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禾迎上胡小虎期待的眼神,認真而自信的點了下頭,“是的,我能做到,不過想要歡心條件也是很苛刻的,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準備起來的。”
她說着雙手托腮,“本朝的皇后娘娘你知道嗎?”
胡小虎搖頭,林秋禾就輕聲笑了出來,“她就有心悸的毛病。”這話她只說了一半,而且是大實話,至於背後可能監聽他們說話的人聯想到了什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態度悠然自得,展露了對自己醫書的自信,表達了相信對方對自己醫術的需求以及一旦自己配合就絕對會被視爲上賓的信心,之後就又拉着胡小虎說起了閒話,問他家中的情形。
而實際上,她滿腦子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零碎念頭,一時想着抓緊時候逃走,一時又覺得逃走太危險。一旦失敗就會被嚴加看管,說不定每天都要被綁着,連上個廁所都會被圍觀之類的。那還不如就安於現狀等待被救援,就算救援一時半會兒到不了,譚房等人也不可能就對她下殺手。
而跟胡小虎聊起他家中的情形,主要還是想要判斷胡小虎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兩個人的早飯很快就被送了過來,這讓林秋禾再一次意識到他們在這附近還有一個窩點,而且相對而言會比較大,最起碼是可以開火做飯的。
林秋禾一邊吃着合口的早飯——看起來四合院裡的事情他們也略有打聽——一邊考慮着是不是自己逃出去之後就能夠直接讓人打掉對方這個窩點。
藏在堆屍區附近的荒屋中,真虧這些人膽大。也是因爲漠北這些年一般只有冬日纔會發生戰爭,而堆屍區的屍體大約也是在春季到來之前就處理好的,不然光是屍體腐壞的屍毒說不定就早弄死這些人了。
她一邊吃早飯一邊暗自盤算,一旁的胡小虎卻是吃了兩口就放下了。這裡的早飯比他平日吃的好上太多,可是他就是吃不下。而且他也懷疑爲什麼林秋禾這種時候還能吃得下東西。
實際上,堆屍區也不是沒有人來的。最起碼,他就是從堆屍區那邊回來這才遇上了有人伏擊林秋禾的。
他是昨天意識到蠻人攻城之後就偷偷起牀朝着堆屍區這邊溜了過來的,一旦開戰之後,這裡會被丟棄不少的屍體,蠻人的,守軍的。胡小虎從小在邊城長大,是個實打實的邊城人自然是不會動守城軍卒的屍體,而且兩邊的屍體也是分開放的。蠻人的就隨意的丟在一起,堆疊的亂七八糟。
他的目標就是那些蠻人的屍體,從他們身上摸東西。
不得不說,蠻人也是挺窮的,加上打仗屍體送過來之前戰甲什麼的肯定是會被扒下來,所以他這種行爲更有點撿漏的意思。不過這些年,憑着這個他們家才略微好了些的。而就算是這門謀生的手段,還是譚大哥教會他和大哥的。
想到這裡,胡小虎的神色就難過起來。
譚大哥是壞人?
