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珏拉住她的手道:“也許沒你想得那麼複雜。之前我在高水粉碎了老二謀逆的陰謀,父皇只不過賞了我一些錢財莊田。我如今位高權重,幾已賞無可賞,父皇把本該給我的賞賜,給了遲哥兒,這也說得過去。至於父皇是不是還有別的用意,我就不知道了。”
陸清嵐嘆了一口氣:“君心難測啊!”
蕭少珏愛憐地抱了抱她,“這些事都是我們男人的事,你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一切都有我呢。我向你保證,無論如何,一定護着你們母子周全的。你要相信你的男人。”
陸清嵐見他眼中滿是濃濃的自信,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
蕭少珏十分快活,“這就對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保養身子,儘快好起來,並且照顧好遲哥兒。”
陸清嵐道:“父皇給兒子賜名爲瑾,以後‘遲哥兒’這個稱呼是不是不能再叫了?”
蕭少珏道:“遲哥兒多好聽啊,怎麼能不叫了?以後兒子的大名是蕭又瑾,小名就叫遲哥兒,就算父皇知道了,也不會不高興的。”
陸清嵐點頭:“那都聽你的。”
蕭少珏伸出手輕柔地摸了摸遲哥兒的小臉蛋。“這小子可真能睡。”兩人說了這麼半天話,一點不影響他。
陸清嵐臉上也閃現出光彩來:“遲哥兒真是省事。”
蕭少珏也是怎麼看兒子怎麼順眼,十分篤定地說道:“咱兒子長大了一定很聰明。”
陸清嵐噗嗤一聲笑了:“這才幾天啊,你就這麼說?”
蕭少珏道:“你可別小看了咱兒子,剛纔在外書房,他不但幫我解了圍,還給我出了氣呢。”
“怎麼回事?”陸清嵐也來了興趣。
蕭少珏就把遲哥兒一泡尿搞定了蕭少玹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蕭少玹後來臉都黑了,陸清嵐也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
這小子……還真是挺給力的。
陸清嵐有些累了,蕭少珏也不敢過分纏磨着她說話,很快一家三口就擠在一張牀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間,蕭少珏被兒子的哭聲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來。陸清嵐也醒了,“孩子怎麼哭了,是不是餓了?”
蕭少珏就把兒子抱過來,看着陸清嵐給他餵奶。遲哥兒果然沒有辜負吃貨的美名,一吃到奶,就忘了哭,“吭哧吭哧”在那裡賣力地吮吸。
陸清嵐一邊拍着他的小屁股,一邊道:“慢點兒小東西,別嗆着了你。”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吞嚥,她心裡多少有些擔心。
蕭少珏在旁邊津津有味地看着,卻幫不上什麼忙。
陸清嵐餵過兒子好幾次了,早就有經驗了,知道兒子的食量有多少,感覺差不多了就把兒子抱到一邊去。哪知道這小子脾氣大的很,一時間沒了吃食,登時大哭起來。
“哇!哇!”遲哥兒的聲音嘹亮,氣息十足。陸清嵐抱着晃了晃,前兩天稍微哄哄他便好了,可是這次也不知是怎麼了,他哭起來沒完沒了,陸清嵐哄了半天,也不見他好。
蕭少珏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可聽兒子這麼哭兩聲,還真是揪心極了,趕忙對陸清嵐道:“既然兒子想吃奶,你就叫他多吃點兒便是了。”
陸清嵐道:“那怎麼行,孩子還小,腸胃還弱,怎麼能叫他暴飲暴食?正因爲他小,咱們做父母的才更要幫他樹立良好的習慣。”
她又搖晃了半天,兒子還是哭個不停。
遲哥兒一哭,黃嬤嬤就醒了,不過王爺和王妃沒叫她,她也沒敢過來,此時見小郡王哭個不停,也就顧不得那麼多,直接走了進來。
“王妃,把小郡王交給奴婢來哄吧?”黃嬤嬤道。
陸清嵐沒了法子,只好把孩子給了黃嬤嬤。這幾日,除了陸清嵐,遲哥兒接觸最多的就是黃嬤嬤了,對黃嬤嬤身上的氣息十分熟悉。
黃嬤嬤到底是帶過六七個孩子的,經驗十分豐富,只見她抱着遲哥兒在地上走來走去,又是拍又是搖晃的,漸漸地遲哥的哭聲就小了。
蕭少珏和陸清嵐對望了一眼:“有門!”
