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足有三丈,重逾千斤,若是砸在羽戰歌的身上,毫無疑問,就算是他擁有羽皇髓,全身骨頭也會被碾成碎末。
君輕寒一聲長呵,身形急速向着羽戰歌竄去,然而,受到攻擊的並不只是羽戰歌一人,君輕寒橫飛不過三丈,一塊大石頭向他襲來。
感覺到背後的一絲寒意,君輕寒將梟龍神槍往後一刺,頂住大石塊,兩者撞擊的一刻,槍鋒一寒,石塊頓時被擊碎,同時君輕寒也受到石塊的反擊之力,身形一震,猛地向前飛去。
眼看石塊就要砸上羽戰歌,君輕寒的心微微懸了起來,腳底雪飄山河淚猛然炸裂,身形再次往前一竄,梟龍神槍急速往前一挑,槍鋒托住石塊底端。
雙手握着梟龍神槍,石塊壓住整個槍尖,而君輕寒用手托住槍身,需要用整個雙臂之力托起這一切,君輕寒雙臂上的血管頓時虯起,滿臉漲的通紅。
千斤的重量落在君輕寒的一雙手臂上,憑君輕寒如今的境界,自然承受不了,槍尖處,石塊壓着梟龍神槍逐寸逐寸下移……縱使君輕寒心中憋滿了氣,鼓盪全身的力量,也無法阻止其下落的趨勢。
突然,君輕寒手臂一顫,在大石塊的上方又是一塊巨石,正好落在石塊上面。
霎時,兩塊巨大的石頭,壓着槍尖猛然向着下面砸去,君輕寒痛苦的一聲長喝,集全身所有力氣,將梟龍神槍擔起。然而下降的趨勢沒有絲毫的緩解。
“羽……戰歌!”
君輕寒痛苦的嘶叫到,可是羽戰歌卻是紋絲不動,沒有絲毫知覺。
君輕寒成馬步站立的姿勢瞬間一變,驀然轉身,身形向下一彎,急速的將梟龍神槍扛在肩上,以肩爲槓桿的支撐點,雙手撕拉的將梟龍神槍的槍尾往下壓。
千斤巨石,一肩擔起!
“庫!”
只聽見君輕寒的肩部一聲脆響,似乎骨頭被硬生生的卸下,君輕寒站立的姿勢卻是絲毫沒有晃動。
槍尖與巨石的移動瞬間變得緩慢,在羽戰歌僅餘三寸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君輕寒微微長舒了一口氣,大叫幾聲羽戰歌,卻是絲毫沒有迴應。
君輕寒心神移動,藏天之刃飛起,向着羽戰歌手臂刺去,等到臨近之時,藏天之刃卻突兀的停了下來,瞬間有飛回了君輕寒的戒指中。
他的兵器,不能沾染兄弟的鮮血!
無論是在多麼危險的環境之下,這是君輕寒的原則,一聲長嘯,七殺龍吟之聲在羽戰歌的耳邊不斷轟響,刺入他的靈魂。
一聲!
羽戰歌紋絲不動。
兩聲!
羽戰歌昏睡不止。
……
君輕寒咆哮數十聲之後,聲帶已經變得極爲沙啞,而在君輕寒的前方,一塊巨石對着君輕寒急速飛來……
君輕寒卻是沉穩的閉上了雙眼,彙集全身精力,猛然一身咆哮:
“敖……”
——七殺龍吟,四吟落神!
羽戰歌耷拉的眼皮驀然一開,睜開雙眼便看見頭頂一截槍鋒擔起巨石,梟龍神槍的另一端,君輕寒苦苦支撐,面色霎時一凝,腳底用力一瞪,身體當即瞬移三丈。
羽戰歌一個翻身,身體彈起,體形騰空之時,彎弓搭箭,一氣呵成,漆黑的箭羽瞬間插在了君輕寒前方的石塊之上,轟的一聲,石塊砰然碎裂,向着四方激射飛散。
見羽戰歌安然無恙,君輕寒當即身體一軟,披風包裹全身,抵擋住飛來的零碎石塊。
羽戰歌身形急竄,一把扶住君輕寒,拉着他向着十六個人所布成的大陣逃去,正在療傷的黑影看了一眼戰況,冷聲一笑,“逃?逃的了麼?”
說完,十六個人很是乾脆的將大陣撤去,卻在撤去大陣的一瞬間,十六柄長槍,向着兩個人衝擊而來。
互相攙扶的兩個人瞳孔急縮,眼底上過一絲凝重,君輕寒眉毛微微一挑,靈魂之中,逆踏八荒不停的翻轉、醞釀……
“明家家主倒是很有興致啊,到玉冠嶺來打秋風”,空中頓時迴盪着溫和愜意的笑聲,原本攻擊君輕寒、羽戰歌兩人的十六個黑衣人,頓時被一羣身着紅衣的中年人阻攔下來。
紅色的衣領處繪有一個飄逸的大字:陸!
