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打發了忍冬之後,也不再繼續曬太陽了,直接回到了房間,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前段時間,太夫人特意吩咐讓王姨娘準備了客院,爲的就是迎接這幾位嬌客,也不知是何目的。
雖然蘇婉來的時日不長,但是對太夫人的性子也是有些瞭解的,絕對不是個喜歡無的放矢之人。就算她想爲自己的幾個兒子納妾,也不必如此大張旗鼓的,弄得好像跟皇帝選妃似的,必定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想到“選妃”這兩個字,蘇婉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宮裡的賢妃娘娘,正是太夫人的親生女兒,只不過,賢妃進宮多年,卻未曾給皇帝誕下一位龍嗣,就算當初曾經有過一位小公主,還是不到週歲就沒了。隨着賢妃年齡漸長,恩寵漸衰,她不可能不着急,所以,這些女子,極有可能是太夫人準備送進宮爲賢妃娘娘爭寵的。如此一來,事情似乎就說得通了。
當然,這些只是蘇婉的猜測,事實如何,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不過,蘇婉對此事卻沒有太多興趣,心裡有底之後就放下了,畢竟,無論這些人是否進宮,都跟她沒有絲毫關係。
目前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若是沒有一個好的身體,一切都是空中樓閣,做什麼都沒了意義。
與此同時,松鶴院裡卻是一片鶯聲燕語,十分熱鬧,除了來做客的幾位姑娘來外,還有王姨娘、二太太、三太太,都聚在松鶴院陪客。
雖然太夫人沒有明說接這些人來小住是何原因,但在場的誰也不是傻子,也能猜到個幾分,既然知道這些人不是爲自己的丈夫準備的,自然也就放下了戒心,態度熱情的招待起來,並沒有因爲她們家境一般,就對他們疏離怠慢。
——萬一她們中有人合了聖上的眼緣,進宮做了妃子,就算不記她們的好,也不能讓她們記恨不是?就算進不了宮,也算結了個好人緣,又不會損失什麼。
不過,事情未定之前,誰也不會將此事說出口,心照不宣罷了。
“老太太,這五位妹妹,可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水靈,媳婦自認長得還不差,可跟她們站一起,就立即被她們襯成了黃臉婆了,都快讓媳婦羞得無地自容了。”二太太洪氏瞅着幾位花兒一般的少女,一臉堆笑地打趣道。
她雖然說得有些誇張,但這五位姑娘的確都長得不錯,其中有兩人最爲突出,一個勝在氣質,一個勝在容貌,生生將其他三人比了下去。
這兩人,一個是昌武侯霍淵的族妹霍清音,一個是姑表妹邵月瑩。
霍清音秀麗端莊,亭亭玉立,但最出衆的是她身上的書卷氣,以及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氣質,對女人來說,這樣的人可能不太受歡迎,但對男人來說,卻可以引起他們的征服欲。
相對於霍清音來說,邵月瑩就簡單多了,沒有什麼才氣或者出衆的氣質,甚至連性格都有些唯唯諾諾,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容貌是幾人中最出衆的,貌若天仙,楚楚動人,甚至可以跟宮裡極受寵的珍嬪一較高下。
只憑此容貌,邵月瑩若是進宮,至少也能得寵一段時間。
其他三人,其中一個是霍清音的堂姐霍飛燕,樣貌雖不如她,卻也溫婉嫺雅,極有親和力。
兩外兩人,則是邵月瑩的嫡姐邵月茹,堂姐邵月馨。
邵月茹的容貌也不錯,至少也是秀色可餐的,只可惜跟邵月瑩一比,立即就黯然失色,不過,她的神態卻比邵月瑩張揚多了。
邵月馨也有一張花容月貌,性子卻極爲沉穩,而且,琴棋書畫都很通,氣質和容貌僅次於霍清音和邵月瑩,頗爲不俗。
無論她們本性如何,但聽到二太太洪氏如此露骨的讚揚,也不由低下頭紅了臉。
太夫人也笑得很慈祥,笑着指着她道:“你呀,孩子都好幾個了,還想跟這些花一般的姑娘攀比,豈不是自找沒趣?活該當陪襯!”
三太太陶氏雖然對二太太瞧不上眼,覺得她粗俗不堪,但也不會當面拆臺,也笑着說道:“就是呢!別說二嫂現在去跟她們比,就是再年輕個十歲,你怕是也比不過人家。要我說,也只有我們大太太才能跟他們相比而不落下風了。你說是不是呀,王姨娘?”
