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雁卿淞說起天朗與韓家小姐定親之事白震楠擺擺手說:
“師兄此言差矣,師兄當年只是權宜之計,咱們的孩子又怎麼能娶韓景浩的閨女?”
雁卿淞問:
“你這是又要讓我失信於天下啊?”
白震楠笑着說:
“這兒女婚事照理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也得兩情相悅纔好,待會他們回來師兄當面詢問就是。”
雁卿淞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繼續下棋,此時沈雲晴在旁伺候,她原想自己同雁天朗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得上是兩小無猜,本來料想日後宮主定然會把自己嫁與天朗爲妻,可是今日一聽才知道雁天朗竟如此搶手,不但襄陽有個白小姐,而且瀘州還有個韓小姐……
程文匯見傲月與天朗遲遲不回,只好在屋裡院外的來回亂轉,白震楠卻無事人一般的認真下棋,兄弟二人是棋逢對手殺的難解難分,正好趕上白震楠輸了一盤棋又見到程文匯從外面進來,他不高興的說:
“你若是閒的難受就出去找找,別在這瞎折騰,讓你鬧的我都輸了好幾盤了!”
程文匯得令出去,叫上五六十人一起去找白傲月,他們剛出了府門不遠正好看見二人騎馬回來,雁天朗此時還在盤算從哪面進白府最安全,這下可以直接走正門了,三人來到白震楠的堂屋,程文匯賠笑稟報:
“盟主料事如神,我剛剛帶人出去恰好碰到雁少爺和小姐一起回來了。”
白震楠一邊下棋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月兒,又到哪瘋去了?”
傲月笑着說:
“我和天朗打賭來着。”
白震楠提起精神朗聲問:
“打什麼賭?說來我聽聽?”
傲月說:
“天朗說他能把我偷偷帶進襄陽再帶回府中,以他的輕功府裡守衛誰都發現不了。這不是讓程叔叔給抓到了嗎?”
白震楠哈哈大笑的問:
“那你們的賭注是什麼?”
傲月神氣的說:
“天朗輸了他明天就得給我當馬騎,早上揹着我進城吃飯,吃過午飯再把我給揹回來。”
說的滿屋子人都笑了起來,白震楠止住笑容說:
“若是那樣我們老哥倆的臉還要不要了?還是換個賭注吧!”
此時丫鬟月季吃驚的問:
“小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慘白啊?”
傲月微微一笑坦然的說:
“還不都怪他,相中了人家的馬非得要偷,騎着馬往外跑的時候差點把我摔下來!都嚇死我了。”
雁卿淞此時才轉過頭端詳二人,氣呼呼的罵天朗:
“糊塗東西,要是把月兒摔懷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傲月附和道:
“你是得狠狠收拾他一頓,也給我也出口氣。”
雁天朗傻笑着一聲不吭,任憑傲月編排。
白震楠問雁卿淞:
“師兄,你看你我剛纔所說要問的事還用再問嗎?”
雁卿淞看看天朗沒好氣的說:
“沒出息的東西,還不趕緊滾回去睡覺。”
天朗轉身和傲月一使眼色率先退了出去。
白震楠一笑轉過臉在棋盤上掰將,雁卿淞自知他要出車,可自己的中軍以被他的當頭炮控制,走到此處已然再無迴旋的餘地,不由得嘆息道:
“這局終歸還是你贏了!”
白震楠反問道:
“難道這不是師兄所願?以師兄的韜略,斷不會因爲此事失信於人吧?”
雁卿淞笑而不語起身回房休息……
雁天朗回到了房中瞪着眼睛翻來覆去的折騰,又過了一個時辰看見師父的房裡終於熄了燈,他悄悄起身趁着夜色摸到了傲月房中,次日清晨又趁着天還未亮再偷偷的跑回來,此後數日夜夜如此!
沈雲晴是個機靈的丫頭,這種事哪能瞞過她的眼睛,這日她熄了燈坐在窗前定睛觀看,不一會的功夫見雁天朗偷偷的跑了出去,她知道天朗的功夫比自己高,所以只好遠遠地尾隨,見雁天朗進了白傲月的房間,而白傲月房裡卻沒有亮燈,她就覺得有些蹊蹺,在遠處等了一會仍然不見雁天朗出來沈雲晴悄悄的來到白傲月的窗前,側耳一聽,不禁聽見了裡面輕微的響動,她臉一紅心裡七上八下的跳了起來,鎮靜了一會只得悄悄的離去。
以雁天朗的功夫,沈雲晴的到來他本是可以察覺的,可是此時他正忙着翻雲覆雨哪有心思去理會這些許的響動?
