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朝堂上的形勢是越來越不明朗了。

康熙五十六年,廣東碣石總兵官陳昂上疏,奏請禁絕天主教。是年六月五日耶酥會傳教士馮秉正神父由京城發回歐洲的信中說,皇帝閱(陳昂的奏章)後即交各部審議,各部尚書奉旨會議此事,作出禁止聖教,驅逐傳教士的決定。胤禟與傳教士交好,敢行“太監與其他官員”不敢行之事,講義氣,不惜爲朋友兩肋插刀,與馬齊大人一道,疏通,說服九卿,致使九卿等作出的第二次判決中,禁教口吻有所和緩。同時,他還促使九卿將載有判決內容的奏疏,延緩呈遞康熙。如果換成四爺,其態度與做法都會截然不同。

是年,準噶爾策妄阿喇布坦遣其將策凌敦多卜襲擊西藏,並殺死拉藏汗。四川提督康泰率兵出黃勝關,卻發生部隊譁變。年羹堯遂派參將楊盡信撫諭士兵,並密奏康泰失去兵心,請求親自趕赴松潘協理軍務,並派遣都統法喇率兵赴四川助剿叛軍。

康熙五十七年,策妄阿拉布坦佔領西藏,年羹堯上疏請求在打箭爐至理塘加設驛站,保證清軍後勤暢通,因此受到康熙帝賞識,被任命爲四川總督兼管巡撫事,辦理松潘軍務。毓秀想,有了兵權,哥哥是得償所願了。

是年,十月胤禎被任命爲撫遠大將軍,與雋歡依依惜別,統率大軍進駐青海,討伐策妄阿喇布坦,封大將軍王,並以天子親征的規格出征,“用正黃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樣”。十二月,胤禎統帥西征之師起程時,康熙爲他舉行了隆重的歡送儀式,“出征之王、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齊集太和殿前。其不出徵之王、貝勒、貝子、公並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齊集午門外。大將軍胤禎跪受敕印,謝恩行禮畢,隨敕印出午門,乘騎出天安門,由德勝門前往。諸王、貝勒、貝子、公等並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處。大將軍胤禎望闋叩首行禮,肅隊而行。”

胤禎出征之時,康熙曾降旨青海蒙古王公,說:“大將軍王是我皇子,確係良將,帶領大軍,深知有帶兵才能,故令掌生殺重任。爾等或軍務,或鉅細事項,均應謹遵大將軍王指示,如能誠意奮勉,既與我當面訓示無異。爾等惟應和睦,身心如一,奮勉力行。”

五十八年三月,胤禎抵達西寧,開始指揮作戰。他統帥駐防新疆、甘肅和青海等地的八旗、綠營部隊,號稱三十餘萬,實際兵力爲十多萬人。胤禎的大將軍是個綜合管理崗位,參與軍事決策指揮,軍隊調度,部署人事,舉薦任命將領,保障後勤,打探敵情,穩定軍心,激勵部隊,調節內部和外部矛盾,籠絡**喇嘛,青海各部以及其他少數民族,說服青海各部共同出兵護送**喇嘛等等。可謂面臨的事務錯綜複雜,需要極強的綜合能力。

五十八年四月,胤禟之妾完顏氏所生第三女,下嫁明珠次子揆方之子,侍衛永福。五十九年二月成婚,胤禟女受封郡君,永福封多羅額駙。明珠爲當朝大臣之首富,胤禟與明珠家結親,確實爲他獲取鉅額財富,提供難得之機,深爲衆人所羨。胤禟用這些錢,幾次差人往十四駐紮地,送銀數萬兩。胤禎過生日時,胤禟派人專程送去9件金器皿,約值一二萬兩銀子。看來九爺也要支持十四爺登位了,八爺多年的經營,是都要十四漁翁得利了。

康熙五十九年,康熙帝命平逆將軍延信率兵自青海入西藏,授年羹堯定西將軍印,自拉里會師,並諮詢年羹堯誰可以擔署總督職位。年羹堯一時找不到這樣的人,於是請以將軍印畀護軍統領噶爾弼,轉移法喇軍駐箭爐,得到康熙帝批准。當時巴塘、裡塘兩地爲雲南麗江屬地,雲貴總督蔣陳錫平定後,請求仍隸麗江土知府木興;年羹堯則稱兩地爲進入西藏的重要運糧要道,應隸屬於四川,康熙帝也同意。木興卻因此大怒,率兵佔領,在喇皮擊殺番酋巴桑,年羹堯上疏彈劾。康熙帝遂命令逮捕木興,囚禁於雲南省城。同年八月,噶爾弼、延信兩軍先後入西藏,策凌敦多卜敗走,西藏平定。康熙帝諭令年羹堯護凱旋諸軍入邊。

