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古日昌表現正常,張奉新很是高興,這說明古日昌並沒有收到消息。
他叮囑路承周,詳細情況,晚上到法租界再詳談。
“今天的任務很重要,不要暴露行蹤。”張奉新再次叮囑。
“我一直期盼着,快點到晚上。”路承周微笑着說。
路承周表面很興奮,但內心充滿了憂慮。
昨天他已經將消息告訴了李向學,軍統今天要對古日昌動手。
李向學告訴他,組織上一切都會安排好,讓他按照軍統的命令動手便可。
然而,古日昌今天的行程,沒有任何改變,中午還是去了法租界,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是組織沒有收到消息?還是古日昌置組織的命令於不顧?
對讓軍統如此痛恨的**,肯定非常重要,他們要暗殺的,路承周當然得想盡千方百計保護好。
路承周很是焦急,古日昌很有影響力,如果他在海沽被刺殺,將是我黨無可估量的損失。
整個下午,路承周都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組織上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難道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還是金蟬脫殼?
讓古日昌先去法租界,再從法租界轉移?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就算白操心了。
快下班的時候,路承周特意去了趟新華路,打探牛津別墅3號的消息。
得知3號別墅的住客,除了古日昌外,一直都還待在家裡,他的心又懸了起來。
下班後,路承周先回宿舍,換下了警服。
穿上西裝後,路承周原本想直接去法租界,但想了想,還是先去了華界。 шшш✿ttk an✿¢O
路承周每次離開英租界,基本上都是去華界,今天突然要去法租界,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任何事情,想要保密,都不能表現得異常,否則就會被人注意。
這一點,路承周是深有體會的。
他在街上檢查行人時,那些表現鎮靜,衣着華麗,舉止優雅的人,不會被檢查,至少不會是重點檢查對象。
而那些目光躲閃,衣着破舊之人,哪怕沒犯事,也會是重點照顧的對象。
路承周以前都是去華界,突然急着趕去法租界,如果落入有心人眼中,自然會被留意。
如果他從華界再去法租界,就算被人看到,也好解釋得多。
古日昌在國民飯店遇刺,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被報道。
這個時候,從華界繞一下,會多花費點時間,但會避免很多麻煩。
參加這次的行動,路承周已經作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軍統真要刺殺古日昌,爲了保護同志的安全,他可能會向軍統射擊,哪怕是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
張奉新之前叮囑過路承周,晚上要化裝。
爲此,他特意戴了頂帽子,還戴了副平光眼鏡。
到法租界後,路承周很快與李向學接上了頭,爲了避免碰到軍統的人,他們特意去了三十二號路的一家咖啡館。
法租界大部分街道,都是用數字來命名,對外國人來說,數字更簡單直觀。
“李先生,古日昌怎麼沒走?”路承周急切的問。
“情況有變,今天他要見一個重要的客人。”李向學說,他也很有焦急,軍統都準備動手了,可古日昌一點也沒在意。
“他怎麼能對自己的生命,這麼不負責任呢?”路承周急道。
“那是因爲,他將黨的任務,看得比生命更重!”李向學緩緩的說。
“我要怎麼做,才能保護他?”路承周問。
“你的任務不變,還是藉機打入軍統。”李向學說。
“張奉新約我十點見面,想必是要十點以後纔會動手。古日昌能否在十點前見完客人?或者十點前,換到其他地方談?”路承周說。
下午,他爲古日昌的撤離,制訂了好幾個方案。
軍統不敢在法租界太過放肆,國民飯店又是海沽最好的飯店,古日昌就算與西南代表見面,軍統也只能聽之任之。
“我會向上級彙報的。”李向學緩緩的說。
就算組織有安排,暫時也不能告訴路承周,這是保密紀律,必須遵守。
路承周向李向學彙報了自己的想法,古日昌可以在十點前撤離,也可以帶着西南代表,去其他地方談。
但有一點,古日昌的房間要更換,軍統早就知道他的房間號。
李向學並沒有多說,只是答應,將路承周的想法向組織彙報。
與李向學分開後,路承周又去了國民飯店,他先繞着國民飯店,步行觀察了一圈。
國民飯店大樓坐北朝南,造型端莊、美觀堅固,擁有寬闊的庭院。
國民飯店有一百多間房,如果古日昌突然換房間,軍統想找到他,需要花費時間,說不定,就會放棄今天的暗殺。
將周圍的地形觀察好後,路承周準備進國民飯店實地勘察。
然而,剛走進國民飯店的時候,路承周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想也沒想,馬上走了過去,一把扣住了對方的後頸。
馬平正在國民飯店搜尋目標,自從在英租界栽了後,他就來了法租界。
國民飯店進出的人,荷包都鼓鼓的,剛剛他在裡面得手了幾次,正要離開,突然被人扣住脖子,嚇得他差點要大叫。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路承周將馬平帶到附近的小巷子裡,將馬平的臉按向牆壁,對他搜了身。
很快,路承周就搜出兩個錢包,打開一看,裡面裝着不少錢。
“路……警官,我……我下次不敢了。”馬平回頭一看,發現是路承周,臉色發苦的說。
“你還想有下次?”路承周將錢包拿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着說。
“這是法租界,路警官,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馬平突然想起,自己到了法租界,路承周這個英租界的巡捕,是不能抓自己的。
“好啊,前面就有巡捕,我可以把你轉交給他們。”路承周眼裡滿是奚落,馬平的這一招,對他沒用。
“求路警官高擡貴手,馬某日後一定厚報。”馬平哀求着說。
“放你一馬,也不是不可以。”路承周緩緩的說。
“錢包裡的東西,路警官盡數拿走,如果不夠,我再去摸幾個回來,這裡可都是大魚。”馬平聽到路承周的話,心花怒放。
“想什麼呢,錢包等會要給人還回去。我問你,怎麼這麼快就從看守所出來了?”路承周問。
馬平的事情,他沒有深究,並非他不敢,而是不願。
既然在法租界遇到了馬平,路承周自然要將事情問個清楚。
“這個嘛,當然是有人關照了。”馬平嘿嘿的笑着。
“此人是誰?”路承周問。
“路警官何必一定要知道呢。”馬平苦笑着說。
“姓廖還是阮?”路承周突然問。
“路警官真乃神人。”馬平無奈的說,路承周既然都知道了,他還隱藏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