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心思詭異的衆人你來我往,互相試探,互相打聽,卻不想已經成爲衆矢之的的皇后此時還在坤寧宮裡睡的天昏地暗不自知。
“格格,格格,快起牀了!”碧春在牀邊一邊焦急的喚着芳兒,一邊望了望外面的天空,心下着急,太陽早已從東方升起,給太皇太后請安的時間已經到了。要是自家格格再睡下去,可如何是好?
“別吵,讓我再睡兒!”芳兒不耐的拿起被子遮到自己的頭上,翻了個身,又重新睡了過去。
“格格,快點起來啊!給太皇太后請安的時間到了!”碧春急的快要哭出來了,也顧不得禮儀尊卑,直接揭開了芳兒的被子。
“你說什麼?”聽見太皇太后幾個字,芳兒條件反射性的從牀上爬了起來,拿起身邊的衣服手忙腳亂的往上套,一邊穿一邊埋怨道,“碧春,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啊?快快幫我穿衣服!”
“格格,我早就叫你了。是你一直賴在牀上不起來!”碧春一邊幫芳兒穿着衣服,一邊不滿的嘀咕着。
昨天晚上,芳兒被玄燁摟在懷裡,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雖然一直閉着眼睛,但一直都沒睡。直到快三更時候,才架不住眼角的疲勞,昏昏沉沉的進入夢鄉。習慣早睡早起的芳兒,難得賴一次牀,一時間有點心虛。
“好碧春,都是我的錯。你別鬧了,快幫我洗漱打扮啊!”
坤寧宮內,碧春和憶香還有唐嬤嬤三人手忙腳亂的給芳兒穿着打扮,好一會兒忙碌,才停了下來。
芳兒拉着碧春顧不得叫玉攆直接向着慈寧宮的方向奔去。
“臣媳給皇瑪嬤請安,給皇額娘請安!”闖進慈寧宮的芳兒累得氣喘吁吁,顧不得許多,直接跪下對着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道。
“芳兒啊!快起來,今天怎麼遲到了,可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太皇太后慈愛的拉着芳兒的手,一雙精明的眼睛笑眯眯的打量着芳兒。
底下站着的一衆妃嬪們聽到太皇太后的問話,都好奇的把眼光轉向了皇后,希望可以聽到皇后說出個所以然來。
芳兒聽到太皇太后的問話,才仔細向四周打量了起來,這不看則已,一看周圍的妃嬪全部俱全了,就差自己一個。在太皇太后的右側面,皇上坐在那裡老神自在的吃着點心,雙眼閃着促狹的笑意望向芳兒,等待着她的答案。
芳兒一時氣結,惹得自己遲到的罪魁禍首正在那裡幸災樂禍的笑着,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衝動一起,忘了這裡是慈寧宮,周圍好多人都看着呢,對着玄燁狠狠的瞪了一眼。轉而想到這是自己第一次遲到,並且是如此情況下,一時間臉一紅,對着孝莊道:
“請皇瑪嬤降罪!都是芳兒的錯!芳兒早上忘了時間,一時間睡過頭了!”芳兒低着頭結結巴巴的說道。
太皇太后是歷經三朝的老人,什麼事能瞞過她的眼,自己的孫子和皇后的互動早已看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早上自己宮門前的那點傳言自己的心裡早已心知肚明。她自己對於帝后和睦也是樂見其成的。
“芳兒何罪之有,年輕人賴一兩次牀又不是什麼大事,何罪之有?”孝莊慈愛的拉着芳兒的手,轉而把目光看向了玄燁,“皇上你說是嗎?”
