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大觀園
而就在李紈心思複雜莫名之時,忽而外間的嬤嬤跑將過來,說道:“奶奶,老太太和太太有事喚着你過去,帶着蘭哥兒過去。”
李紈秀麗玉容上頓時見着詫異,低聲說道:“有沒有說什麼事兒?”
原來賈珩保舉李守中爲安徽巡撫的奏疏,以六百里急遞送至京城通政司,而賈政瞧見之後,就過來尋着李紈,打算說說情況。
鳳姐笑道:“我瞧着倒像是好事兒。”
花信少婦目光在李紈耳畔的耳環盤桓了下,心頭思忖着,珠大嫂子好多年不曾戴着耳環了吧。
其實枯樹逢春之後,更多是心情愉悅之後的變化,而鳳姐又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一眼瞧見李紈最近的神色變化,自然起了幾分疑心。
李紈聞言,溫寧玉容上微微一笑道:“鳳丫頭,我們去看看吧。”
原就是過去給賈母請安的,如今也算一次過去了。
榮慶堂中
賈母端坐在羅漢牀上,下首坐着邢王二夫人,薛姨媽也坐在下首,白淨豐潤的面容上見着笑意。
隨着寶釵住進大觀園,既是幫着賈珩管家,又是幫着管着在京城的生意,薛姨媽心頭欣喜不勝,原本懸着的一顆心漸漸放將下來。
這的確不是簡單一個妾室的架勢,珩哥兒是真心喜歡她家寶丫頭的,將來娶爲正妻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當然,薛姨媽還不知賈珩也是真心喜歡另一個寶丫頭的。
而下首的椅子上坐着賈政,賈政此刻正襟危坐,一手捻頜下鬍鬚,看向不遠處規規矩矩坐着,如小大人一般的賈蘭,儒雅面容上見着幾許欣然之色。
方纔詢問了幾句,蘭哥兒的確是對答如流,在讀書一道上,比寶玉要勤奮、聰穎許多。
怪不得子鈺對僅僅是稚齡的蘭哥兒,讚賞有加,多次說着要好好栽培。
“大奶奶和二奶奶來了。”這時,嬤嬤進得廳堂之中,面帶欣喜說道。
李紈與鳳姐進入廳堂,一個着淡黃衣裙,八寶攢珠髮髻,珠容靚飾,彩繡輝煌,一個蘭色衣裙,體貌端莊,幾如空谷幽蘭,溫寧淑雅,
“老祖宗,什麼喜事兒着急忙慌地喚着我和珠大嫂。”鳳姐眼尖,一眼瞧見賈母臉上的喜色以及一旁的賈政,心頭就有了猜測,定是喜事無疑,這才笑意盈盈問道。
賈母笑道:“鳳丫頭這張嘴,真就是報喜的鵲兒一般,你別說還真是喜事兒。”
邢夫人和王夫人、薛姨媽都笑了起來。
鳳姐來到賈母身邊兒,繼續笑着湊趣兒說道:“老祖宗,不知是什麼喜事兒?也和孫媳婦兒好好說道說道。”
這時,李紈也落座下來,好奇地看向賈母。
什麼喜事兒還需要喚着她?
作爲過去賈府的透明人,李紈早已習慣了守着自己的孩子過生日,對榮慶堂之中寶黛二人的打打鬧鬧,以及其他的歡聲笑語,有時候更多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看客。
這時,賈蘭近前規規矩矩地喚了一聲孃親。
李紈柔美玉容上見着一絲母性的溫和,說道:“蘭哥兒,坐那兒。”
賈母笑意慈祥地看向母子兩人,說道:“讓你公公說吧。”
因爲心頭難掩欣喜,賈政儒雅面容上現出笑意,道:“朝廷在江南分省,分爲安徽一省,子鈺剛剛上了奏疏極力推薦李兄爲安徽巡撫,聽聞聖上欣然納之,內閣已有風聲傳來說要授爲巡撫呢。”
李守中是賈政的親家,賈政對讀書人出身,又是國子監祭酒的李守中的才學、品格多有推崇。
李紈:“……”
父親要爲安徽巡撫了?這是封疆大吏吧?
