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躺在牀上不得絲毫動彈,全身傷痕交錯,皮肉翻卷開裂,還在不斷向外滲透血水,全身血液呈現漆黑之色。雁南歸的胸骨寸寸碎裂,全身骨折,少有完整之處,而他用刀的手,幾乎成了肉泥。
而羽戰歌,羽侯髓護體,骨髓完好,卻是被挑斷了全身經脈,怒目圓睜,臉上一道巨大的傷口,斜拉到脖子,腿部還有一大塊肌肉被硬生生的撕去,嘴中不斷冒出血絲。
兩人眼中充滿血絲,自從受到襲殺之時,眼中從未閉過,泛起驚天的仇恨!
君輕寒心中充滿了悲憤,驀然一聲哀嚎,震撤整座無恨樓,走到羽戰歌、雁南歸的身前,將他們僵硬的眼皮蓋下,蕭索的說道:“我來了,你們先睡,醒了,我們大開殺戒!”
說着,羽戰歌嘴角含笑,放心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兩人睡去,君輕寒猛然捶擊自己的胸膛,怒髮衝冠,雙眼血紅,一聲淒厲的大叫,“冥!”
倏然,冥一聲低吟,匍匐在君輕寒的胸前,雙手拔地,血瞳猙獰,泛起冰冷的殺意。
君輕寒慘淡而森寒的說道:“我要這八重樓,一日之內,盡皆膽寒”,話音未落,冥的身體不斷膨脹,在密室中一聲長嘯,轟然竄出無恨樓……
冥走之後,君輕寒將兩人慢慢從寒玉冰牀之上扶起,鐵青着臉色,將兩人的血跡慢慢擦洗,然而睡夢中的兩人,全身還在滲透血絲,就算是躺在冰牀之上,也無法止住。
就算是君輕寒的動作,再怎麼輕柔,卻也不時牽動傷口,使得兩人齜牙咧嘴,一臉抽痛。
良久之後,君輕寒看着兩人略帶癡呆的說道:“兄弟,幹……乾淨了,好好睡一覺,醒了就報仇,醒了就報仇”,說着,一拳捶在了地上,拳頭上鮮血溢出,君輕寒卻是毫無知覺。
忽然,季丹晨出現在了密室之中,看着君輕寒略帶着歉意。
君輕寒看着面前的男子,微微揮動袖袍,身體下躬九十度,恭敬的抱拳道:“您救了我兄弟,君輕寒在此謝過,他日有事,君輕寒必當不惜此身”。
季丹晨微微擺手,“羽戰歌與樓主相交甚厚,此乃我的本職,而且,若不是我晚到一步,兩人也不至於如此重傷”。
“敢問,是什麼勢力截殺的他倆?”君輕寒森寒的問道。
“呵呵,小門派而已,當初在你們剛到修崖學院之時,可否記得我殺的幾位血峰堂之人”,季丹晨微微嘆氣,“經過事後調查,他倆這次就是遭到血峰堂的截殺”。
聽着季丹晨的話,君輕寒的指甲猛然刺入了肉中!
“不過……”季丹晨話鋒一轉,“憑着小小血峰堂,卻是永遠無法將兩大宗族之子留下的”,季丹晨的手,重重往坐上一磕。
“那會是五大勢力中的那方勢力?”君輕寒的臉色徹底陰寒。
“這不好說,五大勢力已經平靜了好久,我們查到的所有消息,都在中途掐斷了”季丹晨臉色微露疑惑,“而且,不能排除有人栽贓嫁禍給五大勢力,使得五大勢力互相殘殺”。
“他們中的什麼毒?爲何血到了現在還在流?”君輕寒看着羽戰歌刺痛的說道。
季丹晨面色微作潮紅,“不知道,我想正是因爲這毒液的緣故,纔是傷口無法癒合,使得病菌不斷擴散”,忽然一聲長嘆,盯着君輕寒說道:“毒液已經開始侵入他們的腦海,若是再過一天無法救治,靈魂很有可能就此湮滅”。
君輕寒神情猛然一晃,眼中掃過一絲殘忍的戾氣,對着季丹晨說道:“叫無恨樓中弟子,給我龜縮起來,殺錯了人,我君輕寒擔待不起”。
季丹晨明顯一驚,看着君輕寒鐵青的臉色,當即快步走出了密室……
冰牀之上,雁南歸驀然吐出一口黑血,胸骨的斷裂,使得他的呼吸,困難了許多,君輕寒當即走向前去,再行擦洗。
兩人,一睡便是三天……
這三天,君輕寒雙眼充血乾澀,沒有合一下眼,未離開兩人一步,三天中,君輕寒試着將毒液運用嫁衣之力,排除體外,但是沒有任何作用。
毒液,只能在身體中被轉嫁!
