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浩一一送走衆賓客獨留下霍俊啓和呂顯傑,呂顯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顯傑失言給韓掌門添麻煩了!”
韓景浩說:
“這不關呂兄弟的事,雁卿淞此次前來目的本就不純!看來他是早就下好了套等着我往裡鑽。”
霍俊啓冷冷的說:
“不如趁他酒醉咱們將他除掉算了!”
韓景浩看了看呂顯傑,呂顯傑壓低了聲音說:
“小弟也是這個意思,將他除掉有兩個好處:首先韓掌門不必再爲他承擔結交旁門左道的罵名,更重要的是白震楠少了個最強勁的臂膀!”
韓景浩沉思一會模棱兩可的說:
“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再說!”
三個人說着起身往西院客房而去,走到西院的牆外三人輕輕的將腦袋探過牆頭向屋裡觀望,藉着朦朧的月色看見雁卿淞盤膝坐在牀頭**着上身,雙手放在雙膝之上打坐。
就在三人正要進院的時候,只見雁卿淞一運氣從周身的各個穴位都冒出濃霧般的煙氣,三人頓時大吃一驚退身觀瞧,雁卿淞又調息了一盞茶功夫,然後站起身來擦拭汗水穿上外衣朗朗的說:
“外面是景浩兄吧?怎麼不進來說話?”
韓景浩擺手示意二人退下,自己笑着走進通往西院的小門,殷勤的說:
“景浩特來探望雁兄,因見雁兄修煉內功所以未敢擅入!”
雁卿淞笑着說:
“雁某不勝酒力只能用內功逼出來一些緩解些許醉意,讓景浩兄見笑了!”
韓景浩讚道:
“雁兄神功蓋世叫人好生羨慕!”
雁卿淞說:
“景浩兄過譽了!”
二人又說了一會閒話,韓景浩見天色已晚就要起身告辭,雁卿淞把他送至門外……
韓景浩回到臥房見韓夫人尚未睡下,不高興埋怨道:
“那麼大的事,你怎麼能如此草率就應下了呢?”
韓夫人笑着說:
“老爺平時說起大話頭頭是道,怎麼事到臨頭卻畏首畏尾了?今天那種情況已經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你若當衆自食其言,恐怕連自己人都會恥笑你!”
韓景浩聽着沉思不語,韓夫人繼續說:
“承認了這個占星宮又能怎麼樣?咱們承認了占星宮他白震楠也得承認,你的名望高還是白震楠的名望高?”
韓景浩不假思索的說:
“那還用說?我雖然在瀘州拉幫結派跟白家分庭抗禮,可是白震楠還是中原武林公認的盟主,我的地位怎麼能跟他比?”
“連白震楠都得承認占星宮,咱們有什麼理由不承認?天大的事有他白震楠頂着咱們怕什麼?”韓夫人頓了頓又說:
“就算他白震楠不承認,對咱們也沒什麼壞處啊!如果雁卿淞倒向咱們這邊,白震楠就成了沒有翅膀的老鷹,那時候咱們倒是賺大發了!與其去聽那些朝三暮四的小人的閒言碎語還不如去結交一位震懾江湖的大俠!再說以白震楠的睿智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幹自折羽翼的蠢事?”
韓景浩點了點頭,韓夫人繼續說:
“以我們的力量暫時還不能跟白家爭長論短,白家沒有對咱們進行致命的打擊完全是因爲咱們地處偏遠,咱們缺的就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就算是借不上雁卿淞的光,他的後人將來也必定是武林中的鳳毛麟角,到時候耀庭的妹夫是和韓家近還是和白家的後人近呢?退一萬步講:就算是雁卿淞教不出什麼像樣的弟子,到那個時候咱們完全可以不認賬啊!和一個旁門左道又有什麼信義可講?我想到那時江湖中人也不會說什麼吧?”
韓景浩笑了笑說:
“夫人真是高明啊!比我的那些智囊考慮的還要周到的多!你若是個男兒恐怕連我都得被你算計進去,怪不得都說最毒婦人心。”
韓夫人付之一笑沒有多言,看看天色已晚二人收拾着上牀睡覺。
第二天盛宴是結束了,小酌卻顯得更加奢華,韓夫人親自下廚,做的都是山珍海味,做完菜以後韓夫人依然入席陪雁卿淞飲酒作樂,韓家的孩子對雁卿淞皆以伯父相稱,韓景浩更是每日必醉,無論哪天都要從中午一直喝到晚上,這種待遇在韓家待客的歷史上是從沒有過的,只發生在這位未來的‘親家’身上……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雁卿淞要向韓家夫婦告別,韓景浩夫婦一再苦留雁卿淞卻宣稱宮中事務繁多不容耽擱。韓景浩一看苦留不住,只好親自送到江邊碼頭,在雁卿淞上船的時候,韓景浩懇切的說:
“日後兄弟若能略有閒暇定然親自拜訪占星宮給雁兄請安!”
雁卿淞說:
“好,雁某備下美酒相候!”
雁卿淞從玉蘭山上船之後並沒有橫渡長江,而是順江而下一路東行,十數天之後他在夷陵登岸,買了匹馬直奔襄陽方向而去……
次日傍晚時分雁卿淞總算趕到了白府門外,他翻身下馬上前敲門,一個下人從門縫裡端詳着雁卿淞問:
“什麼事啊!”
