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回事,蘇婉就是感覺有些不對,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她對宮女微微笑了笑,這纔有些謹慎地走了進去,哪知她剛一進去,門就“砰”地一聲被關上了。
蘇婉立即轉過身來,想要拉開門,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蘇婉心裡砰砰直跳,心裡升起一絲驚懼,又繼續拍了拍門,正想要喊人,突然有人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同時還有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聞到了絲絲龍涎香的味道。
隨後,她耳邊便傳來一聲輕笑,一個磁性低沉,卻又帶一絲調笑之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夫人,你就就別白費力氣了,這周圍可都是朕的人。就算來了人又能如何?所有人都會認爲是你故意勾引朕,到時候哪還有你的活路?”
蘇婉放在門扇上的手滑了下來,去掰他的手,顯德帝順勢就將手拿開了,但是摟在她腰間的手卻沒有翻開,口中繼續調笑道:“朕就知道,夫人是個識時務的人。”
“陛下,反正我也跑不掉,您可以先放開我嗎?”蘇婉說道。
“夫人難得進宮一趟,朕捨不得放開你怎麼辦?”他不但沒放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夫人不思念朕,朕可是想你想的緊呢!”
蘇婉微微一笑道:“陛下說笑了,陛下那麼多妃子,又剛剛收了一位絕色美人,我算哪個名牌上的人,竟讓陛下掛念至此?”
“夫人這是吃醋了嗎?”顯德帝將蘇婉轉過身來,伸手擡起她的下巴說道,“朕若是不掛念你,怎麼會給你封誥命?怎麼會懲罰寶鈴爲你出氣?怎麼麼會千方百計地跟你見面?夫人忍心辜負朕的這片真心嗎?”
顯德帝每說一句,便湊近蘇婉一點,等她說完,他的脣離蘇婉的脣也不過幾寸距離,就在要吻上她的那一瞬間,蘇婉卻微微一側頭,他的脣邊落在了蘇婉的臉頰邊。
蘇婉現在被她禁錮住,根本無法動彈,否則,她真怕自己忍不住一個耳光扇上去。
被蘇婉躲過了這個吻,顯德帝也不在意,反而就近在蘇婉的耳畔啄吻起來,甚至有漸漸往下的趨勢,蘇婉這下躲不過去了,忙有些慌亂地阻止道:“陛下,不要——”
可顯德帝又怎麼會聽她的?不但不停止,就連手也開始在她的背後滑動起來。
蘇婉頓時一個激靈,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被他的手摸到的地方,又酥又麻,似乎整個人都要軟進他的懷裡。
蘇婉穿過來之後,就那麼三兩次經驗,哪有經受過這種調情手段,臉上立時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眼神微微有些迷離,竟然有種想讓他繼續下去的衝動。
但是,她的腦袋還是很清醒的,理智戰勝了慾望,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這才清醒了過來,下一刻,便狠狠地推了顯德帝一把。
此時,顯德帝對蘇婉的轄制已經比較鬆了,一個不妨就被推開了一小步,但他卻沒有生氣,見到蘇婉面頰通紅,羞憤不已地瞪着他,反而愉悅地笑了起來,說道:“沒想到夫人如此生澀,真是讓朕好生意外。怎麼,憑夫人的品貌,昌武侯竟然也看不上嗎?嘖,霍愛卿可真是暴殄天物。”
蘇婉此時像避瘟疫似的,脫身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避到了五步之外,看着他的眼神既羞惱,又充滿了戒備,心裡卻爲自己剛纔的反應感到羞恥不已。
“夫人到底在怕什麼?”顯德帝倒是沒有再逼迫她,依舊站在原地,帶着一絲安撫對蘇婉說道,“這裡都是我的人,朕保證這裡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進來。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
見蘇婉依舊不肯說話,他輕嘆一聲,負手說道:“朕是真的喜歡夫人,如若不然,朕怎麼會冒着如此大的風險跟夫人約會?而且,夫人剛纔對朕也很有感覺不是嗎?既然霍愛卿不瞭解你的好,不肯憐惜你,你投入朕的懷抱又有何不可?夫人年紀輕輕,難道就甘心這麼一直空守閨房?”
說完,他便緩緩向蘇婉走去。
“你別過來!”蘇婉又往後退了幾步,厲聲說道。
顯德帝見她如此戒備自己,頗有些無奈地停下了腳步,含笑道:“好,你別激動,朕不過去就是了。”
蘇婉剛纔被他嚇壞了,也被自己的反應給嚇壞了,所以,纔會避他如洪水猛獸,但是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反應過度,又不由微微臉紅。
只是,面對顯德帝,她是真得不敢有絲毫放鬆。
蘇婉平復了一下心情,對顯德帝道:“陛下,您都有那麼多妃子了,何必再來招惹臣妾?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正如陛下之前所說,萬一此事被人發現了,衆人譴責的不是陛下,而是我這個弱女子,到時候誰肯來救我?若陛下真得像你說的那樣,喜歡我的話,就請您放過我吧?”
