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宮女躲在御花園裡窸窸窣窣地低語。其中一個宮女向遠處眺望,然後緊張地對着身邊的宮女說道:“快,快,皇上要經過了。你們幾個放機靈點。”
“哦,芸兒姐姐,我們準備好了。”宮女們點了點頭。芸兒餘光一瞥,自知時機成熟,於是咳嗽幾聲,清了清嗓門,說道:“那天啊,我不經意看見胡昭儀練舞,好像是練了新的舞姿,真是美妙絕倫呢。”
“我也看過胡昭儀的舞姿,就是皇上寵幸的那晚宴會上,就像天仙下凡呢。”
“是啊,是啊,芸兒姐姐,下次如果在胡昭儀跳舞的時候,一定得叫上我們呢。”
皇上與貼身太監“正巧”從旁經過,聽到這些宮女的“閒聊”。韓欒瞄了一眼皇上,準備上去打斷她們的談話,卻被皇上攔下阻止。而是饒有興致地聆聽起來。
“只可惜啊,我們這些粗人怕是會辱沒了胡昭儀的舞姿呢。”芸兒惋惜地嘆道。
“那胡昭儀天天練舞豈不是無人欣賞?”宮女又問。
“是啊。”芸兒說着又偷瞄一眼身後的隔牆,然後又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們說了,這會兒胡昭儀可能會尋我了。”
“芸兒姐姐,那我們也走了。”
“好的。”
……
漸漸地,談話聲消失無蹤。皇上踱着腳步,一邊走一邊說道:“韓欒。”
“奴才在。”韓欒俯身應聲。
“朕好像有很久沒有去錦玉堂了吧?”皇上無心一問。
“自從弘德夫人住進了華林園,皇上就移駕鏡殿,至於其他嬪妃…呵呵,皇上也無暇顧及了。”韓欒諂笑着說:“皇上是爲了皇子,奴才想,其他娘娘應該也能諒解的。”
皇上突然止步,轉身對着韓欒說道:“朕,現在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辦。”
“奴才領旨。”韓欒跪着說道。
“誒,你可別高興得太早。”皇上樂呵呵地說道:“朕今日想擺駕錦玉堂。”
“啊?”韓欒尷尬地擡頭。
“朕要你代替朕好好地照顧鏡殿的弘德夫人,而且不能讓弘德夫人生氣。”皇上奸笑地吩咐。
韓欒爲難地嘟囔道:“可是皇上…”
“朕說了你別高興太早,哈哈哈。你放心,朕不會爲難你,你只管儘量哄着夫人。”皇上昂首挺胸地說道:“只要哄得弘德夫人不來打擾朕的雅興便可。”語畢,皇上立刻轉身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皇上擺駕錦玉堂。”身後太監高喝一聲。嚇得韓欒癱在地上,暗自啐道:“這些娘娘,爲了爭風吃醋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唉,真是難爲我一把老骨頭了,還要跑來跑去。皇上還真是英明,早料到弘德夫人會怎麼做,盡拿我當擋箭牌。命苦,命苦哦…”
***
皇上來到錦玉堂,卻不見有人通傳,於是乾脆遣走身後宮人,自己隻身走進宮院。一踏進錦玉堂,只見庭院內外裝扮得宛如仙境瑤池,煙雲縹緲,香氣襲人。皇上好奇地轉進內室,華麗的寶帳中,卻見一位貌似天仙的女子,全身衣履皆脫,將粉腰雪股,玉乳纖腰全都現出,又都那麼玲瓏有致,修短適中,肌骨均勻;身段更是亭亭秀媚,無論哪處都是圓潤細膩,再有泛花絲綢的陪襯,越顯得玉肌映霞,人面花光;仙子對着看癡了的皇上搔首弄姿,越發冶豔無論。
“皇上…咯咯咯。”胡昭儀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纏繞在君王耳邊,久久不能揮去。
“你…”皇上一把抓住眼前的仙子,然後攔腰橫抱起來,問道:“你是燕兒?”
胡昭儀媚笑地說道:“我是皇上的仙子。”
“哈哈哈…”皇上仰天長笑後,又將胡昭儀放在芙蓉帳裡面,然後自己也俯身貪婪地嗅着胡昭儀身上散發的誘媚氣息。
胡昭儀勾着皇上的脖子,佯嗔道:“仙子自知這是一場chun夢,不敢奢望天子的貪戀,只希望這一刻能擁有君王心啊!”