年羹堯這邊屢立戰功,四爺的勝算也更大些。毓秀這邊有弘曆承歡膝下,也慢慢從失去玉寧的傷痛中走出來,她本不想與府裡的女人爲敵,只想報自己的仇,可若是別人步步緊逼,她也只好奮起反擊了。

同年五月,毓秀爲四爺誕下一子,取名福宜。這次對孩子的看護更加仔細,吃食用度都要自己親自過目檢查,還命繁星寸步不離的照顧福宜。府裡的流言四起,說是年福晉有了自己的兒子,便不會再對弘曆好,禧冬也不會像從前那般受擡舉。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禧冬也是愛子情切,使了巫蠱厭勝之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李氏爲了復寵,告訴了毓秀,毓秀本是不信的,臣子們上朝的時候都山呼萬歲,沒見哪個皇帝活到萬歲,賭誓的時候人都會說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沒見幾個是應驗的。

本就是無稽之談,可草廬的許郎中說福宜身體孱弱,是孃胎裡帶的,許是毓秀因爲玉寧憂思過重的緣故,怕是活不過一歲。果然,這樣細心的照料,福宜還是多病多災,太醫來雍王府看診,就沒間斷過,許郎中也開了些方子,給福宜保命,卻還是回天乏術!

康熙六十年,剛剛過完春節,京城還是春寒料峭,福宜高燒不退,醫治無效,殤了!毓秀的眼神裡沒了往日的神采,只叫繁星拿些湯婆子來暖孩子的屍體,呆呆的看着白白胖胖,卻沒了一絲生氣的福宜。恐怕又是嫡福晉的心思,整個雍王府,只有年福晉的家室才能威脅到她正室的地位,年羹堯現在成了皇帝眼前的紅人,毓秀又有了兒子,而她自己色衰愛弛,不復當年。

想到這,毓秀抱着福宜,跑了出去,哭得悲慟天地,花了妝容,淚眼婆娑,正趕上四爺下朝剛剛進府裡,毓秀跪在四爺面前,把福宜捧到他懷裡,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子,“四爺,你摸摸他,摸摸他,咱們的福宜,還是熱乎乎的,太醫騙我的,求您去請許郎中,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毓秀眼巴巴的望着四爺,此時,她不是側福晉,不是年嘉懿,不是毓秀,只是個可憐的母親。

“對不住,我又沒保護好咱們孩子,福宜已經殤了。”福宜的小屍體在四爺懷裡漸漸沒了溫度,變得硬邦邦的。

“不,不會的,我不信,我不信。”毓秀將孩子搶過來,緊緊的抱着,不讓任何人靠近,“福宜不怕,額娘在,額娘在。”毓秀癡癡的唸叨着,在場的人無不傷感。

此時,李氏賣乖,將禧冬用巫蠱之術一事捅了出來,四爺派近身太監王喜帶人去搜,果然在禧冬臥房裡找到了寫着福宜生辰八字的布娃娃,娃娃上還戳着密密麻麻的銀針。四爺震怒,將弘曆送往草廬,避開一切,又將禧冬關進了柴房,他深知這是嫡福晉借刀殺人,可是忌憚着許多事情,只好讓禧冬這個棋子承擔一切。

等毓秀的心緒平復之後,四爺讓她全權處理此事,自己帶着府裡的孩子們去草廬的良田裡播種,教導他們從小重視農桑,身體力行,體會粒粒皆辛苦的意味。

禧冬這些天都大喊冤枉,怨毒的咒罵着毓秀,毓秀嫌她聒噪,叫繁星給她灌了啞藥,整個府裡都安靜了。毓秀想殺雞儆猴,便下令府裡的妾侍和下人都來看自己是怎麼處置禧冬的,警告嫡福晉,別再打錯了主意,欺她年氏無人。

兩個太監按着禧冬跪倒在毓秀面前,繁星朗月搬來一把太師椅,毓秀安坐在椅子上喝茶,安靜異常,府裡衆人低頭屏氣,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連平日不喜歡毓秀的幾個格格也沒了動靜,只有禧冬依舊惡狠狠的瞪着毓秀。

