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巡。
德妃、四爺、九爺、十三、十四、雋歡都在邑從之列,毓秀本是要在宮裡照顧老祖的,但因爲風箏事件被聖上賞識,親自去老祖那拿兩個御前女官來借毓秀,故此毓秀便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當差。
到了木蘭圍場,駐蹕行圍,整個營帳的佈局採取內方外圓,在圍中設賬,並加以軍隊保衛,整個賬營職能部門俱全,皇帝住在中間的黃幔城,黃幔城外面是用黃色繩結網構成的網城。再外面設連帳175座,稱內城;外城設連帳254座。外城的周圍設有9個衛帳,內閣六部、督察院、提督衙門等機構就設置在這裡。最外圍是蒙古等王公貴族的營帳。八旗兵按照固定順序分左右兩翼,駐紮在御營周邊。
忙不迭的收拾打理完,放眼望去,草浪一波一波地盪漾開去,幾朵金黃色的小花兒,點綴綠毯之上點點滴滴、千姿百態,成羣的羊兒像天上的白雲;一朵一朵灑落在大草原上。牧羊人,三三兩兩,或似庭前信步,或賽馬追逐嬉戲;鑲嵌在草原腹地的湖面,似少女靚麗的臉蛋,清清的、純純的、無一絲皺紋。
和雋歡聊着大哥哥變成九爺的煩惱,人各有志,不解九爺爲何要強把自己留在這皇宮裡。
夜晚的草原十分美,天空似一塊藍綢,點綴着閃亮的寶石 ,毓秀又一次觸景生情想起家鄉科爾沁,獨自走到燈火闌珊處,仰望星空。
“毓秀,我們去放孔明燈。”
“九爺吉祥 。”
“走啊。”九爺的眼神像個要糖吃的孩子,讓毓秀不忍拒絕。
“可是晚宴就要開始了。皇上那。。。。”
“沒關係,皇阿瑪現在沒空找你。”
毓秀點了點頭,跟着九爺來到一片空曠處。
“寫什麼呢?”九爺看着毓秀下筆,一個點。
“不許偷看。”毓秀嗔怪俏皮的看着他,此時,毓秀好像忘了面前的人是阿哥,又是那個和她親厚讓她喜歡的大哥哥。
“哦。”九爺敗興,乖乖寫自己的,卻還是忍不住偷瞄,毓秀寫的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九爺寫的是,若達凌雲志,願爲同心結。
將孔明燈放上天,二人作求佛狀祈禱,默唸,“額麼格,您一定要康健平安。”
“毓秀,你的願望我一定幫你實現 。”九爺心中暗想,火光在毓秀臉上,加之美好的夜色,襯得她更加明豔動人。
蘇皖瓜爾佳王爺準備的晚宴隆重異常,各色美食,一應俱全。王爺的掌上明珠,烏雲郡主,有草原上冉冉升起的星星之稱,着盛裝,在篝火和星空下,爲康熙跳着蒙古族舞蹈,紅衣妖嬈,含情凝睇,芳菲嫵媚,脣似三月桃花,眉若遠山之黛,曼妙的舞姿,柔軟的腰身,一笑傾國,一舞傾城,。美不勝收.
接着,一邊唱着迎賓歌,一邊給阿哥們獻哈達,敬酒. 倒是走到十三阿哥面前時,張開雙手捧着哈達,秋波那一轉,歌也換了調子,是姑娘表達愛慕的短調,毓秀自然聽得懂。
她正在宴席側面,嘲笑的看着十三,想着他要怎麼往下接呢,面對那樣的熱情如火,那樣純澈潔淨如草原一樣的美麗容顏。
意外的是,十三並沒有接郡主的酒,而是大大方方的把毓秀拉到中間,對着她唱剛剛格格唱着的情歌,毓秀先是錯愕,接着,心領神會,用蒙語和他邊唱邊跳,被晾在一邊的郡主表情又委屈又氣。
相思之情映出你的臉
在思念中隱痛緬懷之情
畫出你的影
相隔萬里的心在追念中狂亂
身騎白馬的蹤影斟夢裡若隱若現
滿奶酒的酒樽只爲你舉起
“好。。。。”康熙老爺子也不明就裡,“十三和毓秀配合的這般默契,真是一對璧人啊.賞!”
