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有着幾個小丫鬟和三個藥童湊熱鬧,林秋禾只覺得過得很是開心,等到下半晌醒過來她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醒過神來。
青黛聽到屋裡的動靜連忙就掀簾子進去,見林秋禾已經起身就趕緊過去幫手,一邊伺候她洗漱一邊低聲把醫館中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曬着的藥材在落雨之前已經收了,小小的後花園中一些花草都搬進了房間,免得被雨水澆死等等這些繁瑣的小事。林秋禾聽得卻一點都不煩躁,只是偶爾吩咐一兩句。這醫館之中怎麼可能種那些純觀賞性的話呢,那些花盆中種下的花草大部分都是藥材,不是喜陰就是喜陽,有些更是怕水,這都是要精心照顧的。
端午節大部分人沒有意外是不會來醫館的,因此林秋禾起身後就窩在東側間的書房中一邊翻開醫書一邊習慣性的練習手腕的腕力。厚厚一摞有百張紙,一般人就是用頂針也不見得能把繡花針把紙給穿透,然而林秋禾手中捏着細細、軟軟的銀針,手指間不知道如何用力銀針就穿刺過紙張穩穩地停在了紙上微微晃動。
這已經成爲了她習慣性的本能動作,左手翻書右手下針,而等到一個針囊中的銀針都被刺入紙張之後,她才略微停頓了下,起身活動了□體做一些拉伸的運動回頭檢查下針的厚度和力度。
“偶爾有幾根針穿透了八十二張紙,大部分還是停留在七十七到八十張紙的厚度。只怕到時候如果需要精準下針的話,力度都會停留在八十左右,還是不夠。”林秋禾皺眉收起銀針放回針囊,然後另外取了一摞紙張。這次換成右手翻書,左手下針。
等到針囊中的銀針快用完的時候,書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林秋禾沒有擡頭直接道:“青黛,幫我倒杯熱茶。”
一杯茶伴隨着淡淡的酒味傳過來,林秋禾有些錯愕地擡頭結果就看到寧卿雙頰帶着喝酒後的緋紅,一雙眼睛水潤髮亮直直得看着她,見她擡頭看過去他還露出了一絲笑容。
“禾禾……”寧卿笑着彎下腰,看着書桌後面的林秋禾臉上帶着討好的表情,“我來看你。”
林秋禾忍着笑意,看着如同小狗一樣討賞的寧卿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有這樣一面。她放下手中的銀針,伸手指着邊上的椅子道:“你先坐下,我讓青黛給你泡一壺醒酒茶。”
她說着起身出去,果然就見外面青黛被一臉難色的流蘇給攔住了。
“青黛,”林秋禾開口叫了一聲,“我這邊沒事,你去讓橙光泡一壺醒酒茶送來。”
聞言流蘇和青黛同時鬆了一口氣,青黛這邊匆匆離開,流蘇則歉意地笑着道:“王爺出宮就說要見姑娘,奴婢沒辦法……還請姑娘見諒,奴婢怕是王爺身體不適,就顧不上許多。”
這藉口找得光明正大,林秋禾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笑着讓小丫頭帶着流蘇去吃茶歇息一會兒,這纔回身進了書房。
書房裡面寧卿正老老實實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一雙眼睛靈活地轉動着觀察四周,見林秋禾進來他先是雙眼一亮,然後才笑了起來。似乎喝醉的他格外喜歡笑,這跟他平日裡面臉上的笑容不同。林秋禾看着他連眼睛都笑得彎起來,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過去把寧卿給她倒的那杯茶塞過去,問道:“皇宮的酒宴結束了?”
“嗯。”寧卿捧着茶杯,眼神根本就不願意從林秋禾得身上移開,“無聊,我一直在想你呢。”他說着就想拉着林秋禾坐在一起,“禾禾,你今天都做什麼了?”
