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侯門深似海,阿瑪不求你們富貴顯赫,只願你們在宮中守望相助,平平安安的。”初選前,董鄂大人意味深長,眼裡沒了精采。
“女兒謹記。”
按祖制,凡滿蒙漢八旗13-17歲少女,都須按年向戶部具呈備案,入選秀女時則送進後宮,供皇帝、太后挑選。當選的秀女,有的成爲皇帝的妃嬪,有的則指配親王、郡王、皇子、皇孫,其他的則值役宮廷。
選秀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皇家規定了無論女孩長到多大,這個義務沒有盡到,就不可以嫁人,真有私自嫁娶,這就是大不敬要重重懲辦的。
戶部行文各旗都統已將應閱女子年歲等,由參領、佐領、驍騎校、領催及族長,逐一具結呈報都統,然後彙報戶部,戶部上奏皇帝,皇帝批准何日選看秀女後,戶部馬上再行文各旗都統,各旗造具秀女清冊。由參領、佐領、驍騎校、領催、族長及本人父母或親伯叔父母兄弟之妻,親自帶秀女送至紫禁城的神武門,依次排列,由戶部交內監引閱,凡經太監挑選被記名的,須再行選閱。
雖然福晉和鍾靈不希望毓秀進宮,但她還是輕鬆過關,就等着選看了。
殿選之前一日,旗參領、領催等先排車,明日挑正紅、鑲紅兩旗,則正紅之滿、蒙、漢分三處,每一處按年歲冊分先後排定,然後車始行。首先是正紅之滿洲,繼而蒙古、漢,貫魚銜尾而進。車樹雙燈,各有標識。日夕發軔,毓秀和鍾靈依依不捨的上了騾車,毓秀經歷過兩次離別,卻沒一回像這次來的酸楚,阿瑪額娘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一入侯門深似海,真的會嗎?
夜分,騾車行至後門至神武門外,候門啓,秀女依次下車。按年齡順序分批排班,在內監的引領下,進入神武門,穿過門洞,在順貞門外等候挑選,戶部官員帶隊負責。
毓秀穿着水藍色的衫子,清掃峨眉,不施粉黛,沒有一絲珠飾。鬢邊的白玉蝴蝶不染凡塵,顯得毓秀像一朵含苞的雪蓮花。
順貞門開啓,帶着家族的期許,秀女們排着隊往裡走,花盆底鞋子嗒嗒作響,偷瞄着身邊花朵似的可人兒們,四周綿延宮牆,琉璃鴛鴦瓦,朱漆大紅牖,赤柱挺起,雕樑畫棟,白石欄杆和雕刻得極細緻的陛道,是那末樣的富麗而明朗的美。殿脊和屋脊上,龍、鳳、獅子、天馬、海馬、狻猊、押魚、獬豸、鬥牛、行什,栩栩如生。金黃色的屋頂逼壓出身上的細汗,眩暈感從周邊圍攏,頭腦像黃鐘大呂般嗡鳴不已。目之所及,**宏偉,座座皆然,大有雄視天下之氣,極具大丈夫之概。
天色已經露出魚肚白,太陽慢慢升起,放射着不可一世的光芒,似這紫禁城在天空中的倒影,金碧輝煌的反射,在藍天中幽幽盪漾的蜃樓。光暈映在毓秀的無邪的笑靨上,未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她認爲紫禁城並不像阿瑪說的那樣禍福難料,充滿着好奇和欣喜和與大哥哥相逢的期待。
挑選工作在太監首領主持開始。秀女們五人一組,領到太監跟前,排開站立,由太監細細審視。
“從一品都統董鄂七十之次女,正紅旗滿洲人,年十三,留牌子。”
“從一品都統董鄂七十之三女,正紅旗滿洲人,年十三,留牌子。”
當太監說道誰誰誰撂牌子的時候,那些姑娘不是嚶嚶的哭泣,就是滿臉的愁雲慘霧。毓秀心裡想,要不是大哥哥,我纔不來呢,巴不得被撂牌子。
複選時比試繡錦、執帚、書法等技藝,並觀其儀容行態,鍾靈輕鬆過關,毓秀雖不擅長女工,但她繡的是字,剛勁有力的四個字,慎重追遠,意思是看看老祖宗們都留下了些什麼,在自身與先賢之間做一個對比,應效法先古聖賢。每個人都這樣的去思考,人民的道德就自然敦厚了。
首領太監也是讀過幾天書的,覺得毓秀頗有新意,很聰明,懂得掩飾缺點,都是黑色繡線,技藝差也是看不出的。假以時日,必定萬鳥朝凰。自然給她過關,好給自己留點福廕。
面聖時,皇上叫毓秀擡頭,毓秀便坦然的直視着皇上和太后,皇上先是一怔,身子不覺的從椅上前傾,又問道毓秀爲何打扮如此素淨。
“回皇上 ,請皇上先饒恕臣女的大不敬之罪,臣女纔敢說。”
“說吧,恕你無罪。”
“是,臣女不想入宮。”
“爲何?”
