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 依偎在少楓的懷中,懶洋洋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忽然想起,不知那周太醫的事皇上會如何處置, 雖說周耀貪污罪不可恕, 若是革職, 倒也浪費了一個醫術的良才, “楓, 那周太醫的事是如何處置的?”
淡淡的聲音道:“我已經啓稟父皇,發配到邊疆,給邊疆戰士們治病, 戴罪立功,此生不得返回京都城。”
我嘆息, 其實周耀的貪污罪行, 在建和王朝已算不得什麼, 歷朝歷代貪污的官員都不在少數。清朝時期,和珅不也貪污橫行, 乾隆帝不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麼。
晉和皇愛民如子,在這疫情的事上,周耀如此,正好撞上了晉和帝的禁忌,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我虛了一口氣, 還好, 只是發配至邊疆, 倒沒有浪費周耀的醫術。
京都城, 馬車穩穩的落在府門口。一下馬車卻見劉管家帶着全府上下, 迎接,“奴才(奴婢)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司馬少楓, 如同往日,標準的語氣,冷酷的面容,“嗯,都起吧。劉管家,這些日子府中一切如何?”
劉管家恭敬的回答:“一切尚可,許多大臣帶來賀禮,恭迎王爺、王妃回府。老奴不敢擅自做主,待王爺、王妃定奪。”
如今皇上身子大不如前,而儲君之位一直未定。朝堂之上,早已經各自成幾派。
此次疫情,處理比較妥帖。朝中無人不知,大皇子司馬少啓閒暇山水之間,不喜朝政,這不疫情之後,尚未回京,一人閒情野鶴,好不逍遙……
御親王府的門庭,自是少不了巴結之人。
正廳,放滿了賀禮,全都是奇珍異寶,珠墨字畫。最爲搶眼的當屬那樽白玉送子觀音,白玉無瑕,雕刻逼真,栩栩如生,不愧爲上上品,怕是費了些心思的。
我好奇的問道,“咦,這樽觀音,好精緻,是誰送的呀?”
劉管家恭敬回答:“這是京都城御林軍統帥莫培青莫將軍,送來的送子觀音。”莫培青莫將軍,那可是管理京都城所有兵權的職位,等同整個京都城的安危都在他掌握在他手中。
據說,他曾是淑妃,也就是司馬少楓的母妃,所舉薦的。此人任職御林軍統帥十餘年,一直兢兢業業,不與任何朝臣成派,更不賣任何大臣的帳,深得晉和帝的賞識,這才一直穩坐御林軍統帥的位置。
只是有點不明白,他給司馬少楓送禮,這又是何意?莞爾想想,這也不足爲奇,只怕是回報淑妃當年的推薦之恩罷了。
我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更不想插手他們政治的事,這個司馬少楓他自可做主。
冷酷的面容,只是冷冷的蹙了蹙眉頭,似在思索什麼?看着這些賀禮,眼神卻是厭惡不己。
見他如此表情,只怕是頭疼不己,這沒有任何理由送回,又得罪這些大臣,弄得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真是尷尬,兩難全
。
我提議道:“少楓,若不喜歡大可拒絕呀。”
眉心一動,“這倒不錯,只是如何……”
我笑笑道,“你是在擔心,這樣只怕會得罪於他們,這還不簡單。”又對着劉管家道:“吩咐下去,本宮身子不適,御親王府閉門謝客。所有賀禮,全數退還。”又細細打量了那樽白玉送子觀音,“這個莫將軍送來的禮,要留下麼?”
司馬少楓似在思索,瞟了一眼那觀音像,才道:“不了,就按王妃的意思去辦。”
管家只應聲點頭,命所有人,拿賀禮退了下去。
“語兒,你先回去歇息,我還有點事,回來陪你吃晚膳,”又喚過梨兒,“好生伺候王妃。”
對於他的事,我也從不過問,只是擔憂他的身體,囑咐一句,“嗯,你也別累着身子了,去吧,我等你吃晚膳,做你最愛吃的菜。”
日子一天一天的安靜的度過。離皇上壽辰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京都城一片喜慶,熱鬧非凡。
而這些日子,我總覺得身子乏得很,容易犯困,特想睡覺,做什麼事情也提不上精神,只是懶懶的躺在貴妃椅上,一動不想動。一旁的書,已被我不知翻閱多少遍,卻一看字也看不進去。
突然想起,皇上壽辰之後,並是唐靜的生辰。她家遠在南邊的景城縣,雖說此次疫情,唐家出力不少,她的身份也提高許多。
只是,一她個女子在京都城,無親無故,怕是生辰也較冷清,我得準備一份厚禮,可不能讓別人小瞧了去。
拿出鑰匙打開銅鎖,推門進去,這是我第一次,踏進御親王府的庫房。
畢竟庫房是王府的重地,能避免的就儘量避免,對梨兒、西兒簡單的交待一句,“你們都在門外候着,有事我自會喚你們。”
找了許久,無非一些首飾,字畫之類的,卻沒有找到最合心意禮物送給唐靜。腳步一不小心,踩着桌旁的什麼地方,只聽見一聲“轟隆”,頓時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懷着好奇心,邁着腳步走向前,一步步走下階梯。
一個地下室,赫然出現在眼前,一張書桌、一張椅子,不遠處一個簡單的牀榻。不遠的架子上擺滿了盒子。心中蜚語了幾句,“難怪找不到好東西,原來全部藏在這裡。”
走向前,拿起盒子,卻發現盒子乾淨,沒有蒙上一點塵埃,打開盒子一看,是一大串的碩大的珍珠,珍珠光澤透亮,在陰暗的地下室,透露出淡淡的光芒,不是夜明珠,而是夜光珍珠,這可謂是上上之品,價值恐怕不菲吧。
心中一喜,又拿起一盒子打開,卻是那日,在正廳所見的那樽,“白玉送子觀音。”心中疑惑了,這觀音不是給送回去了麼?爲何此時會出現在這裡?
