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慕容穎茵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已經成爲江南一帶的大富之家。對她來說賺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杜夏瑤也到了讀書的年紀,後來她索性辦了兩傢俬塾,城西那家是給貧困家庭的孩子念,不收取任何費用,還可以包吃包住。而城東這家卻裝修得富麗堂皇,學費更是驚人的貴!慕容穎茵把它包裝成貴族學校,身份地位達到一定的高度才能在那裡唸書。她就是利用那些有錢人愛攀比的心理,狠狠地賺一筆,而那些有錢人更是擠破頭皮也要進去讀。
“孃親,今天我們要去哪裡玩?”杜夏瑤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拉着拉慕容穎茵的裙襬。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等下帶你去書塾,從今天開始你就要收心養性給我好好唸書。”
雀兒在旁邊聽到慕容穎茵的話忍不住笑了,她自己這個當孃的都二十八歲了完全額米有收心養性過,她竟然好意思要讓一個五歲的小丫頭收心養性!
“孃親你這是要我去考取功名嗎?”
“考個屁!考不到浪費時間,考到了就去替朝廷賣命,孃親大把產業等着你來打理,不需要你去做哪些浪費時間又不賺錢的事情。你只要好好唸書,學會寫字就行。”
“好。”
去到書塾,杜夏瑤看到有十幾個小夥伴在這裡可開心了。由於就只有她一個女孩在,所以其他的小男生一直都圍着杜夏瑤團團轉。
慕容穎茵躲在旁邊看杜夏瑤上了一天的課,這不是辦法呀!學習的知識沒有學到,就整天記得玩,甚至都影響到其他小同學了。由於杜夏瑤身份特殊,老先生縱然嚴肅卻也不敢說些什麼,這樣導致杜夏瑤更加肆無忌憚地跟旁邊的同學開小差!
不能,不能這樣,當天慕容穎茵把杜夏瑤帶回去,就決定不再把她送到書塾。
“唉——”慕容穎茵單手託着下巴,看着杜夏瑤發出一聲嘆息。
坐在對面的杜夏瑤也學着慕容穎茵的樣子,單手託着下巴,“唉……”
“你們母女怎麼啦?今天去書塾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嗎?”翡翠給她們泡了一壺菊花茶,進來就看到她們母女唉聲嘆氣。
“開心!今天瑤兒玩得可開心了,書塾有很多哥哥,他們都跟我玩!”
“唉……”慕容穎茵又發出一聲嘆息。“翡翠你會寫字嗎?”
“不會,奴婢小小一個婢女,沒有機會讀書學字,怎麼了?”翡翠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女人,她不但會寫,而且寫得很好,不過她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名婢女,婢女就應該不會寫字!
“這丫頭去到書塾根本不聽先生的話,不但沒有學到東西還影響到其他人學習。我想直接在家裡面教她,只是我的字寫得太醜了。”
“我來教她。”言若辦完事第一時間往慕容穎茵房間跑,雀兒討厭他,翡翠防着他,這些年來言若跟都靠近慕容穎茵都難,現在難得遇到這個好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
“嚴公子這麼忙,我看還是讓城西那個孫秀才來教吧。”翡翠第一個反對。
“你說的是孫言秀?我看過他寫的字,的確不錯。”慕容穎茵記得這個人,他一生寒窗苦讀年近三十都還沒娶親,當年他上緊赴考因爲沒有盤纏,慕容穎茵便給了他二十兩銀子,後來考上秀才之後回來便一直都說要報答她。
“不行不行,那個孫秀才一直都對你有企圖,你現在讓他來教瑤兒。豈不是等於引狼入室嗎?”那個孫秀才都脫了媒婆來提了好幾次親了,言若早就把他視爲眼中釘。
“好哇好哇,孫叔叔最好了,他經常給我講故事,還給我冰糖葫蘆。”
“既然瑤兒都喜歡他,明天就讓他來吧。”這也算是給個機會他報答,免得他一直都吵要娶她。
“吼,太好咯,太好咯,明天就可以見到孫叔叔啦。”杜夏瑤已經知道明天肯定會有冰糖葫蘆吃,她當然高興。
這個家裡面的所有女性肯定都跟言若八字不合,要不然怎麼大大小小都這麼排擠他呢?
這時候有客人來找慕容穎茵談生意,翡翠也出去忙了,言若便牽着杜夏瑤來到院子裡盪鞦韆,這個鞦韆還是言若他親手給杜夏瑤做的。
“言叔叔你出去了好幾天,有沒有給我帶禮物回來呀?”