他過完年就算是十二歲了,邊城的男孩整日摔摔打打的長大,看着比旁人稍微早熟了些,加上個子也不算矮這才被林秋禾誤會已經有十三四了。而實際上,胡小虎的十二歲生日是在九月間,過完年十二歲也是虛歲而已。
他想着自己的心事,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林秋禾吃了早飯就進去裡屋開始鋪牀了。
不一會兒就又有人下來,送來了牀和被褥等物,順帶還有林秋禾要的衣服,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臉盆,帕子,甚至還有洗臉皁都是有的。
東西的質感還不錯,而這邊送來的被褥甚至更好一些,送東西來的人直接就把林秋禾鋪好的牀一掀然後把好的那份丟給她,這邊就直接丟在了安置在外間的小木牀上。
那人眼看就要給林秋禾重新把牀鋪好,她連忙阻止了。
“我自己來就好。”她淡淡地說:“不習慣陌生人動我的牀鋪。”
那人動作僵硬了一下,然後才起身直接帶人離開。林秋禾看出他不高興,不過沒關係,只要她高興就好了。何況讓一個陌生男人給她鋪牀,她還真有些不能適應。
至於對方怎麼想,這也太簡單了。她越是拿着架子,就越是證明她值這個價位且有心配合。
譚房不是說了嘛,她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應該知道自己的價值,並且擺出適當的架子來。不然的話,他們會以爲她沒有本事又或者無心配合只等救援。
所以說,老實配合的人質不見得就是綁匪心中的好人質。
林秋禾自嘲地笑了下,問外面的胡小虎會不會鋪牀,要是不會就等她鋪好了再幫他鋪。
她怡然自得的態度終於影響到了胡小虎,這會兒他漲紅着臉大聲說:“我會!我會的!”窮人孩子早當家,更何況胡小虎家中除了老孃之外就只有一個哥哥,連個嫂子都沒有一些瑣事自然是都要學着來的。
林秋禾鋪了牀,關上了兩個房間之間的門這才換下了身上沾染了些許血污的衣服。等到再有人往下鬆東西的時候,她就把染了血污的外衫拿去讓人洗了。
不管是她身上穿的,還是對方又拿過來的衣服都是男裝,這也省了她不少的事。
等人放下東西,林秋禾就又開口:“我要休息了,午膳不必準備我的,給他一份就好了。”她說着指了下胡小虎,胡小虎等人走了才又道:“林御醫,我姓胡,叫胡小虎,你叫我虎子或者小虎都好。”
“我記得你哥哥叫胡大虎。”林秋禾笑了下,“那小虎你要是累了就也休息,我是整整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這會兒一點精神都沒。”
胡小虎連忙點頭,並且保證在外面看着不會發出一點聲響影響了林秋禾休息。
林秋禾這才關了門和衣躺下,她本以爲自己肯定不好入睡,然而頭一碰上枕頭不一會兒就真的睡着了。
與此同時,寧卿這邊傷口才算是在戰後重新處理了一次,箭上的倒刺在箭矢拔、出的時候造成的二次傷害讓不少人都頭疼,如果不是張章醫術高明的話只怕這會兒他都要臥牀養傷了。
而處理完這一切,他還沒有來得及顧上對城牆戰後的指揮就見醫療營那邊負責的一個小旗被人帶着一路疾行過來。
“醫療營出了什麼事?”他連忙過去,而那個小旗直接跪下:“寧將軍,林御醫被人挾持!”
一句話如同驚天巨雷一般,寧卿幾乎有種站不穩的感覺。他本就失血不少,這會兒聽到這話只覺得腦袋一陣暈眩,好不容易纔穩住心神厲聲問道:“城沒破,醫療營那邊更是有駐軍把手,她怎麼會被挾持的?”
來人這才把林秋禾私自出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打聽出了最後兩個人消失的方向這纔過來報信兒。而且實際上,他是想要找張章和李四達的,畢竟實際上這兩個人才是醫療營的首要負責人。卻沒有想到竟然直接撞上了寧卿,這會兒寧卿臉色鐵青,渾身都帶着一股殺氣。
寧卿站着半響沒有說話,那單膝跪着說話的小旗就有些扛不住了,想了又想才道:“我們把跟那人一起進醫療營的胡大虎給抓起來了,還有當時送他們來的人,還有那個胡大虎家裡的人。胡大虎的弟弟胡小虎這會兒也不見了蹤影,許是一起的……林御醫跟那胡小虎說過幾次話……”
他把能想到的都說了個遍,然後才聽到上方寧卿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先回去,醫療營裡不能亂,讓白朮穩住情勢消息也不要外傳。”又過了片刻,寧卿的聲音才又從高處輕飄飄落下,只是那話裡的冷意卻是讓那小旗心中發寒。寧卿一句句交代下去,等到小旗走了這才又看向一旁的親衛,“把李將軍,宋將軍都請來。”
李四達常年守城有處理後續的經驗,宋常勝更是打仗的一把好手能防着暫退的蠻人來上一把回馬槍。寧卿把城牆邊上的事情全權交給這兩個人,然後就帶人直接去了醫療營。
醫療營這邊,林秋禾的那波親衛已經到齊,這會兒見了寧卿過來也不急着上前,只有斯深和趙謙兩個人見寧卿示意這纔跟了上去。而他們過去的時候手一揮這些人就私下散開,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斯深和趙謙兩個人知道林秋禾失蹤比寧卿還要早些,這會兒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都是攝政王手下得用的人,這會兒自然也想到了關鍵的地方。
“……因此,現在可以確定應該不是蠻人的手筆。”斯深說,“關起來的那幾個人我都已經讓人查了一遍了,大致上沒有問題。胡大虎那邊根本就不知道譚房的來歷,說是幾年前去山裡打獵的時候救下的一個人,報了官府之後就在邊城定居了。”
邊城人口本就不多,加上壯勞力不夠,所以對於這種身份上大致查不出來問題的人,自然是歡迎至極的。
寧卿一邊聽着各處報告一邊往前走,不一會兒就見到了白朮。
醫療營中知道林秋禾不見的人不多,但是白朮是主事自然是清楚的。一直到林秋禾出了手術室就直接騎馬出去他這邊就連忙讓人去追更別提是根本就不用他吩咐的攝政王親衛了。
然而,這時候那兩個親衛還沒回來。帶回來的消息也是一個比一個不好,可謂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寧卿進去就直接坐下,示意其他人不用多禮,皺着眉頭就讓人把地圖送上。
“全城戒嚴三日,”他吩咐道:“三天之後就以物資不夠爲理由開城門放鬆警惕。”他說着頓了一下,看着在場的人補充:“外鬆內緊!”
