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兩件事加起來,又給邵子鈺樹立了新的形象,人們對流言這東西有着喜新厭舊的本質在,邵家的事翻來覆去沒意思了,就當是冤枉了右侍郎,這海家的事兒纔有趣,海大人夫婦這麼多年感情可是很不錯的,沒想到海大人還有這麼一段過去,現在兒子不認他了,不知道他心裡悔成什麼樣了。
半個月之後,吏部下了公文,邵子鈺升遷爲刑部尚書,空了好幾個月的刑部尚書一職終於有了着落。
此時已經是八月中,天還熱着,邵家門口前來道賀的人可不少。
邵家舉辦了宴會宴請客人,刑部左侍郎楊大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其實有沒有做點什麼想要把邵子鈺拉下來自己上去,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邵子鈺沒有說破,同在刑部,楊大人如今自然也是要以他馬首是瞻。
這邊花園裡,則是一羣孩子在玩,博哥兒倒是想護着妹妹,可寧姐兒不太瞭解哥哥這種‘生怕打個噴嚏家裡的寶貝疙瘩就被人家給拐走’的心理,和蕭景彥走的很近,左一聲蕭哥哥,又一聲蕭哥哥的,博哥兒在一旁一眼都不能挪開。
才四歲半的蕭景彥從小就被自己爹蕭鴻煊灌輸了邵家那丫頭就是你媳婦,你可得看緊了的思想,不過他可比他那不靠譜的爹聰明多了,知道要先討寧姐兒兩個哥哥喜歡,否則,博哥兒還能容許他現在抓着寧姐兒的手。
北王世子妃看着他們,她年初生下老二,就想要個女兒,邵家的丫頭乖巧的很,她看着也喜歡,衝着他們招了招手,“外頭熱,彥兒,帶你寧妹妹來亭子裡休息。”
都是半大點的孩子,就沒什麼忌諱了,蕭景彥拉着寧姐兒到亭子裡,先讓丫鬟抱着她坐好,這才自己挪着坐到了凳子上,小臉蛋上掛着酷酷的神情。
走廊那邊傳來笑聲,博哥兒剛坐下,轉頭過去,看到秀和大長公主和朱樂萱一塊走過來,按着禮數,他站起來,朝着秀和行了禮。
“免了,出來就不必這麼多禮。”秀和看到坐在那乖乖吃葡萄的蕭景彥和寧姐兒,猶豫着應該先抱哪一個,寧姐兒擡起頭看她,秀和走過來抱着她親了一口,笑嘻嘻的和劉氏打了招呼。
秀和彷彿是極自然的問博哥兒,“你大哥呢。”
在場的人孩子聽着都不覺得有什麼,但坐在這邊給兩個孩子剝葡萄的劉氏神情裡閃過一抹詫異,秀和大長公主如今可是有十三歲了,這樣直接問真的好麼。
“大哥在書房裡。”博哥兒回答,秀和站了起來,“你帶我過去看看唄。”
博哥兒皺了下眉,這好像哪裡不太對啊。
“來了第二回了,我還沒逛逛呢,你哥不在,那你帶我去走走,怎麼樣。”秀和笑看着博哥兒,博哥兒只能站起來,此時劉氏也不好說什麼,她哪有資格阻止說不行...
博哥兒帶着秀和四處走走,沒打算帶她去哥哥那兒,可這時候也不是他做主了,得知邵敬涵在自己院子裡,秀和直接就往他院子那找,變成博哥兒跟着她走。
到了邵敬涵的院子門口,秀和回頭看博哥兒,“這是你哥的院子不?”
博哥兒想搖頭的,還沒等他說呢,人已經進去了。
秀和打量着院子,很快就找到了書房的位置,門半開,秀和走到打開的窗子前,探身望了一眼,邵敬涵站在那,手中執筆,面前的桌子上攤開了宣紙,已經寫了一半。
邵敬涵在練字。
秀和還想更進一步看,邵敬涵轉頭看了過來,看到她的時候微怔了一下,放下筆正要出來,秀和直接走了進來。
“公主,還是在下陪您出去吧。”邵敬涵看了門口那一臉無辜的弟弟,對秀和恭敬道。
“來都來了,看看再走。”秀和看着掛在牆上的字畫,下邊還有邵敬涵的落款,看的特別的仔細。
朱樂萱跟在秀和身邊,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秀和環看書架上放着的擺件,視線落在兩個漂亮的玉雕上。
“這個可以拿下來看麼。”秀和徵求邵敬涵的意見,就是一個玉雕,邵敬涵點點頭,秀和拿了右邊的那個下來,是用紅寶石雕刻而成的金蟾,惟妙惟肖。
秀和看左邊那個,也是一樣雕刻的小金蟾,便向邵敬涵要求,“這個送給我吧。”
“公主,這是從一塊玉石上取下來雕刻的金蟾,是別人送給在下的,不便再贈給公主,公主若是喜歡,這個也是金蟾。”邵敬涵從架子上取下一個錦盒,裡面也是一個雕刻精緻的金蟾,比秀和手中的好看多了。
秀和搖搖頭,一塊玉石上取下來雕刻的,那就是一對了,手捏着金蟾沒鬆手,她笑眯眯的從邵敬涵手中把那個金蟾拿出來和左邊的放在一起,自己手中的這個放到錦盒裡,拿過錦盒到自己手中,對邵敬涵說道,“謝謝。”
邵敬涵一愣,秀和已經轉身朝着門口走去了,他看了一眼架子上的那金蟾,眉頭緊鎖...
