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天色已經不早了,兩人牽着手,小心的往屋裡走,但沒有想到,進了廳門口,才發現兩道身影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寧天碌在看報紙,想想也有意思,大晚上的,看早報,看樣真是無聊到了極點,其實他倒是想回書房辦一些公事,或者去臥房睡覺去,但老婆不讓,她的意思是說,兒子人生第一次晚上出去,做爲父母的,總要關心一下,非得讓他在廳裡等。
兒子這麼大的人了,還與柳婉玉跟在一起,就算是把京城捅破了天,也不會有什麼事,擔心個啥,但老婆堅持,寧天碌也沒有辦法,等吧!
玉萍卻是看着公司的季度財務報表,以前兒子不在家,這些工作一般都會在公司裡完成,但現在兒子回來了,她基本沒有到下班的時候就回來了,剩餘的工作,就拿回來在家裡完成,既可以關心到兒子,又不會擔誤事,一舉兩得的。
柳婉玉臉一紅,腳步停了三秒,讓寧採臣站在了她的前面,這可是她想去吃燒烤,弄到這麼晚回來,還要兩大人等,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他們都已經大人了,父母又何必太擔心,不過這種關心,對任何子女來說,都不會拒絕的。
寧採臣卻是無所謂,走了進來笑道:“爸,媽,你們怎麼還沒有休息,天不早了?”
寧天碌看樣子憋了很久,這會兒受不住的叫道:“還不是爲了你這臭小子,害老頭子我等了這大半天,偏偏你媽還不讓我睡覺,困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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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婆瞪了一眼,只是聲音越來越小,玉萍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笑容開懷的說道:“採臣,婉玉,你們玩得開心麼,看樣子不錯,是了,以後要多出去走走,整天悶在家裡也不是個事。”
“怎麼,還捎了東西回來,我聞到一股香味。”
柳婉玉立刻從寧採臣手裡接過打包回來的燒烤,在廳的茶几上,攤開了一張報紙,然後把這些打包盒一個一個的鋪開,說道:“媽,今晚我與採臣去吃燒烤了,味道不錯的,你們嘗一嘗,不要吃多,你們的腸胃怕是受不了。”
其實兩人在廳門口一出現,玉萍就已經看到了,當然也看到了兩人手牽着手,那一副幸福情人的模樣,出去一趟,能讓兩人更親密,這也是玉萍願意看到的。
寧天碌一點也沒有京城書記的樣子,連筷子也不用,直接用手拿起了一串腐乾,雖然沒有剛烤好的時候那樣豆香,但味道的確不差,放到嘴裡咬了咬,說道:“燒烤啊,我都好些年沒有吃過了,整天大魚大肉,這會兒吃起來還真是不錯,很有嚼勁,算你們有良心,沒有讓我白等。”
玉萍挑了一串稍微清淡的串串,說道:“真是好些年沒有吃過這些東西了,當初我與爸戀愛的時候,也喜歡大街小巷的尋找這些小吃,這可是代表着東方數千年的飲食文化,不少品類可都是精華。”
咬了一口,說道:“嗯,味道真是不錯,有種很懷念的感覺。”
對寧家來說,這些東西是已經被淘汰了,現在吃,吃的不是味道,而是感覺,當然還有那種多年以前的回憶。
看到兩人的樣子,柳婉玉這才放下心來,知道不會被責怪了,擠到了寧採臣的身邊,硬是貼着坐下來,一點也不在意這種動作的親膩性,以前雖然兩人也拉手,但卻沒有此刻這麼自然。
寧天碌與玉萍都是過來人,當然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是發生過什麼,男女之間就這麼回事,只要越過了那一關,那一切都不成問題了。
拿回來的燒烤,吃得最多的還是寧採臣,然後就是寧天碌,兩個大男人,就着幾瓶冰碑酒在廳裡喝開了,玉萍卻是先回房了,按照她的話說,受不了這兩個男人身上冒出來的酒氣,柳婉玉也回房了,當然是去梳洗了,今天買了這麼多衣服,她當然要好好的打扮一下,逼不急待的想讓寧採臣欣賞自己的美麗。
“爸,前些日子你弄的那個掃黑行動,看起來也只是做做樣子啊,今天出去,我可是遇上麻煩了。”這件事,寧採臣覺得還是需要告訴老頭子,必竟這是京城,是老頭子負責的城市,一旦出了什麼事,他責任不小的。
寧天碌一邊咬着燒烤,一邊喝着碑酒,樣子很陶醉,最重要的,這是兒子第一次如男人一般的陪他吃喝,作爲父親,很滿意這樣的氣氛。
“哦,有這樣的事,碰上什麼人?”雖然嘴裡這麼問,但寧天碌並不擔心,兒子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只是能讓兒子告訴他的事,想來也不是小事,他得上上心。
“好像是什麼虎幫的,囂張跋扈得很,他們調戲一個服務員,當街就敢搶人,實在太無法無天,那個服務員我還認識,是京華學院新來的學妹,看他們的樣子,這樣的事幹了不止一次兩次了,有持無恐啊!”
