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鄭愷對我,只是厭惡和欺負,我從來沒見過,她會有那麼恨的眼神。
我剛要上前去把趙優扶起來,帶她去洗,白軒逸就一把推開了我的手,差點把我給推倒,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惡狠狠看着我,特別傷人自尊的說了句:";馬後炮。";
當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渾身的骨頭都酸了,我不是馬後炮,我是真的在乎趙優啊。
白軒逸脫到校服,包在趙優的腦袋上,帶着她走出了食堂,食堂裡的人紛紛朝他們投過去好奇的眼光,白軒逸就會極其不善的怒聲說,看什麼看!然後那些人就趕緊聽話的低下頭,吃自己面前的飯。
郭欣瑤覺得鄭愷頭髮上的湯太噁心,就把紙仍在鄭愷的面前,讓她自己擦,我看了看鄭愷,她就跟被凍住了一樣,壓根就沒有反應,目光一直緊緊的盯着趙優和白軒逸的背影,我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
白軒逸帶趙優去了離食堂不遠處的澡堂,然後給趙優買了洗澡用品,給了我錢,讓我去給趙優買件乾淨的衣服,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特別不待見我,沒也沒時間去計較這麼多,就去給趙優買了衣服,等我氣喘吁吁一身是汗的跑回來了之後,趙優已經穿着小背心和白軒逸一起站在澡堂前面等我了。
";你這買的什麼衣服?誰讓你給我省錢了?趙優跟你一樣穿這種便宜貨嗎?";
我不知道白軒逸莫名其妙的跟我發什麼火,總之他這句話聽在耳朵裡,特別的不是滋味,甚至還有點酸酸的。
趙優拿過衣服說:";這不挺好看的,晶晶跑這麼遠纔買來的,你幹什麼這麼兇她。";。
。
白軒逸手插在口袋裡,一臉嫌惡的看着我:";裝什麼玩的好,這就是你對待好朋友的方式,關鍵時刻就知道傻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欺負,連句話都不敢說,人家趙優因爲你捱打的時候呢?";
其實白軒逸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傷心,只是覺得不高興,但是當他下一句說了一句周晶,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是這種人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有點傷心了,甚至是委屈。
我沒有隻在一旁看着,我也爲趙優勇敢了,如果白軒逸沒有出現,我就是拼個你死我活,也要讓鄭愷她們道歉。
可問題就是白軒逸出現了,因爲他出現的時候我確實什麼都沒有幹,所以我沒有立場。
我哽咽的奧了一聲,差點在他倆的面前哭出來,然後我低着頭,爲了防止她們看到我的眼淚,用舌頭根抵住那一聲呼之欲出的嗚咽,鼻子囔囔的對他們說:";我先走了,你們聊。";
趙優見我要走,急忙拉住了我的手,對白軒逸的說:";你幹什麼這麼說她,你給她道歉。";
";我憑什麼給她道歉,虛僞還不讓人說了,她配你對她這麼好嗎,你別拉她,讓她走好了。";
趙優急的直跺腳,我背對着白軒逸眼淚巴巴的往下掉。
趙優說:";你不道歉算了,晶晶我跟你一起走,咱們都別理他了。";
我推開了趙優的手,誰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窘迫,然後白軒逸還再說讓趙優別拉我,我要走就讓我走,什麼毛病。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直接氣的轉身朝他吼道:";你什麼毛病?!你纔有病呢!";
我說完之後,淡淡的對趙優說了一聲我走了,然後就真的走了,趙優想跑過來追我,但是t恤還沒有套上身子,只能一邊慌裡慌錢的穿衣服,一邊叫我等等她。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掉眼淚,明明被白軒逸經常諷刺,怎麼這會兒突然承受不住了呢,估計是因爲對比吧,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趙優隔了好一會兒纔回來,一回來就抓住我的手問我怎麼了,是不是被白軒逸的話傷到了,我口是心非的說不是,然後對趙優說:";我其實真的是想幫你的,我根本沒有要坐視不管,趙優。";
趙優抱住我,不停的安慰我說她知道,她知道我對她好,其實當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很感動了,從來沒有人這麼護她。
她對我說:";晶晶,以後我們做最好最好的姐妹好不好,沒有人能把我們兩個分開,任何事,任何語言,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