王姨娘本來也在含笑聽她們說話,聽到陶氏這句話,神色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讓人看不出半點不快,笑道:“正是呢!我們太太本就是天生麗質,人又年輕,就算跟幾位姑娘相比也差不了什麼。可惜,我們太太如今正臥病在牀,無法見客,否則倒是可以跟衆位姑娘一較高下了。”
霍清音對於現在這位昌武侯夫人還是有幾分瞭解的,聽到王姨娘的話,心裡頗有些不以爲然。
她一向心高氣傲,自視甚高,對於不如自己的人,從不拿正眼去看,何況,這位昌武侯夫人無才無德,身爲侯府主母,又大權旁落,讓一個妾室給壓了下去,心裡對她就更加瞧不上眼了。如今聽王姨娘說她跟自己相比,又說不比自己差,心裡十分不悅,她的心機又不算太深,難免就在臉上帶出一些情緒來。
邵月瑩則好像對什麼都不敢興趣,一直木訥地低着頭,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其他三人,既沒有霍清音這麼敏感,也沒邵月瑩這麼無動於衷,反應倒是正常多了,或許是想跟太夫人留個好印象,好爲自己尋覓一段好姻緣,因此表現的都比較得體。
太夫人一直在細細地觀察幾人,將她們的反應一一記在心裡,臉上卻依舊笑眯眯的,態度不偏不倚。
直到衆人都離開之後,太夫人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散開,有些疲憊地躺在榻上,嘆了口氣,說道:“元香,這些姑娘是我找來的,可是看到她們這麼漂亮年輕的樣子,我這心裡又有些不好受。”
被太夫人叫做元香的,是一名年過半百的老婦,以前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頭,後來嫁給了一名姓孫的管事,所以現在叫做孫嬤嬤,如今她的兒子,便是侯府外院的大管家孫洪明,很得侯爺信任,因此,她在侯府地位十分不凡。就算是侯府的主子們,見了她也得客客氣氣的,對她頗爲尊敬。
“老太太是在替娘娘心疼,奴婢如何不明白?”孫嬤嬤一邊爲太夫人捏肩膀,一邊安慰說道,“只是老太太爲了娘娘好,不得不忍痛這麼做罷了。”
這世上又有哪個女人,願意給自己的女兒添堵的,可是,不這麼做,女兒就地位難保,兩相權衡取其輕,往宮裡送女人爭寵,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太夫人神色怔忪地點了點頭,眯眼道:“是啊,娘娘在宮裡如此艱難,家裡人還不省心,整天給娘娘添麻煩。”
“老太太,此話從何說起?誰又給娘娘添麻煩了?”孫嬤嬤有些同仇敵愾地說道,對於自己從小看大的賢妃娘娘,她也十分關心和疼愛。
“除了望秋院那個,還能是誰?”太夫人冷哼一聲說道,“以前大長公主殿下對娘娘多好,每次進宮都去看望娘娘,甚至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都不少爲娘娘說好話,可上一次,殿下進宮請安的時候,卻對賢妃娘娘十分冷淡,給了娘娘好大一個沒臉。這不是遷怒又是什麼?”
說到這裡,太夫人的聲音已經嚴厲起來,“若是當初我知道她是這麼個攪事兒精,無論如何我都不該讓她進門。”
孫嬤嬤聞言一驚,隨後道:“這事兒怎能怪到娘娘頭上?何況,這小蘇氏,還是英國公府強塞進來的,跟我們侯府有什麼關係?跟娘娘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畢竟,小蘇氏進門時,娘娘早就進宮了,殿下如何能遷怒娘娘?”
太夫人怒火發泄之後,倒是平靜了些,說道:“小蘇氏既然進了侯府的門,自然是我們霍家的人,她闖了禍,當然要我們家承擔。不過,娘娘也說了,這個月二十六,讓我帶着小蘇氏進宮請安,只是不知是何用意。”
本朝規定,每個月二十六,椒房眷屬可以入宮請候看視。除此之外,就要遞牌子請示入宮看,皇后同意之後,才准入宮探視。
孫嬤嬤笑道:“娘娘既然這麼說,想必已經有了萬全之策,難道老太太還不相信娘娘嗎?”
太夫人聞言也不由點了點頭,她這個女兒從小就不一般,從沒讓自己失望過,後來果然有了大造化,就算目前處境不算很好,但她相信,以娘娘的能力,無論遇到什麼事,一定都會化險爲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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