兩人高興了纔沒一刻鐘,這小子又哭聲又大了起來。黃嬤嬤臉上見汗了,“這是怎麼了?怎麼不管用了呢?”
陸清嵐急道:“遲哥兒是不是尿了?”
黃嬤嬤趕快打開襁褓看了一眼,疑惑道:“沒有啊!”
遲哥兒還是哭個不停,黃嬤嬤也沒了法子。
蕭少珏急了:“你趕緊想個法子哄哄他啊!”
黃嬤嬤滿腦袋都是汗,她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最後連瞿玉泉都給驚動了,進來給遲哥兒診了個脈,並沒發現他是染病了還是怎地。
“既然沒有生病,他爲什麼哭得這麼厲害?”
瞿玉泉卻有些不以爲然:“王爺,每個孩子都表現各異,有些孩子就是愛哭,並不是病痛,可能就是哪裡不得勁兒了。”
“那現在怎麼辦?”
瞿玉泉道:“哄哄就好了。”
蕭少珏急道:“怎麼哄?”
“那下官就不知道了。”他是太醫,又不是奶孃,的確是專業不相通的。
送走了瞿太醫,黃嬤嬤已經沒法子了,只能讓新接來的奶孃頂上。奶孃姓顧,今天才剛到,下午也剛奶過遲哥兒,想着遲哥兒能給她點面子,哪想到誰來了都沒用,遲哥兒還是大哭不休。
夫妻倆聽得心都碎了。
蕭少珏大怒:“一羣廢物,你們這些人要來何用?把孩子交給本王!”
奶孃把孩子交給蕭少珏,和黃嬤嬤一起跪在蕭少珏的面前。
蕭少珏脾氣雖然不大好,但也不會隨意處置下人,他也知道兩個人都盡力了。擺了擺手:“你們下去。”
兩人灰溜溜地出去。
蕭少珏抱着兒子,開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陸清嵐急得從牀上爬起來,就要穿鞋下來。
蕭少珏忙上前按住了她:“這才幾天呢,你身子還沒恢復呢,就別添亂了。踏踏實實在牀上呆着。有我呢。”
陸清嵐擡頭看着他:“你能行嗎?”語氣十分的不信任。
蕭少珏笑笑:“你就瞧好吧。我是他親爹,他怎麼也得給我點兒面子不是?”
陸清嵐一聽他這話就覺得不靠譜。不過孩子落入他的臂彎確實哭聲小了一點兒,她也便靜觀其變。
蕭少珏也開始學着黃嬤嬤的樣子,抱着遲哥兒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然後時不時地用手在他的小屁股上拍兩下。
蕭少珏在陸清嵐的面前誇下海口,其實他心裡也沒底。不過走了沒幾圈,遲哥兒居然真的很給面子,哭聲越來越小,可能是蕭少珏的胸膛寬闊,靠着比較舒服,最後小傢伙居然真的停住了哭聲,靠在老爹的身上打了一個奶嗝。
陸清嵐簡直目瞪口呆,蕭少珏又拍了兩下,遲哥兒嘴裡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睡着了。
夫妻兩個全都鬆了一口氣。蕭少珏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把孩子包好了,放在陸清嵐的身邊。
陸清嵐一臉震驚地看着他,挑了挑大拇指,壓低了聲音道:“王爺打仗、主持朝政都是一把好手,沒想到你還擅長帶孩子!”
蕭少珏得意地道:“本王若是認真起來,什麼事做不成?”
陸清嵐撇撇嘴,心說您還真能吹,你給我生個孩子看看?