不是,他怎麼舉薦着父親爲安徽巡撫?
父親在家中賦閒有些年頭兒,似乎早已離得宦海,被朝廷遺忘一般,重新得他舉薦。
這…這難道是因爲她?
不知爲何,念及此處,李紈呼吸急促幾分,芳心“砰砰”跳個厲害,秀麗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只覺一股強烈的羞喜之意涌上心頭,讓麗人心頭幾乎不能自持。
此刻,賈母雖然觀察着李紈的神色,見其面頰紅潤,溫婉眉眼之間喜色流溢,但只當時是因爲自家父親重新啓用而感到歡喜,倒也不以有異。
唯有鳳姐瞥了一眼李紈,柳梢眉微微蹙了蹙,心底狐疑更甚。
這歡喜之態怎麼和她打擺子時候有着幾許相似?
這時,賈母笑着問賈政,說道:“也不知珩哥兒,怎麼想着重新啓用珠哥兒媳婦兒他老子?”
薛姨媽笑了笑,接着話頭兒道:“先前倒是不吭不響的,在家裡也沒聽珩哥兒提及過。”
鳳姐丹鳳眼中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李紈,試探問道:“珠大嫂子,珩兄弟和你說過沒有?”
記得珩兄弟赴了她的宴以後,隔天又去赴了紈大嫂的宴。
“啊。”李紈芳心正陷入思緒紛飛之時,聞言,道:“珩兄弟他好像也沒有提及過這樁事,我也是剛剛聽說。”
應該是那日之事了,他是覺得愧疚才補償着?可爲何又說……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不是她不守婦道,仍念念不忘,實在這話讓人摸不着頭腦。
賈政輕聲說道:“子鈺在奏疏中對親家讚賞有加,提及李守中守孝三年而不改其志,可見廉直品格,而守孝期滿之後,在家閒居也教育族中子弟,如今安徽方置,亟需品德賢良吏員擔方伯之任,故而舉薦着親家。”
賈母擔憂說道:“政兒,人家會不會說珩哥兒任人唯親之類的話?”
王夫人擡起白淨的麪皮,眉頭微皺,目光微動。
而薛姨媽臉上也有幾分關切,畢竟是自家女婿。
李紈聞言,則是擡起秋波盈盈的美眸,薄施粉黛的婉麗玉容上爬上一抹憂色。
他在朝中爲官,原本就政敵不少,別是因爲此事再攻訐於他,就是她……她的罪過了。
賈政道:“這倒沒有,子鈺舉薦系出一片公心,古人常言舉賢不避親,再加上親家原也是士林名流,當年曾爲國子監祭酒,如今巡撫一省,上下都很是服膺。”
賈母笑道:“珩哥兒辦事是個妥帖的。”
說着,看了一眼正在摸着佛珠的王夫人,故意點了一句道:“當初政兒不就是?如今在通政司也算是人盡其才了。”
賈政連忙道:“母親,兒子資質愚鈍,不堪造就,如今在通政司不過是濫竽充數罷了。”
“哎,這叫什麼話?珩哥兒一個軍機大臣,一等武侯不比你清楚?現在你在通政司不就是官兒當的好好的。”賈母神情不依道。
賈政只得謙虛幾句。
鳳姐笑道:“這也是正適合的人選,否則宮裡也不會應着。”
說着,看了一眼李紈,丹鳳眼深處涌起一抹羨慕之色。
相比紈嫂子,同爲寡婦的她所在的王家在金陵是愈發沒落,這都沒有說紈嫂子膝下還有着一個孩子。
而王夫人手裡捏着一串檀香佛珠,瞥向自家兒媳婦兒,也不知是喜是憂。
那位珩大爺就不能幫幫寶玉?