一聽這話,寧天碌神情有些嚴肅了。
“虎幫?”自己又問了一句,作爲京城的管理者,他不可能沒有聽說過虎幫,其實從很久之前,他就已經聽到過這個幫會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調任京城,聽說虎幫,只是幾個紈絝子弟之間爭鬥,組建起來的團伙。
大家當時並沒有在意,這些小孩子過家家的事,誰會在乎呢,大家也都年青人,當然知道年男人都會衝動,打打架,鬥鬥毆,很平常的事,就算是不小心死了個把人,也很快被他們背後的個擺平了,真不算是什麼大事。
但隨着寧天碌調任京城書記,虎幫發展也進入飛速,在這些紈絝子弟的撐腰下,越來越多的不法之徒加入其中,到了今天,虎幫已經成了一個勢力強大,而且人員雜亂的大雜會,怕就算是他背後的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有多大的危害。
“其實不光是虎幫,應該還有狼幫與豹幫,上次你弄的那個黃道榮,就是狼幫的老大,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你當爸不知道這些東西麼,以前還是三足鼎立,相當穩定的,現在狼幫滅了,地盤被兩家搶分,因爲利益,他們變得更加的瘋狂。”
說來說去,還把問題拐到了他的頭上,寧採臣有些苦笑,他當時殺黃道榮,還真是沒有想到這麼多。
以前有三家,大家你看我看看你,不敢做什麼過份的動作,要維持三者之間的平衡,但黃道榮一死,勢力被瓜分,只剩下虎幫與豹幫,一山不容二虎,他們當然已經沒有任何緩合的餘地,最近一些日子,兩家鬥得很厲害。
寧天碌擡頭,掃了寧採臣一眼,說道:“採臣,你爸雖然位高權重,但受到的制約也不小,必竟第一家族只有一家,誰都想擁有這個名號,只要你爸出一點錯,必將是羣而攻之,虎幫與豹幫的事,牽扯太多,我是沒有可能插手的。”
“就算是老爺子,這會兒也沒有精力來理會,必竟他們背後的人物,也不是泛泛之輩,最重要的,虎幫與豹幫的存在,給了他們帶來很大的利益,也不可能輕意的放棄。”
以前只是小孩子的玩戲,現在有了利益,想要弄掉,就不會太容易了,有句話說得好,斷人財路,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寧家雖然不畏這些背後的人,但此時此刻,卻絕對不是自找麻煩的時機。
寧採臣知道事情複雜性,但對老頭子的這種態度,卻有些失望,就他的感覺裡,官就是爲了大衆服務,爲了社會的繁榮,穩定,現在有這樣的毒瘤在京城滋生繁殖,總有一天會出大問題的。
寧天碌看到了寧採臣的表情,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被鄙視了,但沒有辦法,雖然他看着高高在上,但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對付虎幫與豹幫,他不是沒有想過,而且已經在暗中準備,但這種事,務必一擊即中,不給對方一絲活命的機會。
所以這會兒,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你爸是一個官,做任何事都需要按照規矩,在很多人眼中,虎幫與豹幫只是小孩子的玩戲,所以我不能插手,我一插手,就會帶動很多人,這對寧家不是好事,不過你不同,你也是孩子,如果也參於進來玩一玩,我相信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雖然老頭子沒有說得很明白,但是寧採臣還是聽懂了,他這是暗示讓他自己解決,在京城這種地方,各種勢力多如牛毛,無論謂黑白,只看這種力量,是掌控在誰的手裡,就算是把虎幫與豹幫掀了,一網打盡,但相信過不了多久,依舊還新的勢力誕生。
只要有這樣的土壤,黑勢力也必然存在。
既然堵不住,那只有疏,所以如果兒子參於其中,就如小孩子玩遊戲一般,重新制定規則,那就一勞永逸了,而且可以給寧家帶來更多的利益,更重要的,以寧家的地位,兒子想在京城弄點事,也不是什麼問題。
有他們照看着,絕對沒有哪家的大人敢伸手,既然是小孩子的遊戲,當然得讓小孩子們自己玩,大人伸手,那就是犯規,必然也要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