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月霞看了一眼快速的說道:“我們快點離開這。”
說完一個個快速的向前行去,顏洛娘相對於他們來說,修行的時間並不算長,對於天地間的一些東西並不知道,就如這怨靈,她只是覺得這城上的女子極度的危險,並不知道怨靈算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但是她看着衆位師姐臉色大變,快速向前走,心中立即明白這怨靈定然是極度厲害的東西。
可是在她們快速的離開之時,城頭上傳來聲音:“喂,你們是去涇河繡春彎嗎?”聲音很清甜,雖然聽上去不太禮貌,卻也可以看出她生前一定是個性格活潑的姑娘。
月霞沒有理會,其他的人也沒有理會,顏洛娘想回答,看衆位師姐沒有理,便也不敢理了,她也聽過世間有許多詭秘的法術,只要應了話,就會中咒術。
她一個勁地向前走,卻沒有看到城頭的女了臉色突然變的很難看,只見她突然張嘴尖叫,霸陵城上空憑空現出烏雲,烏雲翻滾。狂風乍起,站在城頭的女子臉剎那間變的極爲恐怖,臉上陰氣森森。如果說之前是三月的豔陽天,那現在就是六月暴雨天。
顏洛娘耳中傳來尖叫聲,剎那間血氣翻涌,心跳得厲害,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她是如此,她的師姐們也是如此。就在這時,月霞卻一轉身出現在顏洛娘身邊,一手朝顏洛娘手中廣寒劍抓來,同時說道:“師妹拿劍來。”
顏洛娘條件反射的就想將劍交給月霞師姐,但就在這時突然想起師父的交待:“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廣寒劍不能離手,劍在人在,劍若不在,廣寒必亡。”
這是師彌留之際唸叨着的話,可見她對於廣寒的傳承極爲關切,也是她最爲擔心的。
顏洛娘心中電光火石閃過師父的話,原本就要伸出去的手立即縮了回來,並不回答,而是擡手便將廣寒劍拔了出來。劍出,沒有劍吟聲,唯見一束月光沖天而起,月光籠罩下,衆人立即好過了一些,原本不受控制的法力立即平緩了下來,耳中的尖叫也遠去,個個默默運轉紫府靈氣,以法術護身。而顏洛娘在劍出鞘的瞬間張嘴朝虛空一噴,一團丹氣衝出,丹氣化爲一團火焰,火焰又凝結成一盞青燈懸浮在她的頭頂,照耀一方空間。
衆人心神在燈光之下定了下來,法力運轉如意,再無生澀感。
“我們走。”顏洛娘還沒有說話,月霞已經開口說道。
顏洛娘四下裡看去,燈光之外居然一片黑暗。唯有她頭頂的青燈與手中的廣寒劍散耀着光芒。
“師妹,你以琉璃盞在前面開路,我來守後。我們儘快離開這裡,廣寒劍出鞘一定會引得許多邪魔外道中人來搶奪的。”月霞認真地說道,說完一手伸在顏洛孃的面前,說道:“師妹,你法力不足以御使兩件靈寶,琉璃盞已經被祭煉由心,廣寒劍就讓師姐來御使吧。”她說着,眼睛直盯着顏洛孃的眼睛。
在衆人心中,顏洛娘是一個修行認真而努力的師妹,師父極爲喜愛,這也很正常,因爲她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不過也僅限於此。平時顏洛娘沉默寡言,看上去柔柔弱弱,不會拒絕任何人。所以,她們心中不太承認師父在臨死前的決定,尤其是月霞,不承認顏洛娘現在是廣寒宮主,因爲在她們的心中,顏洛娘並不能帶領大家,不能讓廣寒宮在這危難時刻繼續傳承下去。
廣寒劍的意義大家都知道,此時見月霞正大光明伸朝顏洛娘要廣寒劍,不禁一個個都看向顏洛娘,看着顏洛娘會怎樣做,是會貪婪的佔據廣寒劍呢,還是會以廣寒宮傳承爲重將廣寒劍交出來。
顏洛娘看着衆位師姐眼中理所當然的意味,心中不是滋味,想將廣寒劍交出去,卻想到師父說的話:“廣寒宮向來都是一脈單傳,我圍背師訓收了這許多弟子,到頭來仍然只有一個人可以繼承廣寒宮。你已經身死的大師姐清高而冷莫顯於外,不足以繼任廣寒宮。你二師兄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實則嫉妒心強。你三師姐月霞張揚而不能自強,除此之外,無人能在這此時繼任廣寒宮。我死後,若是你的衆位師姐向你要廣寒劍的話,你不必給,誰若不服,逐出師門,若有誰敢窺視廣寒劍,起了貪心,你可以殺之以正名。”
“弟子怎敢。”當時的顏洛娘心中說着。
廣寒宮主說道:“你一定要謹記,我們廣寒宮的人一定要懂得自愛自強。即使是黑暗將你埋藏入無底深淵,你也要牢牢記得住一句話,月滿中天,廣寒無敵。”
顏洛娘不知道師父爲什麼一定要自己繼承廣寒宮,就像衆位師姐認爲的一樣,她也不覺得自己能承受得了傳承廣寒宮的重任。然而,她不得不承受。
顏洛娘知道,師姐還在等着自己的決定。
她迎着月霞的目光,搖了搖頭,回身朝城頭的女子說道:“我們正要去涇河繡春彎,有什麼事嗎?”
