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三人都愣住!
末璃在土炕上就熬不住了,她這破胃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真是糟心。也得虧攝政王察言觀色,體貼入微,馬上給她解了圍。不然,她可就糗大了。
果然不能太逞強啊!她還以爲國家領導人慰問受災羣衆是挺容易的事呢,現在想來,越是容易的事越是沒有表面看來那麼簡單!
她一路強熬,攝政王已經速度很快,也小心翼翼的摟着她,可她的胃還是被顛到了。這感受,別提多酸爽。
熬了一路,到車裡一坐下,她是真熬不住了,眼睛都發黑,整個人一陣陣發冷。自己都沒辦法控制,就“哇”的吐了。
這一口吐出,好傢伙,一下感覺就爽了一半。緊接着一陣冷汗迸出,她發黑的雙眼漸漸能視物了。
可睜眼一看,就看到攝政王雙手捧着自己吐出的穢物,愣住。
他,怎麼用手接!
多髒啊!
一想到髒,她的胃又顛騰起來,嘔的一聲,又要吐。
不行,忍住,不能吐!快拿別的東西來接!末璃腦中警鈴大作。
“別忍着,繼續吐!”展萬鈞一見她臉色不對,連忙喝道。
末璃忍着淚看他一眼,見對方眼中只有關切,毫無半點怒意和嫌棄。頓時心頭一暖,“哇”的又吐了。
這一回,萬全算是機靈,連忙跪地膝行上前,把手裡乾淨的木桶遞過去,接到展萬鈞雙掌下。
果然,小皇帝這一吐,又是大的。攝政王手大,可也接不住,全溢出來。
御駕裡那個酸爽喂,別提了!
看着小皇帝吐,萬全心裡別提多痛。可面對這些穢物,他也犯惡心。
然而作爲親自捧着這些穢物的攝政王,卻是面不改色。不由叫萬全心裡犯嘀咕,難道攝政王真的對小主子是一片忠心?
還是說,攝政王城府太深,太會裝了。
若要相信攝政王對小皇帝忠心,不會篡位奪權。萬全是絕不信的。
可就算是裝樣子演戲給人看,攝政王這一手也演的太過了吧。何況這御駕裡就小皇帝和他,攝政王這苦肉計又演給誰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萬全心裡糊塗了。
別說他糊塗,就連展萬鈞自己也糊塗了。
怎麼就會一點腦子也不過,就伸手去接了呢?這一捧熱乎乎新鮮玩意,別提多噁心。可他怎麼就一點也不覺得噁心?
只覺得,很心疼!
心疼她蒼白的臉,心疼她滿頭的汗,心疼她依戀的眼,心疼她可人的怪,心疼她慈悲的善!
這孩子!
末璃一連吐了好幾回,把剛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出來,這胃才略微舒服了點。
“水!”展萬鈞連忙喊道。
萬全忙把裝着溫茶的壺遞過來。
展萬鈞瞪他一眼。
“過去扶陛下漱口!給我做什麼!”
“是,奴婢這就去!”萬全忙低下頭,膝行上前,扶着末璃喝溫茶漱口。
展萬鈞則忙把滿手的穢物全潑到桶裡,舉着兩隻髒手,不由皺眉。
末璃緩過一口氣,推了推萬全。
“把水,給王爺用!”
萬全便提着水壺過去,這一回展萬鈞沒推辭,就着茶水略微洗了洗手。茶壺裡能有多少水,還沒等洗乾淨水就沒了。
末璃粗粗的喘氣,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他。
“用這個擦!”
展萬鈞接過手帕,擦手。
“你還是管好自己,快躺下。萬全,你先把桶拿出去清洗乾淨,再沏一壺熱茶來。對了,問那些燒水的婆子要盆熱水,給陛下擦擦。”
“是,奴婢這就去!”這都是正理,萬全二話不說,忙活起來。
展萬鈞把手擦乾淨,皺着眉頭看靠着軟墊喘大氣的末璃,剛想開口就聽見外面有人道。
“王爺!”
是柳傲君的聲音。
他眉頭一皺,暗歎一口氣,剛想摸摸小皇帝的額頭,想起自己的手不乾淨,到半空又停住。
“好好躺着。陛下今天做的很好!只是太逞強了,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不顧身體!”
末璃虛弱一笑,正要說,外面又叫了一聲。
“王爺!”
展萬鈞嘖一聲,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下車。
正好萬全也一手拎熱水,一手拿木盆,後面還跟着個拎木桶,拿茶壺的小太監,回來了。
“好好伺候陛下!”他囑咐道。
“是,奴婢曉得!”萬全忙應承。
攝政王這才點了點頭,朝柳傲君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
等離得御駕遠了,柳傲君緊步上前,到展萬鈞身邊,低頭小聲道。
“王爺,人都到了,正等着您!”
展萬鈞唔了一聲,伸手一揮。
柳傲君便上前帶路。
兩人快步走到一間土房,門口早有兵甲站崗,屋子四周也全是官兵守衛,圍得是固若金湯,水泄不通。
柳傲君在門口側身一站,伸手一揮。
“王爺請。”
展萬鈞擡腳入內。
土房內,光線昏暗,空氣混濁。只有西邊一個狗洞般大小的窗,射進一絲光線。
他一入內,屋子裡混濁的空氣便一陣搖晃,四五條人影匯聚回來,齊刷刷跪地抱拳,輕聲道。
“吾等見過王爺千歲!”
