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60章 獵鮫一族

灼華最終還是跟沐紫凝說了願意。用他的話來說,這麼一個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主動提出意結秦晉之好,是天底下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求之不得的事,他若是不答應,恐怕是天理難容。爲了天理能容下他,他自然是要點頭的。

兩人商量好了,等她身體一好,就選個良辰吉日把喜事辦了。說是商量,其實絕大多數都是沐紫凝在說,灼華總是靜靜的聽着,然後在她說完後應上一聲‘好’。當天,沐紫凝就宣佈了這個好消息。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中,沐紫凝笑成一朵嬌豔而魅惑的曼珠沙華,媚眼如絲,極盡誘 惑,卻帶着致命的危險。可恰是這危險,才讓她顯得更加迷人。

自從灼華來到小湯山後,沐紫凝的心情就一直很好,雖然遍佈全身幾處大穴的疼痛一直沒有消散,但卻不如最初時那般劇烈。肩膀上的傷口在逐漸癒合,每日換藥沐紫凝不讓別人幫忙,偏偏拉着灼華躲進房間讓他給自己換。因於禮不合,安靈曾找她說過一次,後來沐紫凝再沒有在房間裡換過藥,每次都偷偷拉着灼華去山上,倒是撞見了幾次非央和司馬妏妍幽會。

其實沐紫凝心情好不單單是因爲她又要嫁人了,更何況對她來說嫁人也沒什麼好值得高興的。不過是前幾日跟祁知的較量,她雖以中箭收場,但也勉強算是大勝。

弄棠春一戰後,祁知趕緊進宮去找沐錦基,得知了早朝時發生的事後,氣得捶胸頓足,就連兒子還在沐紫凝手裡都顧不上了,趕緊道出實情。沐錦基一聽勃然大怒,當時就要下令抓捕司馬承一家,卻被祁知給攔下了。

由於那一箭射得突然,雖然沐紫凝中了箭,但祁知卻沒能救出自己的寶貝外孫,更是連自己兒子的影兒都沒瞧見。只要萬小寶和祁勻柘還在沐紫凝手裡一天,他就一天不敢動司馬承一家,生怕危害到兒孫的性命。雖然這有些窩囊,但卻是沒辦法的辦法。祁家現在就指望祁勻柘傳宗接代,這小子卻養了一堆女人卻沒一個爭氣,至今腹無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祁勻柘有什麼問題。女兒倒是爭氣,第一胎便是男丁,也就是萬小寶。如果只是祁勻柘被抓,祁知倒還不至如此一直隱忍,起碼祁家還有一根苗。可現在若是兒子孫子都出了事,祁家就真的敗了。縱使女兒還能再生,可誰能保證她能再生一個兒子呢?

祁知雖然得沐錦基提攜才能坐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但祁家的血脈傳承纔是頭等大事,他自然不能去冒這個險。當然,想阻攔沐錦基動司馬承,自然不能用祁家的血脈相求。祁家能不能傳承下去只對他自己來說是大事,對於沐錦基來說卻不值一提。所以,即使是爲了私心,也得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祁知告訴沐錦基,既然已經確定了司馬承是太子黨的人,現在又找不到太子藏匿在哪兒,不妨守株待兔,總有一天沐錦陽會主動找上司馬承,到時候再將其一舉拿下。

乍一看來,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所以才能成功將沐錦基給哄住。又或許,祁知確實也是這樣打算的,因爲只有沐錦基坐穩了他的龍椅,他才能坐得穩丞相的位子。不過他卻忘了,他都能想到的東西,沐紫凝又怎能想不到?他以爲沐紫凝只是單純的想保司馬承,卻沒考慮到保住司馬承後所帶來的影響。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總算是就這麼過去了。司馬承保住了他在朝堂上的地位,也間接樹立了沐錦陽的威勢。沐錦基沒有動司馬家,只是派了人日以繼夜的盯着,等待着沐錦陽現身的那天。沐紫凝至今都還握着祁勻柘和萬小寶兩張王牌,雖然付出的代價並不小。

非央在丞相府死耗了幾天,終於查清楚射傷沐紫凝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何來歷。不出所料,那個男人果然不是祁知的侍從,而是莫名空降到丞相府的神秘人,以門客的名義住在祁知府上,祁知稱他爲龍先生。

“龍先生?”樹屋中,四方矮桌分坐着沐紫凝、灼華和非央,空的那一方放着一盞油燈。沐紫凝用針挑着燈芯,聽到非央說出那男人的名字,動作隨之一頓。那男人長得五大三粗,皮膚黝黑,典型的山野村夫模樣,怎會以先生相稱?

“覺得奇怪吧?哈哈!”非央挑眉問沐紫凝,又莫名的朗笑了兩聲。灼華正撐着腦袋夢周公,瞬間被這笑聲驚醒,盈盈泛波的桃花眼中只有茫然兩個字。非央忍不住又笑,直到看見沐紫凝面色鐵青方纔停下,故作正經的乾咳了兩聲,道:“屁的先生,他名字就叫龍先生,姓龍,名先生!”

