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丫鬟荷香
秦依棠將白小月他們帶到了自己住的後院,有幾個丫鬟送來了茶水點心之後就離開了,屋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秦依棠給白小月和黃煌倒了茶,剛纔的生氣是她故意裝出來的,見到了她們秦依棠心裡不知道多高興。
“月牙,你們今日怎麼來繡坊了?”秦依棠問。
白小月喝了口茶,之前跟了那丫鬟一路又累又渴,都沒喝上水,好在來了這裡還能有口水喝。
“我們跟着人一路過來的,她進了繡坊後卻又失蹤了。”白小月將之前的那些事都簡練地給秦依棠講上一遍,聽得秦依棠目瞪口呆。
“你們可真是……秦依棠此刻都不知道說點什麼纔好,她也喝了口茶給自己壓壓驚。
秦依棠感慨道,“自打我認識月牙那天,就發現你多災多難的,幾乎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白小月苦笑一聲,眼裡卻沒有什麼怨恨或者不滿,“我也覺得自己實在倒黴,或者也十分討人嫌,所以總有人想害我。”
說到後面一句,白小月還聳了聳肩,已經露出開玩笑的笑臉來。
秦依棠和黃煌被這句話逗笑了,氣氛一下子輕鬆很多。
等笑過這一陣過後,黃煌問秦依棠,“你之前可曾見過那個丫鬟?”
秦依棠皺着眉頭,根據白小月之前的描述,努力回憶起自己接待過的那些客人。
白小月和黃煌都不敢催她,怕一打斷秦依棠,本來能想出來的東西卻陰差陽錯地給忘了。
“我仔細一想,似乎真有個人符合你們的描述。”秦依棠認真地說道,這件事她很有把握。“那個丫鬟來我這裡賣過幾次繡樣,她給的繡樣不說多出彩,卻也有些新鮮。”
白小月催促道,“還有呢?”
秦依棠努力想了想,“她之前來的時候都是穿着辰府的衣服,我以爲她是你們府裡的人,給銀子的時候也就多給了些。名字好像是叫荷香,後來也來過幾次,據說家裡着急用錢才一直來我這裡賣繡樣,有時候也幫忙做些繡品。”
說了一連串的話,秦依棠有些口乾,她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看着自己着兩位朋友再次陷入了沉默。
對於白小月而言,目前這條線索猶如雞肋,沒找到荷香之前,一切都是空的。怪就怪在,這荷香偏偏是在秦依棠的繡坊裡消失了。
白小月說了自己的疑惑,秦依棠想了一會,有些不確定地說道,“繡坊裡其實有暗門通到外面,都是給一些不方便的客人走的,可能荷香是從那跑出去了。”
繡坊經常有不方便的客人,不喜歡拋頭露面的人多了去了,總要有道暗門才合適。
“那今日這暗門可有用過?”黃煌問道。
秦依棠站起身來,走向外面,“我去給你問問。”
等秦依棠回來後,她們又等了一會,纔有人回話,說是今日有客人走了暗門,是個模樣周正的姑娘,走得急匆匆的地,還說有人在後門跟着她。
白小月握緊了手,過了一會又鬆了下來。黃煌的臉色還有些緊,也不知她在在意什麼,臉色還露出幾分不愉快來。
黃煌嘟囔了一聲,“真是滑不溜秋的。”
秦依棠臉上帶了幾分歉意,“這次也沒幫上忙,下次她再來的時候,我想辦法把人留住,再派人去辰府找你們。”
白小月擺了擺手,連忙說,“沒什麼的。”
黃煌也爽朗一笑,一掃之前的不耐煩,有了從前無憂無慮的三小姐的風采。
秦依棠卻突然開始支支吾吾的,“我……那個……”
這樣的秦依棠十分少見,她也是個膽大心細,直爽聰慧的女子,這般支支吾吾肯定是有事要說。
白小月道:“怎麼了依棠,有事你就說,能幫上的我們絕不會推脫的。”
“幫不上的我們也會想辦法的。”黃煌連忙加上一句。
終於,秦依棠鼓足了勇氣,“我就是想問問何九恆怎麼樣了。”
說完不知怎麼的,秦依棠又遲疑地添上一句,“……還有七七。”
這一下還真的把白小月她們問住了,白小月和黃煌兩個人,你看我我看着你,臉上也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這話她們還真的不好答。
自打在京郊樹林裡白小月見過一次何九恆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了,黃煌也和白小月差不多。
秦依棠一見白小月她們的反應,還以爲何九恆他們出了什麼事,連忙擔憂地問道,“是不是他們出事了?受傷了嗎?”
