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廚房已經在做了。";服務員還沒聽過這樣的要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那就給我放在門口,別端進來!放心,錢老子照付!";薛軒逸幾乎是吼了出來。
";好……好的。";服務生見薛軒逸大發雷霆,不由得怯了兩下,畢竟能在這裡吃飯的人,哪個都不是他輕易能得罪的主,他朝薛軒逸鞠了一躬,然後走了出去。
我和薛軒逸相視無言,兩個人突然都失去了吃飯的心情,薛軒逸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所以他這麼壓不住話的人,一直把話壓到現在才說,就是爲了給我一個心理準備,可是我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
可是能怎麼辦呢,就像凌風說的那樣,他們兩個人,必有一人要淘汰,處於有我無他的境地。所以凌風那天在會所對我的說的那句,和顏雄的合作徹底破裂的意思是,他早就預料到了結果,還是說,就像那隻錄音筆的寓意一樣,他選擇了成全我和薛軒逸?
薛軒逸拿出了煙,抽了兩口,結果抽的太急,被嗆的咳嗽。
我沒有關心他怎麼樣,而是直直的問他:";凌風現在到底是什麼處境。";
他眯着眼睛,不再像之前那樣的小心,吐了口菸圈,面無表情的說:";可能會進去吧,他走私了這麼多毒品,說不定會判個死刑,或者死緩,反正這幾乎是逃不掉的。";
我聞言,擡首看向他,他表情冷漠的就像在說一株花枯死,沒有一絲的波瀾。
他扭臉,正對着我的視線,然後激動的對我說:";是他!是他害死了文叔!難道你忘記了嗎?這筆賬我一直記在心裡,但是隻能記在心裡,連提都不敢提,就因爲你們兩個有過過去,我一直照顧着你的情緒,我怕你會不高興,但是難道我替文叔報仇也有錯嗎!?";
他說的語氣有些兇,能看出來他現在的心情極其的差,他看着我的眼睛對問我:";可是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他和趙優孩子都有了,你們都已經徹底斷掉了。我這麼做不是爲了我自己一個人,是爲了我們兩個的將來,這個時候你爲什麼還爲他着想?";
我冷靜的看着薛軒逸,沒有像他一樣的情緒激動,我知道這些話一直憋在他的心裡,也許一開始可以灑脫的不在乎,但是隨着我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他儘管不說,也想知道,他和凌風,誰在我心裡更重要吧。
所以他纔會這麼生氣,他在怕那個更重要的人,是凌風。
在這個情況下我自然不能再惹他生氣,所以我還是試圖哄好他,我儘量平心靜氣的對他說:";我沒有生氣,也沒有爲他想,更沒有忘不了凌風,只是……算了,我給你看個東西吧。";
我把專門帶過來的錄音筆放到了薛軒逸的面前,他低頭看了一下,再看看我,我用視線示意他,打開聽聽。他捻滅了煙,把錄音筆在手中看了兩下之後,按下了播放鍵,錄音筆傳來了顏然的說話聲,薛軒逸聽着,不禁變了臉色。
";這是什麼東西?";薛軒逸轉過來看向我問道。
";凌風交給我的,他幫忙,把那天在醫院發生的一切,給錄了下來,現在交給我處理。";我說着,停了停,繼續說道:";通過之前的事你也看的出來,凌風他這個人,特別的小心謹慎,真的要較量個高下他不會這麼輕易的輸給你。這次會栽在你的手裡,說不定,是他故意的呢?";
";你什麼意思?";薛軒逸反問我:";你覺得我這次能扳倒凌風,純屬就是因爲他發善心,要成全我們,難道你打心眼裡面就覺得老子不如他?";
我沒有說話,他完全曲解了我的意思,凌風突然向我們倒戈,是不是因爲他遇到了什麼難處,還是說,他想和薛軒逸並肩,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只好從側面表達?
