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令人忐忑不安的一天。雖然有憶香不斷在她的旁邊安慰着說皇上沒事, 但是沒有親眼看到他,芳兒的心裡始終覺得不安。看着宮女太監端上來的食物,也只是草草用了幾口, 就放下了筷子。
一直等到晌午, 也沒有看見玄燁回來。憶香打聽來的消息是, 皇剛剛在太和殿將鰲拜的罪狀定了下來, 一共38條, ,廷議當斬,皇上念其歷事三朝, 效力有年,不忍加誅, 所以緊緊是命人將其職革, 沒收祖籍, 終身□□,其黨羽一併處死。
等到太陽快要落下的時候, 皇上終於回到了乾清宮,芳兒看着他一身明黃色冠服,除了略有疲憊外,倒沒有什麼,只不過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更加神采奕奕。
“芳兒, 現在身體可好點了?你剛剛在乾清宮差點嚇死我了, ”玄燁大跨步的走到牀跟前, 坐在椅子上, 摸了摸皇后的額頭, 隨後安慰似的說了聲,“幸好你沒事。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芳兒掙扎着要從牀上爬起來,被玄燁強令制止了,最後拗不過玄燁,值得躺在牀上跟皇上說話,“你還說?”芳兒責備的看了一眼玄燁,“是你差點嚇死我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就開始一個人行動了。你說你這一年多來一直都瞞着我,不跟我說就算了,到今天你還瞞着我,”忽然間想起自己今天一早上的忐忑不安,芳兒頓時覺得很委屈,眼裡的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邊說邊哭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見你滿臉是血的站在那裡,我的心都停止跳動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裡嗎?”看見皇后的淚水,玄燁一時間有點手忙腳亂,慌亂的拿着帕子邊給皇后擦眼角的淚水,邊安慰道,“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以後在不會這樣了。”
“你以後不能在有事瞞着我呢?”看見玄燁那副着急的笨笨樣子,芳兒忍不住破涕爲笑。
“嗯嗯,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以後有好事第一個告訴芳兒,”玄燁生怕皇后再哭,忙不迭的點頭應道。至於爲什麼是好事呢,壞事當然得自己一個人扛着,不能讓你知道了,傻瓜!
芳兒得到皇上的保證,也不再糾結剛纔的問題,對着玄燁問道,“對了,我剛纔聽憶香打聽來的消息說皇上將鰲拜的一併黨羽全都處死了,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一聽皇后說起這個,玄燁就一肚子氣,很是憤憤不平的說道,“鰲拜目中無人,目無法紀,隨意殺傷我大清大臣,到最後竟敢將注意打到朕的嫡子身上,就是千刀萬剮也活該。可是今天早上,朕苦於沒有證據,值得命人將其終身□□。只要一想到,是他將承祜害死,”最後一句話,玄燁哽咽的說道,“朕的心中就感覺到悶得慌,難受的要命。而我這個做阿瑪的居然沒有本事爲他報仇,我就感覺到……”最後一句話,玄燁直接將臉趴在了牀上,顫抖着說不出聲來。
承祜逝去帶來的打擊或許始終存在這個男人心中,只不過,做爲男人和做爲丈夫的責任不允許他有任何傷心的機會,他只能強裝堅強的一遍又一遍去安慰受傷的皇后。在這一刻,在他努力的將政敵搬倒,君臨天下的時候,他終於釋放了出來!