“珠哥兒媳婦兒,這些年你帶着蘭哥兒不容易。”賈母此刻看向那臉頰因爲羞喜而酡紅的花信少婦,輕笑說道:“蘭哥兒將來得了他外祖父照顧,將來出人頭地也能容易一些。”
其實這是顯而易見之事,有了一位封疆大吏的外祖父,賈蘭未來的前途肯定要光明許多。
而作爲李守中女兒的李紈,也從先前無人問津,身份不祥的寡婦,現在臉上也能更有光彩。
李紈拉過賈蘭的手,柔聲說道:“老太太,蘭哥兒還是要看他自己的,父親年紀也大了,當年總歸還是要致仕,頤養天年的。”
那人來日應該能好好栽培蘭哥兒吧,畢竟那天晚上,她都那般不知羞恥地由着他那般欺負了。
既是一切爲了孩子,她也不用再內疚神明瞭。
賈母笑道:“將來他外祖父哪怕致仕了,這不是有他珩叔照顧着他?如是考中了進士,再爲官就容易了,就算考不中進士,中的舉人,那傅試家的不是也做了一州知州。”
以往她看着珩哥兒好像有些薄涼的性子,但現在一看,其實外冷心熱,不管是對寶玉他老子還是對賈蘭。
也不枉她當初幫襯着他。
念及此處,不由再次看向王夫人,蒼老目光中蘊藏着莫名之色。
等到將來,寶玉如果中了舉,想要爲官做宦還真離不得珩哥兒的舉薦和提攜,也不知寶玉他娘天天和珩哥兒鬧什麼彆扭。
邢夫人在一旁聽着幾人談話,見着皺紋的白淨面皮上浮起淡淡笑意。
這珩哥兒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原本想尋個機會說着岫煙的事兒,不想他又匆匆南下金陵去了,只能再尋機會了。
薛姨媽則是瞥了一眼王夫人,心思有些複雜。
姐姐不知道,珩哥兒現在是她薛家的女婿了,等蟠兒的官司一了,從五城兵馬司出來,不說謀個一官半職,就是跟着做個生意,將來照顧着,後半輩子也是衣食無憂了。
鳳姐豔麗也用上笑意嫣然,輕聲說道:“老太太,珩兄弟如今在南邊兒,你說這過年也不回來了。”
賈母道:“他辦着宮裡的差事,這也是應該的,只是可卿一個人在家也挺孤零零的。”
鳳姐笑道:“老太太這話說的,那邊兒還有尤嫂子還有二姐兒、三姐兒陪着她呢。”
她這幾天多去可卿屋裡陪着就是了。
賈母面上現出慈和的笑意,說道:“知道你們兩個感情好,你也多去看看她,你說珩哥兒這個點兒也沒來着書信。”
鳳姐笑道:“等會兒,我說去找她呢。”
“等明天一早兒,各家誥命夫人還要進宮給宮裡的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祝壽,你別忘了提醒着她。”賈母又是笑着說道。
而薛姨媽聽着賈母說着誥命夫人進宮慶賀之事,白淨面容上的笑意凝滯了下,目光就有幾分莫名之意。
還得是正妻元配,才能封着誥命夫人,那就是天大的體面榮耀了,那時蟠兒也就是侯爺的大舅哥了。
寧國府,後宅廳堂
秦可卿倒是沒有玩着麻將,而是與尤氏、尤三姐一同籌備着過年事宜,各處採買的衣物。
因爲今日是除夕,府上各處宅邸已經張燈結綵,從前廳到儀門、內二門,後堂都懸掛了紅色燈籠,一派喜氣洋洋之景。
廳堂之中,尤三姐看向一旁正翻閱着賬簿的秦可卿,問道:“姐姐,大爺今年是不回來過年了吧?”
