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1-8 17:14:37 字數:2298
七鳳略顯倦意的以手撐頷,露出一截細嫩的手腕,神情縹緲道:“你說給她不是更好?!還費得她這般辛苦
再到此窮鄉僻壤。”
司徒這纔看了她一眼,他方纔並未正眼看過她,“你算是她的好姐妹,有些話,你說更有用。”
七鳳盈盈淺笑,“算是?!我和她……還算是嗎?你若真覺得我們還是什麼姐妹,爲何不親自帶了她來。
”
“你到底在怨她些什麼?!”
七鳳徐徐起身,拖着長長的銀絲裙曳走至鏡前,看着鏡中映出司徒平淡如水的面容,她苦苦斂了笑意:“
我爲何怨她?!她不過是嫁了我愛的男人,又能怎樣?!你司徒大老闆娶的女人多了,我本不該怨她。或許…
我怨的是,她明明不愛你,卻要坐那個位置,說她昧心也好,不量力也罷,實不關我什麼事了。”
司徒起身而立,背對着她,眉頭微蹙:“即便不是她,我也不會娶你。”
“我就是喜歡你的直言,往往不給任何人留一絲情面,直入主題。”七鳳突然笑了,一揮手讓香凝走至司
徒面前,隨手捏了扇子輕搖着,“那丫頭最喜歡這口,不知嫁出去了是不是還思念這個味道。”
司徒只落目於那油紙包着的東西片刻,簡單明瞭道:“謝了。”
七鳳釋懷的笑了,“跟那丫頭說,不要怕來見我,我吃不了她。”說着回頭對上司徒,“你想讓我同她講
,也得先由她見我纔是啊。”
司徒起身走向門邊,七鳳卻突然出聲:“明傲她…還好嗎?”
司徒一手落於門板,頓了頓,還是道:“好,只是變了些許。”
“我原以爲……她會活不下去。”
司徒自心底升起一抹情緒,抿脣不語,只等着七鳳再說下去。
“方日,她愛那個人愛到了那般境界。我以爲…她定會活不下去,沒想,這丫頭性子裡還有這般的堅強。
”
“她確實…堅強了很多,不再是你認識的樓明傲。”
七鳳再不語,只看着鏡中司徒的身影漸漸遠去,再落目於鏡中自己非笑非哭的容貌,搖了搖頭。他說那丫
頭堅強了,她真是變了嗎?如今再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小丫頭,應該會保護自己了吧。不知出於何因,她每想
起她出嫁當日空洞的眼神,畏懼惶恐的情緒便止不住地翻滾,及至今日仍然是此。
樓明傲逛了半日晚膳後便入了眠,時以至五更,忽聽耳邊有淅淅簌簌聲,又實在困得不肯擡眼,翻了身子
朝內,嘴裡悶悶的:“銀兩首飾都在妝臺上,拿走了直接由後窗出,麻煩關窗,舉手之勞,謝了。”
淅簌之聲漸弱,樓明傲隨即睡得更沉,只是身邊一涼,明顯感覺到什麼人貼了上來,這時候也顧不上困了
,嚇得她直呼起救命來,黑暗中,盯上那抹滿是寒意的眼眸,才緩緩舒了口氣。
“出一聲會死啊?!”樓明傲緊皺了眉。
司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穩,才道:“這麼嚇人?!”
“楊歸說我是十天半月都會見不到你人影,我哪裡會去想是相公。”說着,不忘往司徒懷裡湊了湊,直問
到一身酒氣,忙躲了開,“你喝酒了?!”
“和幾家老闆談事。”
“果真是忙。”樓明傲說這話是無心的,想到了便張口即來,絕不摻任何情緒和小心機。只是聽到了司徒
耳中着實有些刺耳,他偏了個身子,伸手攬了樓明傲入懷,下頷抵上她的額頭,輕言道:“忙個三五天,就陪
你逛一逛。”
樓明傲在他懷裡笑出了聲:“這地方,倒是我引着你逛,還是你給我帶路?!”
“隨你。”司徒淡淡了道,他今日着實是累了,微闔着眼不出半刻就睡沉了下去,樓明傲嘆了一聲,一併
隨着入眠,本是希冀做個好夢,只是夢裡翻來覆去還是那些陳年舊事,直壓得自己於夢中亦難喘息。
長清宮。
宮門大開,一羣人蜂擁而至,靜靜的排在兩邊,那個人身着龍袍,踏着明晃晃的龍靴穩步靠近,牀榻上的
夏明初背過臉去閉上雙眼假寐,只爲不看到那刺眼的着裝讓自己心生痛楚。
上官逸靜靜坐在榻前,不出聲,也不曾看她,只是那樣淡淡的坐着,掃過湯藥的眼神很淡定,忽然微笑的
說,“這幾天宮裡的梅花開得格外好。”
夏明初輕輕地點頭,不再多言。
“皇后要記得按時吃藥。”他依舊淡笑着,那一副表情,似乎她吃與不吃都是一樣的。
夏明初微微看向他,“皇上……爲什麼不廢了臣妾。”
上官逸輕笑着道,“皇后向來穩重賢良何來廢黜的道理?”
夏明初心底一緊一痛,他的心門對自己……已經死死的閉上了。在他心底,她已經完全淪爲了後宮的擺設
品,沒有了我,可以再換一個。
“爲什麼不責怪我……”她心底糾着痛意,他明明知道自己一直在吃落胎的禁藥,他是清楚她險些要害死
這個尚於腹中的孩子,只是他何以如此平靜,平靜到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上官逸起了身,沒有任何表情,“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夏明初死死咬了脣。
“因爲你是皇后。”他打斷了她。
只是因爲身處高位……夏明初冷冷笑着,“我以爲皇上會痛心呢……”
“是麼?”依舊是輕笑,帶着微微的不屑,“皇后似乎高看了自己。你若不想要這個孩子直接說了就好,
何必出此下策勞心勞力呢,這深宮中向來是保胎難落胎易,你比朕更清楚。”
淚水迷糊了雙眼,眼前的他變得虛幻而不真實,夏明初忍着不用滿淚淚光去面對男人的視線。
這一次,他定定得注視她,沒有牽強,“……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
不在乎了嗎?不在乎她了嗎?是的,應該是這樣的。這一次他說的是我,不是朕,而這個“我”字卻讓夏
明初無比的恐懼。
上官逸微微揚了脣角,依然是那麼好看的微笑。他轉身離去,經過外殿宮人身旁時,只是淡然加了一句
,“皇后不想用安胎藥,就不必逼她了。”
他對她是真的絕望了,不再像從前一樣故意淡着她,也不會刻意爲難什麼。相反,他什麼都沒說,對她
……每日照例定點的來慰問,有時會親自囑咐喝藥,卻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喝進去了,那不是真正的關切,而像
在應付差事一般。他依舊是溫文有禮,只是二人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他娶她時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