“當然有,可是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給你了。”
“這是爲什麼呀?”杜夏瑤岸胖嘟嘟的小手抓住言若的衣襬,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他,還有淚水在這裡面打轉。
“收起你的眼淚,每次都是來這一招。”言若把目光轉向別的地方不去看她,再看下去他就會心軟的。
杜夏瑤連忙走到言若面前,繼續抓住他的衣襬,“這是爲什麼呀?”帶着哭腔地問。
“剛剛我說教你寫字,你卻說‘孫叔叔最好’,我對你不好嗎?”
不是不好,只是言若如果杜夏瑤做錯了事情,言若也會批評她,而孫言秀就從來都沒有大聲跟她過一句話,最重要的是孫言秀來了就有冰糖葫蘆吃。
“言爹爹……”杜夏瑤使出必殺技。
“第一個字去掉。”
“爹爹……”
區區兩個字就把言若給征服了,他聽到杜夏瑤喊他爹當然高興,“再叫!”
“爹爹,你有沒有給女兒買禮物?”
“拿去拿去。”言若從懷中拿出一條銀手鍊,上面有十二個小鈴鐺。
“幫我戴上!”東西到手了,杜夏瑤那副可憐兮兮的有樣子就不見了,現在她像個小公主一樣命令言若。或許言若上輩子欠了這對母女,今世他要來還債,他被這對母女吃得死死的卻還是感覺很幸福。
“以後不準叫其他人爹爹知道嗎?只能叫我一個!”
“嗯,知道了。”杜夏瑤纔不會那麼笨,現在答應也只不過是敷衍。慕容穎早就說過讓她自己選一個喜歡的爹爹,那些想要娶她孃親的人都排着隊等來討好她,要是真的這麼快早確定了爹爹,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對她好了。杜夏瑤三歲便開始跟着慕容穎茵學習做生意,這種道理她早就知道了。
才玩了一會兒,慕容穎茵就氣沖沖地從前屋經過院子,往裡面走。
“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哼!看見你這種男人就煩!”慕容穎茵白了言若一眼,繼續走。
“哎哎哎。”言若拉住跟在後面的雀兒,“發生了什麼事?”
“還不是城東的朱老爺,他說要給女兒辦置嫁妝,要訂十八套女裝給女兒、十八套男裝給女婿、自己也訂十套。”
“不錯呀,爲什麼生氣?”景秀坊的衣服出名的貴,一下有人買這麼多,慕容穎茵應該高興纔對。
“朱老爺來買東西只是個幌子,他還順便帶了東西來提親,還仗着人多對小姐毛手毛腳的。”
“可惡的朱投炳!”朱投炳是江南一帶的首富,他年近五十,仗着自己有錢凡是看中的女子都會花錢買回去,自己的女兒都可以嫁人了,他還好意思來提親,“他在哪裡?我去會會他。”
“走啦,小姐一個杯子砸過去,還狠狠踢了他一腳,直接把他踢出店外,引來無數路人圍觀,他便急急忙忙跑回去了。我不跟你說那麼多了,我要去給小姐泡茶讓她下火。”
朱投炳是個惡霸,他今天收了這樣的侮辱回頭肯定會派人來報復的,看來今晚又要事情要忙。
吃晚飯的時候慕容穎茵還是很不爽,她吃什麼都很用力,把心中不滿發泄到飯菜上。
“小姐你就別生氣了,多人追求是件好事呀,你應該高興纔對。”
“對呀,對呀。”翡翠猛點頭,這些年來京城那邊一直都沒有消息,她寄出去的信件一封都沒有回覆,這六年裡面,是桓楓身爲一國之君實在太忙,還是他早已經忘記了慕容穎茵?一個女人的青春裡面有多少個六年?這一次翡翠也同意慕容穎茵再嫁。
“你們站着說話不腰疼!也不看看那些來提親的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
“我來我來幫你數一下,孫秀才早就說了要娶你,還有那個李大夫因爲你的資助纔可以辦藥房,他說了今生今世非你不娶。然後大牛哥,你給錢他母親看病,他也說也娶你,就算入贅也沒關係。還有……”雀兒認真地一個一個羅列出來。
“夠了,別再說了,再說下去我這頓飯都吃不下了。早知道會弄成今天這個地步,當時就不給錢他們!”
“也是,那些人好像也沒有幾個好看的,要麼就年紀不小,要麼就一事無成,選哪一個都委屈。”翡翠說。
“還有我呀,我們都一起住了這麼多年了,早就跟一家人沒兩樣,而且瑤兒也很喜歡我,就這麼定了。”
“不可以!”三個女人異口同聲。
“爲什麼呀?”