“時候不早了。”蕭少珏在她身邊躺好,“快睡吧。”
陸清嵐也確實累壞了,便閉上了眼睛。蕭少珏卻興奮得有些睡不着,忽然又說道:“遲哥兒,不愧是咱們的兒子,真給我這做爹的面兒。”
誰哄都不好使,只認他一個。這小子,還真有點兒意思……
陸清嵐沒說話,她嘴角含笑,似乎已經可以預見,未來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肯定差不了。
陸清嵐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當她醒來的時候,外頭已經天光大亮了。陸清嵐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一摸,遲哥兒這幾天一直睡在她的旁邊。
可是這一摸,她的冷汗就下來了——遲哥兒不見了。
她慌慌張張地坐了起來,叫道:“遲哥兒——遲哥兒呢?”
在外屋伺候的墨菊走了進來,笑吟吟地道:“王妃,王妃您別急,小郡王被王爺抱出去了。”
陸清嵐才反應過來,蕭少珏也早就不在牀上了。這幾日心心念念,心裡想的全是遲哥兒,連蕭少珏都要往後排了。
她放下心來,問道:“抱出去了?去哪兒了?”
墨菊道:“是正院後面的小花園,王爺說要帶着小郡王去小花園裡透透氣。”
“什麼?他把遲哥兒抱出去了?”陸清嵐聽到這裡,又急眼了。“外頭這麼冷,遲哥兒又是個剛出生的奶娃娃,哪裡能把他抱出去啊?快,墨菊你快去把王爺給找回來。”
墨菊一聽,差點跪了,人家是王爺啊,我一個小小的丫頭哪敢給王爺下命令。可是看見陸清嵐急眼了的樣子,她不敢多說,急忙出去了。
剛出門就碰見了蕭少珏,他正興致勃勃地抱着遲哥兒往回走。
墨菊心情一鬆,“王爺,您快進去看看,王妃都急壞了。”
蕭少珏一愣:“王妃醒了?”
墨菊點了點頭。
蕭少珏就抱着遲哥兒走了進去。
陸清嵐看見他抱着兒子回來,心情也放鬆了下來。還是忍不住埋怨:“王爺,遲哥兒這麼小,你怎麼就把他抱出去了?外頭這麼冷的天,萬一感染了風寒可怎麼好?”
蕭少珏笑道:“我就是帶他出去透一口氣,只在門口轉了轉,能感染什麼風寒。再怎麼說他也是我蕭少珏的種,身子哪有你說的那麼差勁?別忘了,他身上是流着夏族的血液的。”
陸清嵐一陣無語,“再有夏族血脈,他出生也不過四天啊。”
“我知道你是一片慈母之心,不過溺子如害子,遲哥兒以後是要上戰場統領千軍萬馬打仗的,你這樣把他護在手心裡,一點兒風吹雨打都不敢讓他經歷,以後如何能成長爲一個鐵錚錚的男子漢,繼承我慶王府的衣鉢?”
陸清嵐心說你說得好聽啊,這幾天你寵起兒子來可比我還要厲害。
“反正孩子還太小,以後你可不能這樣抱着他到處亂走了。”
蕭少珏見她真急了,也不與她爭吵,“好了,好了,我以後不把他抱出去了,行了吧?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凍不着咱兒子,不信你摸摸他的臉。”
陸清嵐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臉,雖說稍稍有點涼,但是還達不到冷的程度。也終於徹底放心了。蕭少珏還是有分寸的。
“你怎麼把兒子帶出去了?”
蕭少珏興致勃勃地道:“我今天早上一醒來,就發現兒子比咱們醒來的都早。”
“兒子比咱們醒得還早?”陸清嵐有些不相信。“那怎麼沒聽見他哭啊?”
蕭少珏笑道:“咱兒子跟別人能一樣嗎?動不動就哭算什麼小男子漢,人家根本就沒哭,自己在那兒玩上了,還玩得不亦樂乎。”
“他在那兒玩什麼?”
“吃手指啊!”
陸清嵐無語:“這小子,就不能玩兒點高級的嗎?手指有什麼好吃的?”