秦可卿柔聲道:“應該是在南邊兒過年了,前不久邸報不是說,江南三衙初置,永寧侯前往江南大營視察,這段時間應該正忙着。”
尤三姐幽幽嘆了一口氣。
秦可卿笑道:“嘆什麼氣,等明年過門也不遲,反正又不能讓你跑了。”
當初,賈珩說着要用一頂轎子迎接着尤三姐過門,但後來因爲南下金陵,就漸漸耽擱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是想着過年了,一家人能夠在一塊兒團聚,說說笑笑。”尤三姐輕聲說道。
尤二姐看向自家三妹,柔潤盈盈的眸子中見着一絲笑意。
三妹這幾天睡覺都抱着她,一副將她當成自家男人的模樣,羞死人了。
就在這時,外間的嬤嬤進來說道:“奶奶,鳳嫂子和紈嫂子來了。”
不大一會兒,鳳姐在平兒、豐兒的陪同下,與李紈一同來到廳堂中,臉上笑意盈盈,道:“都在呢?”
秦可卿柔聲道:“鳳嫂子,你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鳳姐美眸笑意流波地看向那雍容華美的麗人,輕聲說道:“對了,剛剛二老爺說,珩兄弟在南面遞送了奏疏給京裡,說是舉薦着紈嫂子的父親爲安徽巡撫呢。”
秦可卿笑了笑,說道:“是嗎?”
然後看向李紈,問道:“珠大嫂,夫君他一直說李老先生在江南賦閒實在可惜。”
李紈臉上見着幾許不好意思,柔聲道:“剛剛老爺在老太太那邊兒說是這般,其實,我也不知什麼情形。”
說來,這段時間李紈在稻香村住着,都沒有來到後院廳堂去見着秦可卿,此刻看向那美豔雅黛的麗人,對上那張嬌媚笑靨,心頭難免有些發虛。
秦可卿倒是不疑有他,其實還想問一問李紈當初生孩子、養孩子的經驗,輕笑道:“紈嫂子,咱們坐下說話。”
衆人說着,在屋中落座下來,丫鬟奉上香茗,衆人品茗敘話。
鳳姐笑道:“今個兒是除夕,看來珩兄弟不回來了。”
“夫君可能元宵節之前回來吧,南邊兒的事兒看來是料定了。”秦可卿玉容妍美,柔聲說道。
“走了這麼久,按說該送來一封信纔是。”鳳姐柔聲說着,鳳眸眨了眨,輕聲道:“珩兄弟遞了奏疏上京,按說也該順道兒寄送來家書纔是。”
秦可卿芙蓉玉面上笑意淺淺,柔聲道:“許是這會兒還在路上吧。”
而就在說話的功夫,外間的嬤嬤再次挑簾進了後堂,欣喜道:“奶奶,外間小廝說,錦衣府派人送來了大爺的家書。”
鳳姐笑道:“你們瞧瞧,這就叫心有靈犀,還真在路上呢。”
秦可卿玉頰酡紅,迎着一衆含笑打趣的目光,芳心也有幾許羞澀,但旋即,心底有着幾許羞惱。
她就知道,夫君他肯定會有書信傳來,估計……還不止一封呢。
大觀園,蘅蕪苑——
廂房之中不見太多陳設,如原著所言,四方牆壁如雪洞一般,而東窗之下,寶釵一身蜜合色襖子,下着粉紅色馬面裙,坐在炕榻之上,凝神看向小几上的一本藍色封皮的賬簿,隨着紙頁的“刷刷”之聲,另外一隻素手撥動着算盤珠子。
伴隨着啪嗒、啪嗒之音,不時提筆在賬簿上記錄着。
冬日的金色晨曦透過軒窗照耀在那曲眉豐頰的少女身上,而豐潤白膩的臉蛋兒恍若梨蕊,靡顏膩理,而那不點而紅的脣瓣,瑩光潤微,蘭辭微吐。
少女忽而擡起螓首,秀眉之下的水潤杏眸見着幾許好奇,問道:“鶯兒,各房丫鬟的衣服都遞送過去了嗎?”