“做了香囊,包了糉子,然後休息了一會兒就看書。”林秋禾被拉着手,無奈只要挨着寧卿坐下,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陪着寧卿說話。她看得出來,寧卿看起來似乎很精神,但是實際上醉得不輕。這會兒拉着她說話看着是條理分明,實際上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中都帶着平日裡面不會有的嬌憨。
這樣的寧卿,真的是前所未見過的。
青黛很快就送來了解酒茶,林秋禾哄着寧卿喝了一杯,這才示意流蘇幫忙把他駕到了書房的軟榻上,又那了薄薄的毯子給他蓋上。
“你休息一會兒,過會兒我讓人端上一些我包的糉子給你嚐嚐,如何?”林秋禾輕聲細語地哄着寧卿,看他老老實實躺下這才重新回到書桌後面一邊看書一邊拿起針囊中剩下的銀針繼續做練習。
一開始寧卿還睜着眼睛精神地看着她的動作,不一會兒就雙眼迷離睡了過去。等到他睡着了,林秋禾這才鬆了一口氣,把銀針用完又收起來,對自己左手的腕力做了一個簡單地評估就放輕腳步出了書房。
外面流蘇和青黛一起守着敞開的門口,見她出來兩人連忙起身。
“王爺睡着了。”林秋禾低聲說,示意兩個人跟她一起坐下,又吩咐了青黛去重新泡上一壺茶,她這纔看向流蘇,“王爺在宮中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依照寧卿的性子怎麼可能讓自己喝醉到這個程度?因此,林秋禾雖然對寧卿得反應有些好笑,卻也有些擔心。一等寧卿睡下就開始詢問流蘇。
流蘇搖頭,“奴婢一直在宮門口守着馬車,並沒有跟進去。”她想了想,然後才道:“不過王爺出來的比平時晚了些……”
林秋禾本也沒有報太大的希望,聽到流蘇的話也不失望只是笑着說起了其他瑣事,聽聞這些日子攝政王府裡面蘇曉寧走動得越來越頻繁,她也只是笑着點頭。
流蘇見她這樣,遲疑了一下見四周沒有人才又低聲道:“王爺今日出門的時候曾經交代,讓奴婢回來的時候記得邀請姑娘晚上去王府用晚膳。”
結果沒有想到,王爺直接喝醉跑到這邊“發酒瘋”,搞得她如今都有些不確定這樣的要請由她開口是不是有些不妥。可是若是不開口的話,王爺這一覺還不知道會睡到什麼時候呢,到時候誤了晚膳也是麻煩。
林秋禾一愣,不過隨即也就明白過來。只怕這也不止是寧卿的意思,主要是攝政王妃想見她了吧?
而實際上,她卻是想錯了。這還真的是寧卿的意思。不過是皆由攝政王妃想見林秋禾說服了攝政王,而寧卿的想法則是趁着蘇曉寧疑似攝政王失散的女兒之際,也讓人傳出攝政王妃看重林秋禾想要定下這個兒媳婦的傳言來。
免得林秋禾總是被這樣那樣的人惦記。
不得不說,晉王殿下還是想得挺多的,爲了這個相中的媳婦也蠻拼的。
對於攝政王妃,林秋禾心中是有喜歡親近又有些愧疚的,因此這樣的邀請她並沒有多想。更重要的是,中午雖然是一院子的人熱熱鬧鬧的過的,然而等到熱鬧過後她還是有些落寞有些想家了。
寧卿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醒了,一睜開眼睛他看到的就是全然陌生的房間。他躺在榻上沒有動,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然後才露出一絲苦笑。這次真的是在秋禾的面前丟盡了臉,只怕要被她笑話一段時日了。
他想着掀開毯子坐了起來,穿上鞋子朝着屋外走去。外面院子中雨已經停了,這會兒太陽出來林秋禾正帶着三個小藥童一起把放進屋中的花盆一一搬出來,然後指着那些只見綠葉不見花的植物一一講解它們的習性和如何照顧。
三個小鬼頭皆是崇拜地看着林秋禾,看錶情是恨不得把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牢牢記在腦海中。而林秋禾迎着落日餘暉,臉上的表情溫和柔美帶着認真而專注的眼神,寧卿站在書房門口,一時之間竟然有種怎麼看都看不夠的感覺。
就好像,看一輩子都不會厭倦一樣。
林秋禾沒有注意到寧卿的凝視,帶着三個小藥童忙碌了許久之後這才直起身子拿着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一轉身才看到了臉上依然殘存着一絲緋紅的寧卿似乎正看着她的方向在發呆。
“王爺醒了?”她一愣,然後就笑了起來,吩咐道:“沉香、杜仲快去取熱水過來,大樹去把之前你流蘇姐姐準備好的衣物拿給王爺替換。”
寧卿似乎這才注意到自己還是一身的酒味一樣,尷尬地笑了下轉身回了書房中洗漱換下了衣服,流蘇跪下去幫他整理腰帶和衣襬的時候才低聲把之前的事情說了。
“奴婢擔心王爺酒醉不醒誤了王府中的晚宴就自作主張提前邀請了林姑娘。”
“無妨。”寧卿沉聲說,宮中的酒都是好酒,林秋禾上的醒酒茶也是好的,因此此時他並沒有酒醉醒過來的頭疼,反而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我喝醉的事情不要告訴其他人。”
流蘇聞言一愣,不過並未說話之時後退兩步看着寧卿身上再無一絲不妥這才低聲詢問:“若是王爺和王妃問起?”