這夜白傲月依偎在雁天朗懷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雁天朗小睡了一會醒來見白傲月還在來回翻身折騰,伸手輕輕的拍着白傲月說:
“怎麼了?這麼晚還不睡?”
白傲月說:
“還不是想你我的事。”
雁天朗問:
“難道姐姐後悔了不成?”
白傲月氣憤的說:
“竟說些沒良心的話,我就是後悔了!你一走我就嫁人,這下你滿意了吧?”
雁天朗賠笑說道:
“看你說的,我這不是哄你呢嗎!你出去問問誰敢娶你?沒等入洞房我就先把他打成殘廢。”
白傲月氣樂了推了一下雁天朗說道:
“就你有本事,我就不信沒人打得過你。”
雁天朗信誓旦旦的說:
“爲了你我就是明知不是對手也得以命相拚!”
白傲月哼了一聲說:
“還算你有點良心,我只是在想你近日就要離去,這一走山高水遠也不知何年何月咱倆才能團聚。”
雁天朗問:
“那咱倆一起走吧?”
白傲月苦笑着說:
“我爹爹就我一個女兒又怎麼肯讓我嫁到你們占星宮去呢?”
雁天朗說:
“我也沒說要你去占星宮啊?”
白傲月驚奇的問:
“那你要帶我去哪?”
雁天朗坦然的說:
“去江南、去塞北、去我兒時習武的古陣,只要你守着我、我守着你,咱倆逍遙快活的過上一輩子,到哪去都行!”
白傲月問:
“你不是在給師伯鑄劍嗎?不鑄了?”
雁天朗爽快的說:
“不鑄了,爲了你我什麼都放得下。”
白傲月緊緊的摟住雁天朗說:
“你待我可真好,可惜啊!”
雁天朗急切的問:
“還有什麼可惜的?”
白傲月說:
“可惜我一個兄弟姐妹都沒有,我爹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我身上,若是有人繼承爹爹的家業,我即刻就和你離開襄陽去浪跡江湖;咱們的肩上都有各自的責任,總不能爲了一時快活辜負所有的親人吧?”
雁天朗想了想嘆了一口氣說:
“你說得對,咱們再忍耐一段時間,等我鑄完寶劍即刻來襄陽和你成親。”
白傲月笑着點點頭答應道:
“嗯!我等你!”
沈雲晴回到房中本想把這事即刻稟告雁卿淞,可是一想不妥:看白震楠的心意若是此事抖落出去,反倒成全了雁天朗和白傲月。她左思右想還是應該把此事壓住爲好。想到這她便裝的一無所知還和從前一樣與二人說笑。
雁卿淞在白府住了十餘日就要辭去,白震楠知他惦記鑄劍之事也沒有深留,臨行前白震楠懇切的說:
“老爺子生前就曾經說過:你我門下誰有出衆的後人皆可繼承這盟主之位,不管天朗日後何去何從我都願意把這個位置傳給他。”
雁卿淞感慨的說:
“老爺子對我情深意重我心中自然明白,只是天朗性情傲慢、殺氣過重,需要多加磨練方能繼承你我的基業,到天朗該出山之時我必然親自將他送至襄陽交給師弟。”
白震楠點點頭再不多言。傲月與天朗自是難捨難分,但是此時她也不便多言,只好笑着對雁天朗說:
“天朗,可不要忘了在襄陽還有我這個姐姐啊!”
雁天朗深情的點點頭跟着雁卿淞離開襄陽一路遠去……
師徒幾人回到占星宮,雁卿淞立即打發天朗到劍冢鑄劍,沈雲晴沒什麼事也跟隨雁天朗同往,二人來到劍冢只見這日風輕雲淡千里無雲不像有雨的日子!由於很多天沒人收拾劍冢之中已經落滿了灰塵,沈雲晴一進劍冢就仔細打掃了一番,最後燒一大鍋開水倒進木桶對雁天朗說:
“洗澡。”
雁天朗見沈雲晴自從回來就悶悶不樂,憋了一上午就說出這兩個字,他笑着問:
“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了?”
沈雲晴氣呼呼的說:
“誰也沒惹我,就是聞不得你身上那股味,聞着頭疼。”
雁天朗問:
“我身上有什麼味啊?”
沈雲晴冷冷的說:
“野女人的味,行了吧?”
雁天朗不高興的說:
“胡說什麼呢?你要是這麼說我還不洗了,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沈雲晴嚷到:
“我是管不了你,有本事咱們到宮主那說去,在白家你每天都在哪過的夜?別當我是傻子,我什麼事不知道?”說完拉着雁天朗就要走。
雁天朗見她如此說,自知自己的小辮子已經抓在她的手裡,趕緊轉怒爲喜說道:
“雲晴妹妹,你別有的也說沒得也說,這要是讓師父聽見還不得打死我?”