“另外,這裡以及這裡。”寧卿的手對着地圖一劃,“你們潛入搜索。”
既然不準備把事情鬧大,免得對方狗急跳牆,那麼就只能暗中處理。這纔是寧卿到醫療營處理事務的根本,這次派出去的全部都是他和林秋禾身邊帶着的那些親衛,不涉及軍人任何人。
他的命令有條不紊的執行下去,不一會兒屋中的人就只剩下他和白朮了,寧卿這纔看向白朮:“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突然出醫療營的?”
林秋禾向來冷靜,來邊城之後更是從來不再軍紀上出個差錯,不是沒人說人情到她那邊,但是根據她身邊的人說林御醫有時候都冷靜到有些冷血的。有時候不過是舉手的小忙,都不肯幫的,就因爲跟軍營中的規矩有些細微的衝突。
這樣的她,怎麼可能說都不說一聲,甚至忘記了帶身邊的親衛就出去了?
白朮看了一眼寧卿吊着的那個胳膊,把打聽過來的事情經過如此一說,寧卿心中就明白了。他本來就蒼白的臉色這會兒就更難看了,很簡單,若不是因爲她只怕林秋禾根本就不會失去冷靜被人抓住了漏洞。
他心中本來就焦灼不安,這會兒更是添了十足的自責。若不是明白對方伺機潛入了醫療營這麼多天,就是爲了確認林秋禾到底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這會兒抓到了人肯定不會殺人滅口,只怕早就忍不住提槍上馬在整個邊城裡掃蕩一圈了。
寧卿在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人一旦失去了冷靜就容易出錯。而這個時候,他不能出一點的錯誤。不然的話,就會把林秋禾給送上絕路。
“王爺。”這時候有人掀簾子進來,“跟出去的那兩個親兵回來了。”
“帶人進來。”寧卿沉聲說,不一會兒就見兩個被帶了進來。一同過來的還有斯深這個頭領,三人一進來就先是認罪。寧卿揮手道:“起來吧,這事兒我說了不算,一切等救回林御醫再說。”
這些人是攝政王給林秋禾的,他自然不好責罰。更何況,現在正是用人的地方,要真是不分青紅皁白就先折了可用的人手,那纔是真的如了對方的心意呢。
三人起身,然後跟出去的兩個人就把一路查到的東西說了個清楚。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找到了林秋禾一路留下的標記。從她察覺了譚房帶的路不對頭的時候,就一路留下了標記,後來逃竄的時候標記少了,不過被抓之後就又開始留標記。
林秋禾的荷包中裝着大約三十都四十支的銀針,都是救急用的,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用上了。
不過最後爲了自保她還是留了五根銀針隨身帶着,所以最後一根銀針的標記留在了他們進院子時的門口,跟上一根留在堆屍區的銀針之間的距離實在是有些遠。
實際上越到後面,每根銀針的距離就越遠,這需要大範圍的搜索才能確定方向。不過就算這樣,也讓寧卿暗中進行的搜索減輕了不少的負擔。
等到他確認銀針一路指向堆屍區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而他經過了一天的煎熬整個人都已經處於臨界點了。
堆屍區!
那些人怎麼會帶着林秋禾去堆屍區,難道真的是殺人滅口不成?