劉氏有空和林清苒坐下來說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客人都走了,寧姐兒和蕭景彥在偏房裡玩累了睡覺。
“有個事兒,可能是我多心了,不過還得和你說。”劉氏想了想把花園裡秀和大長公主的行爲說了一下,“你說,這秀和公主都有十三歲了,你家大郎也十一了。”怎麼能隨意說要去別人的院子,還直言問他在哪裡,秀和也不是不懂這些,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想接近邵敬涵了。
“去年秀和公主也來過這裡,說是看寧姐兒來的,我也沒太在意,大郎的年紀還小。”林清苒當時沒往心裡去,如今聽北王世子妃這麼一說,心裡就覺得怪怪的。
她們都是從姑娘的年紀過來的,到如今成親生子,多少知道一些姑娘家的心思,十二三的年紀,如果時不時想要見誰,接近誰的,肯定是有些意屬。
可她兒子現在也才十一歲啊。
這秀和公主,要喜歡不也應該是喜歡十四五歲的少年。
“你家大郎長的結實,瞧着也有十二三的模樣,又是個沉穩的性子。”劉氏斟酌道,“秀和的性子就是直的,有什麼說什麼,也不遮攔,也許是我想多了,她當你家大郎弟弟一樣看待也可能。”
林清苒讓司琴把博哥兒叫進來,問他之後帶着秀和大長公主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聽完博哥兒說的,林清苒和劉氏對看了一眼,這臉上就是徹底的擔憂了,若要說剛剛劉氏的話,只是當弟弟看待還有點可能性,這都拿了大郎的東西,還是一對中的一個,林清苒怎麼聽都怪異的很,這秀和大長公主,該不會是相中了自己兒子,想尚主吧!
讓博哥兒出去,林清苒着實覺得這相中的點很奇怪,“年紀也不符啊,如今秀和公主可是到了說親的年紀。”自己兒子還有四五年可以等了。
“如此一來,她肯定是比你家大郎早說親的。”劉氏安慰她道,“本來這事我想着過兩年秀和親事定了,不提也罷,不過還是得讓你心裡有個數,下回進宮什麼,自己也能注意一些。”
“涵兒肯定是不會尚主。”林清苒這一點十分肯定,感激道,“多虧了你的提醒。”下回再進宮,她就得多留心眼了,大郎這邊這幾年也不讓他再入宮去了。
“謝什麼。”她們都心知肚明尚公主意味着什麼,等於把自己前途全部葬送盡了,很多人對尚公主還感恩的很,但絕對不是她們這樣的人家。
送走了北王世子妃,林清苒又叫了丫鬟過來問話,之後坐在那兒,嘆了一口氣,李媽媽過來給她倒了茶,林清苒手握着杯子,半響又嘆了一口氣,她就是想不通啊,秀和大長公主這是看上自己兒子哪一點了,就還是個孩子。
“小姐不必擔心,這秀和大長公主比大少爺還長了兩歲,這兩年說了親,就不會有什麼關係了。”李媽媽開解她道。
“他們就算是想有關係也不可能。”林清苒只是嘆氣,這麼早就要開始操心兒子以後的婚事...
過了幾天,前往邵家來恭喜的人少了,林清苒得空去了一趟藍家,鈴兒如今改名叫藍鈴兒,對外就說是小舅公的孫女。
之前小舅公陪她回襲月部落,鈴兒在那兒一呆就是三年,去年年底回來,十六七的年紀,小舅公就開始愁她的婚事,可這孩子一點都不急着嫁人,想和藍家攀這門親的人倒是不少,鈴兒的脾氣直,全給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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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身邊守着她幾年的阿保都讓她推拒開來,小舅公說她這是受了她孃的影響,林清苒這一趟過去,就是看看她的意思,到底中意什麼樣的男子。
林清苒先去藍家,接了藍鈴兒和小舅公之後去了河坊街,白天河邊遊船的人也不少,上了租好的船,船到了河道中停了下來,不遠處的船隻裡還會傳來琴聲,遠一些的大遊船上更是熱鬧。
藍鈴兒出了船艙,遠遠望着這河道岸邊,林清苒跟出來,見她心情不錯,笑道,“喜歡麼。”
“是個散心的好地方。”視眼開闊,擡頭便是藍天,低頭清澈河水淌過,悠悠揚揚的琴聲,心情很難不好。
“你看那兒。”林清苒指着不遠處慢慢經過的船,本來是想休沐之日來這裡的人很多,卻不想那船艙裡出來的,還是熟人。
邵子銘看到林清苒的時候也愣了一愣,隨後邵子銘身後跟着出來一個女子,這不是阮姨娘麼,林清苒還沒反應了,身後的藍鈴兒在看到阮姨娘之後,驚喜的喊了一聲,“阮姐姐,怎麼會在這兒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