“謝皇上。”
九爺的臉鐵青色,一連灌了自己好幾碗酒。
角落處的雋歡臉色也黯淡了下來,心裡咯噔一下,眼裡含着淚花,被篝火照的閃閃發亮。在如此歡樂的時刻,是沒人懂得她憂傷的心事的。
“皇上,十三阿哥和這位姑娘如此般配,不如。。。。”
“阿爸!郡主打斷了王爺的話。”
“烏雲,皇上面前,不可無理。”
“不打緊的,怎麼了。”
“皇上,我要和她賽馬 。”格格氣鼓鼓的指着毓秀。
“郡主,奴婢沒有您騎的好。”
“騙人,不行,就要比!”刁蠻任性又好勝的蒙古郡主對上同樣愛逞能的毓秀,“既然郡主看的起奴婢,就比吧.”毓秀坦然應戰。
“準。”
在馬廄選馬的時候,郡主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對她說,“輸的人,不許喜歡十三阿哥。”
“您說了算。”本就是郡主吃了飛醋,毓秀何辜。
“你騎那匹。”郡主指了指一匹棗紅色的大宛良駒,“你若降得住它,便送你了!”郡主思量烈馬桀驁,毓秀輸定了,但她棋差一招,毓秀在科爾沁跟着巴朗學了一身馴馬的本事。
“那便多謝郡主了。” 毓秀一笑,想着,正好和家裡的踏雪湊成一對,便給它起名叫尋梅吧。
毓秀一躍而上 ,乘機敏捷果斷地跳上馬背,生馬自然是暴跳如雷,狂奔亂叫,而毓秀卻隨着馬的頑悍和倔強的姿勢而順水推舟,不斷改變騎法來應對。直到馬聲嘶力竭,被迫制服爲止。
“你會馴馬,也未必能贏了我!”郡主雖暗自讚賞,卻輸人不輸陣,她也知道自己遇到勁敵了。
論馬術,毓秀要比烏雲強一點,即便是不熟悉的馬,優勢還是有的,一直以微弱優勢領先.九爺請纓當裁判,一直騎馬跟着她們倆後面 ,但他追不上那兩個潑辣的蒙古姑娘。
遠遠的看着格格要拿馬鞭抽毓秀,心一橫,揪下幾縷鬃毛,馬受驚狂奔,九爺站在馬上,縱身一躍,跳到毓秀的馬上,從後面環着她,那鞭子正好狠狠的打在九爺身上,“呼。。。啪.......”後背火辣辣的疼.
格格知道自己闖了禍,愕然的停在那裡,鞭子掉在了地上,也沒心思比賽了,毓秀的馬還在往前奔,贏了。
“你疼嗎?”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毓秀一時沒緩過神側目迎上九爺焦急擔憂的臉,不知說些什麼好。
九爺幫着毓秀討賞,皇上給了毓秀恩典,再啓程時,毓秀可直接去科爾沁,探望家人。等御隊巡幸到科爾沁時,再伴駕聽差。九爺想跟她一起去,便求了皇上,打個前站,暗訪科爾沁民情,並安排好巡幸事宜,其實他是醉翁之意,保護毓秀才是真,怕就怕她一個人在草原上,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晚宴結束後,郡主差人將毓秀叫到帳子裡。
“雖然我輸給你了,但是我還是喜歡十三阿哥。”
“奴婢對十三阿哥真的沒那心思。”
“當真?”格格的眼睛裡冒出了驚喜的光芒。
“當真。”
“我不是想用鞭子抽你,我是不想輸給你,氣極了。”
“郡主是爽快人,奴婢也沒什麼介懷的。”
“這個是我們草原的金瘡藥,你幫我給九阿哥。”
“九阿哥不會放在心上的。”
“毓秀,你 能不能,幫我問十三阿哥,他喜不喜歡我?”豪爽的蒙古人也會有不好意思的一面。
“好。”
刁蠻任性的姑娘毓秀見過兩個,恃寵而驕的宜妃,張牙舞爪的傾城,但郡主不一樣,有她倆眼睛裡沒有的單純和真誠。
毓秀和郡主跪安後,便去給九爺送藥,九爺正站在帳子外,仰望着皎皎河漢。
“九阿哥吉祥。”
“是你啊,起來吧。”
“謝九阿哥剛剛救了毓秀。”
“你,躲我的鞭子倒是靈巧,這回卻沒看見,傻乎乎的只顧着比賽。”
“這個是格格給的金瘡藥。”毓秀將瓶子遞給九爺。
“哦,那你幫我上藥,說着便拉着毓秀往帳子裡走。”
順子幫九爺脫去上衣,血已經滲透裡衣,九爺強健的後背上一條血淋淋的傷口,皮開肉綻,格格下了多狠的手。
毓秀輕輕的爲他擦拭着傷口,許是剛剛因爲酒的緣故,沒多大的感覺,現在是後反勁兒,但他不捨得責怪毓秀手重。纏上紗布,穿好衣裳,九爺讓順子下去,留毓秀在帳子裡。
“九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過來 ,”毓秀謹慎的慢慢走近他,坐在榻上,好重的酒氣,一聞就是草原上的馬奶酒。
“九爺,這幾天不要亂動,傷口繒開了就不好了。”
“你心疼我啊?”九爺伸手去掰毓秀的下巴,被毓秀一把打掉。
“你贏了格格,既在皇阿瑪那討到了回科爾沁探親的賞,又掃除了格格這個小情敵,一箭雙鵰。”九爺對毓秀的強硬很是氣結。
“九爺說什麼呢,毓秀可聽不懂。”
“我聽見你和郡主在馬廄說的話了,連皇阿瑪都說你和十三弟是對璧人,假以時日,我是不是得叫你十三弟妹啊?”
“九爺醉了,奴婢去給你拿解酒丸,毓秀拔腿就想走,九爺大喝一聲,“站住!”
毓秀心裡委屈,沒理他,九爺一把講她拽回來,雙臂夾着她,毓秀力氣再大掙脫不開,動彈不得。
“你想幹嘛?”毓秀蹙着眉頭。
“我的,”撲倒,吻了上去,在他霸道的吻裡,毓秀委屈的哭了出來,九爺也從衝動中醒過來.
“你怎麼對我這樣,壞人,就這樣哭着跑出去.”九爺替自己捱了一鞭子,本來是想原諒他之前騙自己的事情,但是現在,她不想了, 他讓自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