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轉眼間,安子同的三日之期就要到了,薛蟠到是無所謂,依舊和那些狐朋狗友們吃吃喝喝的。而金桂卻在家裡不依不饒地鬧着,說着風涼話,而薛姨媽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是也不想聽金桂在那兒夾槍帶棒的。

本想着寶釵是會想辦法的,可是到現在也不見寶釵過來,想來黛玉是不肯的了。薛姨媽不禁有些埋怨起黛玉來,連這點小事也不肯幫着點,還虧得是一家人呢。

可現在有什麼辦法呢?還是去找寶釵看看吧,實在不行的話,拼着自己這張老臉去求求王夫人也行。

薛姨媽帶着同喜一起到了王夫人處。王夫人正巧在家,看到薛姨媽過來,也想着剛好和薛姨媽說說給寶玉納妾的事。

薛姨媽見王夫人專門出來迎她,心裡有些奇怪。但面上帶着笑容說道:“今日,我看天氣還好,想着這幾天都沒過來看看姐姐了。”

王夫人也笑答道:“我還說去看你呢,可巧你就來了。”薛姨媽聽王夫人這樣產,便問道:“怎麼?姐姐找我可是有事?”

王夫人把薛姨媽讓進屋子後,又吩咐玉釧上了茶,這才說道:“也沒有什麼事,妹妹且放寬心吧。”

薛姨媽這才略略放下心來,本想着和王夫人聊上幾句,便說明自己的來意,請王夫人幫忙。可是還不等薛姨媽說出來意,王夫人就說出了她的意思。

薛姨媽一聽王夫人的話,愣在那裡,心裡不免有些埋怨王夫人,這小兩口成親還不到一年的工夫,王夫人怎麼就如此着急了,想當初她嫁到賈府來不也是二三年之後纔有的賈珠嗎?這會子竟全忘了。一點也不體諒寶釵。虧她還是寶釵的姨媽。

王夫人見薛姨媽不搭腔,便放緩了語氣說道:“你也知道的,老太太心裡是最疼寶玉的,如今寶玉也成了親,老太太不免也想着能抱上重孫,可是這幾個月了,寶釵就是不見動靜,老太太在我面前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也都選好丫頭了。我一直壓着不讓辦。”

薛姨媽暗自想着自己這個姐姐的話是否可信?王夫人見薛姨媽不信自己,便有些着急了說道:“妹妹,我的話你還不信嗎?寶釵畢竟是我的外甥女,我不幫她又要幫誰呢?”

薛姨媽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姐姐誤會了,只是我在想寶釵這是怎麼回事?到如今也沒有消息,讓姐姐在老太太那兒爲難了。”

王夫人輕嘆道:“我也是擔心呀,寶釵也是我外甥女兒,也得爲她想想呀。”薛姨媽打起精神問道:“姐姐可是有合適的人了?”王夫人點點頭,說道:“這人你也是知道的。”

薛姨媽略略一想便知王夫人說的是襲人了。也知這襲人是王夫人早就看中的。遲早都是寶玉的。更何況襲人平日裡看起來也算穩重,薛姨媽問道:“姐姐說的是襲人了?”

王夫人點點頭說道:“你也知道的,早幾年,我就將襲人的份例停了,按着周姨娘和趙姨娘的份例從我的月例中給了她,如今,寶玉也成了親。原想着等寶丫頭有了身子。再辦這事,可是寶丫頭到現在也沒消息。而老太太也不會放過這機會,安插自己的人。到時怕是寶丫頭也沒有辦法。”

薛姨媽雖說一心想着自己兒子,可是寶釵畢竟也是自己親生的。哪裡能不管呢。且不論王夫人這話裡有幾分真,而襲人卻也是自己女兒能拿得住的。想到這裡,薛姨媽也放心了說道:“襲人這丫頭平日裡看起來到也不錯,對寶玉也照顧地精心。”

王夫人笑道:“可不是嗎?而且她平日裡也不多事,倒是能幫着些寶釵。”薛姨媽聽王夫人這樣說也點頭附合。可是心裡還是惦記着薛蟠的事。

王夫人也知薛姨媽過來定是有別的事來找她,便問道:“妹妹今日來可是還有別的事?”

薛姨媽也知這事說出來定有些不妥。可是寶釵到現在也沒有想出別的辦法來,如今也只能看看王夫人會不會有辦法。

薛姨媽想到這裡,便說道:“姐姐,今日來是爲你那不爭氣的外甥來的。”王夫人一聽又是爲薛蟠的事,略略皺皺眉問道:“蟠兒又惹什麼事了?”

薛姨媽聽王夫人這樣問出來,也知王夫人心中不悅。可還得說出來呀。薛姨媽便將事情簡略地說了一下後,見王夫人還是不說話,薛姨媽心裡也沒底。

而王夫人這邊聽了薛姨媽的話後,心裡暗暗埋怨起薛姨媽來。可是這東西還是給了自己娘娘。自己不說點什麼也着實說不過去,況且這事情也並非是什麼大事情。好歹也沒出人命不是?