“前幾日不是說我學武則天殺死自己親子陷害你嗎,真能擡舉自己 ,拿你這妾侍之身比王皇后,想爭寵想瘋了。”毓秀頭也不擡的擺弄自己的護指,好像處置她禧冬本就不是件費力氣的事,她也不屑知道到底是誰指使誰。“看樣子是不服了,既然你把我當作武則天,我便讓你嚐嚐變成人彘的滋味。”

此句一出,身後衆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熹冬的眼神,由惡毒變成了驚恐,連連搖頭,含糊不清的嗚咽着。

“這滋味,戚夫人嘗過,王皇后嘗過,蕭淑妃嘗過,你也算是得償所願的,和她們三人比肩。”毓秀平平靜靜,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毓秀叫來幾個太監,剜去她一雙杏眼,削去高挺的鼻子,灌聾如元寶一樣小巧的耳朵,斬斷她藕一般潔白的雙臂,修長的雙腿,烏雲發盡數拔去,連眉毛都沒留下,整個人血肉模糊,緞一樣柔滑的肌膚浸在一池污穢裡,就等着她慢慢的死去。府裡的下人們嚇的癱坐在了地上,幾個侍妾忍不了這血腥味和污穢,嘔了出來,本就不敢小覷了年家的家世,這下見識了年福晉的手段,便更是樹立了威嚴,任誰也不敢傳謠言中傷年福晉,不敢告訴弘曆這些事情,否則今日的禧冬就是來日的自己。而那邀功的李氏被嚇的瘋癲無狀,毓秀叫人把她請回房。

嫡福晉知道毓秀的用意,做賊心虛,也是不好說什麼,沒日沒夜的唸經超度亡靈,暫時不再興風作浪。夜晚,毓秀擺弄着福宜的小玩意,“繁星,我是不是太過狠毒?”

“小姐是被他們逼到絕路了,不得已而爲之。”

“我就是要讓四爺知道,有個兒子死在他懷裡,是切膚之痛。禧冬用厭勝之術,怎麼會把娃娃擺在自己臥房裡,那麼不謹慎。都靠你,收買了王喜,纔有今日的結果。”

“那也是小姐料事如神,算準了李福晉會將禧冬的事情抖落出來。”

“恩,她還真不中用,嚇一嚇就瘋了。”毓秀挑了挑細長的眉毛,清冷的笑着。此時,善良的毓秀真的死了,“我終於和她們一樣了。”

不久,禧冬死了,弘曆被接了回來,府裡統一口徑,說是禧冬染了疾病,暴斃。弘曆就一直養在毓秀名下,毓秀對他極好,毓秀叫繁星照顧,弘曆和她倆也很是親厚。

中秋節毓秀陪四爺進宮參加家宴,和一衆側福晉坐在一桌,旁桌的雋歡悶悶不樂,想來是十四遠在青海,何事長向別時圓,毓秀心裡也默默爲他倆祈福,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遠遠的瞥向九爺,對上九爺凝視自己的目光,一樣的相顧無言,眼波微轉,兀自成霜。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毓秀獨行至幽僻處,暗自垂淚,嘆道,“相逢不語,一朵芙蓉着秋雨,小暈紅潮,斜溜釵心只鳳翹,待將低喚,直爲凝情恐人見,欲訴幽情,轉過迴廊叩玉釵。正是轆轤金井,滿地落花紅冷,驀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難定,誰省,誰省, 從此簟紋燈影。”

“別來無恙?”

毓秀見來人是九爺,便收斂起慌張,撫了撫雲鬢,頷首問好。“妾身失陪。”此時的毓秀對九爺,再也沒有年少時的熱烈,更何況隔着身份,不能讓她心裡的那團掩藏着溫度的死灰再一次迸發出熊熊烈火。九爺見毓秀無意與自己多聊,便塞給毓秀一張字條,先行離開。片刻後,毓秀也回了筵席,和同桌的側福晉們寒暄着,是不是偷偷望兩眼字條,“東飛伯勞西飛燕,重逢時欲語還休,只爲凝情恐人見。舊時樑上銜泥燕,王謝堂前樊籠棲,瓊樓玉宇,難上九重天,但求,不怨,不悔。”

