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看他在這發神經,於是平息下來,打斷他:";你爸真出獄了?";
";出什麼獄,這些人都是花錢請的,這幾天一直在忙這個事,剛剛那些紅外線,就真的只是紅外線而已,你以爲是槍啊,我上哪找那麼多槍,傻了吧你。";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打開車窗,胳膊護着頭朝外仰着,夜風徐徐的吹進來,他還樂顛顛的對我說:";哥哥我是不是好厲害,哈哈哈。";
";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啊。";
薛軒逸,我真的沒有關係,即使當時再痛,可是傷口已經好了,有些東西是要還的,只是要等待一個契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爲了給我報仇,搭上你性命,如果你有事,我該怎麼辦!
他笑的靦腆而寵溺,溫溫的看向我:";放心,我死不了,我還要護着你呢,傻晶晶。";
他話音剛落,窗外忽然冒出了一個棒球棒,隨即只聽嗖的一陣勁風,棒球棒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起身去發動車子,結果外面的人又是一棒子,從打開的窗戶處把車門打開,然後把薛軒逸給拖了下去。
我大聲的喊叫着薛軒逸的名字,他捂着後腦,強撐着與那些人扭打在一起,起來又倒下,我忽然像是從夢中被驚醒了一般,驚恐的回過頭,只見蘇馬力就坐在後一輛車上,眼神陰鶩的像是一隻鷹,讓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他剛要把腿伸下來,身邊忽然猛地駛過另一輛車,將他擋了回去,隨即,在我身邊嗤啦一聲急停。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裡面的人忽然快速跑下來,拉開我的車門就把我拽上了他們的車。
";晶晶,快走!";
。
蘇馬力見狀,立馬返回座位去拿槍,一槍朝我們坐的車輪子上打過來,但是沒能打到輪胎上,我驚魂未定的扭頭,看到了薛軒逸躺在地上,直不起身子,他的口型像是在喊我的名字,一切就好像進入了一個慢鏡頭,一分一秒都在拉長又拉長。
他皺眉的樣子,他蜷縮身體的樣子,他想要尋找我的樣子,每一個他看起來都是那麼的令人心痛。
我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然而橫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塊冰冷的車玻璃。
當那棒子哐的一聲敲打在他的後頸上時,我忽然感到神經死力一痛,眼前猛然一片昏黑,緊接着,整個身體如同被丟入了絞肉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薛軒逸一點一點的倒下,再也沒有力氣掙扎,然後緊握的拳頭,也慢慢的鬆開。
蘇馬力一腳踩了上去,沒有絲毫留情的,將他隆起的手掌踩平,狹長的雙眼緊緊的盯着我們離去的方向,表情詭異,他興許是知道我在看他,於是遠遠的衝着我離開的方向,露出一個譏諷又陰森的笑容。
蘇馬力……他怎麼會知道的?!我就知道,他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上當受騙!難道是那些比薛軒逸離去的速度還要快的車子暴露了我們?!對啊!如果他們是我們的人,怎麼會比我們跑的還快!
直到車子離去很久,再也無法看到身後的顏象的時候,我才冷汗涔涔的轉過身,發現這過程中,一直有一個瘦弱的身子抱着我,她抱的很緊,像給我力量一般。
我扭頭,這才發現那人不是別人,是趙優。
剛剛的過程實在太緊急,我根本沒有時間看她的臉,這時候看見她,發現她的臉色竟和我一樣的煞白,她抱住我的胳膊,說:";晶晶,你差點嚇死我,幸好我們及時趕到了,幸好!";
我有些呆滯,似乎反應了半天,然後聲音忽然強烈的抖動起來:";趙優,那薛軒逸怎麼辦……";
我剛一出聲,差點帶着哭音破音,趙優不停的拍着我的背,安慰我說:";別怕,彆着急,我們想辦法,你別慌。";
此時她和我面對面擁抱在了一起,我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剛好能看到她背後的人,當我看到那錢臉的時候,心裡忽然咯噔了一下,像是被針扎。
我的眼角還掛着因爲擔憂薛軒逸的眼淚,他眼神冰冷的看向我,眼底是一片心寒。
我給劉姿琳留的那個電話,是凌風的。
趙優那晚告訴我,凌風回到深圳之後,便又接着用之前的號碼了,興許,是在等我聯絡他,當時說實話,我的心裡不受控制,小小的雀躍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沒來由的很開心。
任何人,對於喜歡的人,都會抱着那謹小慎微的期待吧,不敢言說,卻隱隱刺痛。
但是如今,我不想再期待,我不想再有牽絆,尤其是,我們之間,還有一個趙優。
趙優一直喜歡她,哪怕是現在,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沒有趙優做的好,她那麼瘦小,卻愛的那麼勇敢,那麼不計回報,她纔是那個與凌風相配,又能爲他的前程添磚加瓦的女人,她會比我更好的愛他。我知道趙優沒有錯,因爲愛是沒有對錯的。
我推開了趙優的身子,將背轉了過去,避免與凌風目光接觸。
誰都不知道,我在便籤紙上寫下凌風的號碼的那一刻,有多難受,如果可以,我最不想求助的人就是他,可是除了他,在這個孤苦伶仃的城市裡,還有誰能在這種情況下幫助我?
