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傢俬立醫院內,是一片愁雲慘淡的情形。
遞了名帖的張巍一直沒有得到秦門確切的消息,他知道如果沒有方啓明和古謹施以援手,那麼張蒙的情況會一直這樣惡化下去,總一一天心臟會停止跳動,他咬着牙又接着遞了一封秘密信件過去,可是還是沒有見到方啓明和古謹的身影,他已經有些絕望了。
博士已經是盡力挽救,可他不是古謹那樣的神醫,可以做到起死回生,張蒙的情況雖然和古彤一樣,卻比古彤還要兇險,古彤還可以靠着寒冰牀維持生命一段時間,而張蒙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裡,對於張蒙,博士只能說抱歉,因爲他也無能爲力了。
張巍急得嘴角都是燎泡,一張嘴就疼,他灌了一口菊花茶,對着張一菲祈求道:“你就再去求一求他怎麼樣,就算爲了你弟弟也爲了天國的媽媽,放下自己顏面又如何呢?”
一菲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右手托腮眼睛看着別處,眼神一片虛無:“他不會同意來幫我們的,方啓明看起來像個老好人一樣,其實最記仇了。”
張管家看着小姐憔悴的臉龐,也覺得心內焦灼,這好好的一對,怎麼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又看了眼張巍,覺得是老爺太性急,等他們二人的感情穩固了結婚以後,再開口要藥材,那樣不是更好,他想着嘆了口氣道:“老爺,小姐是我們之中最瞭解方少爺的人,她說的在理,而且方少爺現在貴爲秦門大少爺,秦門也是力挺他到底,人家現在底氣足,想不理會張家就不理會,你拿他也無可奈何啊。”
“那怎麼辦,要不然我去北極山門口跪着,他一天不肯救,我就跪一天,跪到他肯救人爲止還不行嗎?”張巍只覺得一股火氣衝到腦門頂,越想越覺得這就是最好的辦法,“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馬上就去!”
說着,收拾了下衣帽就準備出發,張管家一把攔住他:“老爺萬萬不可,這麼做不僅僅丟面子,而且秦門那些人也不會看你跪下就讓方啓明出來救人,如果他們但凡念一絲舊情,一早就讓他出來救人了。”
剛剛張巍被火氣衝昏了頭腦,被張管家這麼一攔住,剎那冷靜下來,止不住的嘆氣,是啊,如果秦門的人真的願意他出來救人,一早就派人來了,何必這麼一直拖着。
張一菲也跟着緩緩站起來,走過去拽住他的胳膊:“爸你別這樣,冷靜一點,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上次我親自去求方啓明,他也是不肯,這條路行不通,我們可以想想側面的辦法啊。”
張巍暗淡下去的眼神倏然閃起一道光:“什麼辦法?”
一菲抿了抿嘴看着爸爸,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神色鬱郁道:“他之所以不願意救弟弟,只有一個原因,爸你應該知道因爲是什麼吧。”
張巍有些愕然,他現在總算相信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了,果然天道好輪迴,他做下的錯事,最終還是報應到他的兒子身上了,他閉上疲憊的眼睛,長長嘆了口氣:“都是我的錯,這都是報應啊報應……”
張巍說完覺得頭暈,晃了晃身子搖搖欲墜,張管家連忙用力扶住他的胳膊,同一菲一起將他扶到沙發上坐下。
張一菲轉身沏了杯茶端給他,面色顯得十分消沉,下眼瞼是淡淡的青灰色,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
她默默地在張巍身邊坐了下來,說道:“爸爸,確實是我們張家害了小姚沒錯,這些都是我們不可推卸的罪責,斯人已逝這事無可挽回,可是我們還能抓住真正的兇手啊,小姚在天之靈,也會看在我們抓住真正的兇手的份上,原諒你和我的。”
張巍撐着腦袋本來沒有在認真聽張一菲說的話,他原本還在思考是不是要對秦門砸錢他們才肯出手救助,沒想到一菲的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人,對啊如果找到了真正的兇手,那麼方啓明說不定就真的會看在他們張家盡心盡力的份上,給張蒙治療,。
想到這裡張巍猛地一下子站起來,他的眼睛裡迸發出清亮的光芒,看着一菲欣喜地笑道:“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環節,小姚說到底不是我們殺的,我們頂多是偷盜了藥材,而且還是被偷樑換柱的假藥材,如果抓住真正的兇手,那個方啓明看在我們以前幫了他那麼多次的份上,還有你的面子上,也會幫一把我們的!”
張一菲心內苦笑連連,她還真不確定方啓明會賣她這個面子,只不過現在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她實在不忍心看她爸這樣消沉,這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不是求而不得,而是給了希望又讓人失望,明明看起來救治張蒙只差一步,可這一步卻是一道天澗。
張巍就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臉興奮地指着張管家吩咐道:“快,快去召集人手讓他們全部去抓住阿四,哦對了你還要去黑市發佈抓捕令懸賞一百萬,抓捕阿四,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上的人只要抓住了他,我就給他一百萬!”
張管家擦了擦額頭,忙不迭的答應:“是老爺我馬上去辦,只是這一百萬會不會太少了?恐怕難以和榜單上那些上千萬的人比,找阿四的人也不會太多的。”
這會兒張巍智商倒是上線了,他冷笑一聲:“這個價錢剛剛好,太多了反而找不着他了說不定那些人還會坐地起價,拿阿四來要挾我,所以這個價錢既會讓人去尋找他,也不會把他顯得太過重要。”
張管家點點頭,剛要轉身出去,腳步一頓,又迴轉身來衝着張巍詢問:“可是黑市的抓捕令,需要寫上罪名,請問老爺,我是該編造一個還是實話實說呢?”
張巍也犯難了,這實話實話好像讓張家的顏面有些太難堪了,可是編造一個黑市也有黑色的規矩,這罪名也是需要審覈的,如果太假了,黑市那邊估計不會通過的。
就在二人爲這罪名爲難的時候,張一菲嘆了口氣,出口說道:“爸,你又忘記自己的初衷了嗎,我們這麼做就是爲了讓秦門知道我們的誠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