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一聽連忙點頭,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了這兩個看起來有些凶神惡煞的人。
“你認識顧城麼?告訴我,你聽過了這個名字麼?或者說你見過這個人了麼?”薛芷夏發問
“顧城,誰是顧城?”這個女孩兒明明是這裡的人,卻說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和這裡的環境十分違和。
“……那你爲什麼要住到這個地方?”
薛芷夏再次發問。
“有個人問我,願不願意幫他這個忙,我就答應了。他說他家裡已經很久沒有人管他了,所以想讓我幫他看一看家,然後我就去了,我也好久沒體驗過住在這種地方的感受了,所以就試了試……”露西解釋。
傅涼旭看出了事情的複雜化:“這麼說,你還是還是一個搶手貨,有至少兩邊人馬在爭奪着?”
薛芷夏覺得奇怪:“其實這個女孩兒看起來挺普通的……值得這麼明爭暗奪?”
線索好像啪嗒一聲斷了。傅涼旭他們再次警告了這個露西,就趕回了酒店,跟剛好回來的傅涼沁分享情報。順便,再給景鈺打了一個電話,跟他討論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這個露西我有印象。”
景鈺一副早就預料到了的表情,“平時挺好的一個姑娘,不管做什麼都很積極。我就說最近對我的態度怎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原來是因爲這個……”
……其實你就想強調的是最後一句話吧!
傅涼旭暗自腹誹。
“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薛芷夏對露西有了無原因的擔心。
景鈺跟傅涼旭商量:“不介意你損失一些人馬吧?”
“……十個以內都行吧。”
傅涼旭勉爲其難的應了。
“那就好!”
景鈺一聲歡呼,“我現在很懷疑,露西看守的那個家,就是顧城的所在地”
“但是有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傅涼旭對這個方案也不否認,“我們現在不能夠完全確定這個消息。”
“總不可能讓顧城自己出來吧?”
三個人是連夜趕到學校的。
餘姚在寢室中間捧着那些錄音,不知所措。傅涼旭和薛芷夏他們走之後,餘姚真的就把所有的錄音都小心地放進盒子保存起來。
剛纔睡覺之前,覺得不放心,想聽聽裡面的聲音是不是真的屬於露西,結果剛打開盒子,就被耀眼的光晃了一下眼睛。
“把錄音給我。”傅涼旭把錄音放在了自己的妹妹耳朵旁,“你能不能感覺到顧城的存在?”
“他不在這裡。”傅涼沁擡頭,“除非他變成了三界以外的東西。”
“但是我發現了一個問題。”薛芷夏突然開口,惹得另外兩個人怔住,“餘姚,你先跟我們回去。”
一行人回到酒店,餘姚走的時候,想了想還是主動拿上了那些錄音。傅涼旭在路上問薛芷夏:“爲什麼覺得她有用,我們帶上這個女人,真的可以麼?”
薛芷夏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是搪塞過去:“這個……也不算是吧,反正你別擔心,就這樣,聽我的。”
這邊,露西卻越來越不開心了。
她漸漸地感受到了這個人的身份,以及在他的世界至關重要的東西。
但是自己呢?
甚至都不會有多少人能夠理解自己,真讓人提不起繼續下去的興趣。
她照常在出租屋裡面度過了無聊的一天。到了晚上,甚至想脫離這個房間去新開的店裡面好好參觀一圈,但是突然覺得周圍的氣場變了,她警覺地回了頭。
自己的腦子卻像被人生生摳住,無法動彈。
接着被人粗暴地拉離身體。
硬生生的摩擦力讓死魂忍不住尖叫出聲,看清楚把自己拎在手裡的人是誰時,徹底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吼叫。
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已經失去理智了,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露西壓抑不了內心的恐懼,撕心裂肺地尖叫着,但很快她沒有辦法叫出聲了,
整個房間裡面,只是詭異地迴盪着一些莫名的聲音。
露西的屍體早已經軟倒在一邊。
看起來……真的很美味啊。
就那麼溫順地待在那裡,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露西的頭顱、軀幹已經不見,只剩下雙手和雙腳還在地上抽動着,像是瀕死的魚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傅涼旭轉頭看了看一直蜷縮在旁邊的餘姚,於心不忍:“我們還是把她帶回去,等到有什麼線索的時候,再帶着她一起行動。”
餘姚聽到這話擡起頭來,眼睛裡的欣喜一下子爆發了。她沒有辦法,現在這羣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一定要緊緊抓住的!
“行,那我們就先回去,之後再定奪。”
薛芷夏也同意。
安東尼做完實驗回到寢室,快要走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看到樓道的陽臺裡站着一個白色裙子的女孩兒,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
自己回來的時候,剛好是寢室鎖門的時間,醫科大又一向作風嚴謹,從來不允許男生女生互串寢室。
可是就這個時間點,女孩子卻出現在這兒,他男朋友也太心大了吧?不怕兩個人都挨處分麼?