“臣女的老額濟遠在科爾沁,年邁體弱,臣女一心想回去照拂她老人家,故此,素顏面聖。”
“是個孝順孩子。”
“你若真不想來,稱病便是了。以你的家世,也不是難事。何必這般譁衆取衆,欲擒故縱。”太后在旁譏諷,目露寒光,咄咄逼人。
但毓秀很鎮靜,“回太后娘娘,稱病既是欺君之罪,又非長久之計,臣女不敢冒犯天顏 ,病痛自是會痊癒,選秀也是躲不過去 ,既然如此,還是坦然面對的好。捨去此身富貴,換個子欲養而親仍在的機遇。”
“好個牙尖嘴利的董鄂格格。”
“皇額娘,她還小,以後你再**她吧。”
“恩。”
“朕記得你阿瑪董鄂七十有兩個女兒,剛剛那個是你姐姐?”
“正是。”
“宜妃從郊外起就稱讚你姐姐端莊秀麗,嫺靜敦厚呢。你們姐妹倒是各有風采嘛。”皇上輕搖摺扇,“董鄂毓秀。”
“臣女在。”
“朕念你一片孝心,稍後會命你阿瑪派專人照顧你老額濟的,至於你嘛,和你姐姐一樣,留在紫禁城吧。”
福晉沒有盼來歸來的騾車,心中一沉,天意!
當選的秀女們住進了儲秀宮,集體學規矩,鍾靈和毓秀沒分到一起,倒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和毓秀住進了一個屋。
那姑娘叫完顏雋歡,侍郎羅察之女,年十三,自幼居於餘杭,雖不是絕色,卻獨具水鄉的靈韻,宛若詩一般柔美細膩,明眸皓齒,長髮微卷,手腕纖細,春衫薄衣,素色長裙及踝,亭亭的立於你身旁,眉眼中盡是溫柔。都可以想象她打着油紙傘,穿着素色的裙裾,走過江南的小橋彎彎,流水人家,從那輕煙細雨的水墨中,婉轉而至,緩緩走進巍峨雄偉的紫禁城,
“秀姐姐好。”略帶吳儂軟語的婉約音調,似水鄉碧波盪起的水聲,柔柔的,我見猶憐。
因爲家中沒有姐妹,雋歡見了毓秀倍感親厚,毓秀序齒最末,有人管自己叫姐姐,自然是欣喜萬分,一來二去,兩個小姑娘就熟了。
雋歡最難得的是,有一手只應天上有的古琴,捻風來奏,婉轉連綿,雲起雪飛,餘音嫋嫋,不絕於耳。
那日正聽着琴音呢,隔壁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是我姐姐!”毓秀衝了出去。
原是和鍾靈同屋的傾城和鍾靈搶牀位,踢倒了熱水壺,燙傷了鍾靈的小腿,鍾靈疼的撕心裂肺,暈厥過去。
“快去找太醫。”掌事嬤嬤叫到。
“活該,誰讓她和我搶東西的。”傾城不以爲意思,眄視指使的模樣讓人作嘔。
“你以爲你是誰,燙傷了人還說這樣惡毒的話。我姐姐最好沒事,有事的話就是告到皇上那裡,我饒不了你。”