“我自會告知父母。”寧卿冷冷地迴應了一句,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之前放鬆自在的神色消失不見,臉上浮現了一絲冷笑,“有些人,真的是不能給一點的好顏色。不過是世人略微追捧了些,竟然真的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說着雙眼微微一眯,渾身都染上了一絲戾氣。
流蘇沉默不語,跟在寧卿身後走了出去就見林秋禾讓人在院子中的石桌上擺了熱茶點心。寧卿走近看了一眼,就笑着指着盤子中形狀不怎麼樣的糉子道:“這是你包的?”
一開口,他身上那點還沒散去的戾氣就徹底不見了蹤影。流蘇偷偷鬆了一口氣,和青黛一起站在了一側而林秋禾就像是沒有察覺什麼異樣般笑着示意他坐下,“我不怎麼擅長廚藝,能做成這樣也已經算是不錯了。”
說着她把吃糉子專門做的木叉遞過去,“嚐嚐味道如何?”
寧卿接過叉子,好笑得翻看了一下然後才用嚐了一口氣盤中的糉子。“味道不錯。”說完,他竟然三口五口就把盤子中的三個糉子給吃完了,嚇了林秋禾一跳。
“這東西不好克化,再說再晚會兒就該用晚膳了。”她說着把放了山楂等物的消食茶遞過去,“先喝下茶吧。”
“你包的這些糉子可還有?”寧卿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爲裡面的酸味皺起了眉頭。林秋禾好笑地看着他的表情,道:“還有一些,不過你真不能再吃了。”
“不是我。”寧卿想要放下還有大半杯的茶,結果林秋禾看着他的動作雙眼微微一眯眼神略帶威脅,甚至不用對方說話他拿着杯子的手轉了一圈就又送到了嘴邊。跟喝藥一樣喝了一杯茶,寧卿這才把他剛剛想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是說,把這些糉子送給王妃?”縱然是林秋禾也忍不住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端午佳節,她自然不會真的什麼都沒有往攝政王府送,然而再送些糉子……林秋禾想着就明白了寧卿的意思,就如同每次她去王府都能夠吃到王妃親手做的糕點一般,這也算是心意。
這麼想着,她就微微點頭吩咐下去:“青黛,吩咐綠袖一下把剩下的糉子都打包裝好。”
醫館早早關了門,林秋禾發了過節的賞錢讓有家人在京城的丫鬟們回去探望家人,身邊只帶着青黛就跟寧卿一起去了攝政王府。等到王府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今日的客人不止是她。
王府之中已經開始點亮廊檐下的宮燈,林秋禾一路和寧卿一路走過去不停地聽到丫鬟請安的聲音,而等一路到了後院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一臉笑容快步走出來的寧羽。
“大哥……”寧羽看到林秋禾一愣,這才慢下腳步看了林秋禾一眼然後屈膝打了個招呼。“林姑娘好。”
林秋禾回禮,對於她生硬的態度渾不在意。要是她在某個本來就不喜歡的人面前哭成了狗,只怕下次看到對方的時候也會這樣反應。寧羽在禮貌性的打了招呼之後就完全無視了林秋禾,直接湊到了寧卿的身邊拉着他一邊的袖子,“大哥,我們都在等你了……”
“在宮中喝得有些多,就順道去了一趟醫館喝解酒茶。”寧卿扯回自己的衣袖,好笑地回頭看了一眼寧羽,“家裡來客人了?”他揚眉,“蘇姑娘來了?”
“還有她那位狀元郎的哥哥。”寧羽說着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林秋禾的身上,“我邀請了李家姐妹,不過慕清姐姐回帖子說有事不能來。真是應了那句話,該來的不來……”
寧卿因爲寧羽話中所指而微微皺眉,開始覺得今晚的晚宴可能不會怎麼美妙了。而寧羽很明顯還沒有說完客人的組成部分,“還有,父親回來的時候還帶着一個人。”
寧羽眼中帶着熱切和興奮,“大哥,輕舞姑娘今晚也在!我之前就覺得沒看夠她中午酒宴時跳的新舞……”
哦!
寧卿在聽到某個名字時下意識地就轉頭看向了身旁的林秋禾,見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心悸。然而一旁的寧羽似乎還沒察覺,竟然對着另外一邊的林秋禾挑釁,“林姑娘,想來你也沒看過輕舞姑娘跳舞吧?今天晚上我想你可以大飽眼福了!”
