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雨蓮連蹦帶跳的跑到沈清伊跟前,對着正在勻面的沈清伊,悄聲道“娘娘,奉國公將那周通打殺了,還將周姨娘關了禁閉!”
在一旁侍候的雨荷,瞪了雨蓮一眼,“你一晚上沒回宮,就這麼點兒收穫?看你恨不得哼着曲進殿了,我還以爲奉國公將周姨娘賜死了呢。”
雨蓮嘟着嘴,漂亮的桃花眼撲閃撲閃的道“我纔出宮一日,就有這收穫,已經實在難得了。你沒出宮,自然不知道,這個周姨娘如今在奉國公府囂張的很,可以稱得上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了,但凡多行一步路,奉國公都一驚一乍的不成,就這情形,若是能摔個跤什麼的,那都奇了怪了。若不是那個王姨娘知道周姨娘與那個周通有些小曖昧,我順勢令奉國公以爲他帶了綠帽子,周姨娘還關不了禁閉呢。”
沈清伊神情微頓,“你是說奉國公知曉自己被周姨娘背叛,都不爲所動,僅僅是打殺了周通,對周姨娘半分懲罰也沒有?”
雨蓮點了點頭道“是啊!事後那個王姨娘還好一頓添油加醋,說的好像周姨娘肚子裡的孩子都是周通的一樣,可是奉國公好像真的很喜歡周姨娘,竟然只是關了禁閉了事,那些個大魚大肉啊,還是一樣往周姨娘的屋裡送,半分沒有怠慢!”
“怎麼可能?”沈清伊放下手中的鎏金鳳釵道。“奉國公這人心眼兒小的很,睚眥必報,他怎麼會這麼輕易便放過周姨娘,按常理推斷,周姨娘的這個孩子但凡有一絲可能,不是他的孩子,他就會將周姨娘杖殺了纔對。”
“會不會因爲小少爺的緣故,奉國公害怕自己無人養老送終,所以哪怕周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要留下?”雨蓮分析道。
沈清伊搖了搖頭,道“奉國公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在國公府。雖然慕昊不在了,可沈家旁支多的是孩子,比起周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其他沈家的人,更可靠一些。”
雨荷在一旁想了想,遲疑道“娘娘,您說奉國公會不會想要偷換了婉妃的孩子?咱們先前爲周姨娘的孩子造勢不小,沒準兒奉國公真的以爲那孩子貴不可言呢。”
沈清伊在那兒愣了愣,當初讓那劉太醫說那個孩子貴不可言,本意是那孩子將來會爲高官,沒想到奉國公竟然想左了,也對,就現在情勢而言,還有什麼比皇子,太子更加貴不可言的呢。原來如此,奉國公當真膽大的很!
“娘娘,偷換皇嗣可不是小事兒,咱們要不要將此事稟報給皇上?”雨荷在宮中的日子久了,倒覺得李天佑是個不錯的人,常常處理政務到夜半三更,體諒百姓疾苦,最最重要的是待自家娘娘好。
沈清伊沉吟了一下,擺擺手道“還是別跟皇上說的好,周姨娘的這個孩子,奉國公不知,咱們卻是知曉的,斷然撐不到足月,想要跟婉妃的孩子置換,也沒那麼容易,況且這宅門內院之事,他們男子是理解不了的,他只想着是不是有人要挑戰他的皇權,謀奪他的皇位。”
“那..周姨娘的事情,就此揭過不成?”雨蓮有些不滿道。那個周姨娘膽敢威脅她,現如今雖然被關了禁閉,可依舊好吃好喝的供着,雨蓮怎麼可能忍下這口氣。
“就此揭過?”沈清伊撫着手上晶瑩剔透的琉璃護甲,奉國公殺了她的慕昊,她怎麼會輕易揭過,她要奉國公府直到覆滅的那一日,都雞犬不寧。
“雨蓮,本宮早先給安小姐定製的衣衫許是做好了,你今日午後便陪着安小姐去趟素齋,試一試,看有哪裡不合身的,再讓雨竹修改!”沈清伊突然轉換了語氣道。
雨蓮不知何故,疑惑道“這與奉國公府有什麼關係?”
沈清伊無聲冷笑,“今日沒有關係,從明兒個起,就有關係了!你在奉國公府守了一晚上,先去歇息,等到睡醒了,精神頭足了,本宮再告訴你,如何行事,你只管將此事鬧大就好!”
雨蓮一聽,又有熱鬧了,興奮的兩眼冒星星,喜道“奴婢謹遵娘娘吩咐!”
炫紫色的瓔珞華蓋馬車內,安清瑤淺口輕啜,飲着蜜茶,笑道“雨蓮,你的手藝很好,改日我可以跟皇后娘娘說說,再開一個茶館,讓你去經營,一定也能像素齋一樣賺錢。”
雨蓮連忙擺手,“安小姐可莫要打趣奴婢,奴婢就想在宮裡伺候娘娘,不想出宮。”
安清瑤溫柔的看着雨蓮,嘆道“你與雨荷都很體貼皇后娘娘,有你二人在娘娘身邊服侍,我在宮裡,倒顯得多餘了,難怪娘娘要將我送出宮來了。”
雨蓮有些感觸道“話兒可不是這樣說的,說心裡話,奴婢與雨荷很是佩服小姐您呢,咱們娘娘因爲小少爺的事情,閉門不出,不言不語的,可嚇壞了人了,太后,皇上都往凝素宮跑,可誰也沒能讓娘娘開了口,還是小姐您厲害,到了凝素宮三言兩語的就讓娘娘開了口,旁人誰也不敢提小少爺的事,偏偏您沒有半分避諱的提了,娘娘居然還聽進去了,若不是您進宮這一趟,奴婢們都不知道娘娘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面對現實。”
安清瑤微微垂了眼,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底的哀傷,再擡首又是溫暖的笑容,道“我不過是反其道而行之罷了,娘娘是個堅強的女子,旁人是比不得的,娘娘心中記掛着昊郎,才能振作起來,所以我必須在娘娘跟前提起他!”
雨蓮默了默,垂首從袖口裡掏出一個木雕來,遞給安清瑤道“這是奴婢那日收拾小少爺的偏殿時發現的,怕娘娘睹物思人,所以沒有給娘娘過目,奴婢瞧着,這眉眼與安小姐有幾分相似,應該是想要送給小姐的,只是看這木雕的模樣,應該是沒有雕刻好,所以小少爺才丟棄在了偏殿裡..”
安清瑤雙手接過,那是個手掌大小的小人兒,三千青絲柔順的在身後披着,細眉笑眼,鼻子與嘴巴都很小巧,手裡拿着一支玉蘭,低眉淺笑,裙襬齊地,就連裙襬上的細褶都雕刻的很細緻,周身被磨的很圓滑,絲毫沒有硌手之感,只是這女子指尖的手帕缺了一塊,向內凹了進去,應該是雕刻時用力過了些,纔會這樣。
玉蘭花,那是他們初見時,她手裡折的花枝,他居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