“不自量力,”傾城轉身就走,眼帶輕慢,那麗雪紅妝,耀如春華的容貌裡,獨獨少了良善。
“給我站住!毓秀拽住了傾城的胳膊,她想擺脫,但沒有毓秀力氣大。
“你放開我,我告訴你,德妃娘娘是我的表姨母,你最好給我老實點。”這便是她驕傲的緣由。
“這是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啊,你還有臉在這顯擺,你現在還不是四阿哥或者十四阿哥的福晉,連個妾都不是,少拿一副主子的架勢欺凌旁人。”
“你。。。。我告訴娘娘去。”傾城漸漸心虛,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
“去啊,這麼多姐妹看到你燙傷我姐姐,沒有半點愧疚。我要是告訴娘娘你這般跋扈,恐怕你的福晉夢要碎了吧。”
傾城火冒三丈,想揚手打毓秀,被毓秀先發制人,給了傾城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敢打我 ,我告訴娘娘去。”
“打你還要看黃曆啊。” 毓秀掐着腰,打量以她的膽子根本不敢,淡淡扔出一句,“你想去就去吧 。”
傾城氣鼓鼓捂着被打紅的半邊臉走了,“你等着。”
“我等着你。”
毓秀一戰成名,衆女既佩服她的勇氣,又爲她捏把汗,更重要的是,都不敢走太近,毓秀那種嫉惡如仇不知收斂的性子,怕的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太醫給鍾靈開了方子敷了藥,鍾靈行走不便,毓秀就盡心盡力的照顧着姐姐,雋歡也幫襯着她。
“倒是多謝你們倆了。”
“說什麼呢,你是我姐姐。”毓秀一點兒不介意。
“耽誤雋歡去學規矩了。”窗外傳來嬤嬤們的聲音,“腰挺直,腳步要小”云云,是秀女們在練踩着花盆底走路呢。
“無礙,掌事嬤嬤說這兩天會給姐姐補上,我也跟着聽。”雋歡把湯藥遞給鍾靈。
“姐姐你先歇着,我去太醫院取下次的藥,太醫說了,按時服藥,便不會留疤。”
鍾靈點點頭。
毓秀去太醫院的路上,與上次在圍場撞到的四阿哥打了個照面,毓秀眼尖,認出了他,忙低頭立於角落,給四阿哥讓路,怕也被四爺認出來,橫生枝節。但毓秀的運氣總是不佳,四爺慢步走到她面前,貼近耳側,毓秀忽覺寒氣襲人,卻不敢躲,“你換了女裝,我還是認得你。”
“給四爺請安。”毓秀隨機應變。
“起來吧。聽說,你和別的秀女打架了 ?”
