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姑娘發出這聲呻.吟林秋禾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是幾針下去,等她擡頭就見孫姑娘睜開了眼睛。
“你覺得怎樣?”
“好多了,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孫姑娘聲音中還透着一絲虛弱,額頭上汗水被一邊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這是老毛病,卻沒有想到今日這般嚴重。”她說着看向秦錦蘭,“倒是給你掃興了。”
孫家向來與秦家交好,今天暈倒的孫梓棋恰好與秦錦蘭同歲,兩人關係向來好。不然也不會秦錦蘭爲林秋禾說了話,孫梓棋身邊的丫鬟就聽話的配合了。
秦錦蘭搖頭,擔憂地過去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上次不是說已經開了藥方調理了,怎麼還這麼嚴重?”原來孫梓棋月事不調已經是慣例了,自一年前初潮之後,她每次月事不止是間隔時間不穩定,沒有規律,且每一次來就如同死過一次一樣。旁人不知道,秦錦蘭卻是私下聽孫梓棋說過,這是她胎裡帶出來的弱,當年孫母生她的時候頗是吃了一番苦頭呢。
她緊緊握着孫梓棋的手,轉頭看向林秋禾,“秋禾,梓棋如今怎麼樣?”
林秋禾沒有立刻回答,反而伸手輕輕的捻動孫梓棋身上的銀針,等到都動了一遍這纔開口道:“孫姑娘體質陰寒,如果我推測的沒錯,只怕她的月事沒有規律,且每一次來都會腹痛如絞。暈倒的事情,只怕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吧?”
她說着看向孫梓棋,見對反點頭才又道:“孫姑娘的身子,還需好好調理。我這邊有一個家傳的調理方子,不影響平日吃藥,是食補之方……”
“秋禾!”一旁的陳自晴突然開口,“還是等孫太太來了再說吧。”
她說着輕輕拉了一下林秋禾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下去。林秋禾一愣,想起之前香料的事情就微笑着點頭,“我先給孫姑娘起針。”她手指輕捻,動作輕盈好看,不過幾下就把銀針全部收回。而屋中其他人這會兒也都刻意避開了之前的話題,誰都知道食補之方那也是如同香料的配方一樣是大家族的不傳之秘,而屋中也沒有什麼沒有眼色的人繼續追問下去。
幾個人刻意說話,屋中氣氛倒也還算好。
這時候,前面得了消息的孫太太這才和秦大太太章氏一起趕來,屋中一羣少女連忙起身行禮,孫太太則一個箭步到了牀邊看着臉色雖然蒼白但是好了許多的女兒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秦錦蘭姐妹道:“梓棋給你們添麻煩了,多謝你們照顧她。”
秦錦蘭這時候連忙道:“孫伯母客氣了,要說幫到梓棋的,還要數林姑娘。”她說着對秋禾招手,“秋禾,這位就是梓棋的母親,她最是慈和不過,你跟我一起叫孫伯母就好。”
孫太太一愣,腦海中過了一圈卻也沒有想到京城哪個林家有這麼大的一個女兒。
秦錦蘭笑着道:“秋禾是張章御醫的師侄女,跟我表妹自晴一起入京,如今暫住在我家中。是以孫伯母之前沒見過。”一旁孫梓棋也低聲說了林秋禾之前救她的事情。
林秋禾這才上前行禮,孫太太連忙道:“多謝林姑娘出手相助,我這女兒……”她說着眼眶微紅,又道:“之前看了不知道多少的婦科名手,然而一年多也不見好。如今林姑娘能幾針緩解了她的腹痛,不知道是否有辦法根除?”
她也是慈母心腸,把這個女兒疼到心肝裡去了。加上近一年來看過了無數的大夫,連御醫也請了兩位就是不見好轉這才病急亂投醫問起了林秋禾。
話一出口,孫太太就沒有報太大的希望。然而這次她卻是交着好運了,在場的幾個姑娘都聽到之前林秋禾說到一半的話了,如今又聽到孫太太問所有人就都把目光落在了林秋禾的身上。
屋內的一樣讓孫太太有些不解,然而看到連女兒都眼巴巴地看着林秋禾,她就忍不住心中一酸又補充道:“林姑娘若是有法子的話不妨直說,就算最後不見效果,我孫家也會重謝的。”
林秋禾欲言又止,一旁秦錦蘭見狀忍不住爲好友說話。
“秋禾,若是真有法子根治,你若不想出府,不防讓梓棋每日過來也好啊?”這樣不管是食補的方子,還是鍼灸都便利了,也不會外傳出去。
孫梓棋聞言雙眼一亮,開口道:“若是秦伯母和錦蘭不嫌棄我聒噪,我自然是樂意天天來的。”
聽到這兩女這般說,孫太太忍不住擡頭看向了章氏,見章氏點頭,她心中大定,道:“自然,我們兩家是通家之好,又住得近。梓棋每日有你們陪着我也是放心的。”
林秋禾這才點頭,“若是秦大太太和孫太太不介意,我自然是樂意的。”對於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然而效果卻是極好的。若是因此就打開了京城各家權貴、世家的門,那幾乎就是一本萬利了。
女人間的小毛病,誰沒有一點呢。
秦錦蘭的生日宴會雖然升起了一些小波折,然而孫梓棋休息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就又出現在了衆人面前。除卻臉色有些蒼白之外,沒有一絲的異樣。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少女低聲問了之後,就開始止不住地把目光落在了與陳自晴一處坐着的林秋禾身上。
這些豪門世家消息傳的是極快的,第二日傍晚張章去給陳太妃請平安脈的時候,就從陳太妃處聽聞了這個消息。
“聽說你如今多了一個本領不錯的師侄女,什麼時候領進宮來也讓哀家瞧瞧。”陳太妃頗爲年輕,因爲先皇去的過早,她今年也不過是三十歲,然而暮氣沉沉的裝扮卻顯得格外滄桑。
她與張章年輕的時候有些交情,難得說笑起來才顯出了一些神采。
張章聞言一愣,“太妃怎麼知道她的?”
見他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陳太妃就心情頗好的把之前從趙太嬪那裡聽來的故事說了一遍。張章認真聽着,心中不由的感嘆——果然是個不容忽視的角色,就算是他沒有設下兩日後認林秋禾回師門的酒宴,只怕林秋禾自己也能在這京城中站穩腳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