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甫帶人出去在街上稍轉了一會纔回來,山伯源匆忙把那張名帖揣進懷中,方浩甫看出沈雲晴對山伯源中意心中暗自高興,又喝了幾杯酒起身張羅着要回去,沈雲晴也覺得有些倦怠遂起身同方浩甫一起和衆人告辭回府,走到樓下的時候沈雲晴說:
“方總管結賬,回去到櫃上領銀子。”
方浩甫答應一聲掏出幾錠銀子扔到帳桌上,掌櫃的千恩萬謝送至門外。
山伯源雖然是襄陽一帶有名的狂生,但是他對武林中的事知之甚少,回到家中拿着那張名帖遐想:這個沈雲晴究竟是誰的夫人呢?怎麼就長得那般尊貴?就這樣一直想到了後半夜他才勉強睡去。
次日一早有好友楊貴顏前來看望,恰逢此時山伯源尚未起牀,楊貴顏素日和山伯源交好所以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一進屋就看到了山伯源枕邊的那張名帖,還沒等山伯源反應過來楊貴顏伸手把名帖搶過來仔細觀看,看到沈雲晴三個大字笑着對山伯源說:
“伯源兄,你可真夠有本事的!這種人物你都能結交上,日後恐怕就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山伯源不好意思的說:
“胡說些什麼?我們只不過是昨日一起飲酒而已。只是一面之交。”
楊貴顏笑着說:
“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讓這個大美人給迷住了吧?這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牀。”
山伯源正色道:
“越發胡說了,人家乃是白府的夫人。”
“伯源兄孤陋寡聞了吧?”楊貴顏說:
“她和白傲月同是雁天朗的夫人,如今雁天朗已經死了十幾年,現在白家就是這兩個女人在支撐。”
山伯源吃驚的問:
“此話當真?”
楊貴顏指着名帖說:
“此人可是太厲害了,一張假臉就唬得中原武林十幾年風平浪靜,當世的高手哪個不怕她三分?”
山伯源喃喃的說:
“還有這種事?怪不得方浩甫對她那般恭敬?”
楊貴顏附和道:
“你看咱們說道一塊去了吧?方浩甫是白家的總管自然要聽她的命令,就爲這事你今日也得請我喝酒。”
山伯源豪爽的說:
“好,咱們喝酒去。”說完起身帶着楊貴顏出去飲酒作樂。
二人當日一直暢談到傍晚喝的大醉而歸。
又過了兩日山伯源丈着膽子一路打聽來到來到白家的門外,只見兩個彪形大漢威風凜凜的站在門前,仝遠彪看見來了一個窮酸書生,大聲吼道:
“幹什麼的?”
山伯源聽到這個甕聲甕氣的叫聲嚇了一跳,躡手躡腳的從懷裡拿出名帖遞了過去,仝遠彪不識字接過名帖遞給了他兄弟,仝遠奎看完拉下臉說:
“是找沈夫人的。牛旺,把帖子給沈夫人送進去。”
候在裡面的牛旺不敢延誤,拿着帖子送入後宅,山伯源在外面等了“好久”終於看到牛旺從裡面走了出來,還沒等他搭言牛旺客氣的問:
“請問先生您貴姓?”
山伯源答道:
“免貴姓山。”
牛旺說:
“山先生裡面請,我們家夫人在後宅等候。”
山伯源欣然邁步跟牛旺走進白府的大門,當他們經過那個校場的時候山伯源直接就傻在了那,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襄陽地界竟有如此浩大的府邸,牛旺看看他的模樣笑着說:
“山先生,請啊!”
山伯源這才緩過神來答應一聲繼續跟着牛旺往裡走。
來到西跨院的堂屋門口,只見沈雲晴滿面春風的接了出來,看到山伯源她一抱拳說:
“山先生一向可好,我還以爲山先生不來了呢?”
山伯源還禮說道:
“豈敢、豈敢?與夫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只是晚生唯恐擾了夫人的正事,不敢輕率造訪。”
沈雲晴說:
“我們這些婦道人家哪裡來的正事啊?請山先生到寒舍稍坐。”
山伯源聞言跟着沈雲晴步入她那間富麗堂皇、一塵不染的堂屋,進到房中只見裡面一塵不染,山伯源覺得他這雙腳都無處安放,沈雲晴見狀笑道:
“狂生山伯源今日因何如此拘束?”
山伯源道:
“夫人見笑了,看來晚生是難等大雅之堂。”
“山先生過謙了。”沈雲晴說着命彩蝶上茶。
彩蝶看着沈雲晴與山伯源如此對話心中甚是不快,端上茶就徑自出去把此事說與海棠,海棠聽罷怒氣衝衝的說:
“你先回去吧!我這就去找夫人,讓她出面把那個窮書生給趕走。”
彩蝶答應一聲徑自回去支應沈雲晴,海棠轉身趕往前廳找白傲月。
白傲月今日恰好無事橫躺在大椅子上養身,聽到有動靜睜眼一看只見海棠氣呼呼的站在面前,她坐起來問:
“這是怎麼了?是誰把你氣成這樣?”