或許這個舉動,會讓凌風更加的厭惡我,可我……
";幸好你留了電話,讓別人能夠找到我們,要不然,我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好趕來了!";她慶幸的說,可我此時卻根本興奮不起來。
薛軒逸現在還在蘇馬力的手裡,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他應該不會讓薛軒逸怎麼樣,但是,他要通過關押薛軒逸,來得到木木的那個東西,可是給了東西他就會放人麼,像他這樣卑鄙的人,肯定會理所當然的出爾反爾,該怎麼辦呢。
現在唯一的辦法,或許就只有,讓薛九爺真的出獄!
就在我想的入神的時候,車子忽然駛入了彎道,趙優的身子忽然一晃,倒在了凌風的懷裡。
凌風雙手扶了一下趙優的胳膊,淡淡的關心了一句:";小心點。";
趙優坐直身子,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凌風,問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薛軒逸?";
";我爲什麼要救,他和我有什麼關係?要不是你求我,我這次都不會來!";凌風故意當着我的面說出這番話,不僅把自己氣的胸腔一鼓一鼓的,我也不好受。
";那我再求你一次好不好?";趙優還在苦苦哀求着凌風。
";不用了--";我出聲打斷趙優,把臉生硬的撇向一邊,賭氣的說:";不用麻煩大東哥了,我自己想辦法。";
凌風怒視了我半天,然後氣沖沖的把頭扭向一邊,兩個人誰都不理誰。
一路無話,車子不一會就行駛到了市中心。
有一點我不理解,劉姿琳打電話的時候,應該只說了我是被蘇馬力的人帶走的,那麼,這麼隱蔽的地方,凌風他們是怎麼找來的呢,而且還是突然從後方出現的,我本來想問,但是看了一眼一臉陰鬱的凌風,硬是把話給憋了回去。
到了市中心之後,我讓小馬停車,我要下車,小馬請示了一下凌風的意思,他靠着椅背,說了一句:";回別墅。";
我一聽別墅兩個字,登時覺得刺耳無比,渾身發酸。
他什麼意思,難道還要那晚的情顏再發生一邊麼?他就這麼喜歡這些俗爛的戲碼,有意思嗎?!
我拉動車門,卻根本無法打開,於是只好作罷,寒寒的盯着凌風的眼睛:";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趙優在我們兩個人中間夾的左右爲難,只好對我說:";晶晶,你現在一個人不安全,說不定蘇馬力的人就在等着你呢,你就把別墅當做你的家好了。";
";可那裡不是我的家!";我說話的聲音驀然變重,像是遭受到了奇恥大辱:";趙優……";
一個傷口,痛一次就夠了,這一個多星期的日子,和薛軒逸呆在一起,誰都不想,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人何必要把自己活的這麼累,這麼狼狽,這麼一文不值呢。
";開車!";凌風驀地勃然大怒吼出聲,連小馬都不由得被嚇的彈了彈身。
我轉頭,視線一直緊緊的瞪着凌風的側臉,難受的要命,小馬一腳踩在油門上,車子一路疾馳,到了凌風的別墅。
我的眼圈早已在這段時間內變得通紅,胸腔裡像是藏着一架鼓風機,頂的我難受。
凌風下車,砰!的一聲狠狠甩上車門,然後走到我的身邊,一把拉開我的車門,衝着我兇巴巴的說了一聲下車!
趙優見我沒有動作,爲難過後,挪了挪身子,想要從另一邊的車門下去,卻不料凌風長臂一伸,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冷聲道:";你不用下。";
趙優聞言,眼圈微擴,一臉疑惑的看向凌風,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一樣,渾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