“你人品不好。”雀兒說,儘管這些年來言若爲了她們實在付出了很多,但是雀兒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情景,說不定萬一哪一天又忽然冒出一個令他心動的女人怎麼辦?之前慕容穎茵說明了她已經嫁人了,他依舊死纏爛打,如果讓他得到了,或許就不會珍惜。
“你始亂終棄!”如果慕容穎茵真的要再嫁,翡翠是絕對支持的,但是那個人絕對不能是言若!畢竟慕容穎茵曾經也是桓楓的女人,儘管京城那邊沒有消息,可也不見得桓楓會同意慕容穎茵嫁給言若,昔日的妻子嫁給自己的好兄弟,以後他們兩人見面了肯定會尷尬,娶了她說不定言若會招來殺身之禍,不能讓他冒這個險。
“污衊,這是對我的污衊!我什麼時候始亂終棄了?翡翠你給我好好說清楚!”
“好啦,別吵啦,言若我再一次鄭重地告訴你,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一直以來我都只把你當哥哥看,除此之外我對你沒有任何情愫,你年紀也不小了,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找個好女人成家吧。”
三個女人一臺戲,言若就只有一張嘴,他怎麼可能說得過她們,他甩下碗筷,“我不吃了!”便走出去了。
“媽媽,言叔叔不高興了。”
“就算再不高興也不能不吃飯,你不要學他知道嗎?”慕容穎茵當然知道言若不高興,可這種事情當然是越早說清楚越好,就算言若現在會痛苦,那也是爲了他好。
“知道。”杜夏瑤乖巧地點點頭。
言若回到房間換了一套夜行衣,反正氣得夠嗆,不如直接去找朱投炳出出氣發泄一下更好!
出了房間,他便往城東走去,才一下就隱藏在漆黑中。
吃完飯,翡翠端着一碗飯和一碟菜來到言若的房間門外,房間的門是從裡面鎖上的。
“言公子、言公子。”她在外面叫了幾聲都沒有答應,哼,竟然還真的耍起脾氣來了,翡翠看了一下週圍,確定附近沒有人在之後,她爬上屋頂,從窗口跳了進去。
房間內漆黑一片,翡翠把飯菜放到桌子上之後點亮了房間裡面的燈,原來言若根本就不在這房間裡面。
言若從來都不讓下人進他的房間,也不需要他們整理,只有髒到他受不了的情況下才會叫一個丫鬟過來,看着她整理。翡翠看了一下髒亂的房間,既然已經來了就順便幫他整理一下。
“被子已經破了一個洞都不換。”翡翠把那張舊被子疊起來,去衣櫃拿了一張新被子給他鋪上,“咦,這是什麼?”撫平被子的時候她發現被子裡面有一些奇怪的東西。
翡翠從衣袖拿出一把匕首在被子上劃了一個口,裡面的居然都是信件!她一張一張地看,這些信件有一些是她寫給桓楓的密件,也有桓楓寫給慕容穎茵的情書,難道她一直都收不到京城裡面的消息,原來消息都被言若攔下來了。
“混蛋!”翡翠連忙把信件收起來,打算拿去給慕容穎茵看到時候,言若回來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
言若的聲音令翡翠嚇了一跳,不過翡翠很快就鎮定下來,她笑着說:“你今晚都沒吃飯,所以就給你送了一些飯菜過來,你要換衣服吧,我就不打擾你了。”翡翠快步走向門口。
“站住,你手裡面的是什麼?”
“手絹呀。”翡翠並沒有停下來,在她開門的瞬間言若已經來到她身後,並抓住她的肩膀。他冬央才。
翡翠一下子就把信件全部塞到肚兜裡面,然後一臉得意地轉過身。
“你是不是想要知道什麼呀?要看看嗎?或者自己伸手進來拿呀。”翡翠故意裝做要拉開領口。
言若連忙把目光轉向別的地方,就趁這個時候翡翠點了言若的穴道。
“你!”言若氣得青筋都冒出來,可是他現在渾身不能動,“你想怎麼樣?”