“可不是嗎,我也這麼想啊,然後我就下地抱着他在屋裡繞圈走。昨天他不是挺喜歡的嘛,我抱着他走了兩圈,他就高興了,也不哭了。”
陸清嵐點了點頭,好像遲哥兒是挺喜歡跟被他爹抱着的。“然後呢?”
“然後我就抱着這小子在地上繞圈啊,這小子可高興了,還衝我笑呢。”
陸清嵐聽着也高興,“遲哥兒是個讓人省心的乖孩子。”渾忘了昨天是哪個叫他們人仰馬翻的。
蕭少珏也表示贊同,覺得自己的兒子是世界上最可愛最懂事的。“我抱着他在屋子裡繞圈,越走他越開心,最後我覺得這屋子太小了,兒子玩得也不過癮啊,所以才決定抱他出去透透。”
原來是這麼回事。
兒子的一個笑容就把他給征服了,他還振振有詞地說什麼見世面啊將來訓練兒子成爲頂天立地的英雄之類的。
陸清嵐簡直都無語了。
“你剛纔說遲哥兒衝着你笑了?”
“是啊!”蕭少珏信誓旦旦,“他一定是高興壞了,他最喜歡的就是本王了。”
陸清嵐道:“可是兒子才四天,還不會笑啊?黃嬤嬤說他現在的笑都是無意識的,並不能表達自己的真實感情。”
我了個大草!
某人驚呆了,合着自己搞這麼半天都是一廂情願呢!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陸清嵐一邊坐月子一邊帶孩子。蕭少珏更是每天都待在產房裡,陪着他們母子。
這是雞飛狗跳的一個月。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過過來的。總體來說,遲哥兒能吃能睡,比較省心。但這小子有時候脾氣比較暴躁,也不知哪根弦搭錯了,他就會毫無徵兆地大哭起來。
包括他親孃陸清嵐在內,誰也哄不好他。只有蕭少珏親自出馬,才能把他哄好。也不知是爲什麼,他就只認蕭少珏一個人,別人誰都不好使。蕭少珏只需要抱着他在屋子裡繞圈圈,他就不哭了。
黃嬤嬤等人嘖嘖稱奇,陸清嵐也是苦笑無語,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有時候蕭少珏正在外書房和幕僚們商議軍國重事,陸清嵐也會派人叫他回去救場,他二話不說,撂下衆人就回去。這下子王府中人都知道王爺十分溺愛小郡王了。
出了月子,陸清嵐終於可以下地了。她生遲哥兒的時候,疼是很疼,其實相對還算順利,月子裡又有蕭少珏客串奶爸,因此她的身子恢復的不錯。
這日,天氣很好,她便興致勃勃地帶着三個墨一起將東西收拾好了,搬回了世安苑。
蕭少珏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世安苑裡熱鬧非凡,陸清嵐正帶人在佈置房間。
“這架屏風放在那裡!”
“那個香爐小心點兒,哎,對對!”
“屋裡的紗帳全都撤了,換新的。”
“再加幾個炭盆,小郡王要在這屋裡住,得燒熱乎一些。”
蕭少珏上前道:“這就搬回來了?”
陸清嵐點了點頭:“月子也出了,不能老是待在廂房不是?咱們一家三口擠住在那麼一個小的房間裡,也不舒服呀!”話是這麼說,可還是挺懷念那裡的。
蕭少珏道:“你身子好利索了?”
“瞿太醫給我把過脈了,說我恢復的很好。”
蕭少珏在屋裡看了一圈,也很高興:“還是這裡住着舒服。”
陸清嵐道:“現在我出月子了,我們母子倆搬過來,我也可以全心全意照顧遲哥兒,不用每天佔用王爺的時間,你也可以安心地做事了。”
蕭少珏笑道:“不耽誤我的事兒。”
陸清嵐看他手裡拿着一張大紅色的請柬,問道:“誰的請柬?”
“老十的!你忘啦?明日便是老十大婚的日子啊!”
陸清嵐一拍腦袋:“送給老十的賀禮還是我準備的呢。”生了兒子之後,她一門心思全放在兒子身上了。
蕭少珏道:“後日你跟我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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