“玄燁,”芳兒輕輕拉起皇上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裡含着淚,但是依舊笑着說道,“我們有孩子了。承祜是個乖巧的,他去了,我們都很想念他。怪只怪我們與他有緣無分。現在我們又有新的孩子了,他也會和承祜一樣調皮可愛。”
“鰲拜他雖然做的過分了點,但他畢竟是三朝元老,如果你沒有證據就將他處死,別人只會說你爲君不仁。再者,鰲拜的一幫黨羽以前也是因着自己的利益纔會站在鰲拜的一邊,現如今,鰲拜已經是落網之魚,他們也成不了氣候,他們之中不乏可塑之才,如果你能將他們據爲所用,說不定將來也能成就一段明君賢臣的佳話,”皇后拉着芳兒的手繼續在一邊勸道。
“芳兒,”皇上將皇后努力的抱緊,“自從嫁給我,你就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現如今,你還得幫着我擔憂朝堂上的事情,每每想到這,我的心中就止不住的愧疚。還有承祜,我曾親口許諾過你,一定不會讓你和承祜有事的,可是現在呢?只要一想到承祜的事,我就傷心難以自制,我就恨不得將所有與鰲拜相關的人千刀萬剮。”
“皇上,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們又有了新的孩子,以後我們都會好好的。承祜他是我們心中最柔軟的記憶,我們會永遠記得他。但是,你除了是承祜的阿瑪之外,你更是皇上,你得想着怎麼做才能讓天下人服?怎樣做才能是對於大清最有利的,你不能爲了一己私仇,將整個國家與不顧。”
最終,皇上還是聽了皇后的勸告,對於鰲拜的一衆黨羽進行了重新處罰。罪過比較大的,直接命人處死了。願意爲自己效力以及罪過相對較小的,玄燁都儘可能的將他們釋放,並且給予適當的官職,籠絡在自己的身邊。聽到重新處罰的結果,外邊都在盛傳着當今皇上仁慈。玄燁只是當笑話聽聽,一笑置之。不過後來,鰲拜在□□的過程中死了的事,誰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樑九功心下明瞭,是皇上命人秘密用□□將其毒死的。
皇后在前一次懷承祜的時候,因着他們之間誤會重重,雖然玄燁自己私下裡也派了好多暗衛在皇后的身邊進行保護,但畢竟自己沒有親自陪在皇后的身邊,心中很是愧疚。這次,聽說皇后懷孕之後,就一刻不停的陪着芳兒。
但他畢竟是皇上,每天總有忙不完的事要處理,剛開始的時候,玄燁命人將皇后帶到乾清宮和自己同吃同住,但芳兒死活不願意,硬說這樣不和規矩。最重要的是每天在乾清宮,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見皇上的妃嬪,每次看見她們幽怨的目光,芳兒總是覺得很心虛,就像自己搶了別人的丈夫一樣。雖然,她纔是皇上正經妻子。這樣,在乾清宮住了兩天之後,芳兒不顧皇上的勸阻直接回了坤寧宮。
皇上沒法,只得命令樑九功將自己每天所有要處理的奏摺搬到了坤寧宮。芳兒看在眼裡,是既喜悅又糾結。皇上整天陪着自己,她當然是很高興的,感覺自己現在的生後就像泡在蜜罐子一樣,但只要一想到別的妃嬪,她總得又有點不好意思。
這天和往常一樣,皇上剛剛上完早朝之後,就來到了坤寧宮。
“皇上,你還是回乾清宮去吧?”芳兒對着玄燁說道,“你這樣老是一天待在我坤寧宮裡像個什麼樣?或者,你有時間去別的妃嬪宮裡逛逛吧。我現在又不能侍寢,你整天待在我這裡也不好。”好吧,這話確實有點酸溜溜的,其實,她私心是不想將皇上推給別人的。可是這幾天後宮的妃嬪鬧騰的實在厲害,每次看着她們幽怨的眼神,她就覺得自己好罪孽。
“怎麼不歡迎我啊?”玄燁抱着皇后,挑了挑眉,佯裝生氣的說道,“不歡迎我,我就回去了,”
“哪有啊,”芳兒的嘴裡小聲嘀咕着,“可是你這樣待在我這,我都快被唾沫淹死了。尤其是那拉氏每次挺着個大肚子看我的眼光就像殺人一樣,我感覺我自己做了很罪孽的事。”
“管他們做什麼,”一提起那拉氏,玄燁的心中閃過一絲心虛,那拉氏肚子裡懷着第二胎,剛剛被太醫診出來,算算時間,正好是她們鬧得很不開心的那段日子,現在乍然被皇后這麼一說,他感覺自己就像做了錯事一樣,對着皇后說道,“我是皇帝,我想去哪就去哪,她們管的着嗎?今天我上朝的時候,大家對於三藩的分歧很大。有的人主張撤藩,有得主張不撤。可能過不了多久,又得忙亂了,到時候,恐怕陪你的日子就會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