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婦顧靳氏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給太后,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待揚國公與顧依然行禮過後,揚國公夫人靳素櫻叩首道。
李天佑與沈清伊慌忙避過,獨獨太后一人端坐上首。
“這會兒子再來請罪,是不是太遲了些!”太后一夜之間,似是老了十歲,聲音都不似先前一般潤滑,手扶着龍頭柺杖道。
靳素櫻愧疚到了極點,強忍着不落淚,在慈惠宮中保持儀態道:“罪婦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太后原諒,只望太后能保重鳳體!”
龍頭柺杖上的明黃流蘇,微微輕晃,太后冷聲道:“哀家的身子成了這般模樣,都是拜你所賜,這會兒子倒來跟哀家說保重鳳體?”
靳素櫻到底還是沒忍住淚水,叩首嚶嚶道:“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只要太后能消氣,讓我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李天佑與沈清伊不斷的給太后使眼色,這地上跪着的,可是他們真正的母親與婆婆,太后小懲大誡也就罷了,那麼大年紀了,再跪出什麼毛病來!
太后回瞪了李天佑與沈清伊兩眼,這麼會兒功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白疼這兩個白眼狼了。
太后沉聲道:“既是如此,哀家就罰你每月初一,十五在慈惠宮服侍,若有一次不到,定不饒恕!”
“每月初一,十五?”靳素櫻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的望着太后。
太后龍頭柺杖一戳,佯怒道:“怎麼的?讓你初一,十五入宮服侍,委屈你了?”
揚國公哈哈大笑道:“還不快謝謝太后隆恩!太后這是原諒你了!”
靳素櫻這才明白過來,立時叩首不止。李天佑與沈清伊齊齊走上前,將揚國公夫人扶了起來,三人相視一笑。太后所言,讓揚國公夫人每月初一,十五入宮服侍,不過是個由頭,實際上,是想李天佑與沈清伊陪着揚國公夫人用膳而已,雖說顧依然與李天佑的身份只能將錯就錯,但母子情份不能斷了。
太后看了看顧依然,輕柔招手道:“然兒,你過來,讓哀家好好瞧一瞧你!”
顧依然保持着謙和的微笑,到太后近前,躬身行禮。
太后頷首微笑,眼眶有些溼潤,連連點頭道:“好,好,好,現在還咳嗽嗎?一會兒哀家讓太醫們給你好好瞧一瞧,看看到底還有哪裡不好,好好調養調養!”
李天佑扭身瞧向太后這廂,豪爽笑道:“朕已經與太后商議過了,太后會對外收你爲義子,反正太后與夫人是手帕交,姐妹情深,世人皆知,也不會引起衆人懷疑,朕會封你爲王爺,你從明日起,便上朝聽政,朕相信假以時日,以你的聰慧,必然對朝政之事無比熟稔。到時候朕會將皇位傳給你!”
顧依然還未多言,揚國公顧志恆便連連擺手道:“這怎麼可以!”
李天佑正色道:“顧兄本就是皇家血脈,如今是迫不得已,纔不能將我二人身份互換,待到顧兄熟悉朝政,大臣們也漸漸臣服於他之時,便是朕將皇位拱手讓出之日!”
揚國公顧志恆被李天佑一句話堵得,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嘆口氣,不再多言。
顧依然抿了抿脣,向李天佑恭敬行了一禮道:“皇上擡愛了,這皇位,微臣本就不欲相爭,微臣在府中多年,對於朝廷政務,一竅不通,想要精通,更是難上加難,況且……”
顧依然擡眼看了看沈清伊,垂首道:“況且,皇位傳承,只傳子嗣,斷無傳給他姓一說!”
顧依然心中如百爪撓心一般,他原以爲沈清伊是想要與他一同歸隱山林,爲了沈清伊他可以不要原本就屬於他的皇位,可沈清伊分明就是在欺騙他,誘導着他說出,不要皇位之言,然後再跑向李天佑身邊。
虧得沈清伊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在乎皇后的名位,她分明是在乎的,因爲如果他登基爲帝,原本就爲皇后的沈清伊斷斷不能再留在宮中爲後,世人的口水就能將她淹沒,所以她選擇了利用自己這個美人計,設計他,讓他自動放棄皇位。
看着李天佑身邊,巧笑嫣然的沈清伊,顧依然只覺得心都要被揪出來一般痛!
李天佑輕輕將沈清伊攬入懷中,嘆了口氣道:“不瞞顧兄,清伊她先前小產傷了身子,太醫診斷,她很難再有身孕,原本朕還爲沒有子嗣一事頭疼,朕與清伊也因着這個緣故,這一年多來,總是有誤會。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朕與清伊不會有子嗣,其他後宮妃嬪,更不會有,所以顧兄將來登基,順理成章!顧兄如今要做的,便是儘快熟悉政務。”
李天佑與沈清伊相視一笑,道:“朕與清伊也好遠離宮廷,清伊很想在一處有山有水,沒有人打擾我們的地方生活!”
顧依然袖子裡的手緊緊的握住,堅硬的指甲狠狠的掐進肉裡,憑什麼,憑什麼這一切都歸李天佑所有,李天佑既想要江山,又想要美人,什麼傳位給他,他與李天佑同年,等到李天佑老去,自己也早就沒了性命,況且李天佑身子強壯的很,比他多活一些壽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然兒?”太后見顧依然沒有說話,輕聲喚道。
顧依然緊握住的手指,猛然鬆開,掃了一眼大殿衆人,笑着道:“如此說來,微臣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天佑笑着在顧依然的肩上拍了拍,道:“日後別再微臣微臣的了,朕會下旨冊封你爲誠王爺,在皇宮最近的地方,爲你改建誠王府,方便你日後上朝,也方便你入宮拜見太后!”
太后長舒了一口氣,笑得慈眉善目,道:“皇上總是忙忙叨叨的,哀家這慈惠宮冷清的很,日後你還要常來纔是!”太后愛憐的撫了撫顧依然的肩頭道。
“太后這是變着法的怪責臣妾呢!先前臣妾說要日日請安,您嫌臣妾聒噪,生生給打發了回去,讓臣妾隔十日來一趟,現在看來,臣妾日後要日日來請安了,否則,不知道太后背地裡,要怎麼跟誠王爺埋怨臣妾呢!”沈清伊不依不饒道。
慈惠宮中,言笑晏晏,只有顧依然袖口下的指尖越握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