坐在地上的黑影男子頓時一驚,睜開雙眼,看着借力在空中,頭帶玉冠,一身大紅長袍的中年人,一聲冷笑:“哼!陸遠,你不是一樣的?想要分羹,你有那個能力麼?”
“誰說我要分羹了,我的任務就是我不分羹,我也不能讓你明風分羹”,陸遠淡然的笑道,看了一眼場中的兩位青年,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君輕寒。羽戰歌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微不可查的聲音,“快走!”
兩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陸遠,回過頭,拔腿就跑。
“想跑,沒那麼容易”,黑影男子當即面色一震潮紅,渾身道氣一蕩,將聚集在心脈處的那一滴君輕寒的精血強行壓制,站了起身,面對着陸遠,面露猙獰之色,森然說道:
“殺!”
十六個人長槍一橫,向着君輕寒攻擊而起,陸遠的手淡淡一擡,場中的紅衣男子霎時對着明家家主的人截殺而去。
同時,陸遠手中火花閃耀,右手捏着一把通體熾熱的長劍,指着明風,嘴中帶着淡淡的嘲諷:“你我實力不相上下,如今你已經負傷,還是我的對手嗎?”
明風張狂一笑,“我是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會保證,這玉冠嶺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場中頓時變得極爲混亂,紅衣和黑衣互相打戰在一起,陸遠與明風雙眼敵視,這互相傾軋百年的兩大世家,在今日便會有一方受到打壓,很可能從此一蹶不振。
“哦!是嗎?”陸遠眉頭一皺,嬉笑的說道,忽然臉色刷的一凝,長劍橫舞,劍鋒一挑,向着明風刺去。明風面色變得極爲凝重,看着通紅的長劍,雙手平舉,嘴微微一吐:澤之力!
胸前頓時出現一片泥沼,對着周圍產生強橫的撕扯力量,將陸遠的劍鋒微微一偏。
“你我彼此傾軋多年,大戰不下數百餘回,這對我來說還有用麼?”陸遠冷聲一嗤,身體在空中一旋,呈螺旋形狀,鑽入沼澤的中腹。
鑽入的那一刻,陸遠周身被火焰覆蓋,燃燒着沼澤,身形微微一滯後,衝破沼澤,一劍直刺明風胸口,明風淡漠一笑,手中突兀出現一柄大刀,扛住了刺來的長劍。
兩人當即被反震開來,陸遠微漠戲謔的對着明風一笑。
明風手捂住胸口,心神急速轉動,若是再戰下去,心脈處的那一滴鮮血定會壓制不住而再次遊走全身,到時候,自己必死無疑。
在衆人戰鬥的同時,君輕寒、羽戰歌兩人拖着一身的傷痕,向着玉冠嶺的另一邊奔去,只要到了秋風城的地界,明家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哈哈哈,真是兩個無知的小傢伙!”
兩個人奔出不足百丈,空中頓時響起了蒼老人嘶啞的冷笑,兩個人的腳步登時一頓,警惕的望着四方。
陸遠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隱秘的眼神在場中家族人員掃過一遍,似乎在示意着什麼。
沒有見到人,君輕寒倒是先感覺腳下出現了一股淡淡的束縛之力,將他的腳絲絲銜住,與羽戰歌對望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不多時,場中緩緩浮現三道蒼老的身影,將場內所有的人圍在其中,額頭處閃耀着水潤的藍色蓮紋,臉上卻是冒出了絲絲陰翳的笑容。
陸遠瞳孔當即一震,所有的紅衣人迅速放棄自己的對手,一個跳躍,護在了陸遠的周身,警惕的看着三大老者。
陸遠語氣中帶着一絲驚駭的說道:“陸遠,用藍旗殺灰旗,中間超過了兩個級別,你就不怕招來大陸執法者嗎?”
大陸規定,所有人不得越兩級而殺人,藍旗不得斬殺黃旗境界以下的人,紫旗不得斬殺紅旗境界以下的人……否則必將受到執法者之制裁。
“哼!執法者?大陸一共才幾個執法者,他們管得了這麼多嗎?”明風森寒的笑道,“再說,明家爲何要一次出動三個守護長老,就是因爲明家特有的陣法,可以屠殺所有人而不留下一絲氣息,就算是執法者來了,也查找不了任何蛛絲馬跡。”
說着,三大守護長老,全身冒出濃濃的灰旗道氣,凝結成一座寬達數百丈的大陣。
陸遠當即提劍,想要破開大陣,腳底卻如同被一根玄鐵鏈拉住,跳躍到半空中,正展開身形,就被無情的拉了下來,紅旗在藍旗修旗者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衆人只感覺,腳下的大地不再是那麼的堅固,逐漸變軟,逐漸凹陷,君輕寒、羽戰歌連同陸家所有人,瞬間被強大的澤之力束縛,漆黑的泥沼逐漸漫過小腿、膝蓋、腰部、胸膛。
最後,所有人的頭顱都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