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心滿意足地從皇宮離開,回去想了想又把身邊的親兵頭領叫到了前院書房,問他身邊的親兵還有多少,目前都安排的什麼職務,抽調的話又能調出來多少人手。這一連串的問題讓頭領一愣,然後才依次回答了問題不見絲毫慌亂。
寧卿出征的時候攝政王就借調了一半的親兵幫他處理日常事務,免得他被一些老油條給耽誤了,又或者是有些軍令推行不開。這會兒他身邊的人只剩下一半,想到林秋禾去那邊不用像寧卿那樣處理軍務,只是當一名軍醫他就直接選了幾個身手不錯,熟悉戰場的人出來讓他們跟着張章運送的藥物一起出行。
張章這邊忙得焦頭爛額,京城中都知道漠北打了勝仗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傷死亡,他這邊看着人數卻是觸目驚心。以一場戰事來說,這人數不算多,但是這只是開場的戰役之後的傷病會不斷的成倍數增加。而之前白朮在軍隊開拔之前準備的藥物明顯是不夠支撐到戰爭發展到一定程度的。
他這邊要快速準確的準備所有戰場上需要的東西,另外就是還要另外準備N多套的外科工具箱。受過林秋禾特訓的御醫和軍醫在這次戰役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寧卿特意上書給這些隨軍的大夫請功,而其他幾位將領則八百里加急說軍醫不夠用,申請學習先進的外科醫術。反正在戰場上,就算是邊學邊救人,最起碼也能多救回來不少的士兵。
對於這個社會來說,士兵只要在戰後活着,就算不能再打仗也會是一個壯勞力,哪怕是殘廢了一般也能夠頂上半個壯勞力,怎麼可能任由他們毫無意義地死在戰後的傷勢上。不然,一場戰爭打下來,光是休養生息就夠嗆了。
寧卿的請功奏章是四百里加急,因此寧邵哲先是讓張章準備藥物,這會兒看到了寧卿的奏章才意識到了林秋禾的重要性。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一個女子上戰場呢,就又收到了攝政王這邊送上的林秋禾自請去漠北當軍醫的奏章。
他心中對林秋禾的好感大大的,大筆一揮就準了,另外還特意讓人去催給林秋禾的一套銀針。
當時寧卿開始幫林秋禾要了一套銀針,寧邵哲還覺得這賞賜少了想着日後再補一份。事實上,這賞賜確實不算什麼,就是煩瑣的要命。林秋禾一套銀針分了甲乙丙丁戊五種,多的一種有三百多支銀針,少的也有一百多。而且每一種的要求都不一樣,甚至大類之後還有細分類。而大部分銀針是見所未見的,爲了精益求精這賞賜就到現在還在磨着做呢。
實際上,林秋禾當時動了個小聰明。寧邵哲賞賜的是一套,然後她就報上了兩套的量,呵呵。
林秋禾還想着這兩套銀針估計要等到年後開春才能拿到了,沒有想到這次主動竟然還有了這好事,這天一早就見蘇勝笑呵呵地過來,一開口就道:“林御醫跟奴才進宮吧,皇上要見您呢。”
林秋禾連忙讓人帶着他吃茶,這邊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一下就跟着進宮了。她心中倒是安定地很,知道寧邵哲要見她無非就是爲了她自請去漠北的事情。進宮在偏殿等了快一個時辰,寧邵哲這邊才忙完政務讓大臣們都散了。
大臣出來的時候就見着在一旁捧着熱茶等待的林秋禾,如今在這邊書房跟寧邵哲議事的都是朝中肱骨之臣,自然知道林秋禾的重要性。每個人出來都衝着她笑了笑,就算是不善交際的也都嚴肅地衝着她點了點頭。
林秋禾真是受寵若驚,等到這些大臣都出去了,一個小太監這才帶着笑臉過來請她進去。她進去的時候還能夠聞到書房裡面的墨香味道,雖然書房已經收拾了一通,然而那一摞的摺子卻還堆疊在一旁的羅漢榻上。林秋禾飛快地掃了一圈就目不斜視的上前行禮請安。
寧邵哲嗯了一聲示意她起身,林秋禾就站在一側。又過了片刻,他這才擡頭朝着林秋禾看過去,“你的奏章朕看了,朕問你,你確信能夠在戰場上帶出一批擅長外科的軍醫嗎?”