寧卿直起身子朝着漆黑一片的堆屍區的方向看去,只覺得頭重腳輕一個暈眩就朝着一邊倒了過去。他身邊的人一陣驚呼,掐了人中見還不醒這才注意到他胳膊處的傷口又重新裂開這會兒正往外滲血。
衆人不敢耽擱連忙重新送他回去,只留了人繼續沿着四周尋找。
而這個時候,林秋禾才睡足了起身。她身心受創,一旦放鬆下來竟然一覺睡了差不多一整天,這會兒醒過來才覺得渾身都是疼的。大約是她起身的動靜驚到了外面的胡小虎,這孩子就湊到門邊也不敢開門就問道:“林御醫,是你醒了嗎?”
林秋禾起身拉了拉衣服的褶皺,這纔過去開門看了一眼緊張的胡小虎。
胡小虎一見她雙眼就亮了,讓他一個人在外面待着他實在是有些害怕,要不是想着要保護林秋禾報恩的話,只怕早就嚇的受不了了。這地方太安靜,又是在地下出了昏黃的燭光之外再也沒有一點的光線。
林秋禾出去洗漱了一下,胡小虎就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一側,等到她坐下這才低聲說:“他們說晚些時候會送晚飯過來,但是這裡實在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時候了。你要是餓了,不如我上去試試叫人?”
林秋禾搖頭,實際上她確實有些餓,不過怕吃了東西就更沒有精神想事情了。“就等他們送過來好了,我還不餓。”
她確信這地下室通風,只怕還有人監聽。她醒過來的事情肯定瞞不過那些人,就算是慢一些估計兩刻鐘之內也會有人把晚飯送過來,順便看看她的情況。
如果他們速度夠快的話,說不定還能見到譚房之上的一些人。
充足的休息讓林秋禾的大腦快速的運轉起來,這會兒想起來,若不是早上的時候接連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又勞累了一晚上有些渾渾噩噩,一聽到寧卿受傷又是帶倒刺的箭就跟着心慌意亂起來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出這樣的意外。
不!
不對,只怕到時候對方就會用另外的手段把她從醫療營中弄出來了。林秋禾否決了自己天真的想法,當初譚房進醫療營的樣子她可是見過的,對方既然真的是拼了一條性命來接近她的,如果找不到機會自然會創造機會把她抓走。
這麼想她心裡略微舒服了點,預期生活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危險的環境下,不如這樣反而讓她有了足夠的主動權。
最起碼,她知道對方想要什麼,也可以通過這個來爲自己謀取更大的優勢,不是嗎?
正想着,頭頂就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林秋禾認真聽着覺得聲音有些噪亂,似乎來的人不少。她剛想着擡頭看去就見通往地下室的門被打開,兩個黑衣男人謹慎地低頭看了一眼四周,確認沒有危險這纔下來,然後一個人緩緩地走了下來。
那人下來的時候用帕子堵着口鼻看着似乎是不適應地下室的味道一樣,等走下樓梯放下帕子的時候他就咳嗽了兩聲。林秋禾這纔看出來,這人一臉的嫌棄就忍不住笑了出聲。
對方這纔看向她,結果一下子就愣住了。
“皇……”那人滿臉的錯愕,一開口就又咳嗽起來。林秋禾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這會兒就皺起眉頭,“你這病在肺上,看起來早些年也是上過戰場的,傷了肺還能活下來運氣不錯。不過,你不該來這種苦寒之地。”會更容易引發肺部的問題,看來他捂着口鼻下來不是嫌棄地下室味道不好,而是防止外面的寒氣入體。
“咳咳咳……”那人用帕子捂住嘴又咳嗽了一會兒才勉強忍住,這會兒擡頭看向林秋禾:“你就是那位林御醫?”
他雖然極力壓制內心的驚訝,然而林秋禾深處敵人包圍之中又怎麼會粗心大意,早就明白這人看到她時那一瞬間爆發的情緒。還有那被咳嗽聲掩蓋了的叫聲。他當時到底說了什麼?
她這麼想着,就笑了起來,道:“如果你指的是提出了外科醫術研究的林御醫的話,我就是了。”
“沒有想到啊,竟然這麼年輕。”那人說着自我介紹,“我姓寧,寧耿。主子賜姓,賜名,獎賞我忠心耿耿。還不知道林御醫今年年歲幾何?”
