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轉動,鏗鏗作響,一縷光線順着門縫射入漆黑的塔中,瞬間反射出湛湛金光,整個伐天塔的內部,一目瞭然。
伐天塔第一層,不過十丈高!
不過這十丈內壁中,卻是金光繚繞,篆刻着一個個金光閃閃的古字,似乎記載了某種功法,充滿了蒼涼的遠古氣息。
遍地枯骨,死相慘烈!
不少盈盈白骨之上,還帶着泛黃的戒指,銅鏽斑駁,森白骷髏骨眉宇之間,還夾雜着一絲悔恨與不甘,他們至死都沒有逃出去,不是被殺死的,而是困死的,餓死的。
伐天塔應伐天劫,奈河橋渡奈何人;
神進伐天唯滅神,魔擾奈何亦屠魔!
巍巍伐天,屹立千年,誰也沒有逃脫他的宿命,進入此塔,唯有死路一條,若非他秦吟楓進入逆世冢,得到不死神脈傳承,逆轉陰陽,免疫一切封印。否則,他如今也不過一具枯骨罷了!
伐天塔第一層,黃金地面的正中心,盤坐着一尊古魔!
袍子漆黑如墨,身影不動如山,髮絲凌亂甚是癲狂,濃眉如劍,怒殺蒼天。
盤坐千年,莫管春秋,古魔紋絲不動,坐在那裡,猶如立地的鋼鐵城牆,固守天塹不曾絲毫移動;周身席捲毀滅的氣息,猶如滾滾罰天之雷。
“我來了!”
看着盤坐的黑袍中年,秦吟楓淡漠的說道。
……………………
良久,黑袍中年紋絲不動,看樣子,似是進入了領悟狀態。
秦吟楓眉頭微皺,顧不得許多,一掌拍在古魔胸口,怒喝出聲,“醒來!”
“噗”,氣血涌動,古魔的臉色豁然變得蒼白,周身氣勢沸騰猶如狂龍亂舞瞬間將秦吟楓彈開,同時黑袍男子胸口震動,一口漆黑的鮮血噴涌而出。
古魔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流淌一絲血光,抹乾嘴角的血跡,殺機凜凜的盯着打擾他領悟突破的人。
倏爾,殺機如潮水散去,看着眼前的白袍中年,怒意全消。臉上沒有笑容,反倒有皺起了眉頭,聲音冷硬,“何事?”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我上次來,你也不過白旗一段”,秦吟楓站起身,理了理衣冠,看着狂魔一般的男子。
“枯坐二十年,你試一試!”
古魔冷眼看着秦吟楓,嘲諷的說道,“這裡古字十萬,我再愚鈍,也會領悟幾個字真奧”,說着,古魔身軀一震,站了起來,全身骨骼啪啪作響,竟如雷霆霹靂之聲。
“是婉君還是舞兒出事了?”
古魔剛硬的面孔之上,掠過一絲擔憂,秦吟楓能打斷自己的突破,只有可能是這兩人,而且,這事秦吟楓解決不了!
“來人是誰?天族的?”黑袍男子接着問道。
“都不是”,秦吟楓撣了撣衣塵,“是你兒子,君輕寒!”
“我兒子?”黑袍男子微微錯愕,繼而面色一冷,“既然是他的事,你來做什麼?男人,頂天立地,只有在絕境中鏖戰,經歷血與痛的洗禮,纔會成爲真正的強者”。
“你是不救那小兔崽子了?”秦吟楓反問道。
“多少年了,都是老子自己救自己,何從靠過你;你秦吟楓又幾時讓我救過,他人救贖,是在毀滅自己的強者之道!”
古魔揮動漆黑的袖袍,厲聲說道。
秦吟楓眉頭微皺,轉過身背對着古魔,忽而轉過身一腳踹在了古魔的胸口,大聲罵道:“那可是你的兒子,你君藏天的兒子。你要讓他成爲強者,婉君呢?你可曾想過?你可曾想過她,二十年了,她頭髮都白完了,臉上都已是斑斑皺紋,你還要在這裡袖手旁觀,你不管……你不管,君輕寒死了,你女人怎麼辦?君輕寒被天步天殺死了,誰他孃的救你出去?”
地上,黑袍男子身體一顫,彈跳而起,氣勢驟然翻騰,猶如怒海汪洋,眼底抹過血光,無盡毀滅的氣息席捲而出:
“你說,婉君頭髮白了?她頭髮白了?”
