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活的不如意,難道全是別人的錯嗎?”韓冰忍不住,反喊回去,“這個世上的人有千千萬,有壞有好,你遇到的都背棄了你,難道你自己沒有原因?沒有錯誤?不要拿自己的過錯去懲罰別人!無辜的別人!”
“你懂什麼?都殺光就好了。壞女人,全殺光,這個世界就清靜了。我是醫生,我有這個職責!”姚清楊理直氣壯的說着,簡直不可理喻。
而韓冰一邊引他說話,一邊想爭取時間的舉動沒有奏效,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舉起手術刀道,“我說完了,你也不要再說,享受死亡的過程吧。你會知道我有多麼仁慈,讓你骯髒的生命儘快消失。”
“你纔是骯髒的!你不僅骯髒,而且神經病!變態!”韓冰見自己沒辦法逃脫毒手,忽然憤恨得不顧一切。
“放心,我會留下你活在這世上的證據。”姚清楊輕笑着,“每個我殺掉的女人,都留下了她們的一個器官,分門別類的標了序號,就藏在我家裡。每個人,我都給了不同的死法,讓她們獨特存在。有一個女人,我幫她注射了空氣栓,讓她疼得慘號了好久才死掉。有一個女人,我蒙上她的眼睛,刺破她的皮膚,在旁邊用水管滴水,讓她以爲自己的血流盡了,器官衰竭而亡。還有一個女人,我煮熟了她,餵了流浪的野狗。那些日子,我家小區外一直有野狗圍着亂跑、嚎叫,嚇得居民們不敢出門。你嘛……”他摸着韓冰的頭髮,“知性美女,做成標本怎麼樣?你看,我讓你永恆了。”
韓冰嚇得說不出話,頭髮被姚清楊摸過的部分,都似乎掛着噁心的粘液,差點令她吐了。
她厭惡的神情被姚清楊看到,刺激得他愈發兇狠,嘴裡發出怪叫的聲音。舉着手術刀,向韓冰的額頭而去。
韓冰閉上眼睛,恨不得即刻死了。
可是她聽到姚清楊驚呼一聲,隨後是滾落樓梯的聲音和痛叫。接着,姚清楊沒了聲音,一個熟悉的氣息卻圍繞要她身邊。
“別怕,我來了。”春七少急忙解開綁住韓冰的繩子。
他的手有點用不上力。解了足有一分鐘才成功。這等待似乎比之前的還漫長,韓冰一旦獲得自由,就死死抱住春七少的腰,似乎永遠也不會鬆開。
她嚇得渾身發抖。連哭聲都哽在喉嚨裡出不來,春七少只得不斷撫摸她的背。不住口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
韓冰說不出話,只覺得極度恐懼、極度寒冷後,他胸膛的溫暖是可遇可不求的。他的出現就是她的安定。這一刻,她拼命汲取。他們擁抱着不放開,直到天色漸明。
恐怖之夜,終於過去了。
天,也放晴了。
最重要的是,清晨譚和尚下樓了一趟,然後驚喜萬分的跑來喊叫,“大門出現了!大門出現了!我們脫困啦!”
三個男人連同驚魂初定的韓冰一起衝到大堂,果然見旅店的門大開着。迎面。山色被雨水浸染得分外清脆透徹,那番美景。那清新的空氣,竟然讓被困了一天一夜的他們,有恍如隔世而後重生的感覺。
有了死亡的經歷,才知道生命是多麼寶貴和可愛。
“我去打電話報警。困局破了,電話和網絡也該通了。”李導走出旅店,在外面小逛了一圈後,對春七少說,“你去弄點吃的,這一夜可折騰死我了,餓得前胸貼後背。記得,韓冰受到驚嚇,不能幹活兒的。”
“不會累着韓冰的,至於早餐,下山就有得吃,還用我做嗎?”春七少笑笑,舉起綁了筷子的左手小指,“我可也是傷員呢。”
“那我算什麼?”李導也舉起手臂,那上面包着厚厚的紗布,但仍然有血滲出來,一看就是傷口很深的樣子。
“我有什麼辦法?如果不用極度的物理傷害,你和譚和尚就不會醒過來。”春七少毫不愧疚地說,“你要明白,那種程度的沉睡有可能睡死過去。人的精神力是最巨大而且可怕的,一旦你深信自己死了,就真可能活不過來。我救了你的命誒,你還嫌!”
