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漸漸來臨了,外頭死一般的寂靜,夜色沉沉,曠野的風呼啦啦地颳着,令人莫名地心生不安。
趙敬和張世和在望月樓的一個小房間裡坐着,他們神色焦灼,毫無睡意。
對於令王與敬莊皇后的事趙敬心裡是比較反感的,可是也深知令王苦戀了敬莊皇后二十一年,實在不忍心阻止他們在一起了。況且令王想要敬莊皇后的心是如此的迫切,這是他們誰也阻攔不了的。
但趙敬和張世和都很清楚——令王得了敬莊皇后之後事情會變得棘手許多,尤其是在令王尚未奪得王位之時。
可是,事已至此,再糾結於前事也毫無用處,眼下還是好好地考慮接下來該怎麼應對吧。
“陛下和殿下肯定會連夜找尋敬莊皇后的,說不定很快就找到這裡來。”張世和說。
趙敬點頭,道:“那我去催一催父親。”
“嗯,已經幾個時辰過去了,他們應該……”張世和說到後頭也不禁老臉一紅。
他簡直不敢想象那香/豔的場面。
趙敬也當即紅了臉,但依然裝作什麼也不知般去敲令王趙騰的房間門。
他原先是輕敲的,可是裡頭一點動靜也沒有,便敲大聲了點,依舊不見有任何動靜,他忽然有些心慌,忙叫來張世和。
張世和隔着門叫了幾聲‘王爺,該起來了’,也不見裡頭有迴應。
這時,一陣風吹來,他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立即意識到了不妙。
於是趙敬一腳將門踢開闖了進去。
四周安然無恙,牀上的兩人也似乎在閉目而眠。
他們走近去看,才發現令王和敬莊的臉毫無血色,而且臉上沾有點點的血花。
趙敬將他們蓋着的被子掀開,見他們的胸口處有鮮血緩緩地往外流,那鮮血染紅了他們的身體和被子。
趙敬一陣眩暈,張世和也頓時呼吸凝滯。
張世和伸手去探令王和敬莊的氣息——都已經沒了氣息。
他們竟然就這麼死了?趙敬看見了敬莊皇后手中的刀,頓時全明白了,抑制不住掩面痛哭。
他那英雄一般的父親啊,竟然會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下,這樣的結果太讓他難以接受了。
張世和卻忽然有種如釋重負之感——王爺,雖然這個結局很讓人遺憾,但我知你是帶着滿足離開的,一路走好吧。
其他人聽到了趙敬的哭聲,也趕忙趕來。
當大家看到了赤/身/裸/體的令王和敬莊皇后時都紅着臉扭過了頭。
張世和沒給自己太多時間來悲傷,立即安排人給令王和敬莊清洗掉身上的血跡和穿上衣服。
接着,張世和對趙敬說:“他們昨晚同宿的事我們切莫對外透露。”
這種事一旦傳出去,令王的家人們必將面臨殘酷的懲罰,這是張世和非常不想見到的情景,何況人都死了,還是儘量幫助他們保留名聲吧,這也是張世和想爲令王和敬莊皇后做的最後一件好事。
趙敬連連點頭道:“我知道。”
隨即,趙敬將在場的那幾個見證人都殺了。
張世和拉趙敬坐下,道:“你父已死,你又尚沒有魄力謀取王位,還是趕緊向陛下認錯吧,這樣,也許還能救下你的母親、兄弟以及那十二萬人的性命。”
趙敬此時心亂得很,聽了張世和的這個建議後更覺心亂,猶豫着問:“父親這般……陛下還肯原諒我們麼?”
趙敬實在沒有把握。
其實何止他,張世和也沒有把握,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主動認錯這一條路纔是正道了,張世和實在不希望看到趙騰的後代要以在逃犯的身份活在這人世間,如果那樣,倒不如清清楚楚地認了罪,如此,即便要背上篡位的罵名,但起碼外人還知道他們是天家的後裔。
但趙敬卻不怎麼在乎自己是否是天家的後裔,相反,他對自己的這個出身的無奈遠超過喜歡,所以,他反而想趁此機會永遠地擺脫‘天家的後裔’的身份。
張世和見趙敬不在乎這個身份,也不做勉強,只是念及趙敬還有母親和兩個弟弟,便又忍不住勸道:“這確實說不準,但就算我們逃得掉,你的母親和你的那兩位弟弟能逃得掉嗎?你父所犯的過錯是你父的,你畢竟沒有錯得很離譜,只要你態度足夠誠懇,應該是能保住命的。”
趙敬搖頭道:“我聽說陛下的性情非常難以捉摸,實在不敢拿性命去賭。”
張世和正欲再勸時忽然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兩人皆臉色大變,立即往一側的櫃子躲。
太子領着數十人進了這個房間,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牀上的敬莊皇后和令王,臉色頓時變了。
此時,敬莊皇后和令王皆是穿着衣服的,臉上和身上的血跡也已被擦洗乾淨,所以一眼看去像是兩個人在和衣而睡。
但房間裡充斥着血腥味,且令王和敬莊皇后胸前的衣服上有血在滲出,太子從這些細節馬上意識到了什麼,他立即三步並兩步地走到敬莊皇后的跟前,叫了聲母后。
敬莊皇后不會聽到他這聲叫喊了。
太子伸手探了探她的氣息,知道她已死去,眼淚頓時充滿了眼眶。他往牀的一側看去,看到了那把堅利的小刀,頓時明白了過來。他朝敬莊皇后跪下,哀嘆道:“母后,兒臣來遲了。”
不多時,趙敬和張世和就被太子的人搜尋到了,押着來見太子。
太子讓士兵們退到外間去,目光冷冷地看着趙敬和張世和,道:“母后和令王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敬看了看張世和。
張世和輕聲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太子猛地抽出佩帶在腰間的劍,一劍取下了張世和的人頭。
趙敬忙跪下求饒,太子冷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刺了趙敬兩劍。趙敬還來不及喊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太子扭過頭道:“等你到了陛下那裡,你會死得更慘,還是由本宮來送你上黃泉路吧。”
說罷,太子將劍插回腰間,開門走了出去。
“將他們帶回京城去。”太子下令道。
十多名士兵立即進來將他們擡走。
天亮之時太子一行人回到了皇宮。
當皇上看到敬莊皇后的屍體時當即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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