君輕寒只得護住兩人的頭部,只要靈魂在,兩人就還有救,若是靈魂湮滅,就算君輕寒奪得招魂璧,也沒有絲毫作用。
白小胖中途跑來過,沒有平常的絲毫嬉笑,還不時的偷偷躲在角落中抹眼淚,最後被君輕寒派去尋找楚軒南。
現在,學院中君輕寒認識的強者,只有楚軒南,若是他不能使得兩人復甦,那麼,就要送回各自家族了。
三天,君輕寒的怒火翻騰,卻沒有絲毫動作,君殺殿其他人,卻還在晉封之路中,不知還需要多久,纔會到達八重樓。
而自冥衝出無恨樓的一刻,八重樓人心惶惶!
不到半天之間,八重樓不少公共之地,出現了殘肢斷體,腦漿崩裂,內臟散落一地,全身死狀慘烈驚恐,還有巨大的齒印,而且,全身上下發黑乾枯,血肉之精沒有絲毫殘存。
八重樓,一時之間,風聲鶴唳!
看着殘缺的軀體,噁心作嘔,僅憑巨大的齒印,卻還不能隨意推斷是何物所爲。
當太陽落上,衆人更加驚悚,耳中是不時響起兇獸的暗夜長嚎,將明亮的月光,染上一抹猩紅的血色。
一龐然大物,在漆黑中穿梭,閃動血紅妖異的眸子,神出鬼沒,無論男女,見人就吃,撕扯皮肉,卻不毀屍滅跡。
八重樓,人人自危,不明白爲何這八重樓會出現這麼一頭兇獸,更害怕什麼是,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無辜慘死在此兇獸的口中,連個全屍也保存不了。
當冥回到密室之時,全身氣勢變得更加兇戾,漆黑的身軀上,覆蓋一層鮮血,猙獰的臉上略顯疲勞,低吟一聲之後,直接鑽進了君輕寒的經脈之中。
冥回來,君輕寒的怒火卻是絲毫緩解,反而更加洶涌,腦海中盤旋更加瘋狂的想法,“他,君輕寒,要讓整座八重樓匍匐懺悔,如若兩人有絲毫不幸,整樓之人,必須陪葬!”
當兩人睜開雙眼之時,君輕寒鐵青的臉色浮現一絲笑容,將兩人慢慢扶起……
“截殺你們的,是否有五大勢力的影子?”君輕寒問道。
雁南歸喉嚨蠕動,卻說不出任何話,反倒溢出了絲絲血跡,最終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反倒羽戰歌聲音極爲沙啞,“五……除了無恨樓和紅袖樓,五大勢力都有可能,截殺我們”。
君輕寒面部肌肉顫動,“既然找不出元兇,那便不用找了,三大勢力,我們一一屠殺”,君輕寒笑着說道,“放心吧,他們很快就會殺入八重樓,今日,我便去取了血峰堂堂主首級!”
羽戰歌看着雁南歸,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手指微微向着密室之外指動。
君輕寒面色微皺,繼而鏗鏘說道,“好,我帶你們離開這裡,回到我們君殺殿的地盤”,說着背起雁南歸,將羽戰歌放在冥的身上,向着無恨樓外走去。
剛好碰見季丹晨,面色微皺,“你們去哪兒?可知道現在在無恨樓最爲安全”,言語中略帶着斥責。
“多謝無恨樓大恩,但是我們始終是君殺殿之人,呆在這裡,不好”,說着,君輕寒不在做任何言語,當即離去,“兄弟不願呆在這裡,就算是洞天福地,也沒有留下的意義”。
君輕寒扶着兩人,走向羽戰歌的住處,而白小胖早在雁南歸的寢居之處吆喝,“輕寒老大……這裡……這裡,我找到軒南教諭了……”說着,跑了過來,背起羽戰歌。
羽戰歌忽然激動,瞪大着看着白小胖,“他可知道,白小胖的浮腫,可是異於平常,沒有一個月,根本無法消除”。
君輕寒看着羽戰歌的眼神,恍然大悟,當即疾步走到了雁南歸寢居之中。
楚軒南早已站在大殿之上,看着四個人,臉色忍不住抽搐,“這麼重的傷?!”
看着大殿上的蒼老略顯孤傲的身影,君輕寒緩緩放下背上的雁南歸,牙關緊咬,忽然,雙腿彎曲,一雙膝蓋重重的扣在地上:
“君輕寒,拜求軒南教諭,救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