”
“也好。”
知道自己在這裡或許會分賈璉的心,昭陽公主點點頭,帶着侍女離去了。
負責近身保護公主安全的禁衛軍將領也要隨之離開,卻見賈璉對他招手。
他沒有猶豫,走了過來。
“將軍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你此行的使命?”
“……,誓死保護公主殿下的安全!”
“很好!”
賈璉拍了拍這位禁軍參領的肩膀,忽然沉聲道:“此番遠離京城,又突然出現這麼多韃靼騎兵,本將軍擔心他們的目標正是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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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將軍命你,即刻起,率你手下三百禁軍將士,片刻不離的護衛在公主左右。
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許擅離職守。除非本將軍及京營所有人馬盡數喪於敵手,否則,爾等皆不許參戰。
這是軍令,爾可明白。”
禁軍參領聞言,深深爲賈璉的魄力折服,立馬抖正身姿,沉聲應道:“末將遵命!”
賈璉又看了一眼遠處,瓦剌三王子居然真的披甲上馬,帶着數十親衛衝進了混戰之中。
“另外再交給你一個任務。
嚴密監視瓦剌三王子,但凡他們無召想要接近公主,或者別的任何異動,一律格殺勿論,無需再向我或者公主請示。”
“這……”
禁軍參領略感爲難,兩國結盟,瓦剌王子身份尊貴,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四五品武將。
到底賈璉深得皇帝和公主信任,又是自己人,因此他低聲詢問道:“大人的意思,是懷疑瓦剌王子?”
“多的本將軍不便與你細說,你只需要明白自己的職責。此番若是公主殿下出現任何差池,你我包括此行所有人皆無活命之機。
關鍵時期當果敢堅韌者擔當重任。
你若是連殺一個異族王子的膽量都沒有,又何談保護公主的安危?既如此,本將軍立刻罷免你的職務,另擇一人護衛公主。”
“是,卑職謹遵大人命令!只要他們敢有任何對公主不利的舉動,卑職必將他們全數斬殺。”
“很好。”
賈璉點點頭,讓禁軍參領下去了。
他對瓦剌三王子的懷疑很簡單。
不論對方如何解釋,韃靼騎兵越境至此,且目標如此精確,必定是瓦剌一邊有人勾結。
聯繫吳世維等人所言,這個瓦剌三王子,野心十足,好戰兇殘。
那他在京城和他們所有人面前表現出來的彬彬有理,便令人犯疑。
兼之自從出了甘寧關之後,其手下的親衛便經常離隊……雖然之前對方說過,是爲了和王庭以及前來迎接的人聯繫。
放在之前合理,但是放在此時此刻,卻是足以令人懷疑的地方。
雖然沒證據,但是眼下真刀真槍的戰鬥都已經打響,那些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別說一個王子,這個時候就是瓦剌王親至,敢表露異心,他都敢直接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