蘇婉不是沒想過順從顯德帝,爲自己求一道護身符。
可是不行,一來她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二來,伴君如伴虎,這可不是說着玩的。他對自己感興趣的時候,自然會護着她,可若是他膩了自己,那他還會護着她嗎?恐怕到時候她處境,比現在還要不堪。
當然,這並不表示,她就要捨棄皇帝這根粗大腿,但絕不是用這種獻身的方式。
顯德帝的神色冷了下來,被三番兩次的拒絕,即便他再有耐性,現在也差不多用光了。
一時的拒絕,對他來說很新鮮,也是一種樂趣,但是一直拒絕,那就是對方不識擡舉了。
尤其是,他還爲了對方如此大費周章的時候,這種不識擡舉的表現,就更令人惱火了。
蘇婉感覺到顯德帝身上微妙的變化,心裡頓時一個咯噔,她可從未想過要徹底得罪皇帝,若是真得惹怒了他,她焉有命在?
“陛下……”
蘇婉正要說話,顯德帝突然打斷了她。
“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拒絕朕了。”他一邊說,一邊向蘇婉走了過去,但這一次,蘇婉卻不敢再後退了。
顯德帝走到蘇婉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沒有了之前的溫柔,取而代之地是不容置疑的強硬,只聽他冷冷說道:“朕不會一直像現在這樣這麼有耐性,也從來沒有人能拒絕得了朕。這種事,朕不希望還有下次,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蘇婉心裡驟然一冷,她當然明白顯德帝的意思。他是在告訴她,如果下次她再拒絕他,恐怕就真的是她的死期了。
“陛下!”見到快要走到門前,蘇婉忽然出聲喊住了他。
顯德帝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身,似乎在等着她說話。
蘇婉猶豫了一下,還是擡步走到了他面前,輕聲說道:“陛下,妾身可以跟您做個交易嗎?”
顯德帝顯然沒想到蘇婉會說這種話,頗爲玩味地挑了挑眉,“交易?你想跟朕做交易?”
他富有天下,竟然有人大言不慚地說要跟他做交易,而且還一個讓他十分感興趣的女人,這讓顯德帝感到十分新鮮和有趣。
“是。”蘇婉有些艱澀地出聲說道。
“什麼交易,說來讓朕聽聽。”顯德帝顯然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想知道對方玩什麼把戲而已。
他也不急着要走了走到一旁的一張交椅上坐了下來,看着蘇婉。
“陛下請稍等!”
蘇婉說完,便背過身去,解起了自己穿的那身鳳穿牡丹朱紅長襖。
她這麼“乾脆”的模樣,倒是讓顯德帝微微吃了一驚,隨後便失笑道:“夫人的主意未免也改變的太快了,之前纔剛拒絕朕,現在就在朕面前寬衣……解帶……”
話還未說完,就見蘇婉已經轉過身來在,手中已經多了一樣東西。
蘇婉的臉上還帶一絲尷尬的微紅,她之前知道要進宮後,便打算帶着白藥配方進宮,若是有機會見到皇上便獻給他,也好爲自己爭取一些籌碼。但她怕丟了這個配方,所以不敢放在荷包或者其它地方,便讓綠芙在她要穿的裡衣上縫了個小口袋,將寫着配方的紙摺疊之後放了進去。
現在她手裡拿着的,便是白藥的方子。
顯德帝也知道自己搞錯了,但他卻沒有尷尬之類的情緒,反而有些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他承認,自己的興趣又被蘇婉給重新勾了起來。
“陛下您親自看看就知道了,臣妾都寫在了上面。”蘇婉說着,便上前將寫着白藥配方的紙張呈了上去。
顯德帝接過來之後,沒有立即去看,反而輕輕嗅了嗅,因爲上面還沾染着蘇婉身上的那種幽香,隨後才漫不經心地打開看了幾眼。
蘇婉先是滿頭黑線,但是很快,她的神色就變得緊張起來。即便你對自己的方子有自信,但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總免不了有幾分緊張。
此時,顯德帝的神情也從剛纔的散漫變得認真起來,連身體都坐直了,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不知看了多久,他才擡起頭來,用一種略顯複雜的目光打量了蘇婉一眼,才緩緩問道:“這個配方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聽到顯德帝發問,蘇婉反倒輕舒了一口氣,說道:“陛下放心,這個方子在這個世上上只有臣妾有,陛下是第二個看到它的人。”
“這麼說,這個方子是你的傑作?”顯德帝問道。
他倒是沒有懷疑這個配方寫的功效,料她也沒這個膽子欺騙他。何況,他只要讓親信太醫配製出來,再找人試用一下,就會知道真假。他只是好奇這個方子的來歷。
而且,如果這個方子還有其他人知道的話,對他來說,可就沒那麼有價值了。
“是的。”蘇婉心裡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承認了。這個配方雖不是她的傑作,卻是外公畢生的心血,她拿來用一下,相信外公知道後也不會怪她的。何況,若是她說不是,她又如何解釋這配方的來歷?