事到如今,毓秀或悔或怨,都是與人無尤了。

平日在酒桌上點到即止的四爺,今天醉了,回府的馬車上,毓秀給他餵了解酒丸,他迷迷糊糊的說着醉話,“毓秀,我知道你的心裡還有他,你不管如何狠辣果斷,見到他的時候,你就還是那個董鄂毓秀,也只有見到他的時候,你的眼裡纔是不平靜的。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我的心思呢。年嘉懿永遠沒有毓秀那種絢爛如花兒的笑容。沒有。。。。”

毓秀聽的真切,聽的心酸,只是在感情上有過那樣的大起大落,刻骨銘心,已經裝不下,也受不起真感情的風浪了。四爺如何待自己,自己就如何待四爺,不再用自己的一顆真心賭那未知的命運了。

她輕輕的吟誦着,“西風過,冷樓闕,千山暮雪盡吹落,任流雲萬千。再相見,絲絃斷,浮生若夢不停歇,相忘紅塵間。今昔一別,盼是永年。花期遠,誓言輕,離恨天長,相守時短,願咫尺天涯,一世安穩。嘆愧煞平生,兩相負,兩相誤,秋水望穿,唯有淚千行。若相惜相念,必生死相依。執手偕老不堪記,流水湯湯,與君長絕!”

毓秀感恩於四爺多年的照拂,卻不敢也不能以一顆真心相待,倍感愧疚,無法面對他,命繁星去服侍他,“酒醉的人容易嘔吐,仔細點。”

“是。”

毓秀自己在院子閒庭信步,望着圓月和星空,長嘆一聲,天意!

繁星一夜未歸,想來四爺昨個兒是有多鬧騰,酒醒之後,就又是那個寵辱不驚的雍親王了。繁星迴來之後,總是心神不寧,慌慌張張的,做事情也大意,還有幾次,看見她暗自哭泣。

初一四爺宿在嫡福晉那裡,晚上繁星伺候毓秀梳頭更衣,屏退了旁人,讓她坐下說話。

“你怎麼了?”

“小姐,”繁星楚楚可憐,聲音顫顫巍巍,跪下說,“奴婢不敢欺瞞小姐,那日小姐和四爺從宮裡回來,小姐命奴婢伺候醉酒的四爺,可是四爺他。。。。。”繁星說不下去了,毓秀看她羞怯的臉就猜到一二分了。

“是四爺叫你不要聲張的嗎?”毓秀並不認爲四爺是個沒擔當的人。

“不是,是奴婢的主意,奴婢素聞萬歲爺對皇子與宮女廝混不齒,怕壞了四爺的名聲。”

“你倒是識大體。”

“可是近日奴婢月信未來,夜裡作嘔,偷偷瞧了外面的郎中,說是喜脈。”

“這是該高興的事,四爺子嗣單薄,你有了孩子,四爺更應該厚待你。”毓秀可一點不吃醋,反倒想給繁星爭一個名分。

繁星滿臉驚慌,連連道,“奴婢出身低微,不敢攀龍附鳳,不配撫育皇裔,侍奉皇子,懇請小姐求求四爺,別納奴婢入府。”

“這是爲何,你不想要名分,你的孩子。。。”

“奴婢伺候小姐多年,隱約猜到您並不是年府的七七小姐,大少爺的妹妹,想來二少爺也是知道的,他並不在意您是誰,不過在利用小姐您升官。”這話從繁星嘴裡說出來倒是讓她感到意外,不過年羹堯猜到自己的真實身份,卻是正常的。他若沒有識人的本事,如何有今日的成就。

“這麼說,你是哥哥派來監視我的?”

“二少爺授意過繁星,但繁星也是前幾個月纔敢妄自揣度,奴婢願意爲您保守這個秘密,願意爲您效犬馬之勞,只求您保全繁星的孩子。”繁星磕頭如搗蒜,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小獸匐在地上。“繁星只想侍奉大少爺,可是如今已非完璧,卻是不能了。”繁星的淚水接連的掉了下來,年希堯精通西方數學,歷史,醫學,小姑娘喜歡他也是人之常情。“小姐您心思縝密,不論在府裡還是家裡,都是步步爲營,求仁得仁,活的如此尊榮,卻也如此疲累。繁星眼見您接二連三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漸漸狠下了心腸。繁星愚笨,易地而處,便死了一萬次了,何談保全自己的孩子。”平時話不多,當了母親也是能言善道的,爲了自己的孩子,是什麼都豁的出去。

“你纔是聰明的。”毓秀略略一笑。

“小姐。”

