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願意?你……”
願意?棗兒將臉別向一邊,她怎麼會願意?耳邊響起春生的話:要是沒我姐,你現在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呢。
她也是人,怎麼能受得了跟自己苟合的人如此說?明明就是自己吃了虧,卻被這句話堵得無法反駁,明明就是自己受了委屈,卻要去承擔別人的錯,明明就是她最無辜,卻是連解釋都不能。
“這個不要臉的,他怎麼能這麼逼害你呢!”夏冬兒抱怨着,心裡更加心疼這個命苦的姑娘,她也更加想不到,她今天所遭的迫害竟然是和自己有着間接關係,棗兒若不是念及她的救命恩情,又怎麼會對春生就範?
這一切都是春生的錯,虧了是現在春生沒在跟前,否則她非幾個左勾拳打他個兩眼烏青。
夏冬兒是很想現在去將那個混蛋抓來給交給棗兒,任她打罵來泄憤,可眼下棗兒的樣子,怕是見了春生會更加受刺激,她只得好好的勸着,希望這可憐的棗兒能儘快的走出這場傷痛。
棗兒依靠在土牆上,雙眼空洞洞地看着窗外,良久,她嘴角才泛起一絲苦笑,“這就是我的命,從被我爹孃送去給陳大寶當小妾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什麼命?我不信命,命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今天,你想活便能活,你想死便能死,這生死是你自己說了算的,棗兒,活着纔有希望,只要活着,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懂嗎?”
夏冬兒的手指輕輕點在棗兒的肚子上,讓棗兒的眼神中再次有了求生的慾望。
她常認爲,遺憾,莫過於輕易的就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其實這樣的遺憾只能證明是懦弱罷了,就像現在的棗兒,自以爲是的要用兩條命固執和堅持着來維護夏家的名聲,極傻!
“怎麼活?”棗兒一臉的渴望,可一想到自己活着就要連累夏家,心裡又有些猶豫了。
夏冬兒笑了笑,從古至今,真是有人是因爲活得不耐煩了想死的嗎?或是爲捍衛什麼,或是被迫什麼,又或是逃避什麼,否則怎麼會主動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所以,棗兒其實是不想死的,她只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而已。
“如果你答應了嫁春生,你就可以不用死,這孩子也能活!”
“我……”棗兒彆扭的將眼瞼垂了下來,春生跟她,只不過是爲了……玩的吧……更何況,她自己的身份她自己清楚,他們……合適嗎?
棗兒的顧慮,夏冬兒都看在眼裡,示意她會想辦法的,然後就出了屋子,屋外院子裡大家都正等着,棗兒的爹孃和傅容瑄坐在小凳上不知道說着什麼,杏兒和木白蓮就在一旁坐着,聽他們說話。
見夏冬兒從屋裡走出了,杏兒快步迎了上來,問道:“冬兒,我姐她怎麼樣了?”
“杏兒,好好陪着你姐,別讓她想不開,其它的事,我會想辦法的。”夏冬兒沒有過多的解釋,招呼了傅容瑄和木白蓮就走了。
一路上,夏冬兒講了事情的經過,其實大家也都是有猜測的
,否則夏冬兒哪裡會這麼拼的去救棗兒?
“這已經確定了那孩子就是夏家的,下一步就是想想用什麼辦法能讓春生娶了棗兒,你們覺得呢?”夏冬兒問道。
木白蓮冷哼一聲,眯着眼睛說道:“這事,還真的跟我之前想的一樣,依我看,就直接打暈了春生,綁着他跟棗兒成親洞房得了,哦,他們現在不能洞房的,那就先成親好了。”
嘁!木白蓮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厲害了?夏冬兒白了她一眼,“還打暈了綁去成親呢,你當這是在玩呢?打暈春生,看那老太婆不撕了你!”
“也是啊,你娘還真會撕了我!”木白蓮頓時泄了氣。
傅容瑄輕笑,這事的關鍵就在於他岳母了,只要說通了他岳母,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見夏冬兒爲此事心急,那小眉頭的皺的跟苦瓜似的了,心疼道:“冬兒,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我們回去慢慢想辦法,現在晌午都快過了,先回去吃點東西吧。”
也是,兩天時間呢,回去先餵飽了肚子纔有力氣想辦法,不是嗎?