海棠嘆了口氣含淚說道:
“還不是那個沈夫人,把野男人都帶到屋裡去了,此事若是傳揚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奴婢來請夫人出面制止。”
白傲月一皺眉問道:
“胡說八道些什麼?她從哪找的野男人?”
海棠沉吟了半晌說:
“前幾日沈夫人曾隨方總管到城中去赴宴,定是那日結識的。”
白傲月點點頭說:
“這是方浩甫的金蟬脫殼之計,方浩甫也是異想天開,此事到了這般地步不但他脫不了干係,反而害了沈妹妹。”
海棠搶着說:
“所以爲了沈夫人的名節此時該由夫人出面制止纔是。”
白傲月深思了一會說:
“算了,沈妹妹也不容易,這些年孤孤單單的也夠苦的,就由她去吧!”
海棠急切的說:
“夫人,你這麼做不是對沈夫人好反倒會害了她。”
白傲月說:
“這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事,是福是禍她也怨不得別人,外面的男人有得是,爲什麼你不去找、我不去找,偏偏她去找呢?”
海棠不甘心的說:
“您眼睜睜的看着沈夫人如此墮落下去日後到九泉之下該如何向老爺交代?”
白傲月苦笑着說:
“先前已經有了一個方浩甫,當時咱們就沒管住,現在只是多了一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沈妹妹的事日後自然會有人去管,你我又何必多事?你先下去吧!我還想再睡一會。”
海棠無奈的嘆了口氣退出大廳。
這日晌午沈雲晴設宴款待山伯源,山伯源喝上幾杯美酒也就不再似先前那般拘束,言談舉止又放縱起來,只聽沈雲晴斟上酒說道:
“山先生,我再敬你一杯。”
山伯源端起酒杯說:
“夫人張口先生、閉口先生,雖說恭敬倒是顯得疏遠,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
沈雲晴笑着問:
“既然如此我就稱呼先生爲山兄如何?”
山伯源擺擺手說:
“不如夫人稱我伯源我稱夫人雲晴,這樣豈不顯得更爲親切。”
沈雲晴說:
“好,狂生山伯源果然是個爽快人,伯源請。”
山伯源帶着一絲淫笑說:
“雲晴請。”
彩蝶在旁聽到二人言談不免心中作嘔,拉着臉子轉身出去催菜,恰好遇到海棠過來探視,彩蝶問:
“你和夫人說了嗎?這個人都我的牙都酸倒了,趕緊打發出去咱們也省心。”
海棠苦笑道:
“咱們只是伺候人家的丫鬟,主人的事就用不着咱們操心了。”
彩蝶問:
“那夫人怎麼說?”
海棠看看四下無人低聲說道:
“我看夫人倒是巴不得有這一出!”
彩蝶不解的問:
“這話從何說起?”
海棠低聲解釋道:
“咱們府中的高手都出自占星宮,雖然二位夫人都稱夫人但是沈夫人畢竟是占星宮的宮主,在他們眼中和沈夫人自然更親近一些,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以他們幾人和老爺的感情定然都會倒向夫人這邊,這一局沈夫人恐怕是要滿盤皆輸!”
彩蝶不悅的問:
“看來姐姐是要幫着白夫人對付沈夫人了?”
海棠嘆息道:
“我跟她們相依爲命這麼多年,和她們感情都一樣的親近,只是咱們人微言輕不敢捲入到二位夫人的爭鬥之中,你我只需盡心伺候就是,其他的事也只能當沒看見了!”
“我做不到,沈夫人待我那麼好,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就此墮落?”彩蝶說着落下淚來。
海棠說:
“若是換做別人我斷然不會跟她說這些,你進府的時候就跟在我的身邊,是我親手把你帶大的,又一步步把你捧到今天這個位置,夏蘭剛死了幾天你就不長記性了?若是攪進這場是非最後你死的比夏蘭還要慘。”
彩蝶不甘心的哭着說:
“姐?”
海棠擺擺手說道:
“回去好生做事吧!”
彩蝶無奈只好轉身擦淚而去,回到堂屋的時候沈雲晴看到彩蝶的臉色不對,問道:
“蝶兒,你這是怎麼了?”
彩蝶勉強笑着說:
“出去的時候被蟲子迷眼了。”
沈雲晴關懷備至的說:
“過來,我給你看看。”
彩蝶彎下身子讓沈雲晴給她吹眼睛,山伯源看到二位美人這般景象好險摔倒在地上,沈雲晴吹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找到,彩蝶故作嬌氣的說:
“夫人可是真醉了,再這麼吹下去彩蝶的眼睛恐怕就要毀在夫人的手裡。”
沈雲晴鬆開她笑着嚷道:
“我已經夠小心的了,你還這麼挑三揀四?”
彩蝶辯解道:
“夫人若是使些力氣,恐怕就得把彩蝶的腦袋擰下來。”
說的沈雲晴和山伯源都笑了起來,彩蝶也微微一笑回到房中補妝。
山伯源初到白府不敢造次,又喝了幾杯酒依依不捨的告辭而去,沈雲晴送至跨院的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