林秋禾愣怔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反而從這句信息量極爲大的話中聽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主子賜姓寧,那他之前姓什麼?他明顯要比譚房的地位高上不少,竟然還被賜姓……
而且,寧這個姓氏,可是國姓!
她一瞬間腦子中轉過了不少的問題,不過在這位寧耿的注視下還是緩緩開口:“十五歲。”
“十五歲?”寧耿皺眉,下意識嘟囔了一聲:“這個年歲不對。”
林秋禾耳尖聽到了,下意識地聯想起他之前的樣子,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也許這個人認識的不是她,而是多年前跟她長相很相似的一個人,所以纔會在光線不好的情況下猛然一見她就大驚失色。
可是如今,她所知道的跟她長相有着幾分相似的也就是攝政王妃——那是她這身體的生母。而這個人此時明顯是醒悟過來,可是這個年齡不對,又是從何而來?
攝政王妃都確認了她的年歲沒有問題的……
她懷疑地看着寧耿,毫不隱瞞自己的不解:“什麼年歲不對?”
“你今年應該十七歲纔對,最起碼也要十六歲纔對!”寧耿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十六歲的話,你也應該是十月間過的生日。”
十月間過生日,林秋禾敏銳地想到了寧羽,可是,不是說寧羽跟她是同年嗎?如果真的說當初攝政王夫婦隱瞞下了丟失女兒的事情,肯定是要用一個人來頂替她的存在的。而這個人就是寧羽……
所以說,現在這個人是把她當成了寧羽?
林秋禾突然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這到底是多混亂的局面,爲什麼在京城她與攝政王妃長得像會被當成她的女兒,而在漠北這邊竟然會被當成是寧羽?
而且,原因還是因爲她跟攝政王妃長得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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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決定說一個隨時都可能被拆穿的謊言。
“我不知道,我是十五年前的中秋節被師門撿到的,那之後就一直是在中秋過生日的。”她說着防備地看向寧耿,“你認識我?不然爲什麼說我是十月間過的生日?”
她說着突然就捂住了嘴巴,雙眼圓瞪看向寧耿。
“天啊,你不會……你不會是知道我的身世吧?”她說着直接衝了過去,卻被前面的兩個人攔住。然而林秋禾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樣掙扎着:“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我爹孃是什麼人,爲什麼拋下我?!”
“你說啊!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是不是?你看到我的時候那種神色說明你認識我!不,我沒見過你,你認識我爹或者我娘!他們爲什麼要拋棄我?”她掙扎着衝着寧耿叫喊,就像一個真正的被拋棄多年的女兒終於有了一點有關家人的消息一樣,大聲的問着,甚至眼淚都飈了出來。
“我哪裡不好,他們不要我?!”她說着終於是耗盡了力氣更個人都無力地朝着地面滑落。在低下頭掩面哭泣的時候,林秋禾終於想起了一句話。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地下室中的人似乎都被她剛剛的表現給震住了,半響都沒有人說話。她無力地倒在地上哭泣,嚶嚶嚶的哭聲幾乎遮擋住了屋中所有的動靜。
被追問的寧耿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上前,林秋禾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下意識的擡頭滿臉的淚痕地看向他。
“我究竟是誰?”她顫抖着問,哽咽的語氣讓寧耿臉上的肌肉都抖動了一下,然後——
他跪在了她跟前!!!
臥槽!
林秋禾心中忍不住爆粗口,這特麼是怎麼回事?她不過是不顧形象的哭鬧了一場,然後這個看似是反派大頭目的寧耿就給她跪了?
她又不是哭鬧長城的孟姜女,難不成還能把這地下室給哭塌了不成?
她這次完全不是演戲,而是真的整個人都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跪在跟前的寧耿。寧耿揮手,示意所有人出去。那跟着進來的人一把就抓住了胡小虎堵着他的嘴把胡小虎一起帶了出去。
林秋禾深深吸了一口氣,留下的五根銀針已經全部在手心了,只有寧耿敢有一個不妥當的動作,她就敢要了他的命!
寧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膝行後退了一下這才叩首用力磕了三個頭,這才道:“奴才無用讓您受驚了!公主殿下!”
公、公主殿下?!
開什麼玩笑!?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
女主的身份再添一份迷離~~~~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