“都遞送過去了,姑娘,可把我累壞了,有些東西不能亂了,頗耗費着一番心神。”鶯兒穿一身淡黃衣裳,坐將下來,嬌俏、清脆的聲音中帶着幾許黃鶯出谷的婉轉和嬌媚。
但單以聲音而論,鶯兒人如其名。
寶釵輕輕笑了笑,眸光看向自家的丫鬟,說道:“累了就歇歇,倒也不急於一時半刻的。”
“沒事兒,我就想着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不能給姑娘丟人。”鶯兒轉而又笑了下,輕聲說道:“其實姑娘是真累着呢,姑爺那麼多鋪子交給姑娘打理着。”
饒是寶釵心性大氣,心頭也難免爲之起了一絲羞嗔之意,似惱似嗔道:“你這張嘴又胡說。”
這話不能亂說着,正妻還在寧國府裡呢。
鶯兒近得前來,柔聲道:“姑娘,姑爺去南邊兒這般久了,也沒個書信遞送過來,看着架勢,這個年是不回來過了。”
寶釵闔上手中賬簿,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應該是了,南邊兒的差事辦完,應該也要在年後了。”
她也有些思念他,兩人自在一塊兒後,同樣是聚少離多,前不久梅花詩社首開,衆姊妹作詩,沒有她在一旁看着,做詩都少了許多意趣。
“姑娘,林姑娘來了。”寶釵另外一個丫鬟,文杏挑簾進得廂房,柔聲說道。
寶釵聞言,盈盈起得身來,那雙明亮剔透的水潤杏眸中見着欣喜之意,迎將而去。
其實,沒有他在身邊兒,她和顰兒反而比着尋常姊妹都要親暱許多。
這時,黛玉在紫鵑和襲人的陪同下,進得屋中,看向那肌骨瑩潤的少女,輕笑說道:“寶姐姐在屋裡忙着什麼呢?”
寶釵目光含笑地看向那少女,輕笑道:“顰兒來了,也沒做什麼,就是隨意翻翻賬簿。”
說着,拉過黛玉的纖纖素手,親暱而自然,笑道:“正說着沒個人說話,有些無趣呢,你就來了。”
黛玉星眸粲然,輕笑說道:“湘雲她們在秋爽齋鬧着,我有些乏了,就過來看看姐姐,姐姐現在可是大忙人了,成天忙的找不到人。”
他將外間的鋪子都給了寶姐姐,也不問問她願不願管着,哼!
哎,他其實是知曉她不愛管這些的,也是懂她的。
寶釵輕笑了下,看向那韶顏稚齒的少女,說道:“你要喜歡,你來幫我看看吧。”
說着,伸手幫着黛玉解着紅色白裘的披風,輕笑道:“咱們到裡廂坐着吧。”
黛玉連忙笑道:“姐姐,我來就好了。”
這說着就幫着她解披起的大氅了,如是讓他瞧見了,許是覺得她輕狂了。
寶釵柔聲說道:“沒事兒,都是一家人,不用這般見外的。”
黛玉清麗如瑩玉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然後也不再堅持,在寶釵的挽手中在炕榻上坐將下來,輕輕抿了抿粉脣,問道:“寶姐姐,珩大哥去江南也有段日子了,也不知在南省忙的如何了?”
寶釵吩咐着鶯兒準備熱茶,柔聲道:“邸報上沒見着進展,也沒有見他從南邊兒送書信過來,不過應是一切順利吧。”
黛玉輕輕嘆了一口氣,纖聲道:“這般久了,就是沒一封書信遞送過來。”
寶釵笑道:“滿打滿算纔到金陵沒多久,這會兒多半還在忙着,沒有來得及寫信,也是常理,妹妹也不要太過惦念了,這才走多久呢,就這般黏着。”
說着,握着黛玉的纖纖素手。
不由仔細打量着對面的少女,眉眼如畫,桃腮星眸,尤其是那股江南水鄉的柔婉氣韻,怪不得珩大哥喜歡着顰兒。
黛玉臉頰羞紅,嗔怪道:“寶姐姐,誰黏着他了。”
寶釵輕輕笑了笑,拉過少女的素手,關切問道:“我最近看邸報,林姑父要回京述職了,這會兒不知到哪兒了?”
“在洛陽時候曾經來了一封信,說是要進關中了,如是按着路程這會兒也快到了。”黛玉柔聲道。
林如海被崇平帝一封聖旨召回京城述職,另有委用,先前在路上,最近是進入了三輔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