若說是在古籍中看到的,他一定會命她重新找出那本所謂的“古籍”的。
顯德帝纔不管這配方是不是蘇婉創制的,他只想知道,這方子是不是獨一份,如此就足夠了。
“甚好,這的確算得上是一份大禮!”顯德帝說道,“到底是你想要跟朕交易,還是昌武侯府想要用它跟朕交易?”
“陛下,是我自己。”蘇婉堅定地說道,“跟昌武侯府沒關係。”
顯德帝聽到這裡有些驚訝,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了蘇婉一番,
“你自己?”他問道。
也不怪他這樣問,畢竟,這時候的女人基本是沒有真正的自我的,都是以夫爲天,以夫家的利益爲利益,畢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像這樣代表她自己的女子,他到底第一次遇到。
若是其他女子掌握這等方子,絕不會想到要代表自己跟他做交易。就算她們有自己的私心,但關乎一府的生死榮辱,她們就算是再不捨,也會奉獻給家族,爲整個家族謀取利益。
女人若是離開家族,還如何存活?
偏偏他遇到的這個人,卻說代表了她自己,跟夫家無關。這說明,她根本就不在乎昌武侯府,也沒把自己當成昌武侯府的人。
“對,就是臣妾自己。”蘇婉再次斬釘截鐵地說道。
“哈哈哈哈……”顯德帝突然大笑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十分高興,“好,朕就跟你做這個交易。”這個“你”字,他特意加重了語氣,將蘇婉當成了獨立的一個人,而不是某個人或某個家族的附屬物。
他就知道,若是昌武侯府想要用這個方子跟他交易,必定不是蘇婉出面,而是霍淵親自出面了。
然而,跟蘇婉做交易,比跟昌武侯府做交易,更符合他的心意。
昌武侯府如今已經足夠勢大了,他的私心,是不願意見到昌武侯越發強盛的,若是昌武侯府勢力大到連他都開始忌憚,那他就不得不向他們下手了,不過,他現在還不想除掉昌武侯府。
笑完之後,顯德帝突然看着蘇婉嘆息道:“從第一次見到夫人開始,夫人就總是讓朕對你刮目相看。朕對夫人的喜歡是真,可你卻總是拒絕朕,真是讓朕不知該如何對夫人了。”
蘇婉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沉默不語。
幸好,顯德帝只是感慨兩句而已,他又說道:“你有什麼要求儘快提,只要不過分,朕都會答應。白藥出售之後,朕還可以給你一定的利潤,當然不會太多,頂多半成。朕會將這一條寫在條款裡,就是你離世之後,這利潤還可以傳給你的孩子,你看如何?”
他說的這個半成,當然不是所有利潤的一半,而是一成的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五的利潤,但對蘇婉來說,足夠她十分奢侈的過完一生。
“不,陛下,”蘇婉擡起頭來看着他道,“若是臣妾離世之後,陛下就將這半成的利潤也收回去吧!因爲此生我是不會有孩子了。”
她不能生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想爲霍淵生孩子。
就算將來有幸和離出府,她也不會再嫁。
因爲和離之人,根本嫁不到什麼好人家。頂多也是做人的繼室,給人當後孃罷了。若真如此,她還不如不和離。有錢,上面又有人庇護,她便是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至於那些流言蜚語,只要把大門一關,管他們說什麼呢!反正她聽不到。
顯德帝顯然是瞭解蘇婉的情況的,但他卻不認爲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勸道:“你也不要太過悲觀,朕可以讓太醫院的御醫爲你調養調養。”
但蘇婉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我……臣妾不想生孩子。”
準確來說,她不想爲不喜歡的男人生孩子。
“爲什麼?”顯德帝十分不理解她的想法。
這世上有哪個女人不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的?
沒見到有些女人求子都快求瘋了嗎?
對男人來說,娶妻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傳宗接代。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所以,‘無子’纔會成爲七出之一。
蘇婉卻不知該如何解釋,因爲她的想法在很多人眼中,或許已經算是大逆不道了。
顯德帝忽然站起身來,走到蘇婉面前,蘇婉嚇了一跳,反身性地後退了一步,略顯驚懼地看着他。
顯德帝哂然一笑說道:“你不必害怕,你若不願意,朕以後不強逼你也就是了。”
蘇婉聽了這話,臉上才露出一絲放鬆的神色來。聖上金口玉言,總不會出爾反爾。
顯德帝見狀勾了勾脣角,他只是說不強逼她而已,可沒有說要放棄。
這種強迫人的事兒,他其實也是第一次幹,畢竟以他的身份,哪需要做這種沒品的事?甚至不需要他勾手指,那些女人就會主動湊上來。
難得遇到一個跟以往不一樣的,而且還讓他十分感興趣的,他怎能輕易放棄?
“你在這裡耽擱的時間不短了,也該回去了,免得回去晚了被人懷疑。”顯德帝雖然有些捨不得跟佳人相處的機會,但到底知道分寸,還是放蘇婉離開了。
“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蘇婉也一直在擔心這一點,聞言自然求之不得。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跟顯德帝獨處一室,壓力實在太大了。於是,她向顯德帝告辭之後,便匆匆離開。
顯德帝負手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臉上帶着一絲微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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