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金不敵的出現,讓散亂的旁門人噤若寒蟬,幾個家族裡的主事跑過去,嘀嘀咕咕跟金不敵說了一陣。
聽完這些,金不敵的目光,就落到了我們藏身的這片廢墟中。不管對他,還是對整個三十六旁門而言,黒木的指令就和聖旨差不多,誰都不敢違抗。黒木要抓我,金不敵就會拼盡全力。
“金不敵來了!”丁烈在我旁邊朝外望了望,藉着月光和火把,他看見了剛剛趕到的金不敵,丁烈的嘴角抽了抽,話音裡帶着一點走入死路的惶恐:“這下麻煩大了。”
“老哥……”我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丁烈之前要是脫身,還有點希望,可是金不敵當場壓陣,他還有丁家人,是再難走脫了。
“不怕!”丁烈聽到我叫他,大概也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收斂神情,哈哈笑了笑,說道:“金不敵也是個人,也是肩膀上扛着腦袋的人,又不是三頭六臂,怕他作甚?”
話雖然這麼說,但金不敵一出現,形勢立刻極爲不利。他朝着廢墟這邊看了看,然後又跟九黎的黑瘦男人搭了幾句話,緊跟着,那些隱伏在四周的旁門人就開始蠢蠢欲動,朝着廢墟逼近。我瞅準機會,等到對方逼近到了一定距離,嗖的丟出去一顆震天雷。
轟隆!!!
震天雷一爆,立刻又有人負傷慘叫,可是金不敵就在後面站着,誰也不敢後退。又丟出一顆震天雷之後,我的腦門子上冒冷汗了,震天雷這種東西,只能震懾,卻不能真正的殺傷太多敵人,只剩下最後一顆震天雷了,要是把它用完,後面再出現什麼,我就不知道該如何逼迫對方。
“我就不信,他們能把雷家的震天雷全給搬來!”
有人大喊了一聲,敦促着旁門人繼續朝前,很快,包圍圈縮小了,一百多人都圍攏在廢墟四周,更要命的是,金不敵到了之後,陸陸續續還有援兵進入了牙子鎮。
援兵裡不僅有旁門人,還有西邊的人,我看到了夜空中一個正在展翅無聲翱翔的巡天蝠翼,除此之外,九黎估計也來了人,牙子鎮周圍所有的七門的敵人全數趕來,一下子把廢墟周圍圍的鐵桶一般。
我原本心裡還有一點硬衝出去的打算,可是等包圍圈圍攏之後,這點打算,完全落空了。就算我們幾個從廢墟里衝出來,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插翅而逃?
逃不掉,卻又不能束手就擒,我們只有暫時死守在這兒。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黑瘦男人彎腰輕輕一擡手,那顆小小的骷髏頭,順着地面朝廢墟這邊滾動了過來。我們幾個人都練的拳腳功夫,對這種方外術法一竅不通,眼睜睜的看着這顆詭異的小骷髏滾到廢墟這邊不足兩丈遠的地方,卻又無可奈何。
呼……
小骷髏頭的七竅裡,立刻又冒出了一片五顏六色的煙,煙氣凝聚不散,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貼着地面涌動了過來。要是沒有被圍困的話,情況還好一些,最起碼可以狂奔出去,甩開瀰漫的煙氣,但被堵在這兒寸步難行,這一股一股瀰漫的煙氣,就好像是催命符,離廢墟越來越近。
“朝後退一退!”我知道絕不能被這些煙氣粘上,趕緊催促後面的人,往廢墟深處儘量擠擠。
五顏六色的煙氣依然和長了眼睛一樣,又如同一條一條蜿蜒在地面上的蛇,順着廢墟之間無數的縫隙流動進來。煙氣一下子就涌到了我們所藏身的狹小空間前,後面的人使勁的擠,無奈之下,我擡起手,雙臂用力一震。
雙手帶出來的勁風把煙氣逼退了些,丁烈也學着我的樣子,把五顏六色的煙朝外面逼。兩個人算是勉勉強強堅持了下來。
嗖!!!