林秋禾的奏章寫的比她說服攝政王的還要層次分明,其中一項就指出戰場正是訓練外科大夫的最佳地點,有着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如果順利,能夠很快就帶出一批適應戰場的軍醫。
外科醫學的好處寧邵哲已經嚐到了,這會兒看到林秋禾就覺得怎麼看怎麼順眼。
林秋禾就把奏章上寫的內容又用更加大白話的大白話給重複了一遍,着重講了戰場上傷患多,可以及時瞭解各種傷勢,制定治療計劃。另外,戰場上還有一樣東西多——屍體!而且現在還是冬天,他們要是願意,每天解剖一具屍體都是小事。
當然了,林秋禾說的時候還是含蓄了不少。不過寧邵哲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思,解剖敵軍的屍體這簡直是毫無壓力的事情啊,因此越聽脣角的笑意就越明顯,最後咳嗽了一聲整理了下面容這才點頭道:“聽着確實不錯,那這次你就隨張章一起出行漠北吧。”
然後就是嘉獎了,林秋禾那兩套的銀針,外加兩套外科工具箱,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在漠北用得上的。最後,林秋禾那掛名御醫的品級還又提升了一級。在漠北除了驃騎將軍及以上官階的,沒人能命令得了她。
林秋禾倒是對這個無所謂,不過寧邵哲接下來的話就讓她深刻的意識到了她對戰場上的一切是多麼的陌生。隨軍大夫實際上權利相對都很大,就是爲了避免有些人不報死傷吃空餉,每個軍醫都會有一份日誌,到時候也是要覈查的。
而林秋禾這邊還要推廣外科醫學,若是被人刁難的話只怕死在漠北都有可能的。
寧邵哲如今愈發覺得林秋禾是個寶,怎麼可能讓她因爲這種小事兒沒命。因此他這邊一邊看着那些無關緊要的請安恭賀漠北大捷的摺子一邊跟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不過句句都是說到要點上的聽得林秋禾心中一驚一驚的,不由感嘆才二十多歲的寧邵哲能夠穩穩妥妥地治理天下,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文功武治,樣樣不差。
她從寧邵哲的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膳的點了,林秋禾看着一旁的小太監想要提醒又不敢的樣子只能頻頻給她使眼色就覺得好笑。他一個皇上身邊伺候的近侍都不敢說話,她怎麼敢打斷寧邵哲勸他用膳。她又不是不餓,不過比起餓肚子當然是小命更重要。雖然說寧邵哲肯定不會因爲她勸他用午膳就殺了她,不過寧邵哲現在講的可都是“漠北生存指南”,她怎麼捨得不聽。
臨出去的時候寧邵哲吩咐她去御醫院找張章,林秋禾就從善如流順便在張章那邊混了一頓午膳,等到傍晚的時候兩人才相伴一起出宮。
張章又吩咐了林秋禾準備些東西,告訴她大約再過個兩三天藥物都齊全了就出發,然後又叮囑她可以帶上青黛。林秋禾回去之後這才小範圍宣佈了要去漠北的事情,青黛不等她發話就主動要求跟着去。
“奴婢還能給姑娘打打下手呢!”青黛說,“而且姐妹中我武藝最好。”不然當初也不會力戰狼羣撐到寧卿帶去的人把狼羣給掃蕩了也不過是受了輕傷。
林秋禾點頭,示意她可以跟着去然後就讓她在這幾天裡趕緊收拾東西。
“其他人不要透露,家人也不能。”林秋禾特意交代了一聲,青黛瞭然地點了下頭對於這種軍事行動需要保密的事情習以爲常。林秋禾把她不在京中的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趁着這兩三天的功夫去了一趟攝政王府,又跑了一趟文定侯府和隔條街的鴻臚寺卿張祝的府上。
文定侯府的陳湉幼身體調養的差不多了,如今不管是隨意走動還是處理家務影響都不大。而鴻臚寺卿張祝的夫人章氏就還不許臥牀養胎,也不敢費心費神。她見着林秋禾就露出了笑容,讓人趕緊上茶水點心。林秋禾見她眉宇之間依然帶着一絲愁緒,心中就有些發愁。在古代她這個年齡幾乎都要算是老齡產婦了,若是再憂思過度不管是對胎兒還是對她自己都不好。
她又不好直接勸誡,只能提醒她要保持心情愉悅,平日裡面不要太過於費神。
章氏苦笑,知道林秋禾對她的照看主要還是因爲她那位嫁入秦府的堂妹的面子。然而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若真的是放手家務不管,只怕不等到她生下孩子就被折騰去半條命了。
林秋禾見狀也不細問,只是略微改了改藥方就起身告辭了。
把京中的事情都處理妥當,她這天寅時四刻就被青黛叫醒,拿冷水洗了把臉清醒過來她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去張府跟張章匯合。本以爲這次是護送藥物,頂多也就是個百人的隊伍,誰知道她和青黛到張府的時候就發現這邊雖然靜悄悄的動靜不大,卻是燈火通明。林秋禾過去一看光是張章這邊的人都有近百人,然後她一進去就見攝政王也在裡面坐着見她就招手示意她過去。
攝政王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林秋禾在一旁站定他就指着兩個人道:“這是給你用的人,他們兩個是頭領和副頭領,有事你就吩咐他們。平日裡面一些雜物就交給他們處理,順帶保護你安全。”
林秋禾因爲早起而沾染的一身寒意就一下子不見了蹤影。那兩個人上前跟她行禮,看一舉一動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頭領姓斯,叫斯深。
林秋禾:“……呵呵,好名字。”死神!~真是居家旅行必備好幫手啊!