當趙優用她瘦弱的懷抱抱住我的時候,我又心疼,又感動。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有一個人,無論別人怎麼說,她都堅定不移的陪着你,告訴你,不要害怕失去我,因爲我給了你我的一輩子。
我突然覺得我之前的那種想法狹隘又可笑,趙優對我說,她甚至什麼都可以跟我分享。
趙優這麼說,也這麼做了,她確實什麼都和我分享,只是有一樣東西,她說她不會跟我分享,那就是她的愛情。
她說她趙優如果愛上一個人,必須要做他的獨一無二。
鄭愷回來之後,坐在座位上,眼神一直望着腳底,就像當初那個低着頭的陳雪東一樣,我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只覺得心裡怪怪的。
然後我心想,鄭愷本來就是個怪人,又怪又壞。
她的頭一低就是一下午,直到我放學後收拾衛生的時候,我才發現,鄭愷的座位上,有一大片眼淚乾涸的痕跡。
我知道她是因爲白軒逸而傷心,可是感情就是這樣令人惆悵,一方得意,一方失意,縱使你用一萬滴眼淚,也不及她嘴角的一個淺笑。
說放手很痛,說繼續很難,傻女人就是因爲怕痛,所以纔在每一個哭泣的夜晚之後,又擦擦眼淚,期望着他的下個蛛絲馬跡。
當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我媽叫趙優上了樓,然後她們在樓道里說了幾句話,說着說着聲音就大了起來。
趙優說:";媽咪,可不可以不要叫晶晶?";
我媽聽了,挺不高興的說:";周晶現在什麼都不懂,再不學點什麼,我要把她在溫室裡面養多久?你什麼都不用管,以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遲早更多人看你。";
";媽咪,我求求你了,我會教晶晶的,我會教她這些的,不要叫她了好嗎?";
我媽沉默了片刻,突然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趙優的臉上,隨即便是刺耳的辱罵聲:";趙優,你現在還沒給我做什麼呢,就求着求那的,以後你是不是有點本事了,直接不用求,用威脅的,啊?";
";我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可敢的很!沒有我你還想上學?沒有我你能有今天,你現在在這給我裝什麼純?我早都和你講了,進了我們這一行,把你那些可笑的自尊收起來,權當被狗給吃了!你要擺清楚你自己的定位,你不是一個有思想的人,你就是一具被提供的身體,明白嗎?只有我纔是操控你這具身體的線,你要是不聽我的話,就等着活活被餓死!";
";媽咪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趙優求饒着,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里面顯得特別哀慼,蒼涼,以至於我渾身的是神經都跟着狠狠一跳。
爲什麼要做這一行呢,那麼純白美麗的她,真的要像倪琦姐一樣,被摧殘的沒有靈魂嗎?
我正在想着,我媽突然叫我的名字,我應了一聲,不敢怠慢,等我過去的時候,趙優已經擦乾了眼淚,在見到我的那一刻,笑的依舊單純。
我看着她這個笑容,心裡面特別的不是滋味。
趙優說,她喜歡笑,是因爲對一個人笑是一種禮貌,可是我想說趙優真傻,你明明不開心啊,爲什麼還要去假裝自己很開心?
我們一起上了樓,當我走進那個粉紅色的房子的時候,我才知道,爲什麼趙優不想讓我來,因爲房子裡面坐着一個男人,二十幾歲的樣子。
他穿着緊身的黑色t恤,手上帶着繁瑣的首飾,耳朵上還帶着一個時下最流行的十字架耳墜,留着黑色的斜劉海,長相陰柔,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狹長,亦正亦邪。
我們進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房子中央的牀上玩手機,穿着黑色的緊身褲,和黑色的皮鞋。
看到我們進來後,他隨意的擡了下頭,然後漫不經心的說:";月姐,今天怎麼來了兩個,腰還酸着呢。";
";嗬,得了吧,這都第幾次了,你一次都沒起來過,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要是一次就起來,也就不用教了。";他勾了下嘴角,終於放下手機,看向我們說:";哪個先來?";
我害怕的朝後面躲了一下,我媽狠狠瞪我一眼,趙優見狀,立馬站起來對我媽笑着說:";我來吧,媽咪,讓晶晶看着就好了。";
當時,趙優紅着一雙眼睛,臉上還有我媽留下來的巴掌印,但她還是笑着說出這些另人哭出來的話,用她最脆弱的方式,將我保護在身後。
那時的趙優,真讓我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