此刻,一隻飛虎鐵爪精準的從廢墟最寬的一道縫隙飛了進來,鐵爪鋒利如鉤,不偏不倚的正好扣住丁烈的肩膀。丁烈還沒來得及掙扎,鐵爪立刻收緊了,幾根鷹爪般的爪鉤隨即抓破皮肉,鉤住了他的琵琶骨。
“哥!!!”丁真大吃一驚,拿着手裡的刀,想把鐵爪後面的鐵鏈給砍斷,但這根只有小指粗細的鐵鏈不是尋常的破銅爛鐵,那麼鋒利的刀子砍上去,連道痕跡都沒留下。
已經來不及了,這個使用飛虎鐵爪的人,控制鐵爪爐火純青,一鉤住丁烈的琵琶骨,馬上就朝外拖拽。練武的人只要被鎖了琵琶骨,上半截身子就等於再使不出一點力氣。
“別吸氣!千萬別吸氣!”我提醒丁烈,不能在這片煙氣中呼吸,同時,我拽住他的雙腿,想把他給拽回來。
但我一用力,丁烈的身軀就痛苦的抖了一下,鐵爪鉤住他的琵琶骨,鉤的那麼緊,我這邊再一加勁兒,沒準就會把他的骨頭弄斷。
唰!!!
我一猶豫,手上就鬆懈了,丁烈整個人就好像一條被丟到灘頭的魚,唰的從廢墟的入口給拖了出去。
“這邊!”後面的丁家人找到了另一條廢墟間的通道,尚未被煙氣所侵蝕,我們幾個人趕緊繞了過去,從這裡朝外張望,還是能看到外面的情景。
我擡眼一看,心裡就慌了,那個用飛虎鐵爪的人,赫然就是金不敵。從我以前見到金不敵開始,就幾乎沒有看他用過兵器,而他一旦用了兵器,彷彿更強勢了幾分。丁烈那麼魁梧的身軀,此刻就被金不敵抓在手中。
“你們,還要不要他的命。”金不敵估計知道我們在注視外面的動靜,穩穩的站在原地,一手抓着丁烈,另隻手用鐵爪貼在丁烈的脖頸上:“要他的命,就自己出來!”
“哥!”丁真畢竟是個女人,心腸沒有我們那麼剛毅,看到丁烈被金不敵抓住,立刻急了,帶着哭腔喊道:“你把我抓去吧!把我哥放了!”
“別管我!”丁烈的琵琶骨上,還嵌着一隻鐵爪,他半邊衣服都被鮮血染透了,卻沒有一點懼色,硬挺着脖子叫道:“別跟他說軟話!”
“嘴巴倒是硬!”後面有個旁門的主事,有意討好金不敵,朝着丁烈的腿窩踢了一腳:“跪下!”
丁烈不僅嘴硬,骨頭一樣硬,被硬踢了一腳,單腿忍不住一彎,但他的膝蓋剛一碰地,立刻又站直了。
“死到臨頭了,這麼硬氣有啥用?給我跪下!!!”
後面的人連踢幾腳,丁烈故意把腿彎給挺直了,身軀屹立不倒。
“你們的腦子,都是豬腦子?”金不敵一手控住丁烈,慢條斯理的說道:“他硬氣,我倒想看看,把他的腿打斷,他還能不能站得直。”
“金爺說的對!”
後面的人立刻拿來一條棍子,雙手一舉,朝着丁烈的腿砸了下來。丁烈躲不開,這一棍子,結結實實砸在他的小腿上。
咔嚓……
我似乎能聽見丁烈腿骨斷掉的聲音,他踉蹌了一下,歪倒在地。額頭上一下子冒出一片黃豆大小的冷汗,丁烈的脾氣太直了,劇痛之下,急怒攻心,忍了幾忍,皺着眉頭一張嘴,噗的吐出一口血。
“哥!!!”丁真一看到丁烈現在的樣子,立即忍不住了,當時就要衝出去。這個姑娘平時看着文文氣氣的,可是脾氣也很倔強,幾個人按都按不住。
我們擠在這裡一折騰,陡然間就覺得腳下好像鬆動了,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轟隆一聲,腳下的廢墟塌了,幾個人沒有防備,隨着磚塊灰土一起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