斯深抿了抿脣角算是笑了下,跟攝政王一樣是言笑不顯露與外的人。比起頭領,副頭領的名字就平常多了,叫趙謙,看着文質彬彬然而林秋禾一眼就看向他的虎口,左右手虎口上都有磨出來的繭子。她當下就心中有數,想來這位是擅用雙手劍或者雙手大刀。
兩人共計帶了四十人,算上他們兩個一共四十二個人全部是歸林秋禾使喚的。林秋禾要是不發話,就算是寧卿也用不動他們。
林秋禾心裡燙燙的,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還沒有來得及道謝,就聽到攝政王又叫了一聲,然後最近幾個月成了老熟人的冷啓就站了出來。冷啓面無表情,見了林秋禾也就是扯動了下脣角比斯深都還不如。
“漠北懂得外科的軍醫緊缺,我就讓他一起跟着去。你們共事過,你對冷啓的本事也是瞭解的,到時候就由你安排。”
林秋禾連忙應了一聲,倒不是她託大。而是自從寧邵哲又給她升官了之後,現在軍營之中她差不多已經跟張章和白朮平級了,所差的也就是輩分和資歷。
冷啓上前行了個禮,神色淡淡的,只有仔細看他那雙眼睛才能看出他的喜色。
林秋禾對於他的能力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當下就高興地打了個招呼,還沒有來得及細說攝政王就道:“那你們就出發吧。藥物、藥材都已經收拾好在城外等着了。”
林秋禾這才知道張府這看着近百十人實際上還不是護送藥物的主力軍,等到出了城她才意識到這一次運送藥物竟然有上千人出行。她懷疑這裡面還有一部分是押送的糧草,但是既然攝政王和張章都沒有說她也就樂意裝傻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一路天氣還算好,急行軍的速度明顯比林秋禾想象的慢一些,一直等到十一月底的時候他們才接近了漠北。而這天天氣也終於壞起來,領路的將領過來請示張章說是可能會有暴風雪。
“離漠北的軍營還有多遠?”張章皺眉,這些天他們一路上倒是比京城先得到漠北戰事的消息,好消息是不少,然而一些不怎麼好的消息也是有的。
藥物也是一項緊缺資源。
一開始白朮對藥物需求量的預估雖然已經大着膽子多了三成,然而因爲活下來的士兵增多,所以藥物早在幾天前就告急了。張章這纔不再顧忌林秋禾女子的柔弱開始要求再次加快速度。如今這都要到漠北了,結果遭遇暴風雪。
將領名叫姚江,聽了張章的話就立刻道:“如果以最快的速度行軍,倒是有可能在暴風雪前抵達漠北邊城。”
到了邊城這些物資自然就會有人接手,就算遇上暴風雪也會安穩一些。林秋禾在一旁聽着這次明白是因爲她的存在而拖慢了行程,思及此她連忙看向張章示意她沒問題。
實際上林秋禾的身體要比他們所想的都好,騎馬、瑜伽還有每天早上刻意的鍛鍊都讓她的體力保持在最佳狀態。急行軍雖然累了些,不過以她的體質完成撐得住。更何況,他們一路都是坐在馬車中的,頂多也就是顛簸些。
張章不過遲疑了片刻就立刻下令,“急行軍,告訴大家等到了漠北邊城我請大家吃烤羊肉!”