“她欺負我姐姐,”毓秀昂着頭,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
“紫禁城不是你家,在這裡,一言一行,都要謹慎。”
“謝四爺的教誨,毓秀不想任人踐踏,保護自己的親人,是萬物生靈的本性。” 毓秀並不認爲自己做錯,根本沒必要怕他,即便他是阿哥。更不必妄自菲薄,阿諛奉承,輕賤了自己。
四爺被噎了,頓了頓,道,“我帶你去個地方。”四爺冷冷的,毓秀跟在他後面,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麼。
四阿哥將毓秀帶去辛者庫,然後是長春宮,也就是冷宮。毓秀看的汗毛孔都豎起來了,辛者庫那些的宮人常年將雙手泡在冷水裡,勞作不停。冷宮裡,失寵的妃嬪瘋癲無狀,在小黑屋裡孤獨度過餘生,病了沒人問,餓了有的吃就不錯了。
然後是慎刑司,那個院子永遠都瀰漫着氤焉的血腥味 ,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哀嚎。慎刑司折磨人的手段真是讓人心驚膽戰,着紅衣不停舂米的宮女算是好的了,一丈紅、步步紅蓮不過是殘人肢體,針刑是十指連心的痛,最讓毓秀感到恐懼的是去衣笞刑,犯宮規的小宮女着單衣趴在長板凳上,雙手緊握着板凳前端,嘴裡咬着條毛巾,一個面目猙獰的姑姑熟練的將宮女的褲子褪到腳踝去,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另一個姑姑喝令高舉板子的倆太監執行,姑姑腳呈外八字,四爺說,這是沒打點,必定不會手下留情了。
果然,板子啪啪作響,敲打處血肉模糊。姑姑面無表情的記着數,宮女咬牙忍着。宮規上說,叫一聲加十下。但那宮女實在忍不住了,哭嚎出來。滲血的毛巾掉到地上,她叫的更慘了。毓秀再也看不下去了,想衝上去救人,被四爺硬拉走了。
“你爲什麼不讓我救她,”毓秀推了四爺一把,然後癱坐在牆角處捂着嘴哭,她被嚇壞了。
在家的時候,額娘阿瑪最嚴厲也就是罰她跪祠堂,大不了被戒尺打幾下手心,也都不會下狠手,這地方居然 。。。
“她到底犯了什麼錯,要受這樣的對待,打人也就罷了,還那樣羞辱她,她還怎麼活啊!”
“你這倔脾氣,莽撞火辣,容易得罪人,早晚是要到這裡的。”四爺面無表情。
“四爺的心裡就沒一絲悲憫同情之心?”對毓秀的質問,四爺頓了一下,道,“謹言慎行,獨善其身,”便竟自走了。
毓秀縮成一團,靠在牆上那抽泣,此時此刻的心境就像從前被額娘關在又黑又冷的柴房一樣無助,她也好想抱着額麼格訴苦,好想回家。
“小姑娘,是你啊。”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一雙褐色靴子正踩着她的裙角,淚眼婆娑的一擡頭,“大哥哥!”毓秀的眼淚奪眶而出,如決堤的洪水,大哥哥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小聲點。”毓秀點點頭,撇開了他的手,繼續抽泣。
“怎麼了?你犯了什麼事?”大哥哥問道。
毓秀便講了剛剛發生的事。
“你的確莽撞了些,宮裡的秀女大抵是有點來頭的,打狗要看主人的。不過,四阿哥的法子,藥力霸道些,他就那樣,不用介懷。”
“恩”毓秀抹了抹眼淚,“你真的是侍衛啊?”毓秀見他與宮裡侍衛穿着不同,是便裝。
“對啊,我是九爺的近身隨從,穿着和宮裡的不太一樣。”
“喔,就是那個很有錢的九爺。”
“傻丫頭,哪個阿哥是沒錢的。”
“聽說他很會做生意,還會稀奇古怪的西洋玩意兒。”
“你瞭解的倒是挺多,進宮選秀是想嫁給九爺?”
“不是!”
“旗人家的女兒,哪個是不選秀的,你這丫頭能留牌子我倒是意外。”
“我已經很低調了,特意穿的普通點,素面朝天的。”
“你是想說自己天生麗質自難欺嗎?”
“難道不是嗎?”毓秀反脣相譏。
“呵呵,小姑娘,在宮裡要學會保護自己,別橫衝直撞了。有困難,去乾西五所找順子,他會幫你的。”
“我想找你。”
“我啊。。。。。我帶你去個地方。”毓秀跟着大哥哥走,到了離慎刑司不遠的一處荒蕪的小院子,裡面光禿禿的還有個假山。
“大哥哥怎麼對**如此熟悉?”