沈雲晴氣憤的說:
“少跟我妹妹長妹妹短的,我辛辛苦苦伺候你這麼多年,見到個姐姐就把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早知道這樣當初沒人給你來送飯我也不來,把你餓死到這就對了。”說着竟落下淚來。
雁天朗無奈地說:
“行了、行了,我聽你的這就去洗澡還不行嗎?”說完起身走進洞裡。
雁天朗脫了衣服坐在三尺高的木筒之中,想起剛纔的情景也覺得哭笑不得,心想自己只顧到處尋花問柳,卻忘記了身邊還有這麼個貼心的人,想想平素裡雲晴的體貼呵護,一份感激之情也油然而生;再想想雲晴的模樣,雖不及若婪嬌豔,更不及傲月端莊,但是雲晴的美是清新脫俗的美,讓人看到就像一張白紙一樣沒有一絲瑕疵,以至他一直就拿她當個小妹妹看待;又想着雲晴剛剛醋意大發的模樣,讓天朗心中不禁充滿甜滋滋的幸福,想着想着他的身體便慢慢地下沉,他也不加理會任憑水面漫過自己的頭頂。
沈雲晴坐在洞口的石階上聽着裡面半天沒有動靜,她大聲喊道:
“天朗哥、天朗哥哥。”
喊了幾聲見沒人迴應趕緊回過頭去往洞裡看,只見裡面除了木盆空無一人,她站起身趕忙跑了進去,當她走到木盆跟前的時候,雁天朗突然從木盆裡竄出來抱住了她,此時連驚帶嚇沈雲晴哪還有心思去掙扎,就這樣被雁天朗連拖帶拽拉進了木筒,沈雲晴的心怦怦的跳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問:
“幹嘛呢?你都嚇死我了。”
雁天朗說:
“拉你一起洗澡啊!”
沈雲晴紅着臉說:
“出去一趟你是真學壞了,整天竟琢磨這些偷雞摸狗的事。”
雁天朗問:
“你不喜歡?”
沈雲晴拉下臉說:
“當然不喜歡,你以爲我和那些不要臉的女人一樣啊?”
“不喜歡算了。”雁天朗說完跳出那個寬敞的木筒。
沈雲晴轉過臉看着洞外心中竟有些若有所失的感覺,此時雁天朗在後面拍拍她的肩膀,沈雲晴便沒好氣的問:
“幹什麼啊?”
雁天朗說:
“把衣服脫了,我幫你出去晾上。”
沈雲晴說:
“不晾了,就這麼穿着回去了。”
雁天朗問:
“回去若是別人問起你怎麼說?”
“就說在外面和野男人偷情了。”沈雲晴說完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雁天朗把臉貼在沈雲晴臉上笑着說:
“哥哥怎麼也不能讓你白白擔了個虛名啊!”……
此後沈雲晴經常留宿在劍冢,雁卿淞偶爾晚間問柳姐:
“雲晴回來了嗎?”
柳姐笑着說:
“已經睡下了,你以爲都像你這樣沒白天沒晚上的瞎忙!”
雁卿淞便信以爲真,其他的人以爲此事乃是雁卿淞默許,誰都不敢多言。
師徒三人還是照常在劍冢鑄劍練功,雁卿淞通過對二人細緻的觀察,讓二人分別練習不同的招式,雁天朗的劍術以攻爲主;沈雲晴則以守爲主;雁天朗主要練幻劍,而沈雲晴主要學的是幻術,這幻術又包括易容術、磷火術、催眠術一類,雁卿淞解釋道:
“這易容術來自西域一個不知名的國度,西域商人把它當做一種戲法帶入中原,後來此術被五行門吸取,又結合川門的變臉之術把它演變成一種武術,此後五行門的門徒在江湖之上真真假假爲非作歹,因此五行門被列入了旁門左道之流。”
沈雲晴聽罷驚奇的問:
“那您爲什麼還要讓我學這旁門左道的招數呢?”
雁卿淞正色說:
“武術哪有善惡之分?只是使用的人不同而已,再好的武術被惡人學去也照樣用它作惡。至於正道和左道之分只不過是習武者的偏見罷了!”
雁天朗在旁聽完就說起了賽映霞和她的蠱術,雁卿淞說:
“賽映霞生性孤僻、脾氣執拗、不懂得變通之術,最終才落得人人唾棄的地步,正所謂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
雁天朗問:
“可此人的蠱蟲實在詭異,遇到這種對手該怎麼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