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銀川親自動手,無非就是想讓銀川爲自己討回一個公道而已。
可是看着膽小的銀川,洛青青閉目深吸。
既然銀川不去爲自己報仇,那便不去吧。
洛青青冷道,“時蓮,我們走吧。”
時蓮反應過來跟上洛青青出了破屋,銀川也委委屈屈的出來小心翼翼的跟在洛青青身後。
她明白自家小姐爲自己所做的事情,可是她真的下不去手啊,她從小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一隻,怎麼又有勇氣對着才捱過鞭子的女人動手呢。
洛青青其實開始是有些氣銀川的,她氣她懦弱,氣她永遠得饒人處且饒人,永遠不爲自己着想,如果自己不在她身邊,她這樣的性子難免會吃虧。
但洛青青轉念又一想,銀川這樣善良,雖是善良過了頭,但小時候正是因爲她這樣的性子將替自己闖下的禍事大而化小小而化無了的。
她只是心疼銀川而已。
洛青青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銀川,見她也不說話就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後。
洛青青心裡有氣,她拽上銀川來到時蓮身邊,隨後自己轉身朝破屋走去。
她站在兩個打手身前,丟出去了一袋鹽,“銀川下不了手的事,你們代勞。”
“是。”
“還有,我不希望她再見到明天的太陽,這件事情若是辦得妥當,你們便可下山,我自會幫你們洗脫牢獄之災,爲你們謀一份生計從新做人。”
“是。”
洛青青丟下一袋鹽後剛回到時蓮和銀川身邊,三人一同下山時,便聽到山中傳來老鴇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那聲音,聲聲刺耳,也聲聲悽慘!
驢車還在山下等着她們。
回程的路上,時蓮終究是沒忍住問道,“小姐,既然秦傲之已經被抓入府衙大牢,老鴇和他一氣連枝,爲何不將她也關在地牢之中,而是要將她放在這深山之中呢。”
驢車在前行。
漸漸將深山甩在身後。
洛青青看着越來越小的深山道,“關入地牢作甚,等新知府上任後就治罪,然後以買賣人口的罪名關個十年八年?我可不想這麼便宜了她。”
洛青青說話時,銀川還低着頭不敢擡眼。
她只怪自己不爭氣,自家小姐是要讓自己出口氣而已,她卻連這口氣都爲自己出不了,這簡直就是白白浪費了自家小姐的良苦用心。
洛青青也不怪銀川,反而云淡風輕道,“那個壞女人,看守她的兩個打手跟了她多年,嚯,我才從那兩人口中知道原來她不單是欺負你和銀川,以前還幹過更多的缺德事,總之新知府上任要做的事情多得很,我們能幫他解決掉的直接解決得了。”
時蓮聽聞點頭表示同意洛青青的做法。
她再問,“可我在春熙苑瞧他們對她挺忠心。”
“人嘛,在沒有觸及到自己利益時,忠心不過是爲了養家餬口,但如果是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事,誰還願意替她做冤大頭。”
時蓮再次點頭贊同洛青青。
銀川雖然不做聲,但她在一旁卻將洛青青的話都聽了進去。
她不過是比洛青青小了一歲而已,但在現實面前比起來,洛青青似乎比她看得清太多太多。
此事件過後,老鴇再也沒了消息,而那兩名看守她的打手,也沒有消息。
洛青青以爲他們會找自己幫忙介紹工作什麼的,但他們沒有來到城中找過洛青青。
洛青青覺得他們自由他們的活法,只要往後尋一份正當的差事謀生,在哪兒都一樣。
一個月後。
在鬱千城和揚州新知府的同心協力下,揚州堤壩重新建了起來,揚州城內外房屋安置妥當,解決了數萬難民的住所。
朝廷又一次撥下了銀兩,聽說這一次的銀兩是洛首富所捐贈,洛府和城南王府一家親,爲此大受皇上口頭嘉獎。
洛首乾又一次爲國家做了貢獻,虎父無犬女,洛青青在揚州也沒閒着,她雖然沒出什麼勞力,但腦力卻動用了不少。
洛青青協助揚州各種工廠重新開業,期間將自己的一些觀點和當地商人共同探討,一時間,揚州曾經頻臨倒閉的產業如雨後春筍般重新而起,不過一個月的時日,揚州逐漸恢復着往日的繁榮。
在這一個月裡,新知府重新梳理規章制度,將國法實施落地,和以前陳倫所在之時天壤之別,令百姓受益,大家齊呼新知府纔是他們的父母官。
至於陳倫,他自從逃逸後,新知府便下了追捕令,雖然一直再無他的消息,可新知府的那道令,卻是一道格殺勿論之令。
隨着陳倫的消失,柳絲絲也再未出現過。
揚州一切塵埃落定後。
鬱千城等人定好了啓程回京的日子。
洛青青和銀川再也不用女扮男裝。
因爲前來迎接他們的人是皇上派來的親衛軍——皇家鐵騎。
回程日。
馬車停在秦淮客棧前。
秦淮客棧被百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鬱千城和洛青青出來時被嚇了一跳。
只見老百姓們各自拿着自家最好的東西前來送行,紛紛將各種特產布匹往銀川和鬱頌懷裡放。
幾人被圍得水泄不通,完全推脫不開。
洛青青更是被擠得腳不沾地,和鬱千城兩人分別被人羣包圍。
“多謝世子殿下。”
“多謝世子妃。”
“多謝世子殿下。”
“多謝世子妃。”
……
衆人感謝着感謝着,竟然還紛紛跪在了地上。
洛青青和鬱千城兩人去扶,怎奈百姓太多,剛一扶起這個那個就跪了下去,扶起那個這個又跪了下去。
最後兩人都快放棄了。
“我看兩位還是別忙活了。”
聞聲,洛青青擡頭,只見跪着的人羣紛紛讓開了兩條道,一個穿着藍布衣衫書生模樣的中年男人朝這邊走了過去。
洛青青自然認得,這是揚州的新知府。
新知府上前來到鬱千城和洛青青身前行禮,拱手道,“殿下和世子妃爲揚州百姓所做的一切有目共睹,振興家園親力親爲,揚州重建不比往年,他們除了這樣感謝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什麼比叩拜更能表達感謝之情的東西。”
新知府的一番話,自然讓鬱千城和洛青青再無理由拒絕大家的好意。
可是,這大街上一羣老百姓對他們這樣跪拜下去,萬一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
這是大忌!
洛青青擡眸看了一眼守在不遠外的鐵騎,他們個個身着黑色戰甲,手持長劍騎在高大的戰馬之上,正朝這邊目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