王夫人想到這裡便說道:“怎麼能出這樣的事?”薛姨媽陪着笑說道:“這也怪我,當時直催着蟠兒趕緊挑些好的拿來。蟠兒也是想着要給娘娘。正巧這鐲子看起來也好,名兒也聽起來不錯。纔沒想別的,只想着讓娘娘高興些纔是。”

王夫人聽了薛姨媽這話,心中的不悅越來越大。直接說道:“蟠兒這是好意嗎?這事倒還小些,萬一日後爲了別的事,豈不讓娘娘在宮裡也爲難。如今蟠兒的身份也不同以往了,畢竟也是寶玉的舅哥了。好歹也要懂些事纔是。”

薛姨媽卻有些不愛聽這話,可是自己家裡如今這情景已不是當初了。雖說有皇商之名,可是薛姨媽卻知道,這只是一個名兒而已。所以薛姨媽再在忍着氣說道:“我也給蟠兒說過,如今也成了家,再不比往日裡了,讓他安安份份地做生意。可是這事也意外呀。還是請姐姐看看能不能幫些忙把這事了了纔是。”

王夫人問道:“可是人家告官了?”薛姨媽說道:“還沒有,只是那人說了只給三天期限,明日可就到了。”王夫人一聽這話,也就放了心說道:“這事到也不怕。就讓他告到官府好了。到時看告在哪兒?然後讓璉兒去處理一下也就是了。”

薛姨媽聽王夫人說的這樣肯定,也就放了心。和王夫人又說了會兒話,就帶着同喜去看寶釵了。

進了絳芸軒。外面的小丫頭見是薛姨媽來了,有個小丫頭朝寶釵屋裡跑去說道:“二奶奶,親家太太來了。”寶釵聽媽媽過來,不用想也知是爲了哥哥的事。但還是迎了出去。

薛姨媽見寶釵出來後,也快走幾步,寶釵問道:“媽媽怎麼這會子有空過來?”

薛姨媽也笑答道:“可不是嗎?我想着好幾天也沒見着你婆婆了,剛好今天也沒什麼事,所以就過來和她說會兒話。”

寶釵親自奉上茶後,便挨着薛姨媽身邊坐了下來。薛姨媽讓同喜和鶯兒到外面自去玩玩,娘倆剛好說說體已話。等二人出去後,薛姨媽悄聲問道:“你也成親這麼些日子了,也沒個消息嗎?”

寶釵輕輕搖搖頭。薛姨媽見狀小心翼翼地問道:“寶玉對你可好?”寶釵聽了這話,臉都有些紅了,輕輕地點點頭。薛姨媽放下了心。可是想着王夫人剛纔的話,便有些想爲寶釵開解一下。

寶釵擡頭看着薛姨媽問道:“媽媽怎麼突然問起這來?”薛姨媽說道:“纔剛和你婆婆說話時,聽你婆婆的意思也有些着急你沒個消息。”寶釵明白了,瞭然地問道:“太太可是想爲寶玉收房?”

薛姨媽點點頭說道:“是襲人。”寶釵冷笑了一下。薛姨媽有些不解問道:“怎麼了?難不成襲人她?”

寶釵輕輕點點頭,說道:“那襲人本就不是省油的燈,在太太面前時不時地總拿寶玉說事,太太又愛聽這些。”說到這裡,薛姨媽急了,說道:“你也真是的,這事你爲何還要瞞着我。虧我聽了是她後還高興呢。”寶釵委屈地看着薛姨媽。

薛姨媽也有些心疼,說道:“你呀,原先在家裡安排什麼事情都井井有條的,怎麼這會子沒主意了。”寶釵也委屈地說道:“本想着這幾天就處理她的事,可是哥哥又出了這檔子事,如今你讓我該怎麼辦?”薛姨媽一聽寶釵這話,想想可不是這樣嗎?自寶釵成親後,家裡總沒完沒了的出事。

薛姨媽有些心疼地看着寶釵,寶釵反而勸着薛姨媽說道:“媽媽,也不必着急,這件事我會安排好的。”

薛姨媽還是不放心問道:“你打算怎麼辦?難不成你還真打算把襲人收房嗎?”

寶釵想了想說道:“只怕這事也只能先這麼做了。”薛姨媽還是不放心。想再說幾句。寶釵擋住薛姨媽。淡笑道:“媽媽放心吧,這事我會好好處理的。”

薛姨媽聽寶釵這樣說,也只好做罷,接着又想起今天去找王夫人的事,便說道:“寶釵,今兒找你婆婆是爲了你哥哥的事。”

寶釵一聽薛姨媽去找了王夫人,立刻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媽媽怎麼給太太說的?”薛姨媽一聽寶釵問的並不尋常,也沒多說,就將剛纔和王夫人說的又說了一遍。

寶釵聽後不免埋怨起薛姨媽來:“媽媽也真是的,怎麼能給太太說這些呢?”薛姨媽聽寶釵這樣質問自己,辯解道:“我原是不想給她說的,可是這眼看着三日之期也到了,你也沒個音信。這不也沒辦法嗎?況且我想着這東西也不是到了別處,是讓她送進宮裡了。”

薛姨媽說到這裡看了看寶釵,這才接着說道:“不過,你婆婆到是說了,這事也算不得什麼,就交給她來辦,到時讓你璉二哥出面撕擄一下也就是了。”

寶釵盯着薛姨媽說道:“媽媽可曾想想?太太雖然答應了,可太太的性子難道你還不知道嗎?若是讓她辦,只怕那銀子是少不了的。”薛姨媽一經寶釵提醒這纔想起來,心中有些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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