“我現在想要姚清楊的命!”譚和尚插嘴道,“我去看看那混蛋去,別讓他逃了。”
“他從樓上跌下來時腿斷了,又被捆成個糉子,能逃纔怪。再說,他似乎是真瘋了,也不知是嚇的還是報應,今後有得他受的。”李導又說了一句,走了。
事實上,昨天若不是春七少及時醒來,韓冰就危險了。當時他由深眠轉爲淺眠,明知道韓冰那邊出了可怕的狀況,卻不能醒來。結果爲了能清醒,他掰斷了自己的小指頭。姚清楊被他狠狠打了一拳,暈倒在樓下後,他安慰了韓冰,又去叫醒沉眼中的李導和譚和尚。爲了能讓他們快速醒來,不至於損壞了身體和神智,他用碎玻璃在兩人的手臂上,劃下了很深的傷口。
“跟警察那樣說行嗎?”韓冰有點擔憂地問。
“放心吧。”春七少胸有成竹,“姚清楊與咱們是無意中在旅店認識的,他本來心理就有問題,偏偏在暴風雨夜受了驚嚇,見到穿紅衣的你就精神失常了,要傷害你,而且自己供認了罪行,我們都是證人,都在旁邊看到、聽到了。我們身上的傷,也是與他博鬥時落下的。”
這是他們簡略商量後的統一說詞,畢竟關於黃泉旅店發生的怪事,說出去也沒人信,就沒必要別讓人把他們當成神經病了。有些事,幾個人保密就好。再者,姚清楊連藏屍地點和犯罪證據、犯罪動機都說了,警方一查就知道,牽連不到他們身上。
不到半小時,當地警方就到了,把一直瘋言瘋語的姚清楊押走。韓冰、春七少、李導和譚和尚也跟去做筆錄,隨後便到醫院正規的處理傷口。
春七少能量巨大,不僅有直升飛機送他們去了最好的醫院,從醫院出來後,又有專車把四個人送到當地最豪華的酒店。美食,當然也是早就備好。
雖然只被困一天一夜。但每個人的心力、體力和精力都消耗巨大,尤其是韓冰,很需要修整,加上姚清楊牽涉的是大案,警方要求他們做二度問詢,所以要在當地再待上幾天。
“誰能給我講講,黃泉旅店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譚和尚說。
此時已經是酒足飯飽。又泡了個熱水澡之後,四個人聚在一起,聊聊這恐怖的一天一夜。
“韓冰先說。”李導習慣性地拍拍韓冰的頭。
四個人,韓冰的身體傷害最小。只割破了手掌,手腕有擦傷。她的傷害。主要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畢竟一個女孩子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一幕,直面了超級大變態。
其它三個人就不同了,一個小指骨折,兩個手臂縫針,這樣圍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可笑。
於是韓冰忍着笑,咬了咬嘴脣,才道,“這要從我最近遇到的怪事說起。”
“從穿越鬼城那次開始嗎?”春七少問。
韓冰點點頭,因爲共同經歷過生死,並不怕對他們坦白,“在那之前,我一直很正常。可從那次開始,我經常會頭疼。後來才發現,我頭疼時。附近必有事故或者橫死的人。春七少勸我到醫院去看看,也正是那次,我遇到了姚清楊。”
“原來是你的錯!”李導瞪了春七少一眼。
“不怪他啦,算是冥冥中的定數吧。”韓冰不自覺的維護春七少,令後者的脣角幾不可見的輕輕上彎。
而隨着韓冰的敘述,大家漸漸有些明白了。
當天韓冰在醫院受到刺激,被美女葛醫生救下,並介紹她去找師父慧空。慧空聽了韓冰的描述,又找道教的朋友觀了她的氣場,認定她不是普通人。
一般人類,都會有意念,但那意念只有自己知道,若不說出來,別人就無從知曉。而韓冰的感知力相當特異,就像一把萬能鑰匙,理論上能打開所有人的腦海。當然,那需要訓練和引導。說白了,韓冰有類似於讀心術的特異功能。不過卻是別人願意向她傳達,她纔會知道的那一類,並不具有主動侵略性。
這種能力隱藏着,不知什麼原因而被激發,她之所以頭疼得厲害,是因爲接受了那些人死前強烈的恐懼感,而她即不會屏蔽不好的意識,又不會引導梳理,不明白其中之意,全盤接受的後果就是劇烈的身體反應。
其實在腦科醫院她出現了那麼多幻覺,只是那個受害的女孩要告訴她,誰是兇手。人在將死之際,感應力也超強。那女孩知道韓冰能接受她腦海的信息,所以才說:是你!是你!那句是他!指的則是姚清楊。
女孩正是姚清楊所殘害的,只因爲她長得像他最後一任年輕女友。姚還把奄奄一息的女孩放在即將拆掉的舊樓內,若不是一隻小狗感應到什麼,拼命吠叫,那女孩可能永遠不見天日。
可是女孩的運氣實在太差了,本來她有生還的機會,偏偏被送到腦科醫院來搶救,值班醫生又正好是姚清楊。他當然不能讓女孩活下來,他也不必做手腳,只要不盡力,一個小小的錯誤施救行爲,就吹滅了微弱的生命之火。
女孩在彌留之際認出了這個惡魔,只是她再不能說話,只用最後的意念告訴韓冰。而姚清楊每殺一個人就喜歡炫耀之前的“戰績”,所以他所做的惡事,韓冰一併得知了。
在慧空師傅的幫助下,她把一股腦涌入她腦海的信息梳理清楚,知道了姚清楊就是殺人惡魔。但是她沒辦法舉報他,因爲她沒有證據。可她,又必須爲死者申冤。
於是,她布了個局。
兇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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