“我要見你們家老爺。”
雁卿淞兩年不在白家這門口已經換了看門的下人,雁卿淞他眼生所以也沒有多說。那下人不認識雁卿淞,又看他穿戴很簡樸,所以淡淡的說:
“老爺休息了,明天再來吧!”說完轉身回到耳房,任憑雁卿淞再怎麼敲也不開門。
雁卿淞初到白家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二十多年來一直拿這當自己的家,白家的門人對他皆以雁爺相稱,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看着躲在耳房裡的下人他不由得氣氛起來,揮起右拳一拳將那三寸厚的木門打得粉碎。那守門的下人一看嚇得連忙跑出來大喊:
“快來人啊!有盜賊砸門啦!”
他這一喊府裡就亂了套,白家上下還從來沒聽說過敢搶白家的盜賊,紛紛抄起傢伙就往外衝,老管家白秀住在前院,他穩當的第一個走出來想看個究竟,揹着手一邊朝前走一邊慢聲慢語的問:
“怎麼回事啊?誰這麼大的膽子?是不是走錯門口了?”說着來到門口擡頭一看立時滿面開花的說:
“雁爺,您回來了,怎麼不進去啊?快往裡請,我這就去通報老爺。”說着一面往裡跑嘴裡還嚷嚷着:
“老爺、老爺、咱們雁爺回來了!”跑了兩步又覺得不對退回來抓住雁卿淞的手說:
“雁爺,您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小老兒恐怕這輩子就見不着您了!”然後轉過頭對守門的那個人說:
“沒眼色的東西,雁爺回來都不知道趕緊開門,準是又睡着了,待會到白福那去領頓鞭子!”
那守門人本想辯解,可是轉念一想:開門開慢了還得領頓打,若說是故意不給開還不得把自己給打死!
從後面跑出來的衆人看到雁卿淞回來紛紛上前搭話,有的說:
“雁爺,您怎麼纔回來啊?我們都想死您了!”
有的說:
“雁爺,這兩年您可是瘦多了!”
還有的說:
“雁爺,你這是去哪了?把我們都給忘了吧?”……
雁卿淞滿面微笑一面答應着一面往裡走。
正房裡白震楠正要準備用晚飯,忽然聽到外面亂哄哄的鬧了起來,他正要差人出去一看究竟,有家人進來稟報:
“啓稟老爺:雁爺回來了。”
白震楠和夫人紛紛起身出來迎接,走到後宅的門口恰好遇到雁卿淞,白震楠走上前去叫了一聲:
“師兄!”再就說不上話來,若不是跟前有很多下人他恐怕就要落下眼淚。
白夫人滿面笑容的說:
“給師兄請安!”
雁卿淞趕緊扶住她說道:
“都是自己人,妹子就不用如此多禮了!”
白震楠頓了頓拉下臉子問道:
“今天是誰守的大門,怎麼師兄回來也不早些通報?拉出去打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白秀趕緊說:
“我已經讓他出去領打了。”
白震楠再沒有多說側身讓開路請雁卿淞進屋,來到堂屋白震楠把雁卿淞讓到上首自己挨着他坐下吩咐道:
“把菜都撤下去再重新做一桌,讓廚房先殺個羊先將就着吃一頓!”
“你們不是還沒吃嗎?費那麼大勁幹什麼?”雁卿淞說完又交代下人:
“別撤了,你們都下去吧!”
下人們聞言全都退了出去,白震楠轉頭從櫃子裡拿出一小壇還未開泥封的酒,打開泥封給雁卿淞和自己分別倒上,喝了幾杯酒雁卿淞便把在韓家的經過說了一遍,白震楠嘆了口氣說:
“看來師兄這回是真的要去自立門戶了,以後也不打算再管我了!”
雁卿淞略笑了笑說:
“你也不是小孩子,哪還用我整天在身邊看着?”
白震楠端起酒又和雁卿淞幹了一杯沮喪的說:
“震楠當年不聽師兄相勸,執意練熒仲子所贈的《龍戰決》,現如今已然受制於自身的內力,別說是管理家中這些瑣事,連自己的命是否能保得住都難說!”
白夫人帶着憂慮的伸情勸道:
“師兄剛回來,你說這些幹什麼?這團聚的日子咱們說點高興的事!”
白震楠勉強一笑說道:
“夫人說得對!師兄,咱們喝酒!”說着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去敬雁卿嵩。
雁卿淞跟白震楠碰了一杯酒再看看他略顯慘白的臉,憐憫之心油然而生,本想問問白震楠的情況,又覺得現在問不太合適,想說說西海的事又覺得更不合適了,所以師兄弟二人只是坐着默默的對飲,誰都沒有多說!
兄弟二人就這樣一直喝到二更天左右雁卿淞站起身說要回屋睡覺,白震楠親自把他送到房中。雁卿淞自從來到白家就一直住在白府的後宅的正房,白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就把自己的五間正房勻出了兩間給了雁卿淞居住,白老爺子過世之後白震楠搬進了他的那三間正房,雁卿淞的兩間依然留給他居住,所以雁卿淞就住在白震楠的隔壁。雖然他已經有兩年多不在白家,可是屋子裡每天由下人打掃的乾乾淨淨,雁卿淞回到房間想着白震楠眼前的困境也是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