“皇瑪嬤說的對。皇后昨晚勞累過度,起來晚點算什麼?”玄燁壞壞一笑,轉而曖昧不明的說道。
太皇太后假裝沒有聽明白皇上的意思,轉而拉着芳兒的手關心的問了起來,完全不顧底下站着的一幫心思已經炸飛天了的妃嬪。
“芳兒啊。最近宮務頗爲繁多,辛苦你了!過年的時候,掃廟祭祖,家宴國宴都得你操持,且不可馬虎,都得小心仔細。”
“皇瑪嬤說的哪裡話,這些都是芳兒應做的。還請皇瑪嬤放心,芳兒一定會盡心盡力,覺不出一毫差錯”
太皇太后滿意的笑了笑,轉頭對着身邊坐着的充裝背景的太后道,“芳兒這孩子雖然進宮不久,可是處理事情倒是頭頭是道,是個可靠的。這不,今年有芳兒幫忙,咱們可少了好多麻煩事呢!”
太后雖然心思單純,爲人向來簡單,心裡也沒有沒有那麼多的陰謀詭計,但能在這險惡的後宮裡生存下來,並得到皇上的尊敬,察言觀色的本事可是絲毫不差的。雖然猜不透孝莊的意思,但明白這絕對是在誇皇后,自己只要附和就好了。
“皇額娘說的對。皇后確實是個可靠的。”太后用蒙語對着孝莊道。
“看來今年咱娘倆有的時間享清福了!”孝莊大笑着對太后道,“這些煩心事就他們這些做小輩的去操心罷!”轉而對着玄燁道,“皇帝啊,哀家看今天早上請安就到這裡罷了!哀家還要和你皇額娘去後殿禮佛呢!讓她們都散了吧!你和皇后留下來好好商議商議過年祭祖的相關事宜!”
“皇瑪嬤說的是。孫兒謹遵皇瑪嬤吩咐。”玄燁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裡誹謗道,“皇瑪嬤要給我和皇后牽線,也不至於做這麼明顯吧!”
底下站着的一幫妃嬪心裡暗恨,止不住的用手絞了絞帕子,但還是識相的一一退下。一時間,偌大的慈寧宮主殿,只剩下皇后和玄燁兩個人。
芳兒昨晚睡眠不佳,能夠忍着睏意在慈寧宮站半個時辰已經是上限了,聽到太皇太后要自己留下來和皇上商量過年事宜,真是苦不堪言,只好打起精神對着玄燁道,“至於過年的大小事宜,臣妾已經做了詳細安排。今天下午就可以呈給皇上過目了,不知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嗯。皇后做的對。你只管照着辦就是了!就是記着別忘了給後宮的賞賜!”玄燁說完,看見芳兒無精打采的兩隻眼睛,忽而眼睛一轉,計上心來,“皇后,昨晚睡得可好啊?是不是在你夫君的懷裡睡覺感覺就是不一般?”
這件事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芳兒就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將罪魁禍首千刀萬剮,萬箭穿心。可是,無奈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努力控制住即將噴涌而出的怒氣,芳兒擡起頭來,對着玄燁回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拜皇上所賜,臣妾昨晚睡得很好!多謝皇上關心!”
“哦?是嗎?”看着芳兒那副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自己,但強忍怒氣的模樣,玄燁的心頭是大樂,所有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笑眯眯的對着芳兒問道,“那爲什麼朕看見有的人今天早上一副無精打采,精神懨懨的樣子呢?”
玄燁覺得,剛纔那個笑容,絕對是赫舍裡芳兒有史以來見過的最爲溫柔可親的,他就是故意的。這種心理說出去,或許有人會覺得可笑,堂堂大清皇帝,整天在想着怎麼才能使得自己的皇后生氣。
可是,他就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總比整天端着皇后的架子,又是一副恭敬首禮,小心翼翼的模樣要強得多。按理說,宮中多一個守規矩的,就多一份祥和安寧。可是,他不想看見她那樣,或許,生氣時的她纔是真正的她。
“回皇上。臣妾認爲您是看錯了!”芳兒真是氣得有點無語凝噎,從來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人,太欺負人了好不好?“既然皇上沒別的事了,臣妾告退。關於過年的事宜,臣妾下午呈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