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千城放下手中書卷起身。
他望了一眼天空上的雲卷,回頭看向江淮宇道,“都砍了?”
江淮宇道,“砍了,就留下了那個招供的舌頭。”
鬱千城滿意的點點頭,“讓他將姜國軍隊的人數以及習慣標出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安排。”
江淮宇聽令,面上歡喜,“是。”
待江淮宇離去後,鬱千城轉身便又坐到書案旁,他拉過洛青青摟在懷裡。
洛青青將他們方纔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此刻皺眉問道,“如今姜國人猖獗,戰爭何時才能停歇。”
這一次的戰役,是大戰役。
鬱千城也估算不了戰爭的長短。
有可能是幾個月,也有可能是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戰爭使國家經濟後退,民不聊生。
如今琉璃國和姜國的這一戰,纔是剛剛開始。
見鬱千城沉聲,洛青青便閉嘴不言。
其實他知道近來鬱千城整日爲國家擔憂,就連關於是否接到父母來的事情洛青青都不方便問,因爲鬱千城此刻心繫的是整個琉璃國的百姓。
好在鬱頌和銀川還在皇城,如此,她的爹孃應該還是安全的吧。
鬱千城雖是沉默,可片刻他面帶笑容看向洛青青。
他說,“青青,戰事時間的長短我心中毫無把握,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百姓太平。”
是啊。
這個計劃,鬱千城心中醞釀好久了。
他從未對洛青青說起,也未對其他人說起。
對於他的這句話,洛青青理解得不是很透徹,但她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片刻,洛青青又問,“方纔江淮宇說姜國有大批軍犯即將進犯蜀中,你可擔心蜀中淪陷?”
鬱千城搖頭笑道,“不會,在我們國家蜀中的經濟雖然算不上最好,但地形有利。”
洛青青不解。
鬱千城起身將洛青青拉了起來,他走到放在一旁的地圖面前。
指向上面道,“你看,蜀中緊鄰東盛國,是琉璃國和東盛國的交界處,不像皇城那般繁華,也不似盧城那樣是兵器重城,更不像金陵盛產絲綢。”
洛青青一邊瞧着鬱千城手所指之處,一邊認真聽着。
鬱千城繼續道,“蜀中盛產棉花,經濟來源主要靠和東盛國的交易,但從軍事角度上來看,如果我是姜國主將,奪取城池的排序也會將蜀中放在最後。”
洛青青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姜國人如今已佔領了我國大多數的城池?”
鬱千城負手,“佔領談不上,但基本上都入駐了軍隊是有可能。”
洛青青不語。
她以爲,姜國人再兇悍,雙方也只是打了一個平手,只是因爲姜國人用百姓威脅,才導致琉璃國逐漸落了下風。
但她斷然沒有想到如今的局勢成了這般。
姜國人幾乎佔領了他們的國家。
鬱千城又道,“姜國將直取蜀中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洛青青反應過來問道,“爲何?”
鬱千城道,“蜀中地勢複雜,大山較多,此處易守難攻,即便是姜國派出了鎮國將軍,我蜀中的這點兵力對付他們也綽綽有餘。”
洛青青不明白了。
鬱千城瞧着她只是笑笑,“江淮宇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他的花樣多着呢。”
他這樣一說,洛青青更不懂了。
鬱千城牽過她的手,柔聲道,“出去走走吧。”
村莊。
一片祥和。
外面戰火紛紛,鬱千城練兵的這座村莊沒有收到半分影響。
大家做生意的做生意,種田的種田。
老人喜歡三五成羣的在樹蔭下乘涼,孩童們嬉戲環繞在老人腳邊。
如果沒有戰爭,百姓永遠保持着這樣的歡樂該多好。
兩人走得累了,也找了一棵大樹坐下。
他們看着不遠處的老人們歡聲笑語。
洛青青託曬盯着笑道,“真好,兒孫繞膝。”
鬱千城側頭看她,湊到她耳邊低語,“我也喜歡這樣。”
他的氣流打在洛青青耳朵上,弄得癢癢的。
洛青青回頭,正對上鬱千城的眸子,兩人離得好近。
近得可以聞見對方的呼吸。
洛青青看着鬱千城如玉的臉龐,她吞了吞口水,恨不得就地辦了他。
可一看到不遠處的村民們,洛青青又收回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她的心思被鬱千城猜到了,鬱千城柔聲又道,“等夜深人靜咱們好好探討一番未來的人生,兒孫繞膝的人生。”
洛青青羞紅了臉。
這個鬱千城怎麼突然就開起了車。
他問,“你打算生幾個?”
洛青青一拳砸在鬱千城胸前,“一個也不生。”
鬱千城無視她的話,自言道,“我想要三個,五個也行,八個也可以,多多益善。”
洛青青瞪着鬱千城又是一拳,“你當我是母豬麼?”
鬱千城淺笑不語算是默認。
氣得洛青青追着鬱千城繞着大樹逃。
直到兩人跑得累了,復又纔在樹下坐了下來。
洛青青問,“你怎麼找到這樣一處村子的?”
如今戰事四起,鬱千城覺得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
他脣角扯出一抹笑意,認真的看着洛青青,他說,“如果說是爲了有朝一日起兵造反你信嗎?”
洛青青斷然不信。
可鬱千城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從他臉上的神色看起來,似乎他這句話並非玩笑。
洛青青疑惑道,“造反?爲何要造反。”
鬱商是先皇的長子,鬱無介是第八子。
二十八年前,先皇駕崩,本欲傳位於賢德的第八子鬱無介。
鬱商得知懷恨在心,在昭告天下的前一夜,鬱商起兵團團圍住了鬱無介的住所。
還帶來了一位女子作爲威脅。
鬱無介本就無心天下,如果不是因爲先皇擬旨,他萬萬不會想到自己要坐上那個皇位。
可鬱商不知道鬱無介的心思,爲了皇位,他的這一此起兵就傷了兩兄弟的感情。
鬱商的行爲,讓鬱無介感到心涼。
就在那個月黑風高的夜裡,鬱無介燒燬了先皇遺留下的聖旨,讓鬱商放掉那個女子,他願意將皇位讓給鬱商。
後來,鬱商順利登基,鬱無介成了城南八王爺。
那個時候鬱商才知道,原來鬱無介一直以來都無心稱帝,即便當初自己不起兵逼迫他,他也將皇位拱手相讓。
鬱商心涼了。
他覺得自己對不住鬱無介。
那夜的圍攻讓鬱無介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