我又打開其餘的禮盒,盒子均是乾淨、無一點塵埃,應該是那日所送來的,其中有幾個盒子特別精美,我斷是不會記錯的。
想起那日劉管家拿着賀禮退下去,少楓那時也離開,而這些日子他一直早出晚歸,回來時也是滿身酒氣,身上視乎有一種淡淡的脂粉香味,只是那香味很熟悉,可我怎麼也想不起是在哪兒聞過的。
劉管家只是王府的一奴才,定不會擅自做主,留下這些賀禮。只是,我實在弄不明白,他爲何說退還,爲何此時這些賀禮又全在此呢?
難道,少楓在滿着我什麼事情不成?還是他對那給位置一直有意,想着那香味,心中一沉……我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害怕……
五月的天氣,漸漸炎熱,陽光少了往日的柔和,院落裡幾顆樹梢上的鳥兒,叫的異常歡快,到給這幽靜的楓聲樓添加了幾分喜悅。
懶洋洋的躺在貴妃椅上,梨兒、西兒在一旁伺候着,書還未翻幾頁,眼皮卻重的不行,睏意漸漸沉重。
就在我迷糊的快要睡着時,卻見下早朝的少楓回來。
梨兒知趣的拉着一旁的西兒退了下去。而我心中卻是一緊,這西兒怕是不能留在王府,她見司馬少楓溢出亮光眼神,連傻子都看得明白。
少楓在我旁邊坐下,溫柔的聲音,寵溺的道,“語兒最近怎麼越來越愛睡覺,看起來很像一隻懶豬。”
我撇嘴,不滿道,“你纔是懶豬呢,不,是野豬呢。”說完,忍不住的偷笑起來。突然又覺得奇怪,他今日怎麼如此空閒?陪着我在房內看書?
好像發現我在打量他,停止手中翻閱的書,笑着問道:“語兒,怎麼了?這般盯着爲夫看?”
意識到自己這樣,有點唐突,“沒什麼,只是好生奇怪,你今日怎麼如此空閒,不用出府麼?”
“三日後,是父皇的壽辰,朝中這幾日,並無太多事。”歉意的眼神看着我道:“爲夫這些日子,倒是冷落你了。”
我笑着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是王爺,自是要給父皇分憂解難。”
寵溺的眼神望着我,許久又道:“若是以後我如此冷落你,你會責怪我麼?”
而我心中卻是一緊,他這是在試探我麼?他真對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真有興趣麼?以後?以後誰也不知道如何?
見我許久不出聲,他的手輕撫摸我的青絲,道,“以後不管有多忙,我會一直記得語兒的。”
這裡的男子三妻四妾正常不過,能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已經是女子的福分了。可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簡單生活。你能給我麼?沒有人能確定,能愛的時候就愛吧,不愛的時候默默離開。
望着他那深情的眼眸,心中一陣陣的難過。楓,若我告訴你我來自未來,我本不屬於這裡,我隨時可能會回到原本屬於我的地方,你還會記得我多久?想我多久……
害怕糾纏在這個問題上,我擠出笑容,在他臉頰偷偷一吻,而這一吻代表了,我心中的許多許多……
午膳,滿桌的菜餚擺在眼前,可我提不起任何食慾,光看着就沒有胃口。
少楓望着我懨懨的樣子,眼裡滿是疼惜,不停地往我碗中夾菜,全都是我平日愛吃的菜,“多吃點,得養胖點才行。”
見我似在發呆,夾了一塊紅燒肉,“你不吃,那我餵你好了。”
見旁邊站滿了下人,我有點不好意思,“楓,不用了。”
看着他停留在半空的手,還是很配合的張開口。紅燒肉,才入口,只覺得胃中一陣翻騰,忍不住的嘔吐起來。
梨兒見狀,忙拿來漱盂,嘔吐了許久,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旁邊焦急的聲音,問道:“語兒,你怎麼了?這些日子總見你犯困。莫不是生病了?”
冷冷的聲音,急切的道,“來人,去請御醫。”
冷刀快步走進來,得了命令,又快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