林秋禾隨意地笑了下,渾然不在意的樣子讓寧羽頗爲覺得喪氣。她深深覺得應該給林秋禾普及一下最近京城的潮流走向,因此竟然從後面繞到了林秋禾身邊,“喂,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輕舞姑娘現在在京城有多出名?”
林秋禾挑眉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不過我也知道,她不過是一個教坊司的舞姬而已。”她聲音淡淡的,平靜地語調不帶一絲感情卻更讓人感覺到了那種無視所帶來的羞辱。
最重要的是,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轉過一個彎,而輕舞就在對面站着。
她站在路中間,一雙眼睛含淚看着林秋禾,一副被人欺凌的樣子。寧卿有些頭疼地停下了腳步,按照他所想林秋禾所言根本就沒有一點錯處,他們也根本無需停下來跟輕舞說些什麼。
然而,路被人擋住了。
寧羽這會兒也覺得尷尬起來,她雖然不喜歡林秋禾卻也不得不承認林秋禾說的沒錯,輕舞再被人追捧也不過是一個教坊司的舞姬。從本質上來說,她本就是賤籍,難等大雅之堂的玩物。
若是沒有遇上輕舞,說不定她還要跟林秋禾爭辯一二,責難她刻薄。可是,如今輕舞就站在對面垂淚欲滴,她反而什麼都不能說了。
林秋禾卻是沒有這麼多估計,不過是腳下略微一轉就從輕舞的身邊走過去,然後回頭:“之前不是說王妃等我已久嗎?”她說着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寧羽,你不一起來嗎?”
ωωω✿ ttκǎ n✿ CΟ
寧羽一愣,然後如同得到救贖一般連忙過去親暱地挽住了林秋禾的胳膊,“是啊,你說的沒錯。”然後兩人即齊刷刷地忘掉了在後面的寧卿,說笑着就越走越遠了。
寧卿冷着一張臉,看了一眼臉上已經掛着淚珠的輕舞,一句話都沒有說就繞了過去,似乎多跟她說一句話都覺得浪費時間一樣。
輕舞站在原地,衣袖下的手用力握着直到一滴鮮血滴落在她紅色的裙襬上,這纔回過神。
“林秋禾!”
#
寧卿拐過那段短短的小道就看到前面早已經分開的寧羽和林秋禾,他快步跟了上去,林秋禾聞聲停下腳步回頭看過去,“怎麼,沒有安慰一下頗受屈辱、自重自愛且出淤泥而不染的輕舞姑娘?”
寧卿聽着她那一長串的形容詞,忍不住苦笑。
“她究竟有沒有被染就不是我所關心的了,就像你所說,不過是一個舞姬,被人吹捧了些許時間就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寧卿的神色冰冷無情,看得一旁本來想要反駁林秋禾的寧羽心中一凜,到了脣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總覺得,似乎大哥對輕舞有着不一樣的敵視。她若是貿然爲了輕舞跟林秋禾對峙,只怕大哥也不會高興吧?
三人一起去見了攝政王妃,而王妃的屋中蘇曉寧和孫韶喆兩人正有些拘謹地分坐兩邊陪着攝政王夫婦說話。見到寧卿帶頭進去,兄妹兩人都立刻站了起來。而蘇曉寧則如同之前寧羽一般有些錯愕地看着林秋禾,不知道這個時候她來這裡幹什麼。
只是給寧卿鍼灸嗎?
蘇曉寧飛快地分析者眼前的情形,臉上地笑容卻格外的誠懇。“沒有想到在這裡還能夠見到林姑娘,真是巧啊。對了,之前輕舞姑娘說去找寧姑娘討論旋舞的秘訣了,你們沒有遇上嗎?”