她話一出,城頭少女面然立即緩和,回覆自然,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少女。只聽她羞澀的說道:“你能幫我帶句話給我未婚夫嗎?”
“好。”
顏洛娘答道,她對於城頭怨靈的變化有些意外,回答卻沒有半點遲疑。
“就說,我想他了,讓他有空到我這裡來一趟。”城頭少女差澀的說道。
“好,你的未婚未是誰呢?”顏洛娘問道。
“我未婚未是涇河河神,你到了繡春彎就能看到他的神廟,只要到他的神廟中去就能找到他。”城頭少女的聲音格外的清晰,沒有半點蠱惑之音在內,顏洛娘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以爲自己聽錯了,心中又想道:“難道河神爺出事了,怎麼會跟這城頭怨靈有牽連,我得去看看。”
雖是這麼想着,她也是快速的回道:“我這就去繡春彎神廟之中跟河神說。”
“嗯,我在這裡等他。”城頭少女說道。
少女的聲音清清楚楚,顏洛娘頭頂的青燈燈光安靜,穩穩的護住心神,並沒有一絲被法術侵擾的樣子。顏洛娘儘管心中難以接受仍然認真的記下。
轉身回頭,發現衆位師姐居然已經走遠。
連忙追上去,向師姐月霞說道:“師姐,我們去一趟涇河繡春彎吧。”
“爲什麼要去那裡,因爲那個怨靈的話嗎?”月霞諷刺的看着顏洛娘,說道:“師妹,醒醒吧,那是怨靈。我不知道師父怎麼會將廣寒劍傳給你,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帶領我們在這天地間活下去呢?”
“師姐……”顏洛娘弱弱叫着,眼中滿是無助之色。
“你也知道我是你師姐,你也知道尊卑有序!”月霞嘆氣,繼續說道:“既然你還認我爲個師姐,就把廣寒劍給我吧,不是我一定要這廣寒劍,而是我們需要這廣寒劍護身,我們廣寒宮就這些人了,不能再死了,你有琉璃盞在身,那是靈寶,你有它也就夠了吧,何必要一人獨佔兩件呢?”
“師姐,我,我……”顏洛娘從沒想過要一人佔兩年靈寶,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廣寒宮主,但是師父交待過,不能交到別人手上,即使是師姐也不行,而且還吩咐如果有人起了念心或不服,可以殺之以正名,這種事她是萬萬做不出來。
月霞看着她,衆位師姐看着她,顏洛娘後退,手中的廣寒劍緊了又鬆,最終仍是弱弱的說道:“師姐,不要逼我,我也不想當這個宮主,也不想繼承廣寒劍,但是這是師父傳的。”
“師父傳的?最後那段時間只有你跟在師父身邊,到底是不是她傳的又沒有人知道!”月霞冷冷地說道。
顏洛娘知道師姐這是不服,又想到她是要奪廣寒劍了,不由得顫聲道:“師父傳劍時說……”
“說什麼?”
“說,誰若不服,可以逐出廣寒宮……”
“呵!……逐出廣寒宮,那你把我們都逐出廣寒宮吧。”月霞大步踏上前來,顏洛娘額火焰一閃,一盞青燈印記出現,月霞步子頓時止住了,怨怒的再看了顏洛娘一眼,轉身便走,一衆師姐也都轉身緊隨而走。
顏洛娘張嘴欲喊,卻喊不出口,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雖然衆位師姐已經轉眼之前走遠,但是那目光仍然在她的腦海之中,像針扎一樣。
她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擡頭看天,不知何去何從。直到衆位師姐背影消失在風中,她才抹去淚水,朝繡春彎而去。
河前村是她的出生地方,而涇河繡春彎則是她的成長之地,也是她一生的轉斬點。在當年陳景怒斬惡龍峽河神時,人們只記得陳景持利劍踏浪而行,以翻江倒海之態斬蛇妖的英姿,沒有人記得在之前有一個少女幾次三番要被祭河中時的平靜。
那一刻的顏洛娘顯露出來的東西,陳景直到此時都還記得,即使過去了多年他回想起,腦海之中還有那麼一位在生死之間異樣醒目的少女。