“起來吧,我會和四爺說的,你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第二日,毓秀便和四爺說了這件事,四爺也是難爲情的,毓秀思量把繁星的孩子充作自己的,即日便一起去草廬養胎,演一場假懷孕的戲碼,對四爺和毓秀來說不是難事,草廬清淨,又有醫術高明的許郎中,定會讓繁星和她腹中的孩子無虞。

“從前竟沒看出來,你如此賢惠。”在四爺看來,聽到自己的侍女上了夫君的枕榻,吃醋,嫉妒,毒打侍女,逼侍女墮胎的纔是正常的女人。

“繁星的身份如何低賤,她腹中的孩子都是四爺您的骨肉,流着愛新覺羅家的血,是堂堂正正的皇孫,天之驕子。”毓秀的話看似慷慨激昂,卻是沒有一點溫度的,情她是還不了這個人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護他的孩子。

康熙六十年,弘曆十歲,皇帝見而驚愛,令養育宮中,親授書課。毓秀親自教導的孩子,自然是錯不了的,那孩子和他母親不一樣,是個有福的人。繁星也順利產下一子,皇帝賜名福惠,毓秀只希望這個名義上的親自不要像自己的兒女那樣早早的去了。繁星依然是毓秀的侍女,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長,心裡是酸楚的,卻無悔。不管是從前程還是安危考慮,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五月,胤禎移師甘州,企圖乘勝直搗策旺阿拉布坦的巢穴伊犁。十一月,胤禎回京與康熙商量來年進剿策旺阿拉布坦事宜,與雋歡匆匆相聚,後再赴前線,朝中擁立十四作太子的呼聲很高,四爺想着先發制人。

年羹堯進京入覲,康熙御賜弓矢,並升爲川陝總督,成爲西陲的重臣要員。九月,青海郭羅克地方叛亂,在正面進攻的同時,年羹堯又利用當地部落土司之間的矛盾,輔之以“以番攻番”之策,迅速平定了這場叛亂。

次年,年羹堯受命與十四管理撫遠大將軍印務的延信共同執掌軍務。皇帝已經走到了風燭殘年,身體越發的不好了,是虛透了的人,不過是時日的問題了。剛剛過完冬至的十一月飄起了鵝毛大雪,對生病的人來說是個大坎兒。十四還在路上,四爺在暢春園侍疾,步軍統領隆科多陪伴左右。

皇帝讓衆人退下,只留四爺一個人在房裡,隆科多在門外偷偷的聽着,如果繼承大寶的不是四爺,便僞造遺詔,奪宮!

“老四,朕快不行了。”皇帝氣若游絲,“你覺得十四和你,誰會是個好皇帝?”

“皇阿瑪,太醫妙手回春,您不要多慮了。“

“你最大的優點也是缺點,就是沉穩有餘,直爽不足。”

“回皇阿瑪,十四弟有軍功在,朝中也有些威望,果斷而雷厲風行,日後定是明君。”

皇帝微微一笑,看出了四爺的口不對心,叫四爺將案牘上的錦盒呈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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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看看。”

四爺展開盒子裡的明黃色聖旨,上書,“雍親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佈告中外,鹹使聞知。”

四爺既驚喜又不解,怔怔的看着皇帝。

“胤礽自小被立爲太子,承受了許多阿哥不該有的重壓,別的阿哥因爲這與生俱來的優越有了不滿,胤礽成了衆矢之的,旁人的日子也不是那樣舒坦,如今胤礽幽禁終生,朕無時無刻不痛心疾首,前車之鑑,你的才幹朕是知道,卻不能。。。。。。。”

“皇阿瑪!”四爺跪下,終於明白了皇帝的一番良苦用心,自己的才幹皇帝一直是看在眼裡的。

“打壓老八是爲了清君側,封十四爲大將軍王出征,有歷練他的意思,也是因爲十四和四爺是親兄弟,有兵權,必能助他一臂之力。他被推上風口浪尖,你的日子就安穩了,彌補這麼多年你額娘對你的疏離。”

“皇阿瑪,兒臣無怨。”

“是朕錯了,到底是朕對不起自己的兒子們,對不起胤礽,對不起他皇額娘,蓁兒,你別怕,三哥哥來陪你了,對不住,沒教好咱們的兒子。”這位文治武功皆爲最的皇帝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安詳的閉上了眼睛,到地下和他最愛的皇后赫舍里氏葉蓁團聚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雖然在人世間有許多憾事,到了天國,皇帝和赫舍裡皇后是幸福的吧,就像這首詩一樣,是歡天喜地的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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