“我。。。我成天都得跟着九爺跑,他每天都得去給宜妃娘娘請安。”
“沒想到他還是個孝子!”毓秀環顧着四周。
“什麼叫沒想到啊?”
“那位爺,依坊間傳聞,很花心的,小小年紀,就有好幾個妾了,都快是當阿瑪的人了,還是個奸商!我最擔心的就是哪天皇上一高興,把我姐姐指給他,姐姐性子弱,肯定要受他府裡女人的欺負。”
“你還是個愛出頭的,那依你看,把你指給九爺算了,到時候,我還能跟你沾沾光。”
“我纔不要呢,他是個貪財好色的紈絝子弟,空穴來風,勢必有因,那人,我可瞧不上!”毓秀昂着高傲的頭,“我寧願嫁個牧民!”
“做九爺的女人有什麼不好,哪個不是好吃好喝好恩典的。而且我們九爺好學嗜讀,性聰敏,擅騎射,喜發明,好施捨,有擔當, 重義氣 ,還會西洋話! ”大哥哥不甘的維護起了九爺,就好像毓秀瞧不上的是自己一般。
“你還真是忠心啊,才說你主子一句,你就不樂意了。”
“我沒有啊,是你對九爺有偏見,道聽途說來的,你又沒見過九爺。”
“我纔不要見呢。”毓秀說完便走,“趕着去給姐姐取藥呢。”
忽的又想起什麼,轉身道,“大哥哥,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唐九。”
“記下了。”
“嗯,走了。”
毓秀取完了藥,美滋滋的往儲秀宮走,院子裡,一衆秀女保持着隊形,有的歇着,有的自由練習,但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旁邊立着的三個男子,不時竊竊私語。看衣着打扮,那三人估計不是阿哥就是王爺。
毓秀低頭只往姐姐那走,經四爺一通教訓,便謹慎了,慶幸那三個人還沒注意到自己。
毓秀故意放慢腳步,斜眼瞄了瞄,爲首的二十多歲,白色袍子,側臉那叫一個立若芝蘭,溫潤如玉啊。還有一個和大哥哥差不多大,探頭探腦的看美人,不時指指,“八哥,那個好看!”,果然是阿哥。
還有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身軀凜凜,胸脯橫闊,目光如炬,眉宇間盡是霸氣與豪邁,聲震如虹,有吐千丈凌雲之氣,正大罵傾城,“你誰啊,少跟爺攀親戚,不懂規矩的玩意兒!”語氣中帶着鄙夷,毓秀很是解氣。果真只有皇子才能震住這刁蠻任性的嬌小姐。
“十四爺。。。。”傾城小鳥依人的叫了聲兒,雞皮疙瘩一地啊。而那位爺看都沒看,背過手,哼了一聲,走到正練習的雋歡面前,“你叫什麼?”聲音洪亮,語氣卻較之前緩和了不少。
“奴婢。。。完顏。。。。雋歡。”雋歡怯生生的,低着頭,就沒敢看他。
“怎麼還是個結巴,你就是皇阿瑪說的江南才女,寫得一手秀氣的簪花小楷。”十四仔細端詳着雋歡,怎麼想怎麼和皇阿瑪口中的才女不相稱,笨嘴拙舌的。
“奴婢。。。。奴婢。。。。”
“得了得了,爺最煩結巴了。”轉而看向八爺,道”八哥,十哥,咱們走吧。”
“恩。”
“恭送各位爺。”衆人整齊劃一,毓秀也在遠處做福。
衆位阿哥走了之後,毓秀去人羣裡找雋歡,“沒事吧。”
“嚇着了。”雋歡拍拍心口,忽的瞥見傾城怨毒的眼神,好像搶了她的東西一樣,驚的忙躲閃掉那目光。還是孔夫子說的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舒舒覺羅傾城她,兩者兼得,真難爲她家裡人這十多年來是如何教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