展萬鈞站定,眯了眯眼,這纔看清這五個人的樣子。
這五個人都漢子,年紀大的約莫四五十,小的約莫十七八。身上穿的都是破破爛爛的髒衣服,頭臉也都是髒的。頭髮一綹一綹,卻是油漬。抱拳的雙手也又髒又黑,佈滿老繭,指甲縫裡全是泥灰。
怎麼看都像是一羣莊稼人!
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五個人都是體型矯健,面色堅毅。尤其是雙眼,炯炯有神。而面對當朝權勢滔天的攝政王而面不改色,又是何等氣魄胸懷。至於佈滿老繭的手,仔細查看,那些老繭全聚在虎口處,這不是拿鋤頭鐵鍬弄出來的,而是舞刀弄槍纔有!
所以這幾個壓根不是什麼莊稼人,而是當兵的!
把目光在這幾個人臉上重重劃過,展萬鈞點了點頭。
“你們辛苦了!”
被他目光籠罩,這五個堅毅的漢子都心血澎湃,氣息加粗。
“爲王爺效力,萬死不辭!”
“事情查的如何?”展萬鈞問道。
爲首那個四五十歲模樣的漢子道。
“事情已經有所眉目,所有證據我們五人已經彙總,現呈交王爺過目!”
說完,他低頭從草鞋底裡挖出一張薄薄的紙,雙手託着交給展萬鈞。
展萬鈞絲毫不嫌這是從鞋底裡拿出的,伸手接過,展開掃了一眼,臉色頓時一變。
“怎麼?長生觀還勾結北狄?”
四五十歲的漢子抱拳道。
“正是如此!就連福王謀反,長生觀也脫不了干係!我們所查到的證據,都在上面了。王爺只需找到人證,一問便知!”
展萬鈞深吸一口氣,皺緊眉頭。
他早就知道長生觀不乾淨,而且絕不似表面那樣超然出世,不問世事。卻沒想到祁進如此膽大妄爲,竟然手伸得這麼長!
此等妖觀妖道,他豈能容之!
“王爺,我等還查到……”那爲首的人正說着,突然就聽嗖一聲風嘯,緊接着噗嗤一聲。
一隻飛箭從西面狗洞是的窗口飛入,重重插入那人的後背。
這箭來得急,來得兇,來得猛!一下就扎穿了那人的身體,箭頭從胸口戳出!
展萬鈞雙眼怒睜。
“老冒!”
那叫老冒的也雙脣一動。
“王爺……”
殷紅的鮮血立刻從他微張的嘴裡涌出,瞬間就淌滿了半邊脖子。這血起先還是紅的,很快就變成黑色。
箭上有毒!
展萬鈞當即臉色一變,上前一步,伸手要去扶住對方。然而他纔敢靠近,就聽見呲一聲響。這老冒就整個人往後飛起,被一根看不見的繩子拽着,踉踉蹌蹌後退。
“老冒!”展萬鈞追上去一把抓住他。
屋子裡其他四個人也撲過去拽他。
老冒被衆人拽住,然而神色痛苦,黑色的血止不住的從他嘴裡噴出,整個人劇烈顫動。
就聽見噗一聲,老冒“啊”的一聲慘叫,那扎穿他身體的利箭竟連頭拔出,往後飛去。
展萬鈞擡頭看着這根飛起的利箭,大喊一聲。
“傲君!”
柳傲君身形一閃,就聽見叮一聲輕響,一道白光從他腰間閃出,劃過那利箭。
又是噹一聲響,那利箭就一分爲二,箭頭掉落在地,噗的插進土裡。而箭尾則被一把從狗洞拽出,嗖得就消失了。
展萬鈞一把抱住老冒,低頭喊道。
“老冒!”
老冒口吐鮮血,胸口也敞開一個大洞,汩汩的冒血。這血,竟然也是黑色的!
在場的人都明白,老冒活不成了。剛纔被利箭穿胸而過,雖然兇險,但尚有活路。大家都是一路刀口舔血過來的,知道被箭刺穿並不可怕,只要截掉箭頭,再快速拔出箭尾。然後馬上敷上止血的靈藥,就能保住性命。
可現在,這箭一進一出,箭頭又帶着倒勾,等於是把創口整個撕開,就是神仙降世也就不回來了。
何況,這還是一支毒箭!
不管射箭的是什麼人,這都是打定主意要老冒的性命!
究竟是誰?要這樣殺人滅口?
老冒此刻已經臉色烏黑,雙眼渙散,躺在展萬鈞懷裡嘴巴還不住抖動。
展萬鈞低頭附耳想去聽清他在講什麼,可是怎麼聽也只聽到老冒喉嚨裡咕嚕嚕的血泡聲。
這咕嚕嚕的聲音響了一會,就停了。
展萬鈞擡起頭。
老冒已經死了,到死也不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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