薛軒逸繼續說:";別的我可以不和他計較,但是文叔的事情呢,難道就讓文叔這麼白白死了麼,我沒有直接殺了他,讓他以命償命已經是夠仁慈的了!";
";關於文叔的死,我覺得裡面有蹊蹺,凌風他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我還是把心裡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得了吧。";或許是事情關於文叔,薛軒逸根本沒有耐心聽我的猜測,他對我譏諷的笑笑,眼神冷冷的說:";一個連自己親爸都能親手殺死的人,談什麼做不出來,談什麼善良?這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麼?這個錄音筆能代表着什麼?一隻錄音筆就讓你覺得他改邪歸正了?你要是喜歡的話,老子給你把一把!";
我聽完薛軒逸的話之後,突然感覺到背後發涼,不是因爲薛軒逸的表情,也不是因爲他的語氣,而是因爲他話裡的內容在刺傷我。
我把凌風最沉重的秘密講給了薛軒逸,現在,通過薛軒逸的嘴巴複述出來,讓我有種揭開了凌風隱晦的傷疤的負罪感。
";薛軒逸,無論如何,你都不要把剛剛的話在凌風面前講出口,這是他的秘密。";
";秘密?";薛軒逸輕笑一聲,說:";一個殺人兇手而已。";
他開始往身上套外套,側臉看向我,對我說:";你要替他說話,替他求情麼?只要你開口,我立馬就去代替他,讓我自己坐牢,只要你開口,我絕對不含糊!";
我不知道我們兩個這樣算不算是吵架,平時不覺得,可是這一吵起來,真讓人疼,疼到骨頭裡的疼。
我瞪着他,瞪着瞪着,眼圈紅開了,眼淚水擠滿了眼眶,我趴在餐桌上,哭的背部一弓一弓,臉憋得通紅。
薛軒逸本來要走的,但是見我這樣,就又停了下來,然後走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把我抱在了懷裡。
";別哭了,我這不是氣你替他說話麼,然後語氣沒收住,我一點也沒想兇你,一點也不怪你,晶晶,別哭了,哥求你了。";
";你個神經病!";我一拳頭輕輕的砸在他的胸膛上,然後用他的衣服擦了一下眼淚鼻涕:";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就自己在那說個沒完,或許這一切都是顏雄的計謀呢,脣亡齒寒知不知道?";
薛軒逸擦擦我的眼淚,言語中也帶着一絲哭腔的說:";咱們都這麼長時間沒見了,你說好端端的驚喜怎麼就變成驚嚇了呢。";
我看着他那副心軟的模樣,頓時也氣不出來了。我把眼淚擦乾,眼眶通紅,還是第一次被他氣到流眼淚。真的就是不知覺的,眼淚就鑽了出來,完全不受自己的想法的控制。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和薛軒逸鬧翻的時候,我總是想哄着他,我說:";其實也挺驚喜的,薛軒逸,謝謝你一直在爲我們之間的事情在努力,我知道,如果有更好的方法你也不想這麼做,現在我們手裡有音頻,可以拿去威脅顏雄,你把事情查清楚了再找凌風算賬可以嗎。";
薛軒逸搖了搖頭,嘆息着說:";光有音頻沒有用的,這玩意到時候人家說你僞造的怎麼辦?再說了,即便這是一條路,過早的暴露我們所擁有的籌碼,也只會給我們引來殺身之禍,還是要等待個合適的時機才行。";
薛軒逸不比凌風,難得心思縝密一回,我也不便再去多說什麼了,所以我試探性的問:";那麼,文叔的死……";
薛軒逸看向我,眼神裡即便有無法掩蓋的失落,卻最終決定彼此各退一步。不知道他是真的那麼想,還是故意這麼對我說的,他說:";文叔的死,我會查清楚真相的,但如果,他真的是被凌風所害……";
";那我一定不會攔你。";我目光堅定的回道,因爲如果真的是凌風乾的話,我還護着他就顯得我太那個什麼了,畢竟那已經就是私人恩怨了,不管兇手是誰,這筆帳都是要算的,我只是,不相信那個人是凌風。
他聽到我這麼說之後,便不再說什麼了,然後他伸手撫撫我的頭,語氣溫柔的說道:";咱們兩口子以後咱不吵架了好嗎?";
";嗯。";我心裡有些酸的應着。
";那把飯吃了再走,好不好。";
";當然了,這麼貴的飯,不吃了多可惜,我纔不要你當冤大頭。";
薛軒逸對着我咧嘴笑笑,我也衝他眯眯眼,剛剛的爭吵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互相說個對不起,就雨過天晴,這樣的關係,真好。
他又把服務員給叫了進來,讓他們把菜熱熱,重上。服務員給他整的一個頭兩個大,誠惶誠恐的,他說什麼都回應好好好。
";沒關係,就吃那個好了,要不然又要等好長時間。";我一看太麻煩就這麼說着,其實我是真的餓了,只想早點開動。
薛軒逸把牛排給我切小塊,澆上黑椒,要餵我,我配合着吃了一口,就自己吃自己的,全然不顧在一旁黑着臉的薛軒逸,這傻子八成也在等着我喂他呢。
薛軒逸一臉不樂意的看着我,撒着嬌說:";周晶你怎麼這麼好意思,你男人要是今天吃不到你喂的這口,寧可絕食,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