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倒映着水色,在漆黑靜謐的夜裡,那湖面上淡淡的光華讓人心生安靜。
袁雲謙靜靜地來到聞瑩愫的身側,扭頭望向她。
臘梅見是他來,忙悄悄地退到一邊去。
袁雲謙入神地望着在仰望星空的聞瑩愫,覺得她的神色溫柔極了。
她在想着什麼?爲何神色如此的溫柔?袁雲謙的心也頓時柔得像一灘水。
“夜色真美!”袁雲謙輕聲道。他忽然很想送她一束玫瑰,就在這樣的夜,這樣的氣氛之下。
聞瑩愫這才轉過頭看向他,雖然有些受驚,但也還不至於慌亂。
“是。”聞瑩愫微笑道。
由於離得近,他聞得到從她身上散發的甜香,這甜香淡淡的,卻比任何一種花香都要好聞,他不禁有幾分迷醉。
但他沒有再朝她靠近,他極力控制着自己。
然而,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要想裝作冷靜其實是很難的,他在努力地尋找能讓自己和她放鬆的話題,於是他講起中秋的事來,畢竟再過一個月就到中秋節了。
聞瑩愫便問起他前兩年是在哪裡過的中秋,他說是在湖廣。
他說那兩年裡每逢中秋他便與當地人一起做月餅,烤肉,跳舞,猜謎,玩得倒也很盡興。
“不過心裡始終記掛着京城裡的親人。”袁雲謙望着夜空微笑道。
“眼下你調回來了,今年就可以和家人一起過中秋了。”聞瑩愫望向他柔聲說。
“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但盼團圓這種情懷卻是千年相通的。”袁雲謙邊說邊望向她,眼睛裡有着如水的溫柔。
聞瑩愫不敢與他對視,她悄悄避開了他火熱的目光。
她並非不懂他的風情,也並非不懂他方纔那話裡的另一層意思,但她不想再讓另一個人傷心了。
所以她竭力裝出一副不解風情的模樣來。
“夜已深,八爺早點歇下吧。”聞瑩愫輕聲說。
袁雲謙卻朝她靠近了一點,問:“你平時晚上也喜歡到這裡來嗎?”
他的聲音比先前更溫柔了點。
聞瑩愫見他忽然靠近,心裡便不免有些慌張,忙說:“也不經常來。”
袁雲謙覺察出了她的微妙心理,微微一笑道:“哦。”
由於途中有好長的一段路可以同路,所以兩人一同走。
這一次,聞瑩愫刻意與他保持着距離。
袁雲謙瞭然,便讓她走在前面。
他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不上前去擁抱她,所以當他進得客房時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
屋子裡有一名丫鬟在給他鋪牀。
他朝房間的四周看了看。
但見書桌上整齊擺放着半尺高的書籍,一側還有文房四寶和古琴。
牀頭桌上則擺了一瓶新鮮的花。
當他將視線投向牆上時頓時睜大了眼。
那裡掛着一首詩。
詩的字體秀氣又不失豪邁,一時間竟不好分辨是男子還是女子所寫的。
他遂走近了幾步看。
見上面寫的是一手樂府詩。此詩用詞考究,情感充沛又含蓄剋制,讀來頗是耐人尋味。
詩的下方並沒有留名。從字跡來看應該是新作不久的。
袁雲謙便問正在給他倒茶的丫鬟:“這是誰作的詩?”
那丫鬟忙恭敬答道:“是小姐作的。”
原來是她!他莞爾。
他乃前年的科考進士,對文章的鑑賞能力自然是極高的,他細細地讀了三遍她寫的這首詩,覺得她之文采、境界、情感的表達都已遠在一般的深閨女子之上。
這樣的女孩又怎麼會不懂風情?她不過是將自己的風情給掩飾起來罷了。
袁雲謙笑着歇下了。
不過卻並沒有馬上睡着。
說來也奇怪,他竟然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他忽然有種心碎的感覺。
是因爲發覺自己喜歡上了她嗎?還是因爲擔心她不喜歡他?
如果她不喜歡他,又爲何會頻頻臉紅?如果她喜歡他,又爲何總是害怕他接近?
想到彼此認識才不過一天,他又釋然。
恐怕沒有哪個女子在對另外一人不甚瞭解時就輕易地付出感情的吧?
他覺得他應該主動地跟她講講自己的身世,讓她對他有更深的瞭解。
想着想着,他越發地沒了睡意,遂披衣起身。
他將窗門推開,讓夜風吹進來。他朝她所住的地方望去,見燈火已經熄滅了。想着她其實就在離自己不到十丈遠的地方,他的心裡便有股狂潮在翻涌。
無疑,他想親近她,但又怕嚇着了她。然而,不親近她,他又撓心撓肺地想。
只怕是真的動了感情了呢。
夜色溫柔如水,一如她臉上的表情。
怎麼會有這麼溫柔嬌美的女孩?
他不由得想起她嫋娜的身姿、輕盈的步態、山巒般起伏的曲線,越想越覺心思凌亂,呼吸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起來。
這般不受控制地想着一個人在袁雲謙的經歷還是第一次,他紅着臉深呼了一口氣,轉身回到了書桌前。
今日下午時他無意中聽一名丫鬟說聞瑩愫喜歡梅花。他看聞瑩愫頭上插的是紅寶石梅花髮簪,身上穿的也是繡梅花的半臂。他便從包中取出一把素面的紙扇,在上面畫了幾枝梅花。
畫完之後他站直身子看了看,覺得還缺點什麼,遂在扇子的右下角提了一首小詩。
詩寫得風雅且深情,配上那幾枝梅花就越發地透出詩意的美來。
袁雲謙看着扇子許久,終歸還是將之放回了袋子中。
現在還不是給她的時候,現在給她肯定是會嚇着她的。
袁雲謙輕輕嘆氣,再次躺回了牀上。
這夜,袁氏在入睡前對宮澤哲說:“老爺,我倒覺得雲謙和瑩愫蠻般配的,我們要不要從中撮合一下?”
她也好奇宮澤哲對聞瑩愫的終身大事的態度,好像根本就不緊張似的。上個月她還專門就聞瑩愫的終身大事跟宮澤哲談過,但宮澤哲說:“愫兒纔剛住進我們宮府不久,我們就這麼急着給她張羅她的歸屬不是很好吧?我看還是明年再說比較好。”
袁氏當時想想覺得也有道理,遂沒有再提,可如今忽然發現袁雲謙和聞瑩愫在一起時特別的般配,且兩人看對方的眼神也都似乎有些意思,便忍不住又提起此事來。
“她的終身大事就不勞您費心了,她只能嫁給本宮。”這是太子在她住進宮府之前給宮澤哲說的話。
宮澤哲不敢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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