三人領着一隻狗,晃晃悠悠的就回到了村口的新居,本來是想直接去夏李氏家的,可是大家心裡都明白,那老太婆不好對付,還是回去想好對策再去吧。
早飯沒吃完就開始折騰,到了現在已經過了晌午了,三人肚子也真是餓了,早飯沒吃完也沒收拾,三人一起就將早飯熱了,也省的從新在做了。累了大半天,下午便在家好好休息了一番,第二天,當夏冬兒和木白蓮兩人來到夏家,夏家大門卻是緊閉的,問了隔壁的素月,才知道,原來這母子仨一早便去了鎮上,說是要買些種子什麼的。
死老太婆,這分明就是躲了出去。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追過去,老太婆現在手裡有銀子,若是有意想躲,在鎮上住個三五天的纔回來,那不就什麼都完了嗎?”夏冬兒說着,挽起木白蓮的胳膊就往村西口走去,她要去借驢車,就不信驢車還能攆不上。
兩人讓大寶回去找傅容瑄,然後又借了驢車一路趕,果真是兩隻腳走的再快也是比不上四隻腳的,剛出村長沒多遠,就在二道灣的地方,驢車終於追上了那老太婆。
老太婆和春生領着夏彤走的挺急,肩上還揹着一個包袱,夏冬兒在後面喊道:“娘,這是去趕集呢?正巧我借了驢車,一起去吧?”
老太婆見是夏冬兒,心頓時放了下來,點頭應道:“快停下來,這一段路走的我真是氣喘心跳的,捎帶我和春生一程也好。”
夏冬兒停了車,三人就跳了上去,夏冬兒一笑,手中小鞭子一甩,趕着驢車就折了回去。
“哎,死閨女,你怎麼折回去了?不是要去鎮上嗎?快停下來!”老太婆慌忙喊停,可驢車走的快,她又不敢往下跳,只得狠命的罵起娘來。
夏冬兒不理,楞裡格楞的,哼着小曲歡快的趕着車,其實她不太會趕車的,以前去鎮上都是傅容瑄趕車,她坐在旁邊看着,多少也懂了那麼點兒。
“姐
,你這是啥意思嗎?哎呀,你都急死我了,姐,求你了,你快停下來吧,我和娘去鎮上還有事呢。”春生也挺着急的,看他額頭都冒出汗來了。
夏冬兒遞過一方絲帕,笑道:“慌什麼?有什麼急事等明天再說,瞧你急的都出汗了,給,擦擦吧!”
木白蓮心裡卻是冷哼,還給他絲帕擦汗,要是她,她就一巴掌拍死這個沒臉的,瞪了一眼不說話,反正跟她沒關係。
“哥,既然都往回走了,那就乾脆明天再去吧。”夏彤見春生着急,就好心的勸說着。
夏彤年紀小,可是懂的不少,平時看她不吭聲的,其實有些事心裡多少也的明白些的,就像今天,今天一大早孃親就讓她收拾東西去鎮上,她心裡就覺得情況有些不妙了。以前去鎮上,都是早上去晚上回,根本不用帶包袱的,爲什麼今天不一樣了呢?還有,以前去鎮上,大家都是很開心的,一路上都是說說笑笑的,這次怎麼慌里慌張的?年紀小小的她,突然心裡惶惶的,隱隱感覺,棗兒家出的事,似乎是和自己家有關係。
“小孩子家家的插什麼嘴?一邊去!”夏李氏一把將夏彤扯開,瞪着了一眼,惡言相向。
夏彤嚇了一跳,這可是在驢車上呢,她孃的力氣要是再大一些,估計她就要一個跟頭栽到驢車下了,鼻子一酸,眼淚嘩的就下來了。
木白蓮見了忍不住要維護,在夏家住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也就和夏彤處的還不錯,“嬸子,她還是小孩子嘛,幹嘛這麼較真啊?”
老太婆懶得理木白蓮,若是以前,她一定會嘮叨幾句,可今天她真的是一點心情都沒有,驢車還在往前跑着,她心裡就更急了!
“冬兒,你個死閨女,你還不快給老孃停下?在不停下老孃可就要跳下去了啊!”驢車跑的這麼快,跳下去非重傷不可,就不信,這死丫頭會忍心她受傷?
果然!
“籲——”
冬兒將驢車停靠在了路邊。
驢車停了,老太婆立馬翻身跳了下來,“春生,走。”
“哎!”接着春生也跳下了驢車。
兩人一前一後就要走,驢車上的夏彤還沒下來,連忙喊道:“娘,我呢?”
“你跟你姐回去,這兩天你就先住你姐那兒吧。”老太婆回答的利落,腳下的功夫也一點沒慢下來。
夏彤嚶嚶的又哭了起來,這些大人咋都這麼奇怪嘛,一起出來的家門,半路上就這麼又把她丟給了姐姐,還讓她這兩天都住在姐姐家……兩天?
“娘啊,你去鎮上今天不回來了啊?”夏彤哭喊着,有點兒嬰兒肥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她幾度抽噎,喊的可憐,可是老太婆連搭理都沒搭理一句的,只顧着往前趕路。
“姐,咱娘這是咋了嘛?”
“咱娘腦袋讓豬給拱了,不知道她想啥呢,你不哭,有姐在呢,不管他們幾天不回來,姐都不會餓着你的。”夏冬兒只顧安慰夏彤,再擡頭看,那老太婆早帶着春生溜遠了。
現在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