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略過,嚇得春熙苑一衆人等大氣不出。
洛青青看着人羣逐漸讓開的道,再看着一襲白衣的鬱千城負手而來,他衣衫飄飄,步下生花。
在此地衆人的襯托下,猶如天神降世。
“哇,美男子。”
“這世上竟還有比秦公子更好看的男子。”
“好帥呀!”
圍觀的女子不管是樓下樓上,自見到鬱千城那張沉靜如水的面後,此時也顧不得是不是在招待身邊的男客人,皆發出感嘆之聲。
鬱千城眼中只有洛青青,他朝她走近,看着她鋪灑開來的長髮,將不知何時握在手中的琉璃翠玉簪替她挽了髮髻。
洛青青心下咯噔一聲。
二哥送她的這支簪子,她不是放在盒子裡收了起來,並未帶到揚州的嗎?
怎麼現在會在鬱千城手上?
洛青青自然不會此刻就問,因爲站在一旁看着一切的秦公子早就怒氣沖天。
他捂着受傷的手臂吼道一旁嚇呆的老鴇,“你特麼死了啊,見不到本公子受傷,還不趕緊幫忙處理。”
老鴇嚇得腿軟,聽見秦公子一吼,她趕緊拽了身邊的兩個青樓女子去拿藥箱,只是姑娘並非專業郎中,剛準備上手,就碰到了還插在他手臂上的木屑,疼得秦公子一腳將女子踢了老遠。
“真是笨死了。”秦公子口中抱怨,也顧不上在處理傷口,他看向鬱千城,又看了看洛青青,冷笑一聲道,“我現在才知,在這揚州城裡,竟然還有如此不怕死之人,來人,把這三人給我抓起來,男的送到府衙大牢,女的送到我房間。”
話音剛落。
只見門口又衝進來幾個打手,但在頃刻間,只聽得一個男人啊的一聲,隨後便看見秦公子穩穩的跪在鬱千城面前。
而秦公子的身後,則是鬱頌。
青樓的打手雖然厲害,但多少在武藝上顯得業餘,且使用蠻力者居多,和鬱頌的巧勁速度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秦公子方纔突然感覺到有人閃到了身後,隨即雙腿一痛,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跪在了鬱千城和洛青青面前。
他準備爬起來,肩上忽地又多了一隻手,鬱頌壓着他的肩,任由他如何也起不了身。
“草,不要命的東西,你知道老子是誰嗎?”秦公子此刻怒吼着口吐芬芳。
鬱頌道,“老子管你是誰。”
鬱千城聽聞脣角上揚,淡道,“想必這位,便是秦傲之秦公子。”
秦傲之一聽這個面生的人也知道他的大名,心中的傲氣再次涌了上來,他仰頭輕蔑的看了一眼鬱千城,這才道,“既然知道本公子是誰,那就讓你的人撒開他的狗爪。”
“狗爪?”鬱千城假裝疑惑,補道,“此處沒有狗爪,若是有……”
說到此處,鬱千城看了一眼秦傲之的雙手,秦傲之順着鬱千城的視線也落在了自己的雙手上,他環顧四周,看着春熙苑裡裡外外這麼多人,瞬間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秦傲之準備再次起身,鬱頌壓着他的肩還是讓他動彈不得。
他今日不過是來春熙苑尋歡作樂,身邊自然不會帶府衙侍衛,往日裡囂張跋扈慣了,人人見到他秦公子都會禮讓三分,只是他哪裡會曉得此刻會遇見這樣三個人。
單憑個人戰鬥力,他就遠遠輸給了身後壓着他的這個男人,更別提眼前這個一直冷着冰塊臉的白衣男子了。
想着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是否應該先離開這個地方了再說。
待到回到知府的府上,定會派人將這幾個人抓起來,然後再折磨致死。
“你到底是誰?”秦傲之想到這裡,卻也沒有在繼續反抗,而是看着鬱千城淡定的問道。
“我是誰?”鬱千城聽聞輕笑,隨後湊到秦傲之耳邊低聲道,“我是你的剋星。”
秦傲之聽聞心裡又是咯噔一聲。
他端詳着眼前的鬱千城,又看了一眼身後的鬱頌。
且不說鬱頌武藝高強他幹不過,就連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也讓他心有餘悸。
他雖只是一襲白衣,看似一個文弱書生的模樣,但眉眼間卻蘊藏着幾分霸氣。
秦傲之剛到弱冠之年。
父親在朝中身居高位,想自己自小天賦異稟,聰敏過人,父親在自己身上寄予厚望,還讓自己拜入了五學府校長賽青門下,他能憑着自己過人的聰明成爲賽校長的得意門生,入學這幾年他向來低調,一心都在學業上,倒也不曾像別的官家公子哥一樣張揚。
只是他低調得太久了,規矩守得太久了,難免會讓他心中覺得不公平。
索性就在去年,他從五學府學業歸來,在父親的帶領下,也着手幫助在國事上出謀劃策過,且受到皇上的欣賞。
這人一旦嚐到了某些甜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做任何事情,父親總會在他身邊提點,這一點讓他很是不爽,他想憑自己一己之力受到皇上的重視,而非是靠父親這個後臺走捷徑,可父親嘴上卻總說怕他年輕氣盛,終是要在他做任何事情的時候插上一手。
這讓他開始叛逆,往後任何事情便不將父親的任何話都聽在耳朵裡。
直到他喜歡上一個女子,他作爲丞相之子,自然知道門不當戶不對的道理,沒有家世沒有背景的女子父親是萬萬不能讓她娶進門的,但他還是希望做一次嘗試,可事情的結果卻是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父親不但不接受那個女子,更是揚言要給他安排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
秦傲之反感,他反感父親安排着他的一切。
只是不過兩月時間,當他再次找到那個女子時,在這短短的時間中,她已嫁做人婦,秦傲之知道這是父親暗中給了那位女子壓力,索性在女子大婚當夜,秦傲之秉着一醉解千愁的想法喝得酩酊大醉,他不但誤闖了女子的新房將新郎推撞致死,更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強迫了新娘。
事後看着新娘生無可唸的神情,他嚇傻了,整個人都嚇清醒了。
他第一次殺了人,琉璃國律法森嚴,不管他的父親是誰,殺人者是要償命的,秦傲之覺得自己才二十歲,他不想下半輩子都在大牢裡度過,也不想就此英年早逝,他終是求助了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