“沒什麼,只是想跟你好好聊一下而已,不過我現在還有一點點事情要處理,你先休息一下,我回頭再來陪你哇。”翡翠把言若搬到牀上,隨手把掀起被子將他那身夜行衣蓋住,便離開了。
言若趁這個時候連忙運功,要將穴道衝破。
眼看穴道快要衝破,準備恢復自由身啦,偏偏翡翠卻這個時候抱着幾壺酒過來。
“哎呀呀,武功高就是厲害,這麼短的時間差不多就衝破穴道啦,不過真的很不好意思。”翡翠一臉壞笑地再次給言若點了穴道,“你把所有信件都攔下來了,爲什麼不乾脆一點直接把它燒掉?留下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言若當然是有想過要把信件都燒掉,只是他不忍心這麼做,如果慕容穎茵的心中終究放不下桓楓,他便會將這些信件交給她,好讓她知道桓楓的心裡面一直都有她。今晚慕容穎茵再次說了,只把他當成哥哥看,其實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明天一早就把這些信件拿給慕容穎茵,只是翡翠比他快一步而已。
“怎麼可能與我無關呢?爲了讓你徹底對慕容死心,我只能卑鄙一點了。”翡翠不停給自己灌酒。
“你這是要做什麼?”
“借酒壯膽呀,來陪我喝一杯。”哪裡是一杯,這是一壺!翡翠直接把酒壺對着言若的嘴,也不管他幼兒米有喝進去,一味地倒,一味地倒,直到酒壺空了。“好酒量,我陪你!”翡翠自己舉起一個酒壺,她也大口大口地灌,不一會兒她已經滿臉通紅,開始發酒瘋了。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自從你救了我之後,我就想着要以身相許,可是又怕配不起你,才從來沒有開口。”
“爲什麼?爲什麼你從來都不回頭看我一眼?如果你回頭,如果你看看我,你就會發現我的眼裡心裡全部都是你。”
“我天天都勸你不要死纏爛打下去,可是我自己這麼多年都還是忘不了你,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你……今晚你就做我的人吧,沒有名分沒關係,只要你不做傻事就行……”
翡翠的醉意越來濃,她說話都開始斷斷續續,她整個人跨坐在言若身上,小手笨拙地去替他解衣服。
“你要做什麼?”言若大叫。
“你不熱嗎?幫你……脫衣服呀。”
言若這時候也感受到身體的異樣,看來她在這酒裡面做了手腳!現在他總算知道剛剛翡翠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第二天一大早,雀兒便跑來慕容穎茵的房間,“小姐小姐不好啦,不好啦,翡翠昨晚給言若送飯,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怎麼現在才說。”
“我昨晚太累,所以很早就睡了,今天醒來才發現翡翠一整晚都沒有回來過。”
“快去找人呀!”
“哦哦,你說會不會在言若那裡?”
“過去看看就知道啦。”
就這樣,雀兒成功地把慕容穎茵帶到言若的房間,房間沒有鎖,是昨晚翡翠故意給她們留的。
雀兒妝模作樣地去敲門,結果一下子就把門給“敲”開了。
雀兒第一時間發現牀上的兩個人,這時候翡翠衣衫不整地趴在言若身上,而下面的言若則是穿戴整齊,這個畫面不夠香豔,雀兒便把被子蓋到兩人身上,再喊,“小姐你看,翡翠真的在這裡!”
等慕容穎茵進來了,清楚看到他們兩人同牀共枕之後,雀兒把翡翠搖醒,“翡翠,翡翠你醒醒,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翡翠醒來第一時間大哭,“你們出去,你們出去,我要穿衣服!”
“你衣服都在身上,還要穿多少件呀?”這時候言若也醒來了,他可清楚記得昨晚動都沒有動過,更別說對翡翠做些什麼了,只是這個時候慕容穎茵和雀兒已經走去了,雀兒還很貼心地給他們關上門,“其實我已經打算放手了,你根本就不用這樣做。”
“我纔不會相信你的鬼話。”翡翠穿戴整齊,便紅着眼跑出去,慕容穎茵當然也跟着她過去。
“翡翠……”慕容穎茵是過來人,剛剛在言若房間裡面就看到好幾個酒瓶,不用問就知道這又是一起酒後亂性的事故。
“杜娘……”翡翠撲進慕容穎茵懷中大哭,“昨晚我送飯過去,言公子他喝了很多酒,他抓住我不准我離開,然後……”
“行了,這事情我會處理的,別哭。”
“嗯。”讓雀兒在這裡陪翡翠,慕容穎茵便去找言若。
“翡翠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根本就是一個局,言若反問,“那你想我怎麼處理?”
“今晚就把婚事給辦了吧。”
“你真的要我娶翡翠?”言若在慕容穎茵臉上看到不一丁點的不捨,這個他守護了六年的女人居然把他塞給另外一個女人。
“不然呢?”
“好,就按你說的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