白小月搖了搖頭,“我們很久沒有他們的消息了,不過軒轅辰風肯定知道,我去幫你問,有了消息我一定告訴你。”
秦依棠這才安心地點點頭,卻又因爲自己剛纔的着急而臉紅了起來。
白小月打趣道,“你那麼關心何九恆,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秦依棠的臉變得更紅了,卻又想到秦梓桐強硬地阻止她對何九恆的感情而突然白了臉。
這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自然讓白小月他們看出了不對勁。
黃煌關切地看了一眼秦依棠,“依棠你怎麼了?”
秦依棠無奈地搖搖頭,“我敢承認自己喜歡何九恆,但我卻不能喜歡他。娘說,無論我和誰在一起,都不能和何九恆在一起,明明……”明明我們從小就認識,比何九恆認識七七之前還要早。
沒說出口的那句話,被秦依棠硬生生吞進了肚子裡。
秦依棠低下頭,努力不讓自己糟糕的臉色讓白小月和黃煌看了去。說來也很可憐,這屋裡坐着的三個人,在感情一路上都很坎坷,甚至很難看到希望。
白小月她們都沒有說話,秦依棠恢復了平靜後淺淺地笑了一下,“我雖然不知道娘阻止我的理由,但我也知道自己沒什麼機會,何九恆他……是喜歡七七的吧。”
“愛一個人若是不苦,便不是真的愛他。”黃煌突然說了這句話,三個人相視一笑。
這句話是白小月同黃煌說的,愛情的滋味她們都還不知道什麼是甜,卻已經知道什麼是苦了。
她們以茶代酒,共同飲了一杯,但茶水的苦卻遠不及心裡的苦悶。
秦依棠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只是靈光一閃偏偏讓她給抓住了。
“月牙,我突然想到荷香是誰了!”
“是誰?”白小月和黃煌同時問道。
“她是王家的女兒,哎呀若不是說什麼愛不愛的,我還想不起來這事呢。”秦依棠恍然大悟,一拍腦袋,“王家的小女兒在幾年前被賣進的辰府,本來家裡就剩下一個老母親,後來因爲日子清苦又沒人照料生了病,荷香這個大女兒纔回來的。”
秦依棠越說越興起,“這件事當時鬧得挺大的,也就是不久前,姚鎮不是鬧什麼蛇毒,老太太也被咬了。”
白小月有些疑惑,“荷香還梳着姑娘頭呢,看起來也不像嫁過人了,之前她去哪兒了?”
秦依棠搖搖頭,“誰知道呢,這麼多家長裡短的不見得有多少事是真的,若不是荷香回來的時候鬧出那件事,多半也沒人注意到她吧。”
黃煌卻問,“荷香的妹妹叫什麼?”
秦依棠仔細想了想,她對這些事其實不太上心,但架不住繡坊的女人就愛嘮叨,有時候她也就聽進去了那麼點。
秦依棠有些拿不準,“應該是叫……桂香吧,但也不一定,賣身進府的丫鬟多半都會被重新取名字的。”
白小月點頭道,“回府後我們再問問吧。依棠你知道荷香住哪兒嗎?”
這可難不住秦依棠,雖然她不知道荷香住哪兒,但繡坊那麼多人,總有人知道,沒一會就有人送來了地址。
得了新線索,樂得白小月笑起來睜不開眼。
“依棠你可真是我的福星。”白小月笑道。
秦依棠卻不覺得,“只要府上災星就好,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們倆都還身處險境呢。不過那個桂香我原先在辰府見過一次,我這才覺得荷香有些眼熟。”
“你覺得桂香是個什麼樣的人?”白小月突然問道,她正直勾勾地看着秦依棠,臉上也笑起來的時候微微眯了眼,瞧着靈氣十足。
秦依棠看着白小月的臉,一下子就想起了桂香,也突然想起,自己是因爲白小月才留意到桂香的。
“我只見過桂香一次,不過覺得她的眼睛與月牙有幾分相似。”秦依棠笑了起來,“只是神似而已,細看下去之後卻又與你不那麼像了。”
白小月聽了之後胡亂地點頭,秦依棠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索性也沒有再說。
白小月嘆息道,“現在天不早了,我想下午再去趟荷香家裡,不是說她母親病了嗎,我也懂些醫術,還能給她看看。”
黃煌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她體力充沛,精神十足,有的是精神陪白小月查案。
秦依棠本來想跟着過去湊熱鬧,順便打算多送些銀子給荷香。人的惻隱之心有時候很古怪,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因爲什麼事情被勾起來。
但秦依棠最後還是沒去成,繡坊突然就忙了起來,後來甚至顧不上去照顧白小月和黃煌。
白小月和黃煌就自己回了辰府,卻偏偏在門口遇上了出門後歸來的黃瑜。
白小月身子一僵,那天的記憶突然又被她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