漠北羊肉是出了名的好吃,姚江把消息傳了出去之後外面就響起了歡呼聲,車隊的速度很快就加快了。林秋禾這才意識到沒有減震和橡膠輪胎的馬車走快的時候有多麼的顛簸,她忍了一會兒就推開窗戶對張章要求。
“師伯,我也要騎馬。”
張章一愣,看着林秋禾問道:“你會騎馬?”
林秋禾點頭,張章連忙讓人牽了馬過來,林秋禾和青黛兩個人互相幫忙綁好了衣袖,然後又披上了保暖的大氅帶上皮手套這才下車上馬。林秋禾騎馬是跟着寧卿專門學過的,只看上馬的姿勢周圍就有人開始叫好了。
她和青黛一路雖然都是穿男裝,不過同行的人都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對於她提出的外科醫術也頗爲推崇,誰都想要在戰場上多條命不是。如今見她身手矯健,這些人就跟着起鬨叫好。
林秋禾學着張章帶着防風沙和寒意的面罩,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在外面。聽到叫好聲臉就紅了紅然後慶幸還好有面罩擋着,不然就真丟人了。
騎馬一開始還比在馬車中好些,然而急行軍講究的就是效率兩個字,林秋禾堅持了一個時辰只覺得渾身都僵硬起來。張章率先叫了馬車停下,然後強行讓叫上她和冷啓兩個人進馬車休息。
林秋禾有些猶豫,這個時候進馬車一顛只怕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那再想要騎馬就更難了。她說:“我還能堅持,等實在不行了再上馬車。”
青黛跟着寧卿跑過長途這會兒自然知道關鍵,因此也跟着林秋禾堅持。冷啓帶着面罩看不清楚神色,不過也拒絕了。張章搖頭,就獨自一個人在馬車中顛簸着。
又堅持了一個時辰,林秋禾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木了,這時候身後一匹馬飛快過來然後跟她並排跑着。林秋禾眨了眨眼這次回過神轉頭看過去,發現是趙謙。
他竟然都沒有帶面罩,一呼一吸之間就見一團團的霧氣升起。
“姑娘進馬車吧,裡面讓人多鋪了兩層棉被,不會太顛的。”
林秋禾這才覺得恢復了知覺,隔着面罩大聲問道:“離漠北邊城還有多遠?”
“快的話,還要一個多時辰就到了。”趙謙是跟着攝政王的老人,當年十多歲的時候就在攝政王身邊當親兵,參加過當年的漠北戰役對這裡可謂是非常熟悉。“姑娘上車歇息片刻,到了邊城估計還要忙碌。”
最後那句話徹底說服了林秋禾,她招呼了青黛和冷啓一起進馬車。張章見他們進來就連忙遞了熱水道:“先趁着馬車停下來喝了熱水暖暖。”
進馬車脫下手套林秋禾這才覺得渾身都是冷得,捧着茶杯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抱在手心暖了會兒,覺得馬車開始動就連忙喝了收起來。
一路急行,就算是多鋪了墊子也顛簸得厲害。不一會兒林秋禾緩過來勁就開始慶幸爲了趕路他們都沒有用午膳。這會兒雖然將將到了傍晚,天色卻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張章偶爾開窗看去,見天空都是黑壓壓的烏雲壓下來,就忍不住嘆息。
林秋禾有些緊張,加上顛得難受就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師伯,咱們能及時趕到嗎?”
張章點頭,“今晚肯定是能到邊城的。”他說着看了一眼林秋禾,見她拿了藥膏往兩側太陽穴摸就道:“給我點。”
青黛連忙遞了一瓶藥膏過去,順便也給了一旁的冷啓一瓶。這是林秋禾事先準備的暈車藥,一路上都沒用上她還當白準備了,沒有想到最後一晚竟然用上了。
天色很快就黑透了,外面起風。車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不一會兒車隊的將領姚江就又過來了說是距離邊城還有三十多裡地,不過這會兒逆風將士沒問題,但是馬匹就受不了了。畢竟是從上午就一直急行軍趕路的,中午都沒有休息。
張章點頭,讓人稍作休息喝點熱水吃東西,連帶好好的喂喂馬匹。
車隊休息了兩刻鐘多點,林秋禾下車略微走動了呼吸着那冰冷的空氣只覺得整個人都跟着清醒了過來。此時他們正在空曠的郊外,一眼看過去滿眼都是漆黑一片,只有看近處的火把時才讓她有種還在人間的感覺。
時間過的飛快,不過是簡單地吃了些東西,車隊就又開始前行。這次她沒有逞強再要求騎馬,而等他們出發後沒多久天空就開始飄下鵝毛大雪。
最後三十里地走的並不算快,然而在風雪交加中卻更耗費體力。林秋禾他們幾人在馬車中反而好好休息了一番,等到靠近邊城的時候斯深就和姚江一起過來請他們馬車先行到最前面。
戰爭期間,邊城管制嚴格。就算是這車隊是護送藥物和物資的,前前後後也磨蹭了大概兩刻鐘纔開始放行。而張章等人則被請到了城樓一旁的屋中坐着取暖,順便吃些東西。
趙謙就帶兩個人跟着林秋禾他們守衛,斯深則和車隊的將領一起檢查東西配合着邊城的官兵讓東西全部都送入城。物資一入城很快就驚動了城中的住戶,不少人家都開了門偷偷朝着街上看,等確信是後續的物資之後就有不少的人涌上了街頭說笑。
“如今城中情形不錯。”守城門的李仁笑着對姚江點了下頭,這邊又招呼張章,“如今連連勝仗,就缺先生送來的這些物資了。只要物資充足,徹底打垮了蠻人漠北這邊就能安穩好多年了。”
他說着就萬分感慨,林秋禾在一旁看着好奇就開口問了一句,“李大人是漠北人?”