“還有這樣的名字?這倒是奇了!”灼華啜着涼茶醒瞌睡,一邊插到他們的談話裡。

“可不,估計是第一胎吧,所以取名叫先生,若是有個弟弟妹妹之類的,恐怕要叫後生了。”非央笑着打趣,兩人一人一句倒是聊得十分投機,沐紫凝在一旁挑着燈芯不說話,二人見氣氛不對方纔重新回到正題。

“咳咳,我查過了,這個龍先生雖然住在丞相府,借的是祁知門客的名義,但卻不受祁知所驅使。那日潛入丞相府,正巧看到他避開府裡的下人從後門出去,我跟上去一看,你們猜怎麼着?”習慣性的賣個關子,結果只有灼華一個人捧場。再看沐紫凝的眼神,冰冷如霜,就好像他再敢說一半留一半就用眼神把他凍死。

當然,沐紫凝的眼神是沒辦法將人凍死的,但她卻有本事將他弄死。非央嚥了口唾沫,這才一氣將自己打聽得來的消息說出來。

原來,這龍先生是湮覓臣的人,而非央跟蹤他的那天,正好是他去向湮覓臣彙報消息。當時兩人只有短暫碰面,再加上湮覓臣武功高強,非央擔心打草驚蛇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只隱隱約約聽到一句‘獵鮫一族’,併成爲了他們順藤摸瓜的關鍵線索。

沐紫凝想到了當初在鷺灣時那個人轉述的浧虛的話:天地萬物,既有相輔相生,自有相抑相剋。南海有人,水居如魚,謂之鮫者。遠東有一族,世代爲獵,族中英豪,謂之獵鮫。傳說中的鮫人都真真切切的存在於世間,有獵鮫者自然也不足爲奇,但奇的是,這獵鮫一族怎麼就盯上她了?照浧虛的話說,這獵鮫一族應該生活在遠東一代。遠東啊,當然距這裡很遠很遠了。

“怎麼找上你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弄清楚這個獵鮫者到底有什麼本事,今後也好多加防範。”灼華沉思片刻後說道,已經完全看不出剛纔的睡意惺忪。

“還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本事,但是可以肯定,他們真的有點本事。”非央也是一臉凝重,一想到那天射中沐紫凝的那支詭異的箭他就忍不住渾身發麻。當時那麼多人在中間阻擋都沒能攔下,那箭就像是長了腦子一樣直衝沐紫凝而去,前進過程中又像羽毛一樣隨氣流忽近忽遠,但那確實又是一支尖銳的利箭。

沐紫凝一直沒有說話,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在聽。非央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她也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真的很有本事’。

一箭射出了她的鮫尾,會自動改換運行軌道最後準確的射在她身上,中箭後害她全身幾處大穴疼不可耐,至今調動內息一動丹田就痛,這些都是那個龍先生的本事。更要命的是,他們至今都對這個所謂的獵鮫者一無所知。

“阿勇在哪裡?”靈光一閃,沐紫凝想到了可以打聽的人。如果獵鮫者真的是鮫人的剋星,那別人不瞭解,鮫人也該瞭解吧!

很快,阿勇被找來了。還是那麼沉默寡言,站在一個地方毫無存在感。若非因爲事關鮫人,恐怕再過個一兩年沐紫凝都意識不到還有他的存在。

“阿勇,你知道獵鮫一族嗎?”阿勇恭敬的站在沐紫凝面前,沐紫凝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他和禾九不一樣,禾九做事總有自己的考量,但阿勇卻只知道一點,那就是服從。

“知道!”阿勇如實回答,然後給沐紫凝他們講述了一個很遙遠的故事。

據說很久以前,東海星羅棋佈着數不勝數的小島,每個島上都有天然形成的淡水湖泊,那些湖泊就是鮫人生存聚集的地方。而東海沿岸有一個世代以打獵爲生的部落,他們的祖先無意中發現了小島上生活的鮫人,並發現鮫人可以滴淚成珠,並且鮫珠較普通珍珠更加飽滿潤澤,能在市面上賣出更好的價格,他們便時常偷上小島偷鮫珠,並帶動了更多的人去。

很快,島上就無珠可偷了,鮫族本以爲從此可以歸於平靜,卻沒想到在巨大利益的驅使下,人族開始擄劫鮫人回家豢養,爲了取珠日日鞭笞鏈打。鮫族爲了營救族人發動了海潮,淹了岸邊的部族,雙方仇怨就此結下。後來,倖存的獵人們開始苦練狩獵本領,爲了報仇專門獵殺鮫人。鮫人數量驟降,爲了種族延續,他們這才遷徙到南海之境,最後紮根在南城鮫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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