“仙子…”皇上撫mo着胡昭儀,頓覺玉肌冰滑,柔膩豐盈,愛不釋手。
“皇上…”胡昭儀湊上前親吻皇上的薄脣,兩人立刻滾進芙蓉帳中。這一夜怕是顛鸞倒鳳,不能自制了……
***
弘德夫人焦慮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看見韓欒帶着幾名宮人走了進來,她纔敢安穩地坐下。
“皇上今日還有奏章尚未批閱,所以…”韓欒戰戰兢兢地說道:“所以派奴才過來通傳一聲,皇上擔心夫人的身體,希望夫人早些休息。”
弘德夫人冷瞟一眼跪在地上的韓欒,淡漠地說道:“皇上要批閱到何時?”
“這…這沒跟奴才說。”韓欒支支吾吾地回答。
“韓公公。”
“奴才在。”
“韓公公伺候皇上不是一朝一夕的時間了。”弘德夫人含笑地說道:“沒有誰能比你知道皇上的心思。”
“夫人過獎了,奴才們自然要了解主子們的習性。”韓欒諂媚地說道。
“公公身爲皇上身邊的紅人,爲人處事也算是低調。”弘德夫人又道:“聽說,公公在外面有個家?”
“那都是進宮前的老家了。上有老母親,下有個小弟。”韓欒回答。
“公公是個明白人,從來都不會將家裡人接來鄴城。”弘德夫人冷聲說道:“但是公公,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公公想藏住兩個人恐怕還是很難吧。”
這個女人究竟想說什麼?韓欒暗自思量着。
“皇上究竟去了哪兒?”弘德夫人猝然變臉,厲聲喝道。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韓欒嚇得一怔,只好先緩一緩弘德夫人的性子。
***
鏡殿迷漫着硝煙的味道,韓欒公公跪在地上抖瑟着老骨頭,弘德夫人繞着他走了一圈,冷聲又道:“韓公公,前不久您的老母親可曾生了一場大病?”
“啊…”韓欒驚訝地擡頭,脫口而問:“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弘德夫人淡笑地說道:“韓公公不必知曉我是如何知道的,只要給我記住,無論是什麼事情都很難逃過我的雙眼。”
“夫人息怒,奴才也不過是皇命難爲。”韓欒乾脆破罐子破摔,一股腦兒說道:“皇上的確沒有批閱奏章了。”
“去了哪位嬪妃那裡?”弘德夫人冷靜地問道。
“錦玉堂的胡昭儀。”韓欒說道。
弘德夫人深吸一口氣,捂着胸口艱難地站了起來。琉璃驚慌失措地攙扶着弘德夫人走了幾步。誰知,韓欒趕緊攔住弘德夫人,說道:“夫人可是想去錦玉堂?”
“你說呢?”弘德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容奴才把話說完。”韓欒低首着請求道。
“說。”弘德夫人喘着粗氣說道。
“夫人這一去恐怕不妥。”韓欒略顯猶豫,慢慢道來:“皇上已然命令奴才拖住夫人,自然知曉夫人知道這一情況後會做出什麼事情。奴才的命倒是不足掛齒,但是經過今晚以後,奴才在皇上面前自然不能委以重任,到時候又有誰能幫助夫人呆在皇上身邊,觀察皇上的一舉一動?”
弘德夫人朝着琉璃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全都退下去。然後她又伸出手,韓欒趁勢扶着弘德夫人靠近玉塌邊。弘德夫人慢慢地坐了下來,輕嘆道:“公公是讓我忍着那個女人?”
“夫人現在最要緊的便是肚子裡的皇子。那個胡昭儀不過是有個嫵媚的臉蛋,但是紅顏易老,這是經久不衰的道理,到時候夫人想如何對付,胡昭儀還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韓公公,我看你忘了還有個胡太后吧。”
“胡太后知道夫人懷了龍子,早就喜得忘乎所以了。”
“哦?是嗎?”弘德夫人陰笑地說道:“我看她們一天到晚都琢磨着如何將皇上從我身邊奪走吧。韓公公,現在的局勢,不用我說,想必你也能知道。你是個聰明人,這後宮紛爭中,重要的是跟着一個好主子,到時候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你的老母親你只管放心,我已經派人好好照顧了。”
“多謝弘德夫人栽培。”韓欒俯身言謝。
“要說栽培,我弘德夫人怎麼也比不上公公的資歷,以後還望公公能多多協助。”弘德夫人靠着玉塌上,閉上雙眸嘆道:“今兒就聽公公的,我啊,乖乖地休息一晚。你下去吧。”
“遵命。奴才告退。”韓欒瞅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女人,然後扭頭走出鏡殿……
待到韓欒退下後,弘德夫人又睜開怒火的雙瞳,狠狠地低罵:“看來這個胡燕兒不除掉真是難解我心頭之恨啊!只要他朝我登上皇后之位,必定是你胡燕兒受死之時。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