“不敢當這位先生一聲大人。”李仁連忙推辭,因爲不確定林秋禾的身份就也稱呼了一聲先生,然後才感嘆:“也算是吧。我駐守漠北已經十多年了,早已經習慣了這裡的氣候和風土人情,早些年雖然有機會調離這裡,卻留下來了。”
林秋禾點了下頭,不敢再多問,倒是張章連着問了幾句。知道張章是宮裡的御醫,又擅長外科手術之後李仁的態度就又熱情了三分,說起那些外科醫術研討班出來的御醫和軍醫們都帶上了一股崇敬。
聽得在場知道真相的人都露出了曖昧的笑容,不時偷看一眼林秋禾。李仁說了一會兒才注意到這些人的異樣,跟着就看向了林秋禾然後摸了把腦袋,“我說錯什麼了?”
林秋禾笑着搖頭,“沒呢,就是大家聽到這邊一切都好,心裡高興。”她不敢瞪別人,只好去瞪根本沒笑就是看向她的冷啓。冷啓一愣,然後就默默地移開了眼神,一派嚴肅認真的樣子。
李仁莫名地看了看在場的諸位,生怕說錯了什麼也就尷尬地端着茶喝了一口,正回想之前說過什麼呢就見到一匹馬猛然衝了過來,馬匹穩穩停在了門口,然後馬上的人翻身下馬就進了屋。
他正想呵斥是什麼人,定睛一看就愣住了。
“晉……寧將軍!”在邊城稱呼官職,他突然見到寧卿愣了一下,差點脫口而出喊晉王,還好及時改了過來。李仁顧不上許多,連忙起身迎了上去,“寧將軍,這是剛剛到的物資,小的檢查了官文和印章都沒有錯這纔開了城門。”
“我知道。”寧卿沉聲說,一雙眼睛掃過去看到林秋禾時臉上才帶了些笑意。他越過李仁過去,對着張章點了下頭:“張御醫和林御醫也來了,這些他們可要鬆一口氣了。”
他說着目光轉向林秋禾,林秋禾只覺得心跳猛然加速,心臟幾乎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不過是月餘沒見,她這會兒看着寧卿臉上冒着鬍渣的樣子,突然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寧卿以前嚴肅起來就夠嚇人了,現在是隻要不笑似乎都帶着震懾人心的殺氣。
兩個人目光不過短短接觸了一些就又分開,寧卿狀若無事地問了幾句,然後才道:“你們的住處都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城中。這些物資就讓斯深他們看着,不會有錯的。等安置好了,自然會有人帶他們休息。”
所有人都是一路急行,這會兒自然坐在屋裡歇了過來,又喝了熱茶自然是懶洋洋的想休息。聽寧卿說住處已經安排好了,頓時心中一喜跟着就起身了。
李仁連忙送了人出去,然後才低聲嘀咕:“那麼年輕的一個小哥竟然就是御醫了,我看他站在張御醫的身邊,還當時是張御醫的學生呢。”
留下來幫忙的一個士兵聽到他的話就停了下腳步,說:“你說林御醫啊,說了半天外科啊手術啊什麼的,你竟然不知道那都是林御醫提出來的嗎?”他說着就出去了,留下李仁一個人在屋子裡愣了半天,然後才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哎喲這次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撒花~~~~~~
感謝
麼麼噠~~~
大家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