秦吟楓看着眼前宛如瘋魔的男子,沉凝的點了點頭。
看着秦吟楓的表情,黑袍男子雙目圓睜,眼底血海翻騰,全身骨骼庫庫作響,狂躁的氣息猶如狂風暴雨迸射四方。
“啊……”
髮絲狂亂飛揚,黑袍男子一聲狂嘯,充滿了恨意與不甘、還有深深的歉疚、悔恨。
匆匆二十載,兩鬢青絲白!
黑袍男子,捶胸頓足,怒吼之聲,撕心裂肺,“怪,只怪他君藏天,終其一生,未能成爲強者,被三尺伐天塔,囚禁二十春秋!”
“你說,殺他的人姓天?”
良久之後,君藏天面若寒霜,言語之中殺機凜凜。
“天步天,如今天族少主,萬年以來的絕世奇才,與輕寒同年生,戰鬥實力至少在黑旗六段”,秦吟楓當即說道,“他曾經在封印上面呆過”。
說話之時,秦吟楓袖袍揮動,“命”帖的殘片頓時扔給了君藏天。
巨手隔空一嘆,“命”帖殘片瞬間復原,君藏天面無表情,緩緩念出了戰帖內容:
九月初八!
伐天塔前!
生死之戰!
父子相逢!
………………
抗逆天命者,死!
黑袍男子將戰帖迅速一合,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黑旗六段……黑旗六段,這是想殺了我君藏天的兒子啊,還要我君氏一族,身敗名裂!”
“輕寒現在什麼境界?”黑袍男子將手中戰帖一扔,頃刻化作灰飛。
“紫旗四段!”秦吟楓頓了一下之後,聲音沉默的說道。
只聽見鏗的一聲,君藏天的雙手不驚覺的緊捏成拳,眉宇之間殘忍的殺意掠過,心頭咯噔一下,“紫旗四段……黑旗六段!”
“我君輕寒縱使再厲害,也無法在兩個月時間中,逆了這蒼天”。
“只要他能突破黑旗,哪怕是紫旗巔峰,都擁有一絲勝算”,秦吟楓沉默的說道,“他擁有逆世龍軀,同時得到了蕭君戮的七殺星傳承”。
黑袍男子眉頭微皺,“七殺星傳承,這麼說,你是要我讓輕寒接受破軍傳承?”
“怎麼?你還不願意,那可是你兒子,再說他接受破軍傳承,對你又沒有什麼影響”,秦吟楓看着黑袍男子,淡然的說道。
“可是,你知道破軍星傳承需要什麼嗎?”
君藏天揮動袖袍,神情凜冽,“蕭君戮這些年殺人幾千萬,凝成十萬血海,助輕寒傳承;可是我破軍星的傳承要的卻是十萬神雷!”
“十萬神雷,哪裡來?”
君輕寒眉軒一挑,反問道。
秦吟楓心頭咯噔一下,“難道說,你真的就要你的兒子進入枯桑域,那裡可是堪稱絕地,不是每個人的運氣都如你我一般”。
“有一個方法”,蕭君戮微微咳嗽,“但凡強者隕落,必會天降異象,而天地異象,多爲雷霆。名宿隕落,必然引動雷霆降世”。
秦吟楓苦澀一笑,“名宿,你要我們到哪裡去找名宿殺,一個個都窩在宗族密地之中,而且就算遇見了,也殺之難入登天”。
君藏天擡頭望着伐天塔頂,一本古籍扔給了秦吟楓,“這本天荒破軍你先帶出去給那小子吧”。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
“有,齊聚整天五雷,五雷合一,天降滅世神罰;或是一人之體齊聚八旗,亦可使得天降神雷”,君藏天嘆了一聲,“可是這些,比殺死名宿還難”。
“兩個月,提升六段”,黑袍男子嘆了一聲,“難啊!”
“那可是你兒子,你自己想辦法吧!”
秦吟楓袖袍一甩,同時扔給君藏天一塊玉玦,“我找到了嫁衣神鑑換月功法,都記載在這裡面了,若是修煉有成,可能會破了伐天塔的封印!”
………………
伐天塔內,死寂良久!
“既然你沒有辦法,那麼我便走了”,伐天子眉頭皺起,臉上多了一絲怒氣,說着揮袖轉身,不在理會君藏天。
“慢着”,君藏天大手一揮,長嘆了一口氣,將一枚古老的令牌扔給了秦吟楓,沉重的說道:
“讓婉君帶着輕寒去隱族,然後拿此令牌,去找雲族二爺雲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