陽臺離他寢室的距離很近,安東尼搖搖頭,往自己的寢室走去。
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室友準備向外走,安東尼碰了他一下,把剛纔看到的神神秘秘地告訴他:
“誒,不知道是誰的女朋友,現在了都還站在陽臺……”
他正想說,不怕兩個人都挨處分麼?就看到已經到門口的室友轉過頭來,神情古怪:“安東尼,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那個女孩兒啊……現在還站在陽臺上,也不知道是誰的女朋友……”安東尼覺得室友的反應有些過了,湊上前來查看。
“就是那邊啊,那個白裙子……”
他突然噤了聲。
眼前哪兒有什麼白裙子,陽臺空蕩蕩地,只是風越來越大。
他和室友不約而同地關上了門,回到寢室的時候,卻忍不住驚叫出聲——書桌對面的牆壁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兩個大字:“餘姚!”
後面跟着無數的感嘆號,寫字的顏料還沒有幹,往下淌着,更像是血在順着牆壁往下流。
兩個男生屁滾尿流地跑出了寢室。
一時間整棟寢室樓都被吵醒了。
景鈺第二天聽說了這個消息,幾乎是同一時間撥通了電話,對傅涼旭和薛芷夏說:“顧城一定還在學校裡!他哪兒都沒去!就在學校裡!很有可能,那個露西知道顧城到底在哪兒。”
旁邊的餘姚又忍不住驚叫起來。
薛芷夏再也沒辦法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住餘姚的手:“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說出來!不然你們都會死!”
“不!我不!”餘姚瘋狂地搖頭。
任由自己砸在牆壁上,也不覺得疼痛,“我什麼也沒有做過!我什麼也沒有做過!你不要問我!問我我也沒辦法回答你!”
她說的是實話,她已經想不起來了,她的恐懼是從心底產生的,她想不起來任何事情。只覺得看到露西不知道在哪裡,她實在是太害怕了,那種害怕緊緊地扼住她的咽喉,讓她不能動彈半分,苦苦掙扎,整個身體都快要被撕裂。
“你別逼她!”
傅涼沁上來扯開薛芷夏,“她什麼都不清楚,你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知道麼!我們今晚一起去學校看看,不就能知道更多了麼?”
她是真的急了,眼看着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出現的可能性也越來越不可思議,此時薛芷夏還要懷疑已經餘姚和其他人,可是顧城還沒有被找到……看着這個女生,她實在是不忍心這樣想。
等到一行人潛入學校的時候,已經又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傅涼旭也帶上了餘姚,總覺得她會在什麼地方上有所幫助,但是爲防她又一次驚叫起來,他把餘姚的嘴巴封了起來,以保持絕對的安靜。
“你真的確定了麼?”
薛芷夏雖然不同意,但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此時她的擔心更盛,“就三個小時?要不要再看一會兒?我們這邊不急,可以先慢慢找着露西,你之後再來。”
“不行,現在有一個最壞的打算,露西死了。”傅涼旭咬咬牙,“一次成功,不成功就成鬼。”
“萬一顧城被轉移了呢?”
薛芷夏覺得她可能不會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這麼大個學校,我們要到什麼地方找?你能夠判斷出準確的方位麼?”
前方傅涼旭扭頭看着他們,卻輕輕笑了,他用手指着他們身後:“不用找其他地方了,就是這兒了。”
兩個人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一直跟在身後的餘姚止不住地顫抖着,彷彿前面的樓裡面有什麼讓她驚慌失措的東西。
很明顯,她感應到了什麼東西的存在。
可是餘姚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她覺得面前的這棟樓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快要把她深深地吸進去,然後連骨頭都不吐出來。
她下意識地排斥這棟樓,本能地拒絕進入,但是傅涼旭對她下了禁錮,自己沒辦法掙脫,只能跟着他們一起走進去。
四個人進入建築裡的那一秒,裡面的氣場突然開始變化了。
薛芷夏很清楚地感覺到,那個能夠壓迫人的東西,甚至比之前更盛,讓她幾乎沒有辦法呼吸。明顯有着什麼東西,或者是什麼人,一直等待着他們,等他們出現,給他們致命一擊。
這時候,跟在最後面的餘姚突然走上前來,用一個東西,抵住了傅涼旭的後腰,讓人猝不及防:“真沒有想到,你們還是這麼沒有用,這樣的話,又怎麼能從翡冷翠離開?”
薛芷夏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說實話她其實懷疑過餘姚,但是這麼多年了,她也不想一直處處懷疑。
直到這一刻她才懂了,有些東西是一定需要的,就像是對所有人的懷疑,其實都是需要的,不然這個懷疑的分子,就會威脅她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