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蘇紫陌走上前去,看着皇上一身明黃衣裳精神無比,心頭感覺十分苦澀,她曾經,對紫辰哥哥說過,她希望嫁給一個能夠守着她一個人的男子,兩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如今,皇上游走於衆多女子之間,她卻必須要花心思讓他來看自己,笑臉迎接他的垂青。
韓啓璐並沒有讓蘇紫陌起身,而是離着五六步的距離,打量着蘇紫陌,與之前同樣的清瘦身軀,同樣的衣飾風格,頭髮也隨意挽了墮髻,綴一根簪子,兩朵珠花,垂着頭,看不出表情。
她便是一直這麼清閒肆意?自己幾日未來看她,她還是那般,也未曾派人去關心他,再想到良璃所說她居室內有一個男子的玉佩,韓啓璐只覺心頭澀澀發堵,看到她露出的,發青的雙手,還是忍不住兩步上前,將她的手握在手中道:“朕以前便告訴過你,莫要這麼多禮,天氣如此之冷,怎得還在苑中撫琴,手都這麼冰,你身子本就弱,萬一再着了風寒如何可好?”
韓啓璐也沒想到自己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話,直說的二人都愣了愣,豁然一笑。
蘇紫陌隨韓啓璐踏進門檻,聲音低低的,似是有些羞怯:“臣妾彈琴,自是因爲思念皇上。”
“思念朕?”韓啓璐脣邊微微勾起,但聲音卻微微沉下,一副不信的語氣:“思念之琴聲憂鬱纏綿,朕卻未曾從你這琴音中聽出絲毫思念,悠揚暢然倒是有幾分。”
“皇上!”蘇紫陌臉兒微紅嬌嗔道:“臣妾若真彈的由於纏綿,倒不如彈《鳳求凰》來的直接,只是,那豈不會讓全宮之人取笑臣妾!”
“《鳳求凰》。”聽到蘇紫陌提起《鳳求凰》的曲名,韓啓璐頓時來了興致,蘇紫陌面皮薄他知曉,原來如此冷的天氣在外面彈曲兒就是爲了吸引他來,雖然這相對於其他妃嬪的手法來的含蓄許多,但他心頭卻如同花苞綻放般美好,“陌兒,爲朕彈奏一曲《鳳求凰》。”
她說起《鳳求凰》只是爲了讓皇上知曉她的心意,但沒想到皇上真讓她彈,蘇紫陌頓時紅了臉,不過想想那美妙曲調,此時皇上已至,彈了也便是彈了,旁人說什麼也不會對皇上有何影響。
芸蕾和惜之將琴搬了進來擺好,韓啓璐正欲讓蘇紫陌去彈,目光略過她那雙小手一頓,拉過她的手朝雲蕾道:“速去弄點薑湯來。”
文心從一旁將手爐遞上,道:“主子,暖暖手。”
韓啓璐接過文心手中的手爐,拿給蘇紫陌:“往後想朕,派文心或良璃去朕那裡說一聲便可,再莫如此折騰自己身子。”
蘇紫陌垂頭,輕輕點點,睫毛忽閃間,聲音飄然:“皇上,臣妾知曉皇上是有苦衷的,事關國家社稷,皇上本身就犧牲了許多,若陌兒此時讓人取找皇上,豈非給皇上添亂?”
韓啓璐頓時覺得心頭暖烘烘,這便是陌兒,什麼時候都極有分寸,不會讓他覺得失望,也不會讓他覺得煩擾,將蘇紫陌摟入懷中,韓啓璐兩隻手將蘇紫陌小手攥入手心,冰涼柔軟的感覺如同甘露般流瀉入心田,溫聲道:“陌兒怎會給朕添亂,朕沒來昕雪苑,你就該好好照顧好自己,等着朕來,朕的心中,絕對不會忘了陌兒。”
“皇上如此繁忙,哪裡會想起陌兒,古麗貴人貌美如花,姿容大祁少有,皇上若不是爲國事煩憂,怕早已流連忘返了。”蘇紫陌卻是眼兒一轉,回過頭看着韓啓璐,眸中幾分笑意淡染。
韓啓璐最喜歡蘇紫陌這般吃醋的模樣,在她脣上輕啄一下,道:“是啊,卓娜的容貌的確舉國難見,朕十分喜歡。”
雖然眼裡還含着笑,但聽到皇上這句話,蘇紫陌的心頭還是用力抽痛着,看着韓啓璐的雙眸黯淡許多,但還是淡淡笑着道:“皇上喜歡就好,昨兒個皇上在德妃姐姐那裡休息了,想必今日卓娜妹妹思念皇上了。”
將蘇紫陌神色看在眼中,看着她那明明很在乎還要大方忍讓的模樣,讓韓啓璐心頭升起一抹心疼,摟着蘇紫陌的雙臂緊了緊道:“陌兒就不思念朕?”
“古麗妹妹是西夏來使,有關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好不容易邊關安定下來,皇上得寵着古麗妹妹等到兩國關係徹底穩定。”蘇紫陌說完,便微微有些後悔,從前她一直小心不敢提及有關於朝政的任何事情,就怕皇上多疑,今日如何這般有失分寸?
韓啓璐看着蘇紫陌臉上微微生出的懊惱之色,目光沉了沉,聲音卻一片溫和:“陌兒莫怕,你的才華朕早已知曉,朕信你。”
蘇紫陌立即仰頭,將韓啓璐的神情看入眼中,只見他眸光溫和,滿是包容,心中酸酸澀澀,自己這般面對着他還是得小心翼翼,自己會的,還要遮遮掩掩怕他知曉多想,誤會自己。
“陌兒看過許多書,知曉戰爭真正受苦的是百姓,憂愁的是皇上,陌兒希望無論是皇上,還是大祁朝的百姓們都好好的,安寧和睦,不受戰亂之苦。”蘇紫陌說着身體微斜倚入韓啓璐懷中。
“陌兒如此懂事,朕十分欣慰,如此,朕便先走去看看卓娜。”韓啓璐拍了蘇紫陌肩膀兩下,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蘇紫陌身子一僵,看着那絲毫不留戀的背影,只覺的胸口如同刀割好痛,她不該說那些話的!眼眶也酸酸澀澀,蘇紫陌正要福身行送行禮,就見韓啓璐猛地轉過身來。
看到她霧濛濛的雙眸,急忙垂下的頭顱,韓啓璐心下一喜,又掉轉身來,走回蘇紫陌身邊,挑起她下巴,看着那水霧繚繞的眸子,溫聲道:“好了好了,朕與你玩鬧的。”
說罷便再次將蘇紫陌擁入懷中:“傻陌兒,朕既然來看你,自然不會再這個時候再去找別人。”
“嗯。”蘇紫陌應了一聲,見皇上已經忘了之前所說要讓自己彈奏《鳳求凰》,便不再提起,而是朝韓啓璐關心道:“皇上這幾日辛苦,陌兒爲皇上按摩束髮可好?”
韓啓璐霎時心動,他在批改奏章時,也讓周雲福給自己按過,別的宮嬪也只敢給他捶捶背,頭顱定然不許人隨便碰觸,在蘇紫陌這裡卻總是能放得開,覺得最爲舒暢放鬆。
發冠梳好,晚膳已被良璃芸蕾幾人端上,蘇紫陌坐在凳上,看着韓啓璐看向桌上膳食十分滿意的神色,心道,其實芸蕾良璃來,也是有好處的。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匆匆跑進昕雪苑給周雲福稟報,何常在將古麗貴人推下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