怎麼可能沒遇上呢?從王妃院子出去雖然不是隻有一條路,輕舞卻是一路問着寧羽的行蹤過去的。這時候,她沒有跟着回來只怕是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蘇曉寧想着,小心翼翼地觀察三人的神色,卻見寧卿和林秋禾神色不變,而寧羽則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
“怎麼了,是出了什麼意外嗎?”她真誠地詢問,而一旁的王妃則笑着招手:“都先坐下再說話,秋禾你過來。”她說着輕輕地拍了□邊的位置示意林秋禾過去坐。
林秋禾笑着過去坐下,把包好的糉子遞給了一旁的玳瑁,“今天是端午,我就做了些糉子,只是手藝不好還請王妃不要嫌棄纔好。”
“哦,你親手做的?”王妃露出感興趣的眼神,玳瑁連忙把禮盒放在矮几上推過去。王妃打開了盒子看着裡面做工一般的糉子,不但沒有嫌棄反而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玳瑁,讓廚房收好,今晚的宵夜我就用這個了。”
她說着合上盒子,沒有說晚膳吃反而是推遲到了宵夜。
明明很喜歡,爲什麼要推遲到宵夜?林秋禾有些不解,然而一眼過去就明白了。攝政王府有客人,若是晚膳就用難免要每個人都嘗一嘗。想到王妃這點小心思,林秋禾不禁感動,笑着謙虛了兩句才又隨着王妃的意思換了話題說起醫館的趣事。
蘇曉寧坐在一旁有些氣惱,她好不容易纔把話題扯到對寧羽不利的方向,就被林秋禾這麼不着痕跡地給化解了。
這寧羽,還真是運氣好,明明跟林秋禾不和對方卻還是願意幫她。她這麼想着,目光朝着攝政王妃那邊看去,就見正說話的兩個人不止外貌有些相似,甚至神色和一舉一動都有着一些讓人心生警惕的默契。
這林秋禾……以前只是在寧羽的挑釁之下意識到林秋禾和攝政王妃有些相似,然而第一次看到攝政王妃和林秋禾相處,蘇曉寧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想的太簡單了。
“你真以爲你就是攝政王府的千金小姐了嗎?要我看,那林秋禾也比你強上三分,更像是攝政王府的人!”
昔日寧羽的話突然在耳邊迴響,蘇曉寧下意識地看向身側挨着攝政王妃另外一邊的寧羽,只見這個驕傲到惹人討厭的女子正一臉得意地看着她,幸災樂禍。
是的,幸災樂禍。
跟正在低聲說話的兩人比起來,她們兩個纔像是局外人。想起她耗費了多少的精力纔得到王妃的認可,又是多麼小心翼翼地接近她讓她喜歡自己這個女兒。而如今再看林秋禾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被王妃親暱地對待,白曉寧心中恨得幾乎忍不住想要上前撕裂林秋禾臉上的笑容。
“林姑娘,我記得不久之前你纔在陳姑娘的生辰上送了她一瓶香水,這麼新奇而又實用的東西,你沒有送王妃一份嗎?”蘇曉寧好奇地問,然後對着轉頭看過來的王妃微笑解釋:“剛剛看到林姑娘送王妃禮物,我還以爲能夠再一次見識那神秘的香水呢。”
“蘇姑娘謬讚了,不過是一時遊戲做出來的東西而已。不過是因爲少見才顯得珍貴。”林秋禾見招拆招,淡淡地道:“若是蘇姑娘好奇的話,等你生辰了我也送你一份。”她說着微微一頓,然後裝作是纔想起的樣子,“蘇姑娘的生辰是……”
“我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生辰,從小養父母都是按照拾到我收養我的那天給我過生日的。”蘇曉寧臉上帶着一絲惆悵地笑容,讓人不由自主想要憐惜她,“如今我也這般過生辰,等到十月初九那日,還請林姑娘賞臉去吃杯酒。”
林秋禾輕聲道:“竟然還要這麼久,那改日我就讓人給你送去一瓶香水好了。”
蘇曉寧脣角微微抽動,強笑着謝過了林秋禾然後獨坐一旁生悶氣。她又不是真的稀罕那麼一瓶香水,偏偏林秋禾這麼說顯得她似乎格外貪婪外物一般。
被是想要在插、入攝政王妃和林秋禾的談話中,沒有想到她一開口王妃就不說話了。
想到王妃,蘇曉寧連忙擡頭看過去,只見王妃臉上帶笑似乎並沒有因爲林秋禾的話而對她產生什麼不好的印象。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除了對攝政王女兒這個身份勢在必得之外,對王妃也是充滿了孺慕之情。因此她纔沒有控制住在寧羽挑釁的時候露出了敵意,而萬幸的是寧羽真的是一個草包,藏不住一點的心事,一點點的挑撥就能夠讓她失控。
王妃對她的印象越來越好,對她也越來越照顧。
可是,這一切的努力在王妃那種天然的發自內心的對林秋禾的親近顯露之後都成了笑話。
晚膳的時候,分作男女兩桌,輕舞獻上了今天曾經跳過一次的旋舞給沒有入宮的王妃欣賞,果然得到了王妃的稱讚和打賞。甚至等到又一曲舞罷,王妃還特意把她叫上前來說話。
輕舞一近前,寧羽就緊張起來,露出坐立不安的神色。蘇曉寧注意到這點,心中一動就趁着說話的空隙問道:“之前輕舞姑娘不是去尋了寧姑娘嗎?怎麼那時只有寧姑娘和晉王、林姑娘一起回來,不見輕舞姑娘了?”
寧羽心中一緊,恨不得咬死蘇曉寧。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喝醉的王爺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