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一路西南行去,路途之上果真是日夜不分,一路兼程,一日下來兩餐之中,加一起不過只有不到一個時辰的休息時候。
等到終於全軍停下來歇歇,還是在從盛京起行三日後的夜裡,到了太原,軍中馬匹已有大多堅持不住的了,遂是停了行軍,將太原這裡官中早已奉命準備好的馬匹換上。
夜栩自然是放心不下輕幽那邊,說來三日三夜的行軍,兩人也不過才說了不到五句話,如今軍隊才一停下,他吩咐完畢之後便到了後方趕去見她。
輕幽本與慕茶夙雪一處在後面幫忙將士安落糧草,並未見夜栩過來,還是慕茶瞧着他過來,暗自推了推輕幽,她才往夜栩那邊看去。
慕茶見她一時不過去,連忙道:“行了姐,你過去罷,反正在這裡也用不着你跟着忙活。”
“就你厲害!”輕幽瞥了他一眼,方纔理了理身上的斗篷,朝夜栩那邊過去。
三兩步的距離,夜栩便向她伸出了手,她也上前握住他的手,夜栩這麼一觸,暗自一驚,一面兩手交替着給她渥着,一面擔憂問道:“怎麼這樣涼?”
輕幽心裡不安,只是拉下他的手往前面尋着步子走,“軍中本不是王府,哪有驕縱的理?何況慕茶醫術精學透徹,有他照看,你不必爲我費心,否則倒讓我不安。”說着,又問道:“對了,夜楓呢?你怎麼也不說拉他過來看看夙雪?”
夜栩無奈一笑,“哪是我的事?他們夫妻彆扭,夜楓心裡自是極惦記夙雪的,只是當下他有他的顧及,我們外人多說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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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幽輕哼一聲,“到底你們男人顧及臉面,不然他還在意什麼?自己的媳婦兒,難不成就這樣彆扭一輩子下去?”
夜栩安慰道:“總有好的一日,好事多磨。”
輕幽輕嘆一聲,也不多做理論,只是目光輾轉到了後面忙碌的軍隊上,不僅滿心的憂慮,“三天三夜,幾乎不眠不休,這都趕到太原了,你們未免也太苛刻了!”
他自然知道行軍之中少不得要日夜不分的,只是如此次這般急迫,又在隆冬之際寒氣大盛之時,卻是少見,也是爲難了將士,“你是我的王妃,我多心疼也不必多說,再者都是我和老九的將士,哪有我們不心疼的?可是長安那邊,雖是空城計擺在那裡,西齊軍暫停攻城,但誰也不知辭安軍何時會到,就是艱難些,我也不能拿一城軍士百姓去賭,怎麼輸得起?”
“話雖如此,可冬日裡的,這樣疲憊的過去,作戰起來,哪有好的士氣?”
夜栩將她攬至懷中,“行軍作戰都是難免的,看眼前這情勢,再這樣行個兩三日便可到達長安城了,到時就好了。”
“就當是爲我好不好?”輕幽雖知道他一言一行莫不是爲了戰事,但心裡總是心疼這些士兵,數九寒天的這樣不要命的趕路,只怕身上心裡都沒一個人好受的,這樣想着,她反握起夜栩的手來,“你這樣下去,我身上也受不了,榮王殿下就當是爲了我這個紅顏禍水,擔一次不賢的名兒,就趁着這番換馬讓衆將就地紮營,好好歇一夜如何?”
夜栩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若是爲了她自己,她是決計不會說出這話來的,到底爲這些士兵着想,只是他到底猶豫,只沉着目光看她,輕幽見此,又道:“便是我求你還不成麼?”
夜栩無奈,也思慮周全一番,撫上她的額發,目光柔和的說道:“好,你都這樣開口,我再不答應,不是兩邊得不到好名兒?”
輕幽見他鬆口,心下一喜,其實自己心裡一來爲着將士,二來也是擔心夜栩的身子,如今心裡鬆了鬆,便連忙遣士兵叫來了傳訊兵,說話間便讓前面傳令就地駐營,歇息